市級物理競賽當天，俞夏特意比平時多花了十分鐘打理自己。鏡子里的少女有著瓷白的肌膚，在晨光中幾乎透明。她用手指將烏黑發絲別到耳后，露出一張精致的心形小臉。杏眼清澈如秋水，眼角微微上挑，不笑時帶著幾分清冷，笑起來卻如春風拂面。她輕抿嘴唇，淡粉色的唇釉讓本就飽滿的唇更顯水潤。

“完美。“俞夏對著鏡子眨眨眼，長睫毛如蝶翼般扇動。今天這個妝容既不會太過刻意，又能讓人移不開視線。

考場設在市一中，俞夏和周沉由物理老師帶隊前往。當她在校門口看到等候的周沉時，呼吸不由自主地滯了一瞬。

今天的周沉穿著熨帖的白色襯衫，扣子一絲不茍地系到最上面一顆，襯得脖頸線條愈發修長。陽光穿過梧桐樹葉，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投下斑駁光影。他垂眸看著手中的復習資料，長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整個人如同一幅靜止的水墨畫，清冷而疏離。

“早。“俞夏走到他身邊，故意讓一縷頭發被風吹到他的書本上。

周沉抬頭，黑曜石般的眼睛閃過一絲波動。他的目光在俞夏臉上停留了一秒——比平時長了0.5秒——然后微微點頭：“早。“

物理老師清點人數后，帶領他們進入考場。俞夏的座位在周沉斜后方，這個角度正好能看到他挺直的背脊和偶爾側臉時高挺的鼻梁線條。

試卷發下來，俞夏快速瀏覽一遍，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這些題目她全都準備過，甚至有幾道和周沉爭論過的題型。她余光瞥見周沉已經動筆，修長的手指握著鋼筆，在答題卡上行云流水地書寫。

俞夏低頭開始答題，卻在做到倒數第二道大題時停下了筆。這是一道她完全會做的題目，但一個念頭突然浮現在腦海：如果讓周沉贏得比賽，會不會提升好感度？

「策略可行，但存在風險。」系統給出模棱兩可的回應。

猶豫片刻后，俞夏故意寫下一個錯誤的推導過程。交卷時，她看到周沉檢查了三遍才提交，他的側臉在陽光下如同精雕細琢的石膏像，沒有一絲瑕疵。

成績當天下午公布。周沉獲得第一名，俞夏以2分之差位列第二。物理老師喜形于色，拍著周沉的肩膀連連稱贊。周沉卻反常地沒有露出絲毫喜悅，反而眉頭緊鎖。

回校的大巴上，周沉徑直走到最后一排獨自坐下，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俞夏猶豫了一下，還是坐到了他旁邊。

“恭喜你拿到第一。“她輕聲說，嘴角掛著恰到好處的微笑。

周沉轉頭看她，眼神銳利如刀：“倒數第二題，你是故意做錯的。“

俞夏心跳漏了一拍，但表面依然平靜：“什么？我沒有——“

“你的解題思路我很清楚。“周沉打斷她，聲音壓得很低卻字字清晰，“那道題我們討論過類似的，你不可能錯。“

俞夏感到臉頰發熱，不知是因為被拆穿還是因為周沉居然如此了解她的解題風格。

“我只是...狀態不好。“她移開視線，望向窗外飛逝的景色。

周沉突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力道不重卻不容掙脫。俞夏驚訝地回頭，正對上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雙總是平靜無波的黑眸此刻竟燃著憤怒的火焰。

“不要侮辱比賽。“他一字一頓地說，“也不要侮辱我的判斷力。“

俞夏感到一陣刺痛，不只是因為手腕上的力道，更因為周沉眼中那一閃而過的...失望？她張了張嘴，卻不知如何解釋。

周沉松開手，轉身面向窗外，用背影筑起一道無形的墻。余下的車程中，他沒再看俞夏一眼。

「周沉好感度-10%，當前28%」系統的提示像一盆冷水澆在俞夏頭上。

回到學校，俞夏徑直去了圖書館。她需要重新評估策略。趴在角落的桌子上，她把臉埋進臂彎，烏黑的長發如瀑布般散落在桌面。窗外夕陽西沉，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孤單地投射在墻上。

“這里有人嗎？“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俞夏抬頭，看到周沉站在桌前，手里抱著幾本書。逆光中他的輪廓鍍著一層金邊，表情卻看不真切。

“...沒有。“俞夏直起身，迅速整理了下頭發。

周沉沉默地坐下，將一本厚重的原版書推到她面前：“關于你今天錯的那類題，這里有更深入的講解。“

俞夏驚訝地看著那本書——這是絕版的專業著作，連學校圖書館都沒有收藏。

“我不需要憐憫。“她小聲說，卻忍不住伸手撫摸書皮。

“不是憐憫。“周沉翻開書頁，指著一段復雜的推導，“這是正確的解法。我希望下次比賽，能看到你真正的水平。“

他的聲音依然冷淡，但眼神已沒有車上的怒意。俞夏注意到他的睫毛在燈光下投下細密的陰影，鼻梁的線條如山峰般挺拔。

“為什么幫我？“俞夏忍不住問。

周沉沉默了片刻：“...我討厭浪費才能的行為。“

俞夏突然明白了自己的錯誤。周沉看重的是真實的能力和認真的態度，而非刻意的討好。她深吸一口氣，決定改變策略。

“這里有個更簡潔的解法。“她指著另一段公式，故意挑釁地看著他。

周沉挑眉，湊近看那段公式。他身上的雪松氣息若有若無地飄來，讓俞夏心跳微微加速。

“不成立。“他果斷道，“忽略了邊界條件。“

“但如果用拉格朗日乘數法重新定義邊界...“

兩人就這樣爭論起來，聲音越來越大，直到圖書館管理員過來制止。當周沉被駁倒時，他唇角微微上揚的表情讓俞夏心頭一顫——那是她見過他最接近微笑的樣子。

「周沉好感度+12%，當前40%」系統提示道。

離開圖書館時，天已全黑。校園里路燈亮起，將兩人的影子拉長又縮短。周沉突然開口：“班主任找我談了藝術節的事。“

“藝術節？“

“她...堅持要我參加鋼琴表演。“周沉的聲音透著不情愿，“還指定你協助組織。“

俞夏眼睛一亮：“因為我提過學過鋼琴？“

“顯然。“周沉瞥了她一眼，“你會伴奏嗎？“

“當然！我可是拿過——“俞夏突然剎住，差點說出“游戲設計中的音樂編程獎項“。

“拿過什么？“周沉敏銳地追問。

“...少年組鋼琴比賽獎。“俞夏迅速編了個理由。

周沉似乎沒有懷疑：“明天放學音樂教室見，我要確認你的水平是否足夠。“

他的語氣依然公事公辦，但俞夏捕捉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期待。

第二天，俞夏比約定時間提前了十分鐘到達音樂教室。她今天穿了一條簡單的白色連衣裙，襯得腰肢纖細，黑發扎成高馬尾，隨著步伐輕輕晃動。推開音樂教室門時，她驚訝地發現周沉已經在那里了，正調試鋼琴凳的高度。

聽到聲音，周沉抬頭，目光在俞夏身上停留了幾秒，然后迅速移開：“你提前了。“

“你更早。“俞夏走到鋼琴旁，故意挨著他坐下，近到能聞到他身上清爽的須后水味道。

周沉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挪了挪：“我先彈一遍，你聽和弦走向。“

他的手指落在琴鍵上，瞬間像變了個人。琴聲如流水般傾瀉而出，是肖邦的《夜曲》。俞夏屏住呼吸，看著周沉修長的手指在黑白琴鍵上舞動，他微閉著眼睛，長睫毛在燈光下投下陰影，整個人沉浸在音樂中，平日冷硬的輪廓變得柔和。

最后一個音符消散后，教室里安靜得能聽見兩人的呼吸聲。

“該你了。“周沉低聲說，沒有看她。

俞夏深吸一口氣，手指放在琴鍵上。她彈的是德彪西的《月光》，和周沉不同，她的演奏更加感性，注重情感表達而非技術精準。彈到一半時，她感到周沉的目光落在她側臉上，熾熱得幾乎有實體。

曲終時，周沉輕聲評價：“...情感過剩，技巧不足。“

“而你正好相反。“俞夏大膽地回擊。

出乎意料，周沉沒有反駁，只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也許我們可以...互補。“

就這樣，藝術節的排練成了他們每天的固定日程。周沉總是準時出現，帶著精確到分鐘的排練計劃；俞夏則負責“軟化“他的表演，加入更多情感元素。兩人經常為某個樂句的處理爭論不休，卻又在音樂中找到奇妙的平衡。

一周后的排練結束時，周沉突然說：“明天帶你去個地方。“

“什么地方？“俞夏好奇地問。

“市立音樂廳。“周沉收拾樂譜，狀似隨意地說，“有場鋼琴大師課，可能對表演有幫助。“

俞夏驚訝地眨眨眼——這是周沉第一次主動提出課外活動。她注意到他說話時耳尖微微發紅，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樂譜邊緣。

“好啊。“她爽快答應，故意讓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你請客？“

周沉迅速縮回手，卻點了點頭：“嗯。“

「周沉好感度+5%，當前45%」系統提示。

第二天放學后，俞夏在教室門口等周沉。趙媛和她的朋友們經過時，故意大聲議論：

“聽說周沉家捐了棟樓才把她塞進競賽隊的。“

“可不是，轉學生哪來那么厲害？“

“人家手段高明唄，專門盯著周沉這種...“

俞夏握緊拳頭，正要反駁，一個冷冽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造謠誹謗違反校規第17條，需要我報告教務處嗎？“

周沉不知何時出現在走廊盡頭，逆光中他的輪廓如刀削般銳利。他大步走來，站到俞夏身邊，近得幾乎能感受到體溫。

趙媛等人立刻噤聲，匆匆離開。周沉看都沒看她們一眼，只是對俞夏說：“走吧。“

去音樂廳的路上，周沉比平時話多，甚至主動解釋起大師的背景。俞夏注意到他談論音樂時眼睛會微微發亮，修長的手指在空中比劃著節奏，整個人鮮活了許多。

音樂廳的課程令人大開眼界。回程時天已全黑，周沉堅持送俞夏回家。公交車上，兩人肩并肩坐著，隨著車輛顛簸偶爾肢體相觸。俞夏假裝困倦，讓頭一點點歪向周沉肩膀...

“到了。“周沉突然出聲，同時不動聲色地移開肩膀。

俞夏暗自撇嘴，跟著他下車。走到小區門口時，一個高大的男生突然攔住了他們。

“喲，周沉，新女朋友？“男生挑釁地說，目光在俞夏身上來回掃視，“這次能維持多久？一個月？還是像上個一樣被嚇跑？“

周沉的表情瞬間結冰：“徐浩，閉嘴。“

俞夏立刻明白過來——這就是周沉的前好友，傳言中那個散布女生日記的徐浩。

徐浩不依不饒：“小學妹，你知道周沉爸爸是什么人嗎？接近他的女生最后都...“

“夠了。“周沉一把抓住徐浩的衣領，聲音低沉得可怕，“再敢多說一個字——“

“周沉！“俞夏拉住他的手臂，“別理他。“

周沉深吸一口氣，松開徐浩，但眼神依然冷厲：“滾。“

徐浩悻悻地后退幾步，卻對俞夏丟下一句：“打聽下周沉媽媽的事，看他敢不敢告訴你！“

周沉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瞬。俞夏感到他手臂上的肌肉繃緊如鐵，但最終他只是轉身，冷冷地說：“走吧。“

送俞夏到樓下時，周沉突然問：“你不好奇嗎？“

“好奇什么？“俞夏歪頭看他，月光下她的眼睛如星辰般閃爍。

“徐浩說的...那些事。“

俞夏搖搖頭：“如果你想告訴我，自然會說。如果不是真的，更沒必要在意。“

周沉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目光復雜得讓俞夏心跳加速：“...謝謝。“

目送周沉離去的背影，俞夏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情緒在胸中涌動——不再是任務帶來的計算，而是真實的關心和...心動？

「警告：情感介入可能影響任務判斷」系統再次提醒。

俞夏這次沒有立即反駁，因為她不確定自己是否還能分清任務與真實情感的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