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放學鈴聲剛響，物理老師就堵在了教室門口，鏡片后的眼睛閃著不容拒絕的光：“周沉，俞夏，物理實驗室，現在。“

俞夏慢吞吞地收拾書包，余光瞥見周沉已經拎著書包站起身。今天的他穿著熨帖的白色校服襯衫，領口處露出一截修長的脖頸，陽光透過窗戶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投下細碎的光影。他微微蹙眉的表情顯示出對這種強制安排的不悅，卻還是邁開長腿向門口走去。

“別磨蹭，俞夏。“物理老師敲了敲門框。

物理實驗室位于科技樓頂層，夕陽透過落地窗灑進來，將整個房間染成琥珀色。周沉已經坐在實驗臺前，修長的手指正翻動著競賽資料，睫毛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聽見俞夏進來的聲音，他頭也沒抬，只是往旁邊挪了挪，給她騰出位置。

“市級競賽下個月舉行，你們代表學校。“物理老師推了推眼鏡，“每周二、四放學后在這里集訓，我會給你們往年的真題和超綱內容。“

俞夏放下書包，不小心碰到了周沉的手肘。他立刻縮回手，眉頭微蹙，像是被燙到一般。俞夏注意到他的手很好看，骨節分明，指甲修剪得整齊干凈，指尖有常年寫字留下的薄繭。

“先從這套題開始。“物理老師放下兩份試卷，“兩小時，做完我來講評。“

試卷上的題目難度遠超課堂內容。俞夏掃了一眼第一道電磁學綜合題，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這正是她擅長的類型。她抓起筆，在草稿紙上迅速列出方程組，筆尖與紙張摩擦發出沙沙聲響。

十五分鐘后，俞夏卡在了第三題。這是一道關于量子力學的題目，涉及她還沒學過的內容。她咬著筆帽思考，余光瞥見周沉已經做到第五題了，他的解題過程簡潔利落，草稿紙上幾乎沒有涂改痕跡。

“波函數坍縮...“俞夏小聲嘀咕，嘗試用經典物理的思路去解。

“不對。“周沉突然開口，聲音低沉，“這里要用薛定諤方程。“

他推過自己的草稿紙，上面畫著復雜的符號。俞夏湊近看，一縷頭發滑落到眼前。周沉的目光在那縷頭發上停留了一秒，然后迅速移開。

“你的解法太復雜了。“俞夏研究片刻后搖頭，“這里可以用海森堡不確定性原理直接推導出結果。“

她抓起筆，在周沉的草稿紙旁邊寫下自己的思路。兩人手臂幾乎相貼，俞夏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氣息，清爽而不張揚。

周沉盯著她的推導過程，眉頭漸漸舒展：“...有道理。“

物理老師不知何時站在了他們身后，滿意地點頭：“很好，互相學習。周沉的數學功底扎實，俞夏的物理直覺敏銳，你們配合起來會很強。“

兩小時后，批改完試卷的老師宣布：“周沉92分，俞夏89分。周沉的優勢在數學推導，俞夏的強項是創新思維。“他看了看手表，“今天就到這里，周四繼續。“

收拾書包時，俞夏注意到周沉把兩人用過的草稿紙都整齊地疊好收進了文件夾。他的動作一絲不茍，連紙張邊緣都要對齊。

“你一直都這么...整潔嗎？“俞夏忍不住問。

周沉抬眼看她，漆黑的眸子在夕陽下呈現出琥珀色的光暈：“混亂影響效率。“

“適當的混亂有助于創造力。“俞夏故意把筆袋歪著放進書包，挑釁般地看著他。

周沉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動了一下，幾乎像一個被壓抑的微笑：“周四別遲到。“他拎起書包，轉身離開，背影挺拔如修竹。

俞夏望著他遠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周沉好感度+5%，當前25%」系統提示道。

周四的集訓結束后，俞夏發現自己的水杯忘在了實驗室。折返時，經過科技樓后的小花園，她突然停住了腳步。

周沉蹲在一叢灌木旁，背影罕見地放松了棱角。他手中拿著一個小碗，正在喂食一只三花貓。貓咪親昵地蹭著他的手，發出滿足的呼嚕聲。夕陽將這一幕鍍上金邊，周沉側臉線條柔和得不可思議，眼中閃爍的光芒與他平日冷峻形象判若兩人。

俞夏屏住呼吸，不忍打擾這畫面。正當她準備悄悄離開時，周沉突然轉頭，目光與她相遇。那一瞬間，他眼中閃過一絲慌亂，迅速恢復了慣常的冷漠表情。

“我...回來拿水杯。“俞夏舉起杯子示意。

周沉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塵：“野貓而已。“

但俞夏已經看到了他剛才的表情——那種純粹的、毫無防備的溫柔。她走向那只貓，蹲下來輕輕撫摸它的頭：“很可愛，它叫什么名字？“

“沒有名字。“周沉聲音僵硬。

貓咪轉向俞夏，好奇地嗅了嗅她的手指。俞夏笑了：“它喜歡你。通常流浪貓不會這么親人。“

周沉沉默片刻，才低聲道：“喂了它兩年。“

兩年。俞夏在心里記下這個數字。原來高冷學神周沉已經默默喂養一只流浪貓兩年，卻從未告訴任何人。

“它該有個名字。“俞夏撓著貓咪的下巴，“'量子'怎么樣？既符合物理競賽主題，又很可愛。“

周沉的表情微妙地變化了一下：“...隨便你。“

但從他微微柔和的眼神中，俞夏知道他喜歡這個名字。

回教室的路上，兩人罕見地并肩而行，中間隔著恰到好處的距離。夕陽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偶爾交錯在一起。

“你為什么選擇物理？“俞夏突然問。

周沉的腳步微微一頓：“...精確，可控，有明確的答案。“

“不像人際關系？“

周沉側目看她，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似乎沒想到她能這么準確地理解他的潛臺詞：“嗯。“

“我喜歡物理是因為它揭示世界運行的規律。“俞夏抬頭看著漸暗的天空，“即使最混亂的現象，背后也有秩序可循。“

周沉沒有回應，但俞夏注意到他的步伐不自覺地放慢了，像是在延長這段對話的時間。

「周沉好感度+5%，當前30%」系統提示。

競賽前的日子如流水般過去。每周二、四的集訓成了固定日程，俞夏和周沉逐漸形成了默契的解題搭檔。有時他們會為一道題的解法爭論不休，物理老師則笑瞇瞇地看著，不加干涉。

“你的思路太保守了！“一次激烈爭論中，俞夏拍桌而起，臉頰因激動泛紅，“這道題明明可以用對稱性直接簡化！“

周沉抬眼看她，黑曜石般的眼睛映出她生氣的樣子：“未經證明的假設不能作為推導基礎。“

“物理直覺不需要每一步都證明！“俞夏抓起粉筆，在黑板上飛速寫下一串公式，“看這里，如果考慮鏡像對稱...“

二十分鐘后，周沉罕見地嘆了口氣，放下粉筆：“...你是對的。“

俞夏驚訝地轉頭，正捕捉到他唇角一閃而過的弧度——那幾乎可以稱之為微笑。陽光穿過窗戶，將他睫毛的陰影投在高挺的鼻梁上，那一瞬間的他好看得令人屏息。

“承認別人正確對你來說很難嗎？“俞夏忍不住調侃。

周沉收斂了那抹笑意，恢復平靜表情：“只有經過驗證的正確才值得承認。“

但俞夏已經看到了冰山下那一閃而過的火光。

集訓之外，校園生活也在繼續。趙媛和她的朋友們對俞夏的敵意有增無減，但礙于周沉偶爾表現出的維護，她們只敢在背后搞些小動作——比如在俞夏的椅子上倒墨水，或者把她的作業本藏起來。

周五下午，俞夏去圖書館還書。正當她把一本《量子物理導論》交給管理員時，對方突然皺眉：“這本書的條形碼被撕掉了。“

“什么？“俞夏接過書翻看，果然發現封底的條形碼不翼而飛，“我借的時候還在啊。“

管理員是個嚴厲的中年女性，她瞇起眼睛：“最近有不少學生破壞圖書逃避罰款。我需要檢查你的書包。“

俞夏感到一陣荒謬，但還是配合地打開書包。令她震驚的是，里面赫然躺著幾本被撕掉條形碼的圖書！

“這...這不是我的！“俞夏瞪大眼睛，“我從來沒見過這些書！“

“每個被抓到的學生都這么說。“管理員冷笑，“跟我去教務處。“

俞夏的大腦飛速運轉——這顯然是有人栽贓。就在她絞盡腦汁想對策時，一個清冷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她這一周每天放學都和我一起在物理實驗室集訓，沒時間來圖書館搞破壞。“

俞夏回頭，看到周沉站在不遠處，手里抱著幾本參考書。陽光從他身后照過來，給他整個人鍍上一層金邊，輪廓分明如雕塑。

管理員的態度立刻緩和了些：“周沉同學，你確定？“

“確定。“周沉走近，目光掃過那些書，“這些是藝術類書籍，而俞夏只對理科感興趣。栽贓太明顯了。“

他的聲音平靜但不容置疑，帶著天生的權威感。管理員猶豫了一下，最終擺擺手：“好吧，但書還是要補交罰款。“

“我來付。“周沉掏出校園卡。

走出圖書館，俞夏長舒一口氣：“謝謝。不過你怎么會...“

“路過。“周沉簡短地回答，但俞夏注意到他的耳尖微微發紅——他在撒謊。

「周沉好感度+8%，當前38%」系統提示。

俞夏突然意識到，周沉可能是特意跟著她來圖書館的。這個認知讓她心頭涌起一股奇異的暖流。

“那些書...是趙媛做的？“她試探地問。

周沉的表情陰沉下來：“不確定。但我會處理。“

“不用。“俞夏搖頭，“我能應付。“

周沉側目看她，眼中閃過一絲欣賞：“下周競賽前最后一次集訓，別遲到。“

他轉身離開，背影挺拔如松。俞夏望著他遠去，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冰山學神周沉，似乎并不如表面那么冷漠無情。

而更讓她意外的是，自己竟然開始享受與他相處的時光——不再僅僅是為了任務，而是真切地被這個復雜矛盾的男孩吸引。

「警告：宿主情感投入超出任務需要，可能影響判斷」系統突然彈出提示。

俞夏輕輕搖頭，將警告拋到腦后。此刻，她只想專注于眼前這個正在一點點向她展露真實自我的周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