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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老實人不老實

“何止這兩根弦?”劉琨笑道:“凡斫琴,琴長必三尺六寸五,以應(yīng)一年之日。人有頭、頸、肩、腰、尾、足,琴亦然有琴頭、琴頸、琴肩、琴腰、琴尾、琴足,這就是琴仿人身以交感天地。”

“我聽說阿廣言琴乃伴生之器,這倒也不錯,對于音道大家而言,樂器本就是自己的另一個身體,它不會自己說話,卻能傳達(dá)人的心聲。”

他撫摸著膝上的五弦琴,輕聲道:“雖然典籍上總要將音樂與政事相連,好似音樂真能讓國家一朝興亡,但我覺得音發(fā)于心,就是單純的發(fā)自內(nèi)心,無論它身上加了多少含義,但人所作出的最本質(zhì)的音樂,不過就是把心中之情發(fā)而為音。”

謝廣思索道:“人們高興可以拍掌,生氣可以跺腳,但無論是拍掌之聲還是跺腳之聲,聲音本來是沒有喜怒的,只是人有了喜怒,所以便加之于其上。”

劉琨看著謝廣,突然笑了起來,待笑罷,語帶沮喪道:“阿廣啊阿廣,我離傳授你嵇叔夜的聲無哀樂論還早著呢,這下好了,老師又要重新想要教什么了。”

謝廣拍拍老師的肩膀以示安慰,道:“往好處想,雖然要重新修課,但有我這么有悟性的弟子,老師和我一起名流千古的可能性就變大了啊!”

劉琨啞然失笑,道:“那阿廣可一定要名垂竹帛啊!”

······

“我覺得他有遺臭萬年的可能,真的,他真的是我見過的最臭的人了,無論身心。”

國子學(xué)中,謝裒拉著荀綽在樓中一角竊竊私語,“他現(xiàn)在真的很臭,你看,根本沒人敢接近他,就算不得不走那邊,個個都捂著鼻子,我真的懷疑他掉進(jìn)廁中了。”

荀綽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小聲道:“段暢的家仆昨夜一直在街上徘徊,直到宵禁時才離去,五更左右的時候又回到了街上,我派下仆去查探,發(fā)現(xiàn)這些人居然在撿拾城中的糞矢,近卯時的時候,段暢居然也從家中跑出來去撿矢。”

“他是不是瘋了?”

謝裒托著腮,凝視遠(yuǎn)處無人敢近身的段暢,發(fā)自內(nèi)心產(chǎn)生了懷疑。

突然,謝裒神色一凝,陰謀論道:“他不會想通過拾糞的辦法積攢足夠的糞矢,然后去扔我家府門吧?”

“嘶,難怪我阿母帶全家去別業(yè)中住,難道此人早有預(yù)謀,被我阿父阿母看穿了?”

謝裒雙目瞇起,露出危險的光芒,看著遠(yuǎn)處的段暢下定論道:“此人當(dāng)真毒辣啊,我都沒第一時間想到這么狠的手段,他居然能想到!”

荀綽依舊在擦汗,聞言尷尬道:“也許、也許他沒想那么多呢?”

謝裒將目光轉(zhuǎn)移到荀綽身上,掃視一圈,問道:“荀彥舒,你為什么一直在擦汗?”

荀綽支支吾吾道:“因、因為我今日穿的衣裳有些多、有些厚,所以、所以有點熱。”

“哦?”謝裒繼續(xù)問道:“荀彥舒,為什么今天你的臉看上去有點腫,而且······”

謝裒猛地靠近荀綽,嚇得荀綽一激靈。

謝裒指著荀綽的臉問道:“而且你今天還涂了粉!”

荀綽連連擦汗,汗水和胡粉幾乎洇成一團(tuán)漿糊。

他眼神飄忽,道:“昨夜睡得晚,早上起身見面龐青黑,又有些浮腫,所以涂點粉。”

“是嗎?”謝裒狐疑道。

“是的、是的!”荀綽點頭如搗蒜。

謝裒若有所思,“是這樣啊。”

荀綽暗自松了一口氣,下一瞬便被謝裒一把摁住肩膀!

“老實交代,你好端端的盯梢段暢做什么?”

“我、我是順便!”

“順便?那你順的是什么便?”

荀綽支支吾吾,臉漲紅得臉漿糊都蓋不住。

謝裒一手摁著荀綽,一手拍著他的脊背,語氣感慨萬千:“荀彥舒啊荀彥舒,我一直認(rèn)為你是個至誠君子,沒想到你也有干壞事的一天啊!”

荀綽臉漲得通紅,支吾道:“你、你怎么知道我干了壞事?”

“所以果然干了壞事啊!”謝裒松開摁住荀綽的手,又勾肩搭背地問道:“來說說,荀彥舒,你能干什么壞事?”

“你、你詐我!”

荀綽欲哭無淚,但既然已經(jīng)落了話柄,干脆破罐子破摔,一轂轆全說了。

“我、我那日從謝伯父身上得了鼓舞,覺得還是要揍王澄一頓,于是······”

謝裒接道:“于是你就去城西那蹲他了?”

荀綽羞愧難當(dāng)、聲如蚊蠅,“我本來只是想著去看看地形,將麻袋事先放好,回去再思量考慮一番,結(jié)果遠(yuǎn)遠(yuǎn)望見他,就、就怒上心頭了。”

“因為行事匆忙,所以我雖然套了他麻袋,但也被他在臉上揍了幾拳,所以不得不涂粉遮蓋。”

謝裒望著荀綽和往常相比大了一圈的臉,先鄙視了一下他的武力,又接著問道:“那你為什么盯梢段暢?”

荀綽慚愧道:“我怕王澄認(rèn)出了我,所以回去后派人去盯著他家,查探有無動作,然后就見段暢去了王家求見,不過門房態(tài)度很是倨傲,段暢使了金子又說了許久,最后才被放了進(jìn)去,不過出來的時候形容凄慘。我擔(dān)心其中有什么王澄的算計陰謀,便分了一部分人手去盯段暢,結(jié)果就發(fā)現(xiàn)他帶著下仆去拾糞了。

早上的時候,王家又有許多婢子出現(xiàn)在大街上,到處梭巡,口中還念著‘糞去哪兒了’之類的話,所以我猜測,恐怕要糞的不是段暢,而是王家。”

謝裒陷入沉思,他們家也有盯梢段暢的,只是和荀綽的流程相反,是先盯段暢然后跟到王家的。

所以段暢確實投靠到王家了?瑯琊王氏饑不擇食至此?

不管段暢有沒有靠山,這個人都不能留了。

詛咒阿廣在前,結(jié)仇阿父在后,此人與他們家已有深仇大恨。舅舅的行宴在即,阿廣還要一鳴驚人,絕對不能讓這老貨妨礙到阿廣!

雖然阿父阿母有他們的打算,但謝裒看著眼前揍了王澄的荀綽,露出了和藹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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