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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我要他給我撿鞋!

謝衡沉吟片刻,說道:“除了當今陛下,有誰更值得他們表達衷心呢?如此,博陵崔氏一定會把族中女兒送進宮。”

崔夫人輕輕搖了搖頭,宮中陛下“羊車望幸”之事,鬧的沸沸揚揚,崔氏女入宮,若不能以家世得寵的話,恐怕也要學著卑微的宮人在殿前鋪灑竹葉鹽水,來誘惑陛下的羊車駕臨了。

片刻后,崔夫人便平復了心情,緩緩道:“那些崔家的老人,為了爭權奪利,真是異想天開。當今陛下后宮人數之廣遠超歷代,就是如此,宮中也很久沒有新的子嗣誕生了,族老想用崔氏女入宮來壓制兄長,不過妄想罷了。除了惡心兄長一把,能有什么用!”

謝衡很是看得開,雖為崔家女婿,但他在意的崔家人也只有崔夫人一個罷了。對于大舅哥的精神狀態,他并不在乎,只要人活著就行。

見夫人神情郁郁,謝衡握住夫人的雙手安慰道:“良伯兄不是有兒子了嗎,只要孩子平安長大,那些人再怎么叫囂,也不過是無能的狂吠罷了。”

崔夫人嘆息道:“我離家日久,嫁給郎君已育三子,哪里還管得著娘家的是非呢?我所嘆息的,是從崔氏的如今,想到我們三個兒子的以后。那些族老,從前不也是和我阿父一塊兒長大的叔伯嗎?怎么就能對他們看著長大的侄子如此百般算計,難道利益就能把情誼沖淡至此嗎?如此觀之,日后我們的三個兒子,又會如何呢?”

謝衡見夫人面露哀色,連忙柔聲勸慰:“謝家又沒有博陵崔氏那樣可傳承的侯爵之位,他們只有我這個五品的父親,等我去后,三子若不能齊心協力,謝氏分崩離析,他們難道會有什么好下場嗎?三子即使不能共富貴,卻是不得不同患難的,便是為了自身,他們也不能漸行漸遠,夫人且放寬心吧!”

說著,他又想起三個兒子的德性,很是堅定地說道:“他們三個絕無鬧翻的可能!”

崔夫人聞言,想想至今未歸的大子,散漫無度的二子,頑皮不定的三子,心中立刻寬慰不少。

夫妻倆在正房中商討著種種家族事件,庭院里漫步的兄弟倆氣氛倒還不錯。

雖然先前鬧了一場,但兄弟倆對著自家人都是事過就放的性情。所以雖然兄弟倆幾年里搏斗不斷,感情卻依舊很好。

夜涼如水,月似彎鉤,庭中樹影婆娑。

謝裒正講著他在朋友那聽來的奇聞逸事,“干將莫邪這對寶劍近來現世了,據說中書令家中正收藏著其中的干將劍,許多人都慕名而去拜訪中書令。”

謝廣不解問道:“我聽過干將莫邪的故事,那不是刺王殺駕之劍嗎?中書令是誰?他收藏這個,是也想做大事?”

謝裒渾不在意的擺擺手,道:“中書令出身范陽張氏,是留侯之后,累有世代清名,現在更是權勢正盛如日中天的時候,干將在他手中,只能算一把故事奇異的寶劍。況且,他自稱連漢高祖的斬蛇劍都見過,收藏一把干將又算什么呢?”

難得被弟弟請教,謝裒很有分享精神地和弟弟講起了當朝中書令的奇聞逸事。

這位留侯之后名為張華,已經是個五六十歲的老人了,名聲不能說好,也不能說壞,只能用一個“怪”字來形容。

張華年輕的時候,頗有才名,有一位俊秀的年輕人去拜訪他,與他交流學問,探討儒道兩家種種深奧之理,那位年輕人都說得頭頭是道,然而張華皆不能答。

于是張華很是不悅,便對左右挽尊道:“這少年是鬼魅狐精所變,否則怎么會年輕多智到這個地步?”

當地有一座東周時的燕昭王墓,這位燕昭王就是從前筑黃金臺招攬人才的那位。有人說經常見到那位年輕人在此地徘徊,于是張華就帶人去燕昭王墓去查探。在墓地前發現了一棵千年的古木,張華便命人伐木,這時突然出現一個青衣幼童,對著張華悲嘆:“狐貍連累了我。”

張華于是篤定當初的年輕人就是狐貍精變得,于是把人捉住后用千年古木焚燒,年輕人果然化作一只狐貍。

聽到此處,謝廣打斷道:“如果那人被燒死后沒有變成狐貍,那豈不是活生生燒死了一個人?”

頓了頓,他又問道:“那人真的變成狐貍了嗎?”

謝裒拍了拍弟弟小小的肩頭,用一種玩味的語氣說道:“阿廣,山野不名之人與范陽張氏的子弟,當然是范陽張氏所言為實了。此事一出,留侯之后慧眼識狐的名聲傳揚開來,張華也為人所知了。”

謝廣一怔,也是,他這幾天看后世的記憶看得有些糊涂了,這是個世家鼎盛的時代,寒門都只有匍伏的份,更何況平頭百姓呢?白身的才學,有時候還會是一把催命劍。

他一腳踢在草地上,不爽道:“什么狗屁留侯之后,等我以后發達了,我要他給我撿鞋!”

謝裒想了想,道:“按中書令的年齡,想要達成愿望,阿廣你得先去學一手馭尸之術才行。”

謝廣環著雙臂,昂頭道:“今日之我已非昨日之我,不用多少時日,我一定能揚名,在張華死之前,一定能讓他給我撿鞋!”

謝裒托著下巴,故作夸張地仔細端詳了一番小弟,笑道:“真的嗎?我不信。”

謝廣幽幽地注視著討厭的二兄,拳頭捏得吱吱響。

謝裒默默移開視線,轉移話題道:“其實張華這事辦的很爛,除了證明他才學不如人外,又展現了他氣量狹小,畢竟世家大族又不是傻子,當然知道這其中古怪。”

“當時善于評鑒識人的劉訥在評鑒名士的時候,對張華只說了一句‘我所不解’,這對張華的名聲影響很大。”謝裒輕描淡寫道:“一個不名之人的命,能影響到留侯之后,也算是值了。”

謝裒又笑道:“或許是這件識狐之事影響很大,張華后來又傳出識龍肉、識蛇變雞等等異事,來證明自己是真見到了狐貍精。這位經歷的神異之事真是太多了,不過想想他是留侯張良的后代,又未嘗不合理了。”

說著,他長袖一甩,興致勃勃地揉了揉謝廣的腦袋,興奮道:“不過他既然能傳出有干將劍,哪怕不是正品,仿制之劍也必須得是一把神兵利器,真想親眼一觀啊!阿廣要是以后真有讓中書令撿鞋的能耐,記得幫阿兄把這柄寶劍索要過來。”

感受著發髻的散亂,謝廣方才的思緒一滯,怒意猛地竄了上來,緩緩地低下了頭。

謝裒不知弟弟在蓄力,很自得其樂地捏了捏謝廣頭上的兩個羊角髻,把圓滾滾的兩個小羊角發包捏的扁扁的。

“嗷———”

謝裒猝不及防地被弟弟來了個羊角突刺,“嗷”地一聲被一頭拱進庭院花草地里,禍害了一片花花草草。

爽了。

謝廣對著面容扭曲的兄長露出一個嘲諷意味十足的笑容,緩緩道:“二兄,你怎么這么虛啊,要不要讓府醫給你開幾貼藥喝喝?”

謝裒努力讓自己扭曲的神色恢復正常,緩緩站起來,鎮定自若道:“哈哈,不過是阿兄腳滑了而已,阿廣你還差的遠呢。”

好氣,但要維持風度。

這時,謝廣望著謝裒剛剛坐倒的地方,神情緩緩僵硬。

謝裒隨之望去,微微腿軟。

“我記得,阿母之前花了重金從西域胡商手中拿下一叢大食薔薇。”謝廣俊臉繃緊,神色凝重。

“最近剛剛移植到庭中吸取雨露霜華。”謝裒同樣面色凝重地補充道。

“哈哈。”謝廣干巴巴地笑了一下。

兄弟倆面面相覷。

“你坐的。”謝廣率先甩鍋。

“你頂的。”謝裒不甘示弱。

幾剎那卻又漫長的沉默后。

“一人一半。”

“一人一半。”

兄弟倆異口同聲。

“現在怎么辦?”謝裒看著慘不忍睹的薔薇花叢,此刻當真沒有勇氣去叩正院的房門。

“事已至此,先睡覺吧,等事發再說。”謝廣很有經驗地安撫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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