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倩和張海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凝重和棘手。
這是童倩和張海心里同時做出的初步判斷。
香蘭和阿南只是普通人,能引來它攻擊,必然觸發(fā)了某種條件。
“你們……你們呢?你們也是被困在這酒店的幸存者嗎?”
香蘭抬起頭,渾濁絕望的眼中帶著一絲渺茫的希冀,目光在童倩和張海之間逡巡。
童倩看著她空洞而痛苦的眼神,輕輕搖了搖頭。
童倩聲音刻意放得平穩(wěn)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權(quán)威性。
“我們是特殊部門的,我是ZS市的負責人童倩。這位是國際刑警張海。”
“我們是來找一個叫陳曉的國際刑警,他在四天前進入這里,隨后失聯(lián)。”
童倩緊盯著香蘭。
“你提到的激烈打斗聲、腳步聲和歌聲,很可能就是他造成的。”
“責任人?”香蘭低低重復了一聲,這個陌生的詞語顯然超出了香蘭的理解范疇。
“找……找人?”
香蘭的聲音嘶啞而微弱,眼睛卻亮了起來,那是對生的渴望被重新點燃的光芒。
“你們不是……被困的?你們能……進出這里?”
巨大的信息沖擊讓香蘭一時恍惚。
這突如其來的希望像電流般擊中了香蘭最后的求生意志。
她被困在這絕望地獄里太久,同伴阿南慘死,生路渺茫。
提到阿南,她的聲音再次哽咽,巨大的悲痛沖擊著她。
然而,張海和童倩拋出的希望如同毒藥般誘人。
現(xiàn)在出現(xiàn)了有可能逃出這座酒店的希望,讓香蘭始終平靜不下來。
恐懼未散,但更強烈的求生欲如野火般燃起。
阿南用命換來的情報,童倩和張海的出現(xiàn),這極有可能是她唯一能抓住離開這鬼地方的機會!
香蘭猛地抬起頭,臉上血污混雜的淚水還沒干,但眼神卻變得異常堅定。
“我……我知道那個地方該怎么去,我可以帶路。”
香蘭的聲音雖然仍有些發(fā)顫,卻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急切。
她不顧那只血肉模糊的赤腳踩在地上鉆心的疼痛,目光死死釘在童倩和張海臉上。
“求求你們……帶上我……給我個機會……帶我出去!找到他,我們一起想辦法離開這個鬼地方!我知道路!”
香蘭的話語有些混亂,但意思無比清晰。
她認路,并且為了這渺茫的生機,她愿意返回那個剛剛讓她失去同伴的恐怖區(qū)域。
張海的目光銳利如刀,審視著香蘭臉上那種孤注一擲的瘋狂和恐懼交纏的神情。
她提供的信息價值巨大,但也可能是一張通往更恐怖陷阱的車票。
童倩看著香蘭那只血肉模糊的腳,和另一只腳上僅存的、臟污不堪的女士皮鞋,心中暗嘆這個世界的殘酷。
她看向張海,對方也正望向她,眼神交流間達成了默契。
香蘭的處境慘烈,但她的確是目前唯一掌握陳曉動向的線索。
張海目光銳利。
“帶路可以,但必須完全聽從我們指令。走錯一步,都可能死。”
“明白!我什么都聽!”
香蘭用力點頭,眼中燃燒著孤注一擲的光芒。
三人推開房門,再次踏入那腐朽絕望的長廊。
這次有了目標,壓抑感雖在,卻多了份決絕。
三人離開臨時藏身處。香蘭赤著受傷的腳,忍著劇痛,憑著記憶指點方向。
這條走廊的腐朽氣息更濃,墻壁的霉斑如同活物般蔓延。
走廊的空氣仿佛凝固的冰水,每一步都踏在腐朽和未知的陰影里。
香蘭憑借著幾近麻木的求生本能和模糊記憶,忍著腳底鉆心的疼,一瘸一拐地帶路。
她小心翼翼地避開記憶中鬼出現(xiàn)過的區(qū)域,繞行在更破敗、霉味更重的小路。
在香蘭憑借模糊記憶的指引下,三人如同在布滿陷阱的沼澤中艱難跋涉。
香蘭忍著劇痛,幾乎是用那只傷腳拖著身體在移動,每一步都踩在冰冷粘膩的地毯上,留下點點暗紅。
童倩和張海神經(jīng)緊繃到了極致,時刻提防著香蘭描述中的鬼,以及凱撒大酒店無處不在的其他兇險。
陰冷、腐朽的氣息濃郁得幾乎化不開,走廊的景象扭曲衰敗得令人心驚。
墻壁上大片的霉斑仿佛擁有生命,在昏黃的、搖曳欲熄的壁燈光下滲出令人作嘔的濕氣。
空氣中那股陳腐、陰冷的氣息粘稠得幾乎令人窒息,每一步都像是踏進泥濘的深淵。
時間感在這里徹底崩壞,只剩下無盡的壓抑和令人頭皮發(fā)麻的危機感。
靠著香蘭記憶中那浸透著恐懼和死亡氣息的路線,三人終于摸到了一個不起眼的房間門口。
與記憶中不同的是,那那個讓香蘭刻骨銘心的恐怖身影戴著猩紅“周瑜”臉譜的鬼生角消失了。
門口空空如也,只有比別處更深沉的陰影和滲入骨髓的陰冷。
三人屏息停在陳曉消失的房間門口。
那扇緊閉的房門后一片死寂,預想中堵門的、戴著猩紅臉譜的鬼生角蹤影全無,只留下門口一片仿佛滲入地毯和墻壁的陰冷死寂。
“就是這里…”
香蘭的聲音干澀發(fā)抖,指著房門。
“那天它…它就站在這個位置。”
張海眼中銳光一閃,沒有絲毫猶豫。
他猛地抬腳,狠狠踹在門上!
“砰—-!”
積滿灰塵的木門被他一腳狠狠踹開,巨大的聲響在死寂的走廊激起令人心悸的回音。
陰冷的塵埃混合著更濃烈的腐臭撲面而來。
房間內(nèi)光線昏暗,破敗不堪。
房門洞開的瞬間,腐朽的尸臭味如同實質(zhì)般砸在三人臉上。
張海銳利的目光掃過昏暗破敗的房間,瞬間鎖定在房間中央地面上那個一動不動的人影。
陳曉整個人如同被抽掉了骨頭般癱倒在地,身軀呈現(xiàn)出一種詭異的青灰色調(diào),尤其是膝蓋以下完全化為了非人的枯青死皮,雙腳位置更是彌漫著濃烈的尸腐氣。
他雙目緊閉,臉白如紙,宛如一具剛從冰窖里拖出來的尸體。
“在那。”張海毫不猶豫,一個箭步?jīng)_入房間。
避開地上幾灘可疑的污跡,粗壯的手臂一把將陳曉沉重的身軀扛在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