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提到修文時,她的表情柔和了很多。
許城野的心里卻泛過一陣酸勁。
何晉和他老婆今天穿的是情侶裝。
因為南枝從來只穿黑色,所以早晨在衣帽間時,他也猶豫過要不要也穿一身黑,好和她搭配。
但是回頭一想,要是做的太刻意,只怕她又要縮回殼里了吧?
就像昨天的酒會,在柴綾綾找她說話之前,明明一切還好好的。
句句回應(yīng)——笑著回應(yīng)。
自打柴綾綾找過她以后,她整個人的狀態(tài)就明顯不對了。
欲揚又止,禮貌客氣,有邊界感,生熟都勿近——就連他也不例外。
在這種情況下,他試過很多次,只有一種辦法能夠重新撬開她緊閉的蚌殼,讓她重新理理自己——那就是裝軟弱。
硬不過,只能軟。
上車前,柴綾綾把他拉到一邊,亮出了自己的尾戒。
原來每個人戒尾上的圖騰都是不一樣的。
她和她老公的是鷹首,他和南枝的是狼首。
這算是變相的情侶對戒嗎?
他望著戒指,苦苦一笑。
開了一個多小時才開到何家的半山別墅。
這座山名義上屬于一個神秘的開發(fā)商,實際上就是柴家的地盤,從山腳開始就嚴格封鎖,旁人根本上不來。
別墅很大,能玩的東西很多。
因為今天到場的全都是自家人,早上出門前,他特意交代讓她別帶黑傘。
可是到達時,別墅外還是圍了一圈保鏢。
車子停好后,她很自覺地走到了她的同行之列。
她的同行們多半都認得她,紛紛朝她投來敬畏的注視,她只是匆匆一點頭,找了個有樹蔭的位置站好。
許城野正糾結(jié)著該怎么做才能把她哄進去,好在柴家小作精總算是起到了一點作用。
“嫂子,今天來的女生本就不多,你再不進去的話,就沒人陪我玩了。”
她抿了一下嘴,“我覺得我還是站在外面比較自在。”
柴綾綾開始撒嬌:“哎呀,別這樣嘛~~我今天可是帶了美甲套裝來的,待會兒給你涂個閃亮亮的手指甲,好不好嘛?”
她依舊搖頭。
的確,對那些閃亮的東西,她向來都不是很感興趣。
許城野有些喪氣,心想,好不容易有個放松的機會,可以不用理會外頭的閑雜人等,結(jié)果自己最在乎的人卻不能陪在自己身邊,那這場派對又到底有什么意義呢?
邊上何晉冷不丁發(fā)話道:“今天陶家的那個小朋友也要來,他可是最粘你的,你要是不在,他一會兒鬧起來了,誰都制不住他。就當是幫老五的忙,你今天就幫忙看著他這個弟弟吧。”
許城野心中一陣嘆服。
還得是何二啊!——
每當這種時候,他就格外佩服他的情商,總能找到一些讓人意想不到的點。
果然,他才說完,她就點了點頭,“哦,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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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到場的人,全是許城野的兄弟。
大家許久不見,正好借此機會聯(lián)絡(luò)感情,互通有無。
他一進門,就看見坐在橙黃色的大皮沙發(fā)上的老五。
一臉侮色,托腮,看著自己的弟弟。
陶修文正疊腿坐在地上,背對著大門。
見有人進門,老五抬了下手,權(quán)當招呼。
而陶修文則壓根沒把進來的人當一回事,甚至連頭都沒回一下。
這兩兄弟都有些不同于常人。
陶修藝是正常人沒錯,但也是正常人中最孤僻話最少最冷漠的那一類。
至于他這個弟弟,正常和人溝通交流并沒有什么問題——只要他想的話,而且生活上也完全可以自理。
可因為他老是會突然冒出一些很臨時的莫名其妙的想法,所以在大家眼里,他就是一顆極不穩(wěn)定的炸彈,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會爆發(fā)。
老五為了麻煩,很少把他帶出來見人。
越是如此,這孩子就越發(fā)孤僻。
幾人朝皮沙發(fā)走去。
何晉用下巴示意了一下邊上的南枝,“我已經(jīng)把你弟托付給她了,你今天該吃吃,該玩玩,該放松該放松。”
老五只是點了點頭。然后就把目光移回到自己弟弟身上。
南枝靜靜地走向修文,也學(xué)著他疊腿坐在地毯上。
沙發(fā)上此時擺著許多奇形怪狀的石頭。
許城野瞥了一眼,其中有幾枚是顏色上乘、凈度極高的彩鉆,雖然都是原石,但價格一樣不低。
柴綾綾好奇道:“怎么?最近改玩石頭啦?”
老五不做聲,只是點了一下頭。
柴綾綾笑了一聲,“石頭我家多的是,祖母綠的、海藍寶的,他哪天有興致了,讓他來我家,隨便挑。”
老五也只是笑了一下。
南枝剛坐下,修文便覺察到了她的接近,他一個勁地盯著她,沖她笑。
南枝看向石頭,“洗過嗎?”
修文搖頭。
“用來擺圖案?”
修文點頭。
南枝拿起一枚紫玉,“我可以摸摸嗎?”
修文搖頭。
南枝放下紫玉,“哦,好。”
此后,他倆同時緘了口。
修文自顧自地撿起石頭,一遍一遍的變換著它們放置的位置。
南枝撐著下巴在邊上看著,只是靜靜的,再不打斷他。
何晉一把攬過許城野的肩頭,“走吧,老三他們就快到了,我們先去臺球室等他們。
許城野下意識地看向南枝。
南枝有所感,抬起頭來,沖他點了一下頭。
“那我先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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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臺球室里玩了一陣,忽然聽到外頭一陣抗議聲。
老五一個箭步?jīng)_到門口,何晉緊隨在后。
畢竟這陣動靜里,聲音最大的就是柴綾綾了。
幾個女生和修文在牌桌上搓麻將。
修文頭壓得低低的,一直互相掰著手指頭。南枝和他并排而坐。
“你快來,”柴綾綾一把拉住何晉的手,“修文太聰明了,再這么輸下去,我指甲的水鉆都給摳下來!”
麻將桌上還有柴老四的青梅竹馬,洪瑤,一直在國外上學(xué),最近才休假回來。
還有一個是畢老六的堂妹,畢靈竹,從小就養(yǎng)在老六家里,和修文一樣,才不過十四歲。
柴老四的這個青梅竹馬,比之柴綾綾的張揚,絕對有過之而無不及,柴老四就因為又嫌她蠢,又嫌她吵,所以都這些年了,就是不肯從她。
聽到柴綾綾的“哭訴”,洪瑤也亮了爪子,“她還有水鉆呢,我什么都沒有。”
柴老四一掀手,把她的手撇向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