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還是耐心的聽著，因為兄長說的是事實，這些事情，她一直都銘記于心的。

“要不是我可憐你，帶你走，你恐怕哪一天就餓死在那里了吧。”

“在后來，你12歲那一年，為了你的身體，我每日每夜的操勞......”

“…………”

蘇允曦張了張嘴，點點頭：

“是……是的兄長，這些允曦一直都記得，如果允曦沒有兄長，早就死了，是兄長給允曦新的生命，允曦一直都記在心里不敢忘記。”

此刻，蘇允曦很害怕兄長接下來會說出什么話，她有種想逃離躲避起來的沖動......

江裕文繼續開口：“我這等天賦原本可以扶搖直上的，原本可以........可現在卻這樣，呵，真是造化弄人......”

“那你說說，如今我落得如此下場，又是為什么呢？”

蘇允曦呼吸一窒，手上動作的力氣忽的就像是垮了下來，低垂著頭，怯聲道：

“我……我.....”

蘇允曦一時語塞，可看著江裕文的眼神，卻是心頭無比揪心痛苦的囁嚅著：

“因為.......因為允曦的原因嗎......都是因為允曦給兄長帶來了不幸，都怪允曦.....對不起兄長......這一切都是允曦的錯......”

屋內，氣氛壓抑，蘇允曦胸口沉悶的快要喘不過氣來，心頭難受至極。

蘇允曦心里不斷的反思著，試圖找出兄長突然變得冷漠的原因。

想來想去，她似乎找到了一個她能接受的理由。

那就是兄長被廢了之后，意志消沉，想要報仇雪恨，但卻無能為力。

而如今自己身懷無上體質，潛力甚至比當初的兄長還要強大，可卻總是無心修煉。

兄長肯定也是恨鐵不成鋼，兄長肯定是因為被仇恨占據了腦海，所以情緒才會這么糟糕的。

所以他才會對自己說出那樣的話來。

那不是兄長的真心話，對，對啊！那絕對不是兄長的真心話！

她還想說些什么，可這時候江裕文卻是又開口了。

江裕文艱難的吞咽了下喉嚨，最終還是將那尖銳的刀子刺向了蘇允曦：

“算我倒霉吧......既然事已至此，那又有什么好說的，你要是真的有心，就盡快成長起來，把那妖魔一族給滅了，為我報仇雪恨，那你要是沒那心思，那以后你也別叫我兄長了，我沒你這個妹妹。”

蘇允曦被說得臉色蒼白，眼睛無神，手無力的脆弱，心頭像是有什么東西破碎了，她喉嚨發緊的快要呼吸不上來。

“兄長......你這樣說允曦，允曦的心真的好痛啊......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害兄長的，求求兄長不要這樣說了好嘛，允曦知道錯了，是允曦剛剛惹兄長生氣了，所以兄長才這樣說的對嘛……允曦不相信兄長真的會這樣想，我們在一起十多年了，兄長是什么人，我最知道了……”

蘇允曦斷斷續續的，好不容易才把這段話給說完。

她眼里滿是希冀的看著江裕文，希望能聽到江裕文心軟的哪怕只是一個表情也好。

可兄長卻像是鐵了心嫌棄她了：

“是啊，都是因為你，是你給我帶來了不幸！”

“如果不是因為你，我的人生可以更加精彩！如果沒有你，我這些年不用這么辛苦！可到頭來呢，呵，算了，如今說這些又有什么用呢.......”

蘇允曦此刻面如死灰，只剩下小聲的啜泣，臉上的淚痕清晰可見。

沉默良久，低著頭，三千青絲散落遮擋住了她的面容，她像是正在經歷著某種絕望與掙扎：

“所以其實就連兄長，也覺得允曦是晦氣的嘛......”

江裕文眼神變換一瞬，但也沒有太多猶豫：“嗯...”

這一聲輕輕的嗯，卻宛如一記重錘，重重的砸落在蘇允曦心頭，她整個人仿佛徹底掉入了無盡的黑暗深淵里。

此刻，她世界里的太陽好像降落了，一片漆黑......她甚至不敢再去抬眼看江裕文。

她怕江裕文會再說出什么話來，她真的承受不住了……

蘇允曦哽咽的說不出話來，就連啜泣的每一下，都會讓她胸口窒息發疼。

真的好痛，比當初所經歷過的那些痛苦比起來，此刻她真的有種死亡的窒息感，死死的將她的咽喉扼住。

她用盡僅有的一絲力氣，逃出了這里，逃離了江裕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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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裕文整個人就這么僵硬的坐在那，雙眸亦是無神麻木，良久過后，仿佛確認離去的人不會再回來的時候，江裕文才渾身癱軟的倒在了椅背上。

他說出那些話，又何嘗不痛呢，可這是必經的痛苦，而且已經是能想到的最小的代價了。

如今他好不容易將蘇允曦給救回來，要是讓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他都不敢想，蘇允曦會如何崩潰。

到時候以她的性格恐怕只會隨著自己一起去了吧。

那并非江裕文所希望看到的。

為了不事與愿違，他只能出此下策，但也已經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方式了，盡管還是會傷害到蘇允曦。

但她總歸要成長的……

江裕文這樣說服著自己，好讓自己心頭好受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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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允曦獨自一人找了個角落，一如最開始那般，整個人蜷縮在一起，抱著膝蓋，將頭深深的埋著。

自從有了兄長之后，她就再也沒有這么絕望過。

因為只要有兄長在身邊，她的心頭總是能不由自主的升起安全感和心安。

仿佛只要有兄長在，她就能自由自在，什么都不用擔心。

可這一切，卻被兄長宛如一把尖刀利劍徹底貫穿。

她可以接受任何人對她的惡毒，可以接受任何人對她的傷害，她都無所謂的。

可唯獨兄長......唯獨在這個她心里最愛的，也是唯一愛的這個人不行。

蘇允曦沒有跑太遠，就躲在洞府外的不遠處，一個很顯眼的角落。

時不時的發出哭聲，其實心底還是想著，兄長會不會心軟出來，一如既往的蹲在她的身前。

伸手輕輕揉一揉她的腦袋，告訴她剛剛那一切都不是真的。

就算是兄長說她剛剛聽到的一切都是幻聽，都聽錯了，她此刻也會毫不猶豫的相信！

可……

這一切并沒有發生，直到晚上……

蘇允曦才像是認命了，某種可怕的事實還是發生了。

兄長……嫌棄她，討厭她了……

為什么……為什么，可是為什么啊，明明兄長他一直都……

但今天，一切卻是在一瞬間突然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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