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真有共同起源，那為什么會打成這樣？”嘉旭忍不住問。

“父母的推測是……”林妄翻開最后一疊資料，手指點在一頁被多次折疊的紙上，“有第三方勢力，從最早期就介入，挑動沖突，目的就是制造這種高密度的特殊能量。他們利用能量來驅動自己的計劃，而神明和人類，只是被操縱的兩組棋子。”

鄭月聲音發冷：“幕后黑手？”

“是。”林妄抬頭，“而且他們很可能已經滲透進了我們能接觸到的所有高層。”

亞希在終端上敲了幾下，投影切換成一組名單和組織結構圖：“這幾年的異動你們都看過。聯邦議會的三位混合體執政官，進化教在短短十年內擴張到多個城邦，甚至連軍區都有配合他們行動的部隊。"

"這些事件如果單看是獨立的，但結合父母的推測，就像一條線，他們都在為某個大規模沖突做鋪墊。”

狙心冷笑：“那就是不光外來神明是威脅，我們腳下的政權也爛透了。”

“進化教不全是敵人。”林妄補充，“嘉旭和嘉瑤就是例子。教內有不少人根本不清楚高層的全盤計劃，他們只是被利用。真正的問題，是誰在背后操縱聯邦高層和進化教的核心派系。”

“那我們下一步干什么？”唐煜問。

“找出幕后黑手是誰。”林妄的語氣沒有絲毫猶豫，“三年的期限是死線，我們必須在這之前讓古代神明相信，人類有能力擺平入侵。否則它不會分敵我。”

亞希在投影上拉出一個新文件夾：“我會從被抹去的議會檔案和進化教內部通訊入手，找出可能的聯系點。李漁，你帶狙心和引潮去清理外環據點，那些地方有可能存放他們的備用坐標。”

“我和徐晚、鄭月去查軍區那邊的混合體活動記錄。”林妄接道，“嘉旭、嘉瑤，你們繼續留在外圍，負責干擾和情報轉運。”

“我想問一句。”嘉瑤忽然開口，“如果找不到幕后黑手呢？”

屋子里一瞬安靜。林妄沒有回避：“那就按它說的，三年后，我們所有人都會面對一場不分敵我的清場。”

窗外的風灌進來，帶著倉儲樓外荒地的涼意。

沒有人再說話，每個人都在消化這個比剛才還沉重的事實。

風從破窗里灌進來，把墻上的投影吹得抖了兩下。

屋里的人各自沉默，連呼吸都壓低著。

就在這時，亞希的便攜終端突然跳出一行陌生的編碼，屏幕一閃，自動切到加密通話界面。

“怎么接入的？”狙心抬頭，指尖已經把神經索搭到了終端殼上。

“不是我們頻道。”亞希額角冒汗，手指飛快敲鍵。

“它繞過了我留的三層屏障，走的是民用廢棄衛通，入口指紋不在聯邦庫，也不在進化教我們掌握的那套密鑰里。”

聲音貼著鐵皮門一樣干冷，從揚聲器里傳出：“圣子。”

眾人下意識環起防線。

唐煜的掌心亮了個小火點，引潮往門口挪了一步，鄭月抬手把一層薄冰掛在窗沿。

嘉旭和嘉瑤站到林妄兩側，眼神緊繃。

“你是誰。”林妄開口，語氣平平。

“你不是一直想見我我嗎？”對方沒報名字，“我便是進化教教主。”

屋里氣壓瞬間低了一格。嘉旭忍不住罵了一句，剛要往前沖，被嘉瑤拽住了衣領。

“教主？”李漁皺眉，“你們不是一直說教主只是個影子？”

“我們確實以為如此。”嘉瑤握緊了手，“教內我們這一輩都沒見過，有時候連高階祭司都互相對不上話。”

“你說是便是嗎？先證明你是誰。”徐晚截斷她，“不然現在就掐了這條線。”

對面沉默了一秒，緊接著終端自動彈出了一段加密序列，速度極快，像讀秒。

嘉瑤一眼就變了：“這是進化教最早的開山密鑰序列，版本零號，教內現在沒人能調出來。”

“還不夠。”林妄道。

對面緩緩道：“冷卻塔二層西側，立柱背面有一段手寫禱文，最后一筆少了一橫，你打開看過，但沒拿走。我在那天之后換了新的封條。”

屋里所有人都看向林妄。林妄指節收緊，點頭：“他說的是真的。”

“見個面吧。”對方得意開口，“你一個人來就行了。”

“這是陷阱。”狙心抬眼睛，語氣冷，“你一個人，誰知道他那邊有多少人等著。”

“我去。”林妄沒有猶豫。

“我和你一起。”嘉旭幾乎是脫口而出。

“我也去。”嘉瑤的聲音不高，卻不退。

林妄轉頭看他們兩人，眼神壓了下去：“不行。你們留在這，保護其他人。”

“我們現在已經被聯邦盯上了。”嘉旭咬緊牙，“你一個人去，萬一那邊還有聯邦線人埋伏，這個點你一露頭就可能沒了。”

“所以要你們留在這里。”林妄語速很慢，“如果我出不來，李漁帶隊撤離東線據點。唐煜接手外環，鄭月和徐晚去找軍區的線人。你和嘉瑤把進化教的外圍支點封住，別讓他們把我們所有退路一把剪斷。”

嘉旭還想說什么，被嘉瑤按住了胳膊。

她看了林妄一眼，很短的一眼，然后點頭：“好，但我們負責外圍封控。”

“亞希，開個假信標。”林妄轉向終端，“把我的能量指紋復制一份，掛在西側廢墟那邊，一直繞圈跑。”

“明白。”亞希在鍵盤上連點，墻上的投影換成了地圖和能量分布圖，。

模擬器啟動，假信標兩分鐘后上線，循環偽跡會繞過三處反射點，聯邦就算有衛通，也要繞半小時才發現不對。”

“引潮，取兩套干式呼吸器，污水站里味兒大。”唐煜把熱幕關了半截，抬手提起兩支便攜火炬。

“夜里溫差大，泵房潮氣重，小心地滑。”

“我負責這事。”鄭月低聲，伸出手在每個人鞋底刷了一層薄薄的冰霜，“增加摩擦，不易留痕。”

“狙心。”李漁轉頭，“你跟我走外圍第二圈，切頻道。一旦那邊信號異常，硬切。”

“收到。”

布置只用了三分鐘。林妄把資料合上，塞進防水袋，背到身后。

他站起身，目光環視眾人，最后落在嘉旭和嘉瑤身上：“看好大家。”

嘉旭憋著一口氣點頭，聲音又啞又硬：“等你回來。”

嘉瑤沒有說話，只把袖口拉了拉，露出腕側那兩圈銀色細線：“頻道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