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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冰封王座與荊棘玫瑰

林氏集團總部,午后慵懶的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在光潔如鏡的大理石地板上投下規整的光斑。空氣里彌漫著中央空調恒定的涼意和打印機嗡嗡的低鳴。項目部的開放辦公區一片忙碌景象,鍵盤敲擊聲、電話鈴聲、壓低的交談聲交織成白噪音的背景墻。

然而,這片規律的忙碌,被一股突兀的、帶著絕對零度寒意的氣場驟然撕裂。

林霄的身影出現在辦公區入口。昂貴的黑色手工西裝勾勒出寬肩窄腰的挺拔身形,步伐帶著一種漫不經心卻極具壓迫感的節奏。他英俊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薄唇緊抿,深邃的眼眸如同兩潭深不見底的寒冰,隨意地掃視著這片屬于他的“領地”。所過之處,空氣仿佛瞬間凝結。原本低聲討論方案的職員瞬間噤聲,埋頭敲鍵盤的手指僵硬地懸停,連打印機似乎都識趣地降低了嗡鳴的音量。一種無聲的、帶著敬畏與畏懼的寂靜,如同漣漪般迅速擴散開。

他徑直走向最角落那個靠窗的工位。

蘇念正全神貫注地盯著電腦屏幕,纖細的手指在鍵盤上快速敲擊,側臉在陽光下顯得專注而沉靜。幾縷柔順的黑發從她耳后滑落,垂在頰邊。她身上那股清冽的、如同雨后新竹般的氣息,似乎在這片被林霄氣場凍結的空間里,開辟出一小塊獨特的凈土。

林霄在她工位旁停下腳步。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陰影,瞬間將蘇念和她的電腦屏幕完全籠罩。

蘇念敲擊鍵盤的手指頓住了。她沒有立刻抬頭,只是微微吸了一口氣,挺直的背脊有一瞬間不易察覺的僵硬。然后,她緩緩抬起眼簾,那雙清澈的杏眼迎上林霄冰冷的視線。沒有驚慌,沒有諂媚,只有一種沉靜的、帶著距離感的坦然。

林霄的視線在她臉上停留了片刻,像冰冷的探針掃描。隨即,他手中一直捏著的那份厚厚的藍色文件夾,被他毫無預兆地、帶著一股發泄般的力道,狠狠摔在了蘇念堆滿文件的桌面上!

“啪——!”

一聲巨響!文件夾的金屬扣彈開,里面雪白的A4紙如同受驚的白鴿,猛地飛散開來!有的飄落在鍵盤上,有的滑落到地面,還有幾頁打著旋兒,差點撲到蘇念臉上。

整個辦公區死寂一片,落針可聞。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心臟提到了嗓子眼。

“蘇念,”林霄的聲音響起,不高,卻如同淬了冰的鋼針,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地扎進在場每一個人的耳膜,帶著毫不掩飾的惡意和挑剔,“這份季度項目資金流轉報表,”他修長的手指隨意地點了點散落得一片狼藉的紙張,指尖劃過其中一欄數據,“錯得離譜。小數點后移了一位,三千萬的窟窿,你打算用工資填嗎?”

周圍的空氣仿佛又冷了幾度。幾個離得近的實習生,臉都嚇白了。

蘇念看著桌面上的一片狼藉,又抬眼看向林霄。她的臉色微微有些發白,但眼神依舊平靜,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困惑。她沒有像其他人預想的那樣慌亂道歉或辯解,反而伸出纖細的手指,穩穩地壓住一張試圖飄走的紙頁。她的指尖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

“林總,”她的聲音清亮平穩,沒有一絲顫抖,清晰地回蕩在寂靜的辦公區,“這份報表,是上周五下午三點,由財務部陳總監親自提交,經過您審核后,簽字確認的最終版本。”她微微側身,從右手邊一個標著“已歸檔”的藍色文件夾里,精準地抽出一份裝訂整齊、封面有清晰簽字欄的文件,輕輕推到桌沿,正好壓在那些散落的紙張之上。“簽字欄在這里。您確認無誤后,才交由我們執行組錄入系統并分發各部門。”

她的動作不卑不亢,聲音清晰冷靜,像一泓清泉注入滾油。

“嘶……”角落里,實習生張明倒吸一口冷氣,手里的咖啡杯沒拿穩,“哐當”一聲砸在地上!滾燙的褐色液體四濺開來,精準地潑在了旁邊實習生王莉那雙嶄新的、刷得雪白的小白鞋上!

“啊!”王莉短促地驚叫一聲,看著鞋面上迅速蔓延開的污漬,心疼得臉都皺了起來,卻又不敢大聲,只能慌亂地跺腳。

這突兀的聲響打破了死寂,卻讓氣氛更加緊繃。所有人的目光在散落的文件、蘇念推出的簽字文件、潑灑的咖啡和驚慌的實習生之間來回逡巡,最后都聚焦在風暴中心的林霄和蘇念身上。

林霄的目光掃過蘇念推過來的文件,那上面確實有他龍飛鳳舞的簽名。一絲極其細微的、計劃被打亂的惱怒,如同毒蛇般滑過他眼底,但轉瞬即逝,被更深的冰冷覆蓋。他根本不屑去看那簽名。

就在這時,項目部經理老陳,一個頭發花白、身材微微發福的中年男人,臉上堆著近乎諂媚的笑容,腳步急促地從自己的獨立辦公室小跑過來,試圖打圓場。

“哎喲林總!林總息怒!息怒!”老陳搓著手,身體微微前傾,擋在了蘇念和林霄之間一點點,試圖用自己圓潤的身軀隔開那迫人的寒意,“小蘇她剛接手這塊沒多久,流程可能還不太熟,年輕人嘛,難免有點小疏漏!都是我的責任!我監管不到位!這份報表我馬上親自復核!保證十分鐘內給您一個滿意的……”

“陳經理。”林霄眼皮都沒抬一下,冰冷的聲音直接打斷了老陳喋喋不休的告罪,像一把鋒利的刀切斷了所有試圖滅火的企圖。他的目光,自始至終,都牢牢鎖在蘇念的臉上,仿佛老陳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背景板。

老陳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剩下的話卡在喉嚨里,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尷尬地站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林霄無視了老陳的窘迫,無視了散落的文件,無視了地上那灘還在冒著熱氣的咖啡污漬。他高大的身體微微前傾,雙手撐在蘇念桌沿的兩側,將她完全困在自己與辦公桌形成的狹小空間里。那股混合著高級古龍水和絕對壓迫感的氣息,如同實質般將蘇念徹底包圍。

他俯下身,臉湊得極近。近到蘇念能清晰地看到他根根分明的睫毛,和他深邃眼底那片冰封之下翻涌的、令人心悸的暗流。他的目光銳利如刀,仿佛要穿透她的瞳孔,直抵靈魂深處。

“流程?疏漏?”林霄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種危險的、近乎耳語的磁性,每一個字都像裹著冰渣的羽毛,拂過蘇念的耳廓,激起一陣細小的戰栗,“蘇念,你的眼睛告訴我,”他的視線緊緊攫住她清澈的瞳孔,不放過任何一絲細微的變化,“你在撒謊。”

蘇念的心猛地一沉!不是因為被污蔑撒謊的憤怒,而是因為林霄此刻的眼神——那不再是單純的刁難和惡意,而是一種近乎貪婪的、帶著探究欲的專注。他仿佛在欣賞一件突然展現出有趣棱角的藏品。

就在蘇念因為這眼神而呼吸微窒的瞬間——

林霄那只骨節分明、帶著薄繭的右手,竟毫無預兆地抬了起來!帶著不容抗拒的強勢,指尖極其輕佻地、如同羽毛拂過般,掠過了她因緊張而微微顫抖的、如同蝶翼般的睫毛!

那觸感微涼,帶著一絲粗糙的質感,卻像帶著微弱的電流,瞬間竄過蘇念的神經末梢!

“唔!”蘇念猛地一顫,如同受驚的小鹿,下意識地偏頭想躲開這突如其來的、帶著狎昵意味的觸碰。心臟在胸腔里瘋狂地擂動,血液沖上臉頰,染上一層屈辱又驚惶的薄紅。

她的躲避似乎取悅了林霄。他低低地哼笑了一聲,那笑聲帶著一種惡劣的滿足感。他收回手,指尖似乎還殘留著她睫毛柔軟的觸感。他直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被困在方寸之間、臉色緋紅、眼中交織著屈辱、憤怒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的蘇念。

“重做。”林霄的聲音恢復了慣常的冰冷命令,卻淬上了一層更危險、更不容置疑的意味,清晰地砸下,“這份報表,從頭到尾,每一個數字,每一個標點。”他頓了頓,目光在她因羞憤而微微起伏的胸口和緊抿的櫻唇上掃過,嘴角勾起一抹邪氣的弧度,補充道:

“今晚。我看著你做。”

“今晚。我看著你做。”

這七個字,如同裹挾著冰碴的枷鎖,沉沉地套在蘇念的脖頸上,瞬間抽空了她周遭所有的空氣。巨大的屈辱感和一種被猛獸鎖定的恐慌,如同冰冷的藤蔓纏繞住她的四肢百骸。她挺直的背脊仿佛被無形的重壓壓彎,纖細的手指死死摳住桌沿,指節因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微微顫抖著。臉頰上那層因羞憤而涌起的薄紅迅速褪去,只余下紙一般的慘白,襯得那雙清澈的杏眼里燃燒的憤怒火焰更加明亮,卻也更加無助。

林霄滿意地看著她眼中那劇烈翻涌的情緒風暴——屈辱、憤怒、恐懼、不甘……種種復雜的色彩交織變幻,如同被打翻的調色盤。這種強烈的、鮮活的反應,遠比那些諂媚討好的笑容和畏懼躲閃的眼神有趣得多。他心底那潭因無聊而凍結的死水,似乎被投入了一顆滾燙的石子,激起了一圈名為“興味”的漣漪。

他不再多言,甚至沒有再多看她一眼,仿佛剛才那番狎昵的觸碰和強勢的宣告只是隨手丟下的一件垃圾。他直起身,雙手隨意地插回熨帖的西褲口袋,邁開長腿,帶著那股生人勿近的冰冷氣場,轉身離開。锃亮的皮鞋踩在光潔的地板上,發出沉穩而規律的聲響,每一步都像踏在蘇念緊繃的神經上。

直到那壓迫感十足的腳步聲消失在辦公區盡頭,凝固的空氣才仿佛重新開始流動。

“呼……”不知是誰先長長地、小心翼翼地吐出一口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死寂。

“我的鞋……”王莉帶著哭腔的聲音響起,她蹲在地上,用紙巾徒勞地擦拭著小白鞋上那片刺眼的褐色污漬,眼圈都紅了。

“噓!小聲點!”張明慌忙扯了扯她的袖子,臉色依舊發白,心有余悸地瞥了一眼林霄消失的方向,壓低聲音,帶著劫后余生的慶幸和后怕,“嚇死我了……剛才我以為林少要把蘇念姐生吞活剝了!”

“太可怕了……”另一個實習生也湊過來,聲音發顫,“那眼神……跟要殺人似的……蘇念姐怎么敢頂撞他啊?”

“就是就是!”王莉擦著鞋,也忍不住加入小聲議論,“那份報表明明就是林少自己簽的字!蘇念姐只是實話實說而已!他憑什么……”

“憑什么?”張明打斷她,臉上露出一絲與年齡不符的世故和無奈,“就憑他姓林!就憑他是林家的太子爺!整個林氏都是他家的游樂場,他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蘇念姐……”他同情地看了一眼角落里那個依舊僵立著、背影單薄的身影,“唉,倒霉,撞槍口上了唄。老陳剛才不也碰了一鼻子灰?”

眾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還僵在原地的經理老陳。老陳臉上的諂笑早已消失無蹤,只剩下尷尬、難堪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慍怒。他看了一眼散落一地的文件和蘇念桌上那份刺眼的簽字版報表,又看了一眼蘇念僵硬的背影,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么安慰或解釋的話,但最終只是重重地嘆了口氣,臉上寫滿了無能為力的疲憊。

他揮了揮手,聲音帶著一種心力交瘁的沙啞:“都散了!該干嘛干嘛去!小張,小王,把地上收拾干凈!”說完,他像逃避什么似的,低著頭,快步走回了自己的辦公室,關上了門。

圍觀的人群這才如夢初醒,帶著復雜的眼神——同情、憐憫、慶幸、一絲兔死狐悲的涼意——各自散開,回到自己的工位。鍵盤敲擊聲重新響起,卻比之前多了幾分壓抑和小心翼翼。

只剩下蘇念一個人,還站在那片狼藉之中。

散落的紙張像被狂風肆虐過的雪地,凌亂地鋪滿了她的桌面和腳下。咖啡的污漬在地毯上洇開一小片深色的、帶著難聞氣味的痕跡。她推出來的那份“證據”,孤零零地躺在桌沿,像一張蒼白的、無用的廢牌。

她緩緩地、極其緩慢地蹲下身。昂貴的絲襪膝蓋接觸到冰冷的地板,帶來一陣寒意。她伸出微微顫抖的手,開始一張一張地,撿拾那些散落的、被林霄摔得如同垃圾般的報表紙頁。

指尖觸碰到冰涼的紙張,那觸感卻讓她想起剛才林霄指尖掠過她睫毛時,那帶著薄繭的、微涼的、如同毒蛇信子般的觸感。一股強烈的惡心感猛地涌上喉嚨,她死死咬住下唇,才沒有當場干嘔出來。

屈辱的淚水在眼眶里瘋狂打轉,卻被她硬生生地逼了回去。不能哭。在這個地方,眼淚是最無用的奢侈品。

她低著頭,長發垂落,遮住了她此刻所有的表情。只能看到她纖細的肩膀,在壓抑地、微微地顫抖著。像一個被暴風雨摧殘過后,努力想要挺直脊梁,卻終究被折斷的小草。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她沉默地撿拾著,整理著,將那些散落的紙張重新疊放整齊,動作機械而麻木。辦公室里壓抑的鍵盤聲和低語聲仿佛都離她很遠很遠。

直到將最后一張紙撿起,疊好。

她扶著桌沿,慢慢地站起身。腿因為蹲得太久而有些發麻。她抬起頭,目光落在桌面上那份林霄要求“重做”的報表上,又落在那份有他簽字的“證據”上。

清澈的眼底,所有的屈辱、憤怒、恐懼,如同退潮般緩緩沉淀下去,最終凝聚成一片深不見底的、帶著玉石俱焚般決絕的冰冷。

她伸出手,沒有去碰那份“證據”,而是將那份需要重做的報表,緊緊地、用力地攥在了手中。紙張在她掌心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

今晚。他看著做。

好。

那就做給他看。

蘇念深吸一口氣,挺直了背脊,如同風雪中一株寧折不彎的青竹。她拉過椅子,坐了下來。電腦屏幕幽藍的光映在她蒼白的臉上,那雙清澈的杏眼里,只剩下一種近乎悲壯的專注和冰冷燃燒的火焰。她無視了周遭一切同情的目光和竊竊私語,手指落在鍵盤上,敲下了第一個鍵。

清脆的“噠”聲,在依舊壓抑的辦公區里,顯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孤勇。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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