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腦子出問題了？來一家酒吧問老板有沒有練習室？你覺得可能有嗎？”

老湯姆把盤子重重按在吧臺上，在酒杯搖晃碰撞的叮叮當當聲里翻了個白眼：

“真有的話，打擊手和傲羅不得給我這小破屋子安個私藏危險物品的罪名，扔幾個搜查令，再罰個兩三百加隆？”

“那有沒有別的地方有？”

池野笑嘻嘻的，也不為這一兩句挖苦而惱羞，從口袋里數出10個金加隆，一枚一枚在吧臺上細細排開，財富的光輝在陽光下如此醒目：“這些，就算是您的辛苦費了。”

“20加隆，我就把推薦信給你。”

老湯姆臉上的無語一下子消失，不動聲色，不見他有什么動作，那10枚加隆便像是長出了腿來，從木桌上自動跳進他的口袋。

池野笑的咧出八顆大牙：“成交！”

他又從口袋里隨便掏出一把錢幣交過去，老湯姆于是迅疾的一揮魔杖，茶色的信件就從下面的櫥柜里跳出來，送進池野的手心。

這位黑心的中介商嘴巴緊閉，兩眼望天，什么都沒說，但一連串聲音又輕又快地鉆進他的耳朵：“對角巷128號的[拳擊俱樂部]，你對那里的侍者報我的名字就行。”

“下一個！你要什么？”

他馬上向后面的人招呼。

法師則打了個響指，用【漂浮咒】把自己點的菜接過來，再用【保鮮咒】于食物表面生成一層透明薄膜防止灰塵污染，像是什么都沒有發生的說了一句“謝謝老板”后跑到后門，用魔杖扣開對角巷的大門。

一排的盤子像是脫離身體的尾巴，緊緊追在他的身后，跟隨他的腳步——看起來頗為古怪，但在這個書會飛，動物能聽懂人話，玩具也有自己想法的魔法世界來說，又好像不是很奇怪了。

大家都是一副見多了無所謂的樣子。

池野大步穿行于人潮，很快就找到了老湯姆說的【拳擊俱樂部】，店鋪坐落于對角巷巷尾的偏僻位置，木質招牌沒有任何動靜，極不顯眼的掛在店鋪上頭，門扉緊閉。

完全不像是開著的店鋪。

“咚咚咚。”

法師扣了扣門。

等待了半晌，里面才傳來死氣沉沉的應答：“來了！”

在生銹合頁的“吱呀”呻吟中，門扉輕輕打開條窄縫，里面露出一張疲憊到好像下一秒就要猝死的臉龐，上面掛著一對黑眼圈無比濃重的死魚眼：“您有什么事？”

直視黃昏的炫光，那雙眼睛不適地瞇著。

——嚯，還是熟人？

法師挑了挑眉，問：“【麗痕書店】的店員？你怎么在這里？”

對面愣了愣，雙手大力揉搓眼睛后抬起頭來，皺著眉頭辨認，半晌，終于恍然大悟：“哦，是你啊，那個要給自己家小鬼買教材的人。”

他側身，讓開半個身位：“先進來吧……你是這里的會員？”

“不是。”

池野從兜里掏出從破釜酒吧里拿到的茶色信封，在他面前展示：“老湯姆介紹我過來的，說你們這里有魔咒的練習室，你是這里的侍者？”

他跟著店員走進去，陳年木板的灰塵味攪拌著新鮮的橄欖清潔劑香精味，撲面而來。

室內的空間不正常的大，估計是用【無痕伸展咒】多次擴展過；室內光芒灰黃，天花板上的燈泡偶爾不正常的閃動；遠處的地方是一大片健身器材，燈光下聳立拳擊擂臺，都沒有什么使用的痕跡，室內除了侍者以外空無一人；墻壁上排列著一扇扇木門，用數字標出編號，最高到018。

“我在這里打工，也算得上是侍者吧。”

店員接過那張信封，走到收銀臺后面，隨意檢查了一下就把信件扔進抽屜里，翻出一個掛滿鐵鑰匙的巨大鑰匙環，用半死不活的聲音介紹：“先提前聲明一下，推薦信是一回事，在這里的消費又是一回事。你得提前付錢，才能使用這里的設施。”

他指了指遠處排列的木門。

“怎么收費？”池野問。

“練習室分大小兩種，大的每天5加隆，空間更大，設施也更全面，小的每天2加隆，地方就會比較小一點，東西也沒有那么好。”

他忽地把頭湊近一點，壓低聲音：“我建議你選大的，比小的要好很多。”

“這里曾經是打擊手的訓練場地，因為老化的緣故被棄用。但老油條們在魔法部里把這地方申請成了聚會場地，時不時就從新場地那里運一些要被更新的老化設施放過來，在各個渠道放出消息，開門賺錢的同時自己也用。”

“大練習室里面的都是沒有損壞的，小練習室的東西多多少少都出現了一點問題。”

嚯，還有黑幕。

反正也不差錢，池野大手一揮：“那就訂5加隆的吧。”

他遞過去10加隆，眨眨眼睛：“訂一天的就行，多出來的算你的辛苦費。”

店員疲憊的臉上終于露出一點真心實意的笑容：“bro，哪能讓你吃虧呢？”

他極快的把錢收起來放進收銀臺，從大鑰匙環環上繞出一根鐵鑰匙，送進他手里，另一只手在訪客登記表格上飛快書寫：“17號場地，接下來的24小時，這地方都是bro你的了。”

“啊，真是不小心，我在你【是否需要餐飲】的選擇上畫了個3個勾，只好免費送你三餐了。”

店員的筆頭點著下巴，裝模作樣：“我記得今天的菜單有羅勒烤小羊排，炸魚排，薯條，蘭開夏郡燉肉，奶油意大利面，甜點有布丁和蘋果酥，飲品有錫蘭紅茶，咖啡，黃油啤酒，甜牛奶和檸檬汽水，都是不限量供應。”

“您要點什么？”

池野也笑了起來。

他指了指后面的菜品：“我已經有它們了，多的實在吃不下……給我點布丁和牛奶吧，我已經好像二十多個小時沒有吃飯了。”

“行。”店員比了個大大的ok手勢。

池野握著鑰匙走進對應的木門，室內占地面積大概在半個足球場大小，裝潢和背景倒是和外面的差距不大，但具體設施大相徑庭，大致分割為幾塊，：

專門用于訓練魔咒準頭的發射區，矗立著幾個移動標靶和瞄準稻草人；體能訓練區，設置了攀爬墻、平衡木、耐力跑道等各種訓練設施；敏捷訓練區，里面有諸如雪糕桶、石塊等障礙物，幾個魔法球發射臺延伸出的炮管對準那一小片區域。

有一張海報貼在墻上，詳細介紹了這些東西的用法。

池野沒有管這么多，直接坐到格斗訓練區鋪設的軟墊上，把自己從破釜酒吧拿來的菜在面前一字排開，管不了這么多，用叉子插起燉肉，拌著細長米粒大口塞進嘴里。

就如上文所說，他已經有20多個小時沒吃飯了。

池野感覺自己能啃下一整頭牛。

（牛：在各種小說都要被這么說，我已經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