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局中人
- 父親害了另一個我
- 綠水滴
- 3833字
- 2025-06-24 08:47:20
宜城這座古老的城市,被一件案子蒙上了神秘色彩。
攸寧這趟注定無功而返。她不知道,該跟誰說自己這一趟的所見所聞。
這天,袁律師又打贏一場官司,頗為輕松。他問起了攸寧的證據收理情況。
“袁律,我還想著怎么跟您說呢。
這次回去,沒找到當初的目擊證人,因為他被殺了,是剔骨剝肉那種死法!
我們當地警方連調查都沒有就掛起來了。家屬一直在上訪,毫無收獲。
這幾起案子都提及到的一家企業——鴻達食業。
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民營企業,說是食業加工卻沒有食品。
證人家屬上訪是公安局內部人建議的,種種跡象都透露著詭異。”攸寧把困擾自己多日的難題問出來。
“你說的這些確實很奇怪。據我所知,現在公安部門都是命案必破,這樣明顯不作為,確實有問題。
這樣,我跟江州省那邊的朋友打聽一下,既然鬧到上訪了,案宗應該有留底,看看能不能調閱。”
“好,謝謝袁律!”
剛到家,胡德眾就迎上來:“攸寧,你阿彪叔來了,正等著你呢。”
聽到阿彪這個名字,攸寧怔了一下又恢復正常。
“攸寧回來了?哈哈,都是大姑娘了!聽你爸說你在律師事務所上班,真厲害。”沒等攸寧走進客廳,阿彪先迎出來。
“阿彪叔,好久不見,您找我有什么事?”攸寧放下公文包,一臉霧水。
“去里邊說吧!”阿彪點點頭,返回客廳。
“我安排的眼線跟我說,你前些天回宜城,被人盯上了,老爺子讓我過來看看。
一來跟你說說我們掌握的內幕,二來就是保護你們父女的安全。
對了,明陽要從國外康復回來了,他想見見你這個救命恩人。”阿彪簡單明了的說了此行的目的。
“盯上我?我回自己家,還有人盯我?”攸寧覺得很奇怪。
“呵呵,誰讓你是簡寧的妹妹呢。
那群人都是殺人不眨眼的東西,我有兩個線人也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尸,應該是暴露了,現在也是兇多吉少。
據我們分析,那個鴻達食業確實是一個加工廠,只是加工的是毒品
公安局掌握了一些內幕,為避免打草驚蛇,抓到幕后大魚,只能裝著配合他們的孝敬不作為。更多內幕我不也能跟你說,希望你理解。”
阿彪說完,胡德眾和攸寧已是一臉慎重。
“我知道了,我會小心的,你不必專程留在這里保護我們。”攸寧覺得這個消息很重要,廖家既然查到這些,就說明他們內部有人手,現在正是需要人手的時候,她怎么能讓阿彪留下來保護自己呢。他應該去做更重要的事。
“我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保證你們父女的安全!”阿彪堅持留下來,大家也就不再執著這個話題。
有些事阿彪沒說,胡家這場浩劫全因廖家而起,如果老爺子沒有想錯,鴻達的最后黑手是林東浩兄弟,那么攸寧和胡德眾確實會是最危險的了。
林東浩的父親本是廖老爺子的王牌警衛長。二十年前,林父執行任務時,誤闖毒梟集團的交易現場。
對方人多勢眾還有武器,最后林父被俘,對方頭目見他是個人才就想用毒品控制他,可是軍人的骨氣并不是容易磨滅的。
對方又綁走他的小兒子也就是林東浩,林父沈覺愧對了廖老爺子的栽培,自裁在幼兒眼前。
林東浩小小年紀,就展現了他冷漠無情的一面,他無視父親的慘死,立志要取代毒梟頭子。
直到十五年前,成功取代毒梟頭目的林東浩,接走哥哥林東一和母親焦素麗,自此母子三人銷聲匿跡。
三年前,有人看他林東一在宜城方向露面,就跟廖老爺子匯報,讓門外的廖明陽聽到,被其先行一步找人,結果打草驚蛇,還差點死在宜城。
救他的胡攸寧就成了毒販的眼中釘肉中刺。
林東浩不恨殺父仇人,反而覺得是廖老爺子的見死不救害死他父親。
林東浩還夸下海口,一定要讓廖家家破人亡。
這二十年時間里,誰也不知道林東浩經歷了什么,他對父親的軍事布局從小耳濡目染,所以他統治的販毒集團是軍事化管理。
林東一成績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更是在廖老爺子的栽培下,受過專門訓練。
毒販,是沒有人性可言的。
阿彪沒根攸寧說這些,是不想她因為擔心而影響正常生活。
接下來,阿彪總會跟在攸寧身邊,胡德眾也減少了外出次數。
受阿彪的告誡,攸寧沒有跟袁律師說宜城公安局的細節,如果袁律師要打聽,應該會有官方說辭吧。
誰能想到,攸寧只是見義勇為了一次,把她全家帶進漩渦中?
攸寧覺得阿彪有些危言聳聽。
她不信宜城的黑手能伸那么長?自己回趟家就被盯上?還跟北城來了?
一連出了幾次意外之后,攸寧信了阿彪的話。
如不是她在大學苦練散打,單靠阿彪一人,還真不一定能護她周全!
多次出手失利,讓四人改變了策略。四個壯漢直接走進了攸寧工作的寫字樓。他們自稱找律師打官司,被暢通無阻地領進了事務所。
這幾人也是做了功課的,他們直接找到袁律師,只隨意拿了一件事說打官司,面對袁律師詢問,卻又支支吾吾說不出細節
面對這幾人,袁律師警惕起來。他狀似隨意的松了松領帶,又順手解開了袖扣,坐等這些人露出目的。
這伙人在等攸寧,袁律師是她的領導,袁律師接見他們的時候讓攸寧去打印合同了,應該馬上就會進來。
出來時間很久了,再辦不好就要被內部清理了,今天是最后的機會!
噠噠噠,攸寧敲門。
袁律師不清楚具體情況,他不想攸寧進來跟著遇險。
“攸寧,合同打印好之后,你去把業主須知手冊拿一份過來。”袁律這句話攔住了攸寧要進門的腳。
這無疑是給攸寧信號:危險!
她工作一年了,從沒聽說過律所有什么客戶手冊這類文件。
袁律有危險!
攸寧不動聲色的應允,掏出手機就要報警。
說時遲那時快,門一下子被人從里邊拽開,那人想一把拽過門口的攸寧,被攸寧一個急轉錯身躲過。
“臭婊子!你敢躲?”這人明顯怒了,他卸下偽裝,袖口處抖出一把匕首就對著攸寧刺來。
暴徒的匕首擦過攸寧耳際,削斷的發絲混著中央空調冷風飄散。
事務所有幾個接見室,平時各接見室都是大門緊閉,所以沒人注意到這邊的劍拔弩張。
男子直接開打,讓安靜的走廊一下子亂起來。
打斗聲成功引來了保安,保安到的時候攸寧正吃力的與兩人對打著,對方有兇器,攸寧只能閃躲避讓。
兩名保安及時出手,救下攸寧,接見室的另外幾人早已出手。
有一人想控制袁律,只見袁律側身避開擒拿,反手使出現代擒拿術中的“折翼式“,這是檢察院偵查員必修的近身格斗技。
偷襲的人不僅被袁律輕易躲開,還被袁律敏捷的身手直接打懵了!
失算了!現在律師都有這么厲害?
袁律的袖扣閃過冷光,那是枚刻著檢徽的鈦鋼紐扣,是十年前從制服上拆下來的紀念品。
他一直觀察著戰局,確定攸寧不會有危險才沒出手。
有了袁律的加入,這幾人的武力值根本就不夠看的,霎那間就被袁律師卸了兇器,打趴在地動彈不得。
“多謝兩位出手!今晚我做東,請兩位吃飯。”袁律剛說完,就見阿彪急匆匆從電梯方向跑來。
他一把拉過靠在墻上的攸寧,看了一圈,確定沒什么大毛病才道:“怎么回事?”
“阿彪叔,是那群人!”攸寧表情嚴肅,用兩人能聽懂的語氣道。
阿彪暗道大意了!竟然沒想到他們會喬裝進寫字樓。還好有驚無險,不然他這個金牌保鏢的名聲可就白起了。
“袁律,這是我阿彪叔。”
“阿彪叔,這是袁律,我的直接領導!剛剛多虧袁律救我。”
被介紹的兩人握手問好。
“袁律師?那個在法庭上不畏強權、引經據典,最后靠一己之力逆風翻盤,還把原告連同公訴人一起送進監獄的袁鑫律師?”阿彪猜測著袁律的真實身份,這些在別人聽來很正常,但是袁律聽后卻是咯噔一響。
“過去的事了,去我辦公室吧。”
阿彪說的案子,是他讀書期間接的一個案子,此事除了自己,舍友都不知道。參加工作后就被處長磨平痕跡。這人怎么知道的?
“阿彪對吧,還請詳細介紹一下。”一進辦公室,袁律就急不可耐地問阿彪。
“哈哈哈,袁律不愧是業界精英,一句話就讓你聽出異響了。
阿彪將半枚被江水泡發的檢徽放在桌上,是戴然告訴我的,他讓我遇到困難可以找你。”阿彪也不扭捏,直接道。
“戴然?戴處長?他還活著?他在哪?既然活著,為什么不回來?”
袁律拿起那枚徽章,眼睛有些泛紅,他仿佛又回到了偵察監督處。
“當年,我們一處九只貓,本來十拿九穩的抓捕行動,因為行動泄密,我們幾人反而成了罪犯的活靶子!
當年除了重傷的我,還有一個成了植物人的同僚,戴處長——
戴然是我們一處的處長,他為了掩護我,中彈墜江,我以為他也犧牲了……”
時隔多年,遇到恩人朋友,袁律師壓抑許久的情緒終于宣泄出來。
“不好意思,乍聽到戴處的消息,我太激動了。
戴處現在還好嗎?”袁鑫坐在椅子上扭了扭身子,一把拽下松垮的領帶,鎖骨處若隱若現的是一條猙獰的傷疤。
因為聽到故人的名字,袁律師的胸口起伏變化很大,疤痕跟著一起一落,像是一條活過來的蜈蚣。
“戴然他——”阿彪說到此處停了一下,低下頭像是思索了一些什么,復又抬起頭道:“戴然他已經去世很多年了!死于槍傷并發癥。
我從漣水縣的河灘上發現了他,他心窩中彈,又在江中漂了兩天后才被發現。
他被送醫院搶救后,命是暫時撿回來了,卻留下一串的后遺癥。
戴然活下來,最高檢是知情的,罪犯沒有落網,鑒于他的身體狀況,考慮他的安全便沒有公開他還活著的事。
我們后來的接觸中,戴然多次與我提到你——一個很有正義感的年輕法學專家!我能看出來,戴然很欣賞你。
我到郴州檢察院找過你,他們說你辭職了,沒人知道你去了哪里。
今天,我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沒想到真的是你。沒想到,讓我賭對了!”阿彪把袁鑫與戴然分開后的事說了一遍,戴然至死沒有抓到罪犯,就連最后去世時,也是死不瞑目的不甘心。
“我是個懦夫。”袁律師雙手抱住頭,發酵著哀傷的氣息。
“我親眼看著一處的兄弟,一個個在我眼前倒下,我卻無能為力!
想到那一張張生動的臉變得灰白,我無法原諒自己還活著!
再回到一處辦公的地方,我的耳邊響起的全是昔日戰友的聲音,我無法繼續待下去,只有離開。”
“這不是你的錯,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數,你改變不了。
今天謝謝你救下攸寧,她是我們要保護的人!她與罪犯也有血海深仇。
不用驚訝,就是你想的那人。”阿彪看到袁鑫瞳孔微縮,對著他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