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陽一路飆車回到市局，推開專案組指揮部的門，他雙目赤紅的環顧一周，最后鎖定那位指揮人：“宋處，斌哥怎么了？康少飛又是怎么回事？”

雖然悲傷到不能自已，但還是沒有失去理智，他要聽專案組調查出的具體結果。

“明陽，我們通過攸寧最后說的那句話，經石教授觀察得出結論是這個康少飛以前是斌哥的跟班，所以宋處讓人去調查這兩個人的下落。”宋處長沒說話，他身側的馬科長給明陽做了解釋。

“斌哥是宜城人，之前得攸寧搭救，從此結下深厚感情。

這個康少飛沒聽說過，如果他是斌哥的跟班，那么他應該也是宜城人。”明陽馬上把自己知道的事告訴了眾人。

“對了，我有斌哥聯系方式；算了，不打了，別再打草驚蛇了。”明陽拿著手機舉起又放下，他生平第一次感到了手足無措。明陽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疼痛提醒他保持理智。

刑偵總隊展現出驚人的效率，僅用了四個半個小時就把張斌請到市局協助調查了。

“咱們開門見山地問了，說一下你的姓名，年齡，職業。”穆強已經回到市局，他與馬科長親自問話。

宋處長與明陽等人在觀察室間接參與著。

“張斌，30歲，宜城市街道改造處主任，你們大張旗鼓把我帶到這里是做什么？

我可是奉公守法的公民，你們這是非法拘役，我可以告你們的！”張斌坐在被審訊椅子上，很是莫名其妙。

“宋處，我去跟他說吧，我不相信他會對攸寧不利。明陽一雙手一直緊緊攥著，因為流通不暢變白的各個指關節異常刺眼。

宋處長只是點點頭，明陽就轉身去了審訊室。

“斌哥，攸寧死了。”明陽走到張斌前方半米處，沒有任何鋪墊，直截了當的說了句話。

“廖先生？”張斌看到明陽有一瞬的詫異，使得他都沒顧上聽他說了什么，詫異過后，才驚覺剛剛明陽說了什么。

“你說什么？攸寧怎么了？”因為消息太過炸裂，張斌想要起身被緊固的座椅阻擋了，大腿磕在桌子低沿，劇烈的疼痛充斥著張斌的感官，可是他顧不上理睬這些。

張斌雙目像是簇了火一般，脖頸青筋如盤踞的毒蛇暴起，審訊椅金屬關節發出瀕臨斷裂的哀鳴，他一字一句道：“什么時候發生的事？誰干的？你告訴我，是誰干的？你不方便出手，我來！我弄死他！

告訴我！是誰干的！”

“啊！誰干的？”一聲一聲的咆哮，夾雜著他砰砰地拍桌聲，砸在眾人心頭。

監控器的紅光在玻璃上明明滅滅，像極了昨日未燃盡的火星

“不會是他！”宋處長道

“康少飛，認識嗎？他在哪里？”仿佛是怕他痛的不夠，明陽把視頻打開，放在張斌眼前給他看。

“攸寧妹子——”張斌的拳頭狠狠砸向桌子，指節滲出血絲，喉嚨里溢出困獸般的嗚咽。宋處別過頭——二十年刑警生涯，他見過太多眼淚，卻從沒哪次像現在這樣，仿佛連空氣都凝著血銹味。

“這個動手的是康少飛，這個灑助燃劑的也是他。”

“這個雜碎，讓我找到他，我一定親手剁了他！

一年前他就跑了。因為他監督的爛尾樓里出事，死了六個人。

這事發了A通的，網上有他資料。”張斌提冷著鼻子，眼角的淚說落不落，滑稽的模樣讓人笑不出來。

“你是說，他一年前就涉命案了？你平時對他怎么樣？為什么攸寧提你會讓他崩潰？

張斌，你把你與康少飛最后一次見面是什么時候的事？當天發生過什么？”穆強問了一句大家都疑惑的話題。

“我？我沒怎么他呀！我都不帶跟他說話的。

你不知道，他那人看上去很慫，其實那人心狠著呢！

我親眼見過他拿流浪貓狗泄恨，一把刀片，幾刀下去就把皮毛掀下來了，那場面讓我看了都腿肚子發軟。

所以，我一直不敢用他。

最后一次見面？讓我想想，對了！我想起來了，那天他來找我，想讓我分給他一些活，我因為看不慣他的陰毒，所以我并沒有搭理他的訴求，還讓人把他趕出去了，緊接著，他負責的項目就出事了。”

張斌不知道，他這普通的幾句話，讓在座的警察都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脊梁骨。

“宋處，你說他這是不是在練手？他也是自由部落論壇的粉絲？

他焚燒攸寧，會不會是為了報復張斌？”

技術員小劉突然插話：“半年前年前宜城連環虐殺案，受害者傷口切割手法嫻熟，會不會是康少飛……”

同一時間，在北城市一間豪華密室中，攸寧緩緩醒過來。

“嘶——”渾身的劇痛讓她不由自主的發出一聲呻吟，刺鼻的消毒水味里混著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你醒了，感覺怎么樣？”一個身著白色大褂的中年男子，看上去是個醫生，此刻他正雙手插兜的對著攸寧問道。

“這是哪里？你是誰？我怎么在這里？我的朋友們呢？”攸寧掙扎著坐直身子，對面的醫生沖著她笑了，很純粹的笑容。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你還是好好養傷吧！年紀不大，問題倒是挺多。”醫生對著攸寧挑了挑眉，轉身離開了。

在他走后，攸寧開始觀察這個房間：入目一片白，有獨立的洗手間，透過洗手間半開的門，隱隱約約間還可以看到花灑。

再看眼前的房間，四周空曠，也只有她身下這一張床加一個黑色真皮沙發，其他一無所有……

算了，那人不是說一會兒就知道了嗎。

于是攸寧靠在床頭，閉上眼睛開始養神。

她的思維不由得回到了人民公園。

他們送走范成林后，剛返回公園就受到不明人士的圍攻，開始三人還能報團反抗。

慢慢的，陳陽軟綿綿地倒下了，緊接著陶海平也倒下去了，那些人就來圍攻自己。

康少飛為什么在這里？他與犯罪分子有什么關系？斌哥知道嗎？為什么自己提及斌哥不重用他，會讓他發狂？

攸寧最早見康少飛是他給簡寧遞情書，被簡寧直接撕碎的畫面，那個靦腆的少年，何時變成殺人狂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