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這邊了解完情況,立馬就回市局對穆支隊匯報了。
黨正義留下,細細交代了梁嫂一些事情后才離開。
穆支隊收到消息后,轉身進了專案組辦公室。
“于廳長,黑手又動了。”只一句,讓在辦公室忙碌的幾人齊齊起頭來。
“什么意思?”于廳長被穆支隊長這一句前言不搭后語的話搞迷糊了。
“物證科的梁主任昨天正常下班,早上就接到他家人已經將他下葬的消息,說是暴斃。隊里一人是梁主任資助的大學生,這人調查后得知梁主任十有八九是被害!”
“物證科?我們在調查物證科,物證科的主任就暴斃了?”
“對!梁主任是自己把自己活埋的!不僅自備了棺材,還能把土堆起來。還給愛人發了信息,交代身后事。”穆支隊長把可疑之處都匯報了一下。
“這個梁主任生前幾日,可有什么異常之處?”窗外的梧桐葉突然撲簌簌打在玻璃上,于廳長的目光掠過會議室墻上的警徽浮雕,他并不熟悉這個梁主任。
“報告廳長,我有話說。”燈光照在她顫動的睫毛上,攸寧回想起那兩次見面。
“上周五在檔案室,我聽見陶瓷杯重重磕在金屬柜上的聲音。透過門縫,梁主任的后頸汗濕了一片警服,劉政委的拇指正按在他肩章的第二顆星上——就像這樣。”她突然伸手按住自己肩膀,指尖因用力而發白。
“周一下午,我從專案組辦公室出去的時候,我又看見劉政委從梁主任身邊經過說了一句什么,梁主任當即就罵了他一句:你會遭報應的!
劉政委哈哈大笑著離開。”攸寧詳細的說了一下,自己兩次撞見梁主任與劉政委的經過。
“他們看到你了嗎?”沒等于廳長問什么,廖明陽就趕緊問出來。他攥緊的手背上根骨分明,天知道他此刻有多擔心!
“沒有吧,我覺得他們正不愉快,我要是現身會讓人更加尷尬,我就多等了一會兒才走。”攸寧很不好意思,這要是細說,就是偷窺加跟蹤狂才會做的事了。
“你做的對!在敵我不明的時候,你要做的是保全自己,及時上報。
你覺得不重要,選擇了忽視,我們的工作都要跟著滯后。
破案最忌諱自作主張!”廖明陽上綱上線的絮叨了一番。
本來還緊張的氣氛,讓廖明陽弄得不上不下,一群專家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清楚發生了什么。
“咳,廖明陽你有病吧?我什么時候自作主張了?同事之間意見相左爭執幾句很正常吧!”攸寧看出了眾人的懵圈,她覺得自己的臉好燙。
“明陽,你與王科長帶隊,去墓地走一趟。必要的話,要說服家屬開館驗尸。”打發走廖明陽,于廳長讓眾人分析攸寧這兩次巧遇。
“什么情況下,一個好脾氣的人會對著高于他職位的人動怒?
這個劉政委要做什么?他又說了什么?大家集思廣益,大膽說出自己的見解。
小胡,就從你開始吧,想到什么說什么,不要有顧忌。”
“嗯——
于廳長,我覺得劉政委在脅迫梁主任做他不想做的事,梁主任有把柄或者是軟肋握在劉政委手上。
這個把柄讓梁主任生氣,但是又不得不聽從于劉政委。”攸寧短暫想了一下,就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手銬被換,是劉主任威脅的,還是梁主任自發的?
梁主任偷換手銬,被劉政委發現,這算不算把柄?他為什么換手銬?
梁主任有其他把柄被劉政委握著,劉政委威脅他換手銬,劉政委為什么要換手銬,他知道什么?”老寧擰著眉毛,眼神犀利。
“如果物證科的手銬是梁主任換的,不管他是自愿的還是被脅迫的。
那么,拘留所的手銬是誰分發下去的呢?審訊室的手銬是哪里來的?
他換的了物證科的證物,他怎么去安排人給遇害者戴上致命手銬?
那些毒物是怎么弄到手銬上邊的?
顯而易見,梁主任的死不是意外,更像是人為滅口!
對方需要一個不會說話的死人,跟我們玩聲東擊西的戲碼。”省里一位姓戴的專家說的更深一些。
“老馬,你是什么意見?”于廳長把目光轉向角落里的一位馬科長。
“我個人覺得,手銬不像是梁主任換的,他可能根本不知道這件事。他的死只是幕后主使的一道計而已。
我們按照正常思維,會覺得梁主任是畏罪自殺,或者是人為滅口。
那么,利用一些事,滅他口,把鍋蓋在他頭上,保護真正的換物證人才是兇手的目的。
什么樣的把柄,讓他甘愿付出性命呢?”馬科長一一看著在場幾人。
“家人!”攸寧不由自主就接了話。
等回過神來,發現大家都看著她。
“家人!劉政委一伙利用梁主任的家人來威脅他,讓他不得不死。
梁主任的妻子母親都是那種家庭婦女,不與人打交道的類型,用她們威脅的可能性不大,因為她們可以居家不出門。
如果是梁主任的女兒呢?
是不是她做了什么,讓人抓了把柄,而梁主任無法救她,所以才會死后不告別。親友沒機會告別,他的女兒也是沒機會告別的。
哪位父親會舍下自己的孩子呢?如果不是失望到極致,怎么會連死也不想再見她一面呢?”
于廳長不動聲色地點點頭,刑偵總隊的謝宏隊長拿出手機就打電話,安排人去調查梁主任的女兒。
一番討論,眾人對攸寧這個,剛剛加入刑警隊伍的小姑娘,多了幾分贊賞。
等待結果的時間,有人問到了攸寧的專業,得知她是北方政法大學畢業,師承石莫雨教授,對她更是另眼相看。
這個石莫雨教授可是偵察界的泰斗了,她一個大學生,還是選修課,就得到了石教授親自授課的機會,在坐這些人中,恐怕只有攸寧覺得普通了。
她可能從來沒有想過,為什么當年石教授的選修課,永遠只有自己一名學生。
“于廳長突然盯住攸寧:“三年前部里通報的跨境緝毒案,石教授提出的‘證物鏈逆向追蹤法’起了關鍵作用。”他抬眼看向攸寧,“聽說結案報告是他當時的學生幫助撰寫的,那個學生就是你吧?大學一畢業就來市局了?”于廳長的愛才之心起來了。
“哦,我大學兩年就畢業了,先去一家律所,給袁鑫律師做了兩年助理,然后考的警值……”
“你說誰?袁鑫?你給袁鑫做了兩年助理?他在北城?”老寧激動之余,嗓門不由得大了幾個分貝,他突兀的出聲,打斷了攸寧到嘴邊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