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斷線重連,誰是獵物
- 戰場:我帶殘兵踏碎敵營
- 星渚聽瀾
- 2646字
- 2025-06-26 23:16:23
密道里的潮氣裹著鐵銹味往鼻腔里鉆,林晚照盯著老李頭腰間那枚暗紅徽章,后槽牙咬得發酸。
空氣中彌漫著潮濕泥土和陳舊金屬交織的氣味,仿佛整個空間都在緩慢地呼吸。
三天前她還蹲在老槐樹下聽這老兵講平型關戰役,他卷著旱煙說“小鬼子的刺刀尖兒沒咱的血熱”,煙桿上的紅繩還是褪了色的棗紅。
那時陽光斜灑下來,透過樹葉斑駁地打在他布滿皺紋的臉上,火光映出他嘴角的笑意。
此刻那紅繩卻襯得徽章像塊凝固的血痂,在跳動的火光里泛著冷光。
火堆噼啪作響,煙塵隨風飄散,照亮了老李頭眼角的褶皺。
“晚照啊,”老李頭的手懸在半空,煙袋鍋子忽明忽暗,“這是當年林青山營長留下的信物。”
他拇指摩挲著徽章邊緣,粗糙的指腹摩擦著金屬表面,發出輕微的沙沙聲,
“咱營打散那年,他塞給我這個,說‘要是哪天遇見能把殘兵擰成繩的主兒,就亮出來’?!?
林晚照的指甲掐進掌心,指尖傳來一陣鈍痛,仿佛要刺穿皮膚。
林青山是顧野原來的直屬營長,半年前在雁門關被流彈掀翻了戰馬——這些信息她翻遍顧野藏在破背包里的舊軍報確認過。
可老李頭的聲音太穩了,穩得像他補了八次的軍靴底,倒顯得她的懷疑成了小家子氣。
他的聲音低沉而平穩,仿佛每句話都經過深思熟慮。
“顧隊長?!?
老李頭突然轉頭,煙桿往顧野的盒子炮上輕敲了下,金屬碰撞聲清脆,
“您當年在林營長手下當偵察排副,總該記得他左胸第二顆衣扣是銅的?”
顧野的槍口微微下垂。
林晚照看見他喉結動了動——那是他回憶時的習慣。
她甚至能聽見他輕輕吸氣的聲音。
三天前他們翻山時,她摸過他軍裝第二顆紐扣,確實是枚磨得發亮的銅扣,邊緣還帶著子彈擦過的豁口。
指尖劃過那道凹痕時,她感受到一絲冰涼與歲月的痕跡。
“先出去?!?
顧野突然拽住林晚照的手腕往密道外走,
“鬼子的腳步聲都撞耳朵了?!?
他掌心的溫度透過粗布軍裝滲進來,像團燒不旺的炭,帶著隱隱的熱度,
“有事出了林子再說。”
老李頭彎腰撿起塊碎石在墻上劃了道記號,動作熟稔得像在自家后院。
石塊刮過墻面,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林晚照盯著他佝僂的背影,忽然想起昨夜她替他裹腿傷時,那截小腿肚的肌肉硬得像塊老樹根——哪是個扛了二十年槍的老兵該有的松垮?
密道口的月光漏進來時,林晚照被嗆得瞇起眼。
空氣瞬間變得清冷,混雜著草木露水的氣息。
二十幾個殘兵或蹲或倚在槐樹下,趙大勇正往步槍槍托上纏草繩,見她出來立刻跳起來,
“姐!我把毒氣彈地圖藏在老鴉樹第三個樹洞里了,用防水布包了三層——”
“先整編。”
林晚照扯下軍帽扇風,汗順著后頸流進衣領,
“老李頭說能從地下排水系統摸進X點?!?
她余光瞥見顧野正和兩個老兵核對彈藥,他指節抵著下巴的樣子,像極了她在現代看戰術地圖時的習慣。
“X點不是單個據點?!?
趙大勇掏出張皺巴巴的紙,上面畫著歪歪扭扭的圈,
“我扮成挑糞的混進據點,聽見小鬼子說五處設施靠夜火聯絡——東邊山包三點亮,南邊墳場五點滅。”
林晚照的手指在紙上游走,停在最中間的圈上。
“分五組,每組破壞一處。”
她扯下腰間的匕首插在地上。
“我帶一組去最北邊的通信塔,顧野帶二組——”
“不行?!?
顧野突然攥住她的手腕,指腹蹭過她腕間那道子彈擦痕。
“北邊是鬼子巡邏最密的。”
他的掌心還帶著密道里的潮氣,“我去?!?
林晚照反手扣住他的虎口,拇指壓在他手背上的老繭上——這是她在現代制敵時的習慣。
“你槍法準,適合打伏擊?!?
她故意扯動嘴角,“再說了,我還等著看你被鬼子追得爬樹的樣子呢。”
顧野的耳尖騰地紅了。
林晚照知道他想起三天前突圍時,為了引開追兵,他真的爬了老鴉樹,下來時褲腿被荊棘劃得像破漁網。
各組分頭行動時,林晚照摸出貼在胸口的懷表。
表殼上的劃痕在月光下泛著冷光,那是穿越時爆炸留下的。
她輕輕撫摸那冰冷的金屬,仿佛還能聽見那一刻的轟鳴。
她鬼使神差地擰開后蓋,一張泛黃的小照片飄出來——是個穿軍裝的男人,左胸第二顆紐扣閃著銅光。
“走了!”顧野的聲音從前面傳來。
林晚照慌忙把照片塞回表殼,卻有半片金屬屑掉在地上。
她蹲身去撿,余光瞥見遠處樹影里有個身影一閃——是王參謀?
通信塔的鐵架在夜色里像頭蹲伏的怪獸。
風吹過鐵架,發出嗚咽般的低鳴。
林晚照貼著墻根數到第七塊松動的磚,剛要撬,身后突然響起拉槍栓的聲音。
“軍統叛徒林晚照,束手就擒吧!”
林晚照轉身,三個便衣特務舉著槍,為首的舉著張照片——是她現代穿保鏢制服的照片,下面用紅筆打了個叉。
她突然笑了,笑得那特務的槍口都晃了晃:“你們倒是會玩心理戰?!?
她摸向腰間,卻摸了個空——手榴彈早分給趙大勇了。
顧野的身影從斜刺里撲過來,盒子炮的槍托砸在特務后頸。
林晚照趁機拽住他往巷子里跑,跑過拐角時,她故意把懷表后蓋的碎片丟在污水里。
“你瘋了?”顧野拽著她鉆進廢棄的磨坊,“那是你最寶貝的東西。”
“引他們去假目標?!绷滞碚沾鴼猓讣獾衷谒乜?,“他們以為碎片在北邊,其實——”
“報告!”趙大勇的聲音從磨坊后窗傳來,他臉上沾著血,“王參謀給了我這個。”
他蹲下來,從鞋底摳出張紙條,“他說‘找鏡中人,他知道真相’?!?
林晚照的手指突然收緊。
三天前她在老李頭的煙桿里發現半張電報殘頁,上面就有“鏡中人”三個字。
五處通信站的爆炸聲在凌晨三點陸續響起。
林晚照站在山包上,望著此起彼伏的火光,心里卻像壓了塊石頭——X點的電臺仍在工作,那規律的“滴滴”聲,比她心跳還清晰。
“不對勁?!鳖櫼岸紫聛?,用刺刀挑起塊焦黑的木板。
“這處通信站的發報機是假的,里面只有塊破銅片?!?
林晚照突然想起趙大勇的紙條。
她翻出從老李頭煙桿里藏的殘頁,和趙大勇的紙條拼在一起——“鏡中人”“教堂”“十二點”。
廢棄教堂的十字架在晨霧里若隱若現。
林晚照踩著滿地碎玻璃走進去,陽光透過彩色花窗,在她腳邊灑下斑駁的光斑。
顧野的軍靴碾過一片碎瓷片,發出清脆的響。
“原來,這才是‘鴉眼’的核心?!绷滞碚胀旨芟碌陌甸T,聲音輕得像嘆息。
門縫里漏出的風帶著鐵銹味,混著若有若無的電報聲,一下下撞著她的耳膜。
顧野的手搭在她肩上:“我先下去?!?
暗門后的臺階上落滿灰塵,卻有一串新鮮的鞋印,從里往外,又從外往里——像有人在反復確認什么。
她回頭看了眼顧野,他的臉在花窗的光影里忽明忽暗。
遠處傳來日軍卡車的轟鳴,越來越近。
林晚照深吸口氣,抬腳邁進黑暗里。
臺階下的空氣更冷了。
她摸著墻根往前走,指尖觸到金屬的涼意——是發報機的按鍵。
當眼睛適應黑暗時,她看見墻角堆著一摞文件,最上面那張的抬頭,赫然是“鴉眼行動綱領”。
顧野的腳步聲在身后響起。
林晚照剛要轉身,發報機突然自動響了起來,“滴滴答答”的聲音里,她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那頻率,和三天前穿越時爆炸的轟鳴,竟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