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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身份撕裂!誰才是真正的敵人?

林晚照的槍口在瞬間微微發顫,指尖能感受到金屬的涼意。

三天前那個騎黑馬送來軍部密令的聯絡參謀,此刻正站在主控室中央。

他的身影被四壁冷白的監控光映得略顯模糊,仿佛從虛空中走出。

他摘下金絲眼鏡的動作很慢,指節泛著病態的白,露出的雙眼狹長如刃,眼尾微微上挑,像兩把淬了毒的刀,在燈光下閃著令人不安的寒芒。

“林小姐,要我再自我介紹一次嗎?”男人的聲音比山霧更冷,帶著金屬摩擦般的質感。

他的指尖勾住領口銅扣,“華北特別行動組指揮官,山田健二。你們叫我‘鴉眼’——畢竟,”他扯下國民黨制服前襟,露出里面繡著日軍菊紋的黑色作戰服,布料摩擦發出輕微的“沙沙”聲,“總得有雙眼睛,替大日本帝國看住這些不安分的螻蟻。”

顧野的軍靴在地上碾出一道深痕,空氣中揚起細小的塵埃。

他原本擋在林晚照前方半寸的身影突然繃緊,像頭被踩了尾巴的狼,肌肉線條驟然繃直。

腰間的駁殼槍剛拔到一半,山田的拇指已經按下掌心遙控器。

“叮——”

一聲清脆的金屬響動后,電流竄過金屬管道的嗡鳴里,四面墻壁的暗格“咔嗒”彈開,如同猛獸張開的嘴。

二十七個監控畫面同時亮起,最中央的畫面正是三小時前他們在山坳里烤土豆的場景:孫猴子舉著半塊烤焦的土豆沖趙大勇笑,火星子濺在他補丁摞補丁的衣袖上,火光映得少年滿臉通紅。

林晚照的后頸泛起涼意,像是有什么冰冷的東西順著脊椎往上爬。

她看見畫面里自己蹲在篝火邊,正用刺刀挑開彈殼——那是今天傍晚剛做的火藥試驗,當時她以為四周只有風聲和柴火爆裂的噼啪聲。

“從你們在青牛嶺撿回這個外來者開始,”山田的指尖劃過監控屏,停在林晚照穿越當天的畫面,“每一步,都在我的棋盤上。”他忽然笑了,笑聲低沉而陰冷,“包括你最珍視的——”

視頻切換的“滋啦”聲里,林晚照聽見自己的心跳,重得像是要從胸腔跳出來。

那是段模糊的黑白影像,卻清晰得讓她血液凝固:穿黑色戰術服的女人在博物館展柜前翻滾,子彈擦著她耳際飛過;畫面閃到醫院,病床上白發老人握著她的手,床頭卡上“林母”兩個字刺得她眼睛生疼。

“你母親的肺癌晚期,手術費還差三十萬。”山田的聲音像毒蛇信子掃過她耳膜,“你在現代接的最后一單,是保護那尊唐代鎏金佛——結果炸彈提前五分鐘爆炸,有意思嗎?”

林晚照的指甲掐進掌心,血珠滲出皮膚,在掌心留下五道深深的月牙形印記。

她能聽見自己喉嚨里發出的悶響,像困在鐵籠里的獸,在絕望中掙扎。

懷表在腕間硌出紅印,那是母親臨終前塞給她的,說“去照照光,別總活在陰影里”。

此刻金屬表殼燙得驚人,燙得她想起爆炸前那團火光,想起穿越時撞碎的玻璃渣扎進手背的疼,那種銳利又灼熱的感覺至今未散。

“你以為改變歷史能救贖自己?”山田的手指叩在桌上那份行動部署上,“錯了。你們不過是我的實驗品——測試敵后武裝的極限,測試穿越者的變量,測試……”他忽然傾身湊近,“一個失去一切的女人,能為了所謂‘信念’瘋到什么程度。”

顧野的攻擊來得毫無預兆。

他像道黑色的風,軍靴尖踢翻椅子的瞬間已經撲到控制臺前。

骨節分明的手掐住山田后頸要往鍵盤上撞,卻在觸到金屬的剎那頓住——控制臺邊緣纏著細如發絲的鋼絲,正泛著冷光,反射出死亡的氣息。

“顧隊長果然繼承了獵戶的敏銳。”山田不躲不閃,甚至歪頭露出欣賞的笑,“但你該看看頭頂。”

林晚照抬頭。

天花板的通風口滲出暗紅色液體,正順著管道往下淌,滴落在地面時發出細微的“嗒嗒”聲。

她聞見刺鼻的汽油味——是凝固汽油彈的引信,混合著鐵銹與化學試劑的味道,令人作嘔。

“三分鐘后,這里會變成一片火海。”山田退后半步,靠在滿是監控的墻上,聲音冷靜得近乎殘忍,“而整棟建筑的門鎖已經換成電磁鎖,沒有我的指紋——”他晃了晃右手,食指上戴著枚銀戒指,“你們連門都摸不到。”

林晚照的呼吸突然變得急促,肺部像是被無形的手攥緊。

她摸到腰間的炸藥包,備用的TNT還剩三塊。

手指撫過引信時,余光瞥見顧野的側臉:他額角的傷疤在監控紅光里跳動,眼神卻比山巖更穩,透著一種讓人安心的力量。

“要么你帶我們出去。”她扯掉炸藥包外層的粗布,三塊深灰色方塊在掌心摞成塔,散發出死神般的氣息,“要么一起死。”

山田的瞳孔縮成針尖。

他盯著林晚照別在腰間的拉環,又看看她握炸藥的手——那雙手背上還留著三天前替傷員縫合時的血漬,此刻卻穩得像精密儀器。

“有趣。”他突然笑出聲,“我在東京帝國大學修過心理學,卻沒算到你會選同歸于盡。”話音未落,顧野已經抄起桌上的茶盞砸向他面門。

玻璃碎裂聲混著汽油滴落聲,茶水在空中化作一道弧線。

林晚照在飛濺的茶水中撲向電磁鎖,炸藥包撞在金屬門板上發出悶響,震得她手臂發麻。

顧野的軍靴踩住山田的手腕,骨裂聲和密碼鍵盤的“滴滴”聲重疊。

“密碼!”顧野的膝蓋壓在山田胸口,槍管抵住他太陽穴,“說!”

山田的嘴角溢出血沫。

他望著林晚照正在安裝炸藥的背影,突然用日語尖叫:“八嘎!你們永遠——”

“砰!”

槍聲蓋過了他的詛咒。

林晚照轉身時,槍管還在冒煙。

山田的眉心多了個血洞,那枚銀戒指正從他垂落的指尖滑向地面。

顧野松開手,山田的尸體“咚”地砸在地上,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林晚照蹲下身,從他西裝內袋摸出張紙條。

泛黃的紙頁上用鋼筆寫著:“你不是救世主,只是另一個試驗品。”

山風卷著霧氣灌進來,吹得紙條嘩啦作響。

林晚照把紙團扔進還在燃燒的篝火堆,火星子“噼啪”竄起,映得她眼底發亮。

“走。”她扯起顧野的衣袖,“孫猴子他們應該在西墻等我們。”

顧野彎腰撿起那枚銀戒指,金屬表面還沾著山田的血,溫熱中帶著一絲腥氣。

他看了林晚照一眼,把戒指塞進她手心:“留個念想。”

林晚照握緊戒指,掌心被戒圈硌得生疼。

她望著主控室里還在閃爍的監控屏,最后那個畫面是孫猴子蹲在斷墻下,正把步槍遞給趙大勇——少年的軍帽歪著,露出額角新結的疤,陽光透過裂縫灑在他臉上,顯得格外真實。

撤離時霧散了些。

月光落在林晚照臉上,她摸了摸腕間的懷表,這次金屬表殼是暖的,像有人正隔著時空握著她的手。

松本清子死后第三天清晨,林晚照踩著露水走進臨時指揮部。

土墻上掛著新畫的地圖,用紅筆圈著三個據點。

她摘下軍帽放在桌上,看見顧野正用刺刀修著什么——是那枚銀戒指,被改造成了簡易的羅盤。

“骨干會議,半小時后。”她敲了敲桌子,目光掃過陸續進來的孫猴子、趙大勇,還有纏著繃帶的王鐵匠。

顧野抬頭,晨光里他的眼睛亮得像狼。

林晚照忽然想起昨夜他說的話:“以后,我們自己當眼睛。”

她笑了笑,把懷表扣在地圖上。

金屬表殼映出她的影子,和記憶里母親的笑臉重疊。

“今天,”她的聲音比山風更穩,“我們要讓所有敵人知道——惹到我們的下場”

門簾被風掀開,一片楓葉打著旋兒飄進來,落在“鴉眼”兩個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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