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昊小吃一驚：“夠了吧。”
萬川秋水和心若止水是天宗絕學，但和光同塵乃是天宗至高心法！
絕學之所以稱之為絕學，是因為它們大抵站在同一條線上，臻至某個領域的頂點。
可是不得不承認，和光同塵比之兩者，還要高出那么一絲。
曉夢吹彈可破的臉頰鼓了起來，悶聲說道：“你聽著就是！”
罷！
念都念了。
也不差這一門至高心法。
“好吧。”
姬昊點點頭，望著曉夢那鼓起的幼嫩面頰，時逢殘陽輝光打在臉上，竟泛著幾近透明的光彩，好似蒸籠里新鮮出籠的水晶包。
姬昊的心中，油然而生一股無法阻擋的喜愛之情，越過他的理智與本能，快若閃電的湊上去，在曉夢的臉上親了一口。
等到反應過來，一切已經太遲了，姬昊裝模作樣的咳嗽一聲：“那個，又不是沒親過，你說對不對？”
曉夢沒有吱聲。
姬昊小心翼翼的投去目光，只見她兩只小手絞在一起，低著腦袋，只能看到紅透的耳垂。
殘陽輝光染遍銀發，那一根根發絲，似乎也跟著主人一起羞澀。
姬昊暗道沖動了，不過他發誓，他剛才的行為，就像看到可愛的小朋友，忍不住想要親兩口一樣。
絕對沒有多余的心思。
“你，聽好了。”
半晌。
曉夢才細聲細氣的開口。
姬昊重重應下，便聽曉夢口吐珠玉。
萬川秋水和心若止水作為天宗絕學，都是以水為意象，一靜一動。
蓋因老子有言，水近乎于道，是以諸子百家中，沒有哪一家能夠比道家對水參悟更深。
和光同塵卻截然不同。
即便以姬昊的天賦，參悟起來，也比前兩者慢了許多，竟然第一次感受到‘艱難’
不過他也沒當回事，通過以往的經驗判斷，就算是和光同塵這樣的至高心法，他也沒有辦法修煉。
抱著這樣的想法，姬昊仔細參悟，出乎預料的事情發生了！
心下又驚又喜，他能夠修煉和光同塵？
然而很快，一盆涼水當頭潑下。
“可以嗎？”
看到他睜開雙眼，曉夢輕聲詢問。
姬昊一臉糾結：“能練，但又不能練。”
所謂的絕學，被金色內力所排斥，可以理解為檔次太低。
和光同塵作為天宗最高心法，檔次更在絕學之上，沒有受到排斥，也沒有得到支持。
而武功招式尚且能做出點模樣來，心法如果沒有內力的驅動，不知道的還以為便秘。
曉夢有些氣餒：“我不會更多的絕學了。”
姬昊微笑道：“沒事的，我創出來的劍術，只要完善，肯定不會比縱橫劍術差！”
此話一出，自有一番自信折人之氣。
假如說之前他只有百分五十的信心，那么現在起碼有百分之九十九！
哪怕依舊不知道后續具體的完善方法，至少……
姬昊不著痕跡的往旁邊一瞥。
不能讓曉夢為此掛心！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
受到他自信風度感染，曉夢臉上的氣餒之色一掃而空，擲地有聲！
“我不會辜負這份信任。”
姬昊微微一笑，抓住她的手，曉夢輕輕掙動，很快放棄。
殘陽已盡，風勢卻更加迅疾，掀動萬千林海。
“還不知道你為什么會突然來這里，我想你師父一定急死了。”
曉夢輕輕搖頭：“師父他不是這樣的人。”
北冥子仙風道骨，別說焦急，相處了這么久，曉夢甚至沒有看到過他臉上流淌過情緒。
不喜不悲，物我兩忘，是真正將無為之道踐行到極致的人。
“我看未必，設身處地一想，你這樣的傳人溜走了，假如天上真有仙神，也要下凡窮搜天下。”
翠眸微微彎起，今夜看不到月亮，斷崖邊上，卻像是升起了兩輪翠綠的彎月。
“我哪里有你說的那么重要，不過是個死里逃生的幸運兒。”
氣氛略微有些沉重，看她眉宇間流露出來的黯然，往日里巧舌如簧的姬昊，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么。
“我覺得，鬼谷派的氛圍，比天宗好很多，我喜歡這個地方。”
姬昊輕舒口氣，心中又不禁發笑。
原來曉夢是因為喜歡鬼谷派才過來的，還以為是因為他呢！
“更重要的是，這里有你，如果沒有你，我看也和天宗一樣，是個很無趣的地方。”
迅疾的晚風吹亂了姬昊的鬢角，嗯，還得是曉夢，這么直球的找不到第二個！
不禁問道：“那你喜歡我嗎？”
“姬昊，天宗絕學是沒有意義的身外之物，所以我可以把它教給你，喜歡也是一樣，一些沒有意義的情緒波動……”
姬昊繼續發問：“那你喜歡我嗎？”
“我都說了，這是沒有意義的事情！”
姬昊反問：“既然沒有意義，那么喜歡還是不喜歡，有這么難以回答嗎？”
曉夢抽出小手，不作聲響。
姬昊莞爾：“那好，你不愿意回答的話，我來回答，反正我是挺喜歡你的。”
精致小巧的耳朵輕輕一動：“真的？”
“比真金還真！”
“那你還說我屁股很臭。”
姬昊心里咯噔一聲，這都記得住嗎？
“那是我騙你的，你屁股很……哎呀！反正你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如果覺得天宗沉悶的話，以后不妨常來鬼谷派玩玩，千萬不要忘了，這里有一個很喜歡你的人存在。”
復又抓住他的手。
“嗯，其實，其實我也挺……”
夜風吹去了她的聲音。
“什么？”
“挺喜歡你。”
姬昊唇角微揚：“什么？”
“你知道嗎，那天我感覺到了，你的兩個師弟也感覺到了，姬昊，你和我見過的人都不一樣，你身上有一種特別的氣質，你沒有經歷過家破人亡，也沒有受過什么歷練，卻像是站在更高層次上，俯瞰世間……”
曉夢說著說著失去了聲音，肩膀上突然有些重量，她已靠著酣睡。
姬昊目光幽幽，心中卻莫名多了太多冥思。
凝望沒有星月的沉暗夜空。
他的確和這個世界的人不一樣，他也一直覺得，自己最大的優勢不是青銅片，不是與生俱來的天資，而是見過更高更遠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