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四射而出，籠罩方圓數丈之地，不遠處的柴火堆上，每一根柴火，都鐫刻上‘十’字的紋路。
旁邊空地上的雜草，衛莊身后每一根都被均勻剖開，蓋聶身后每一根卻被攔腰截斷！
以兩人為中心，殘余交錯的劍氣形成一顆風眼，朝著山下卷去，一路上塵土飛揚，就是磨盤大小的石塊，也被吸入其中，絞成一顆顆雞蛋大小的碎石！
劍氣之威，竟至于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衛莊體內的內力消耗一空，卻感覺不到半點虛弱，仰頭大笑十二聲，以宣泄心中激昂之情！
“當世一流……”蓋聶竭力保持平靜，但那飛揚的嘴角，早已出賣了他內心真實的想法。
人生之際遇，神奇至如此。
在三年之前，他從未想過，會有拜入縱橫家的那一天。
更從來沒有想過，短短三年時間，竟已躋身于當世一流！
衛莊神采飛揚，鎖定某人：“有些賬，該算了！”
登臨一流之日，揚眉吐氣之時！
衛莊半白的頭發飛騰起來！
鬼谷派大師哥，本來就是他的囊中之物，容不得他人染指！
怎奈姬昊這個天生邪惡的小鬼過于邪惡，竟然壓制了他三年，此番合該一雪前恥！
蓋聶輕輕搖頭：“小莊，你不要得意忘形。”
兩人此刻內力貫通十二正經，能夠發出劍氣殺敵，和之前不可同日而語，實力暴增何止數倍！
然而……
蓋聶輕聲道：“大師哥學了縱橫劍術。”
如同一盆涼水當頭潑下，飛揚之色打著旋兒飄走。
衛莊咬緊嘴巴，心中五味雜陳，還是如此嗎？還是和三年前一樣嗎？
他和蓋聶，只是得了單一的縱橫劍術，姬昊卻學盡二者！
固然現在他們的實力翻了數倍，那么學會二者的姬昊呢？
衛莊沉聲道：“不管怎么說，我總是比他先步入一流之境，我已經贏了，贏他太多了！”
蓋聶觀察著他的面色，心中不禁一笑。
是啊，不管怎么說，衛莊的表情也好，口氣也好，都像是一個失敗者挖空心思為自己找理由。
蓋聶恍若夢囈：“大師哥，你可真是個怪物啊……”
衛莊心里一陣憋屈，卻也不得不承認，相信就連師父在內，也是這樣認為的。
怪物一樣的姬昊，將會再次打破所謂天才的定義，區區八歲之齡，踏足一流之境，更掌握縱劍與橫劍之術，成為縱橫家開創至今，唯一一個以微末之身，盡得縱橫真意的絕世妖人！
而他和蓋聶這一生一世，也永遠不可能看到真正的天空。
那無限高遠之處，只有一個名字——姬昊！
鬼谷子聲音柔緩：“昊兒！？”
角落里演練的姬昊渾身輕震！
‘要來了吧！踏足一流！’衛莊越想越是難受，上前一步，擲地有聲：“姬昊，事實勝于雄辯，不管你承認還是不承認，我先……”
‘吧嗒！’木劍掉在地上，姬昊的氣息一陣紊亂，忽然抬起頭來，眼神茫然，面色蒼白，身軀搖晃：“我，我……”
鬼谷子大驚失色，顧不得許多，眨眼來到姬昊面前，將他抱到了屋檐下。
衛莊一個哆嗦：“在很關心你！”
連忙捂住嘴巴，和蓋聶圍攏上去。
“你怎么了？別開玩笑！”
“大師哥？”
姬昊囁嚅著嘴唇，明顯心神大亂：“我，我不知道。”
鬼谷子柔聲道：“昊兒，你這個年紀，同時學習縱橫劍術，縱橫家傳承至今，從未有過先例！縱橫劍術博大精深，你一時半會兒無法融會貫通也十分正常，不要往心里去。”
衛莊冷笑一聲：“看你狀態不好，暫且讓你當幾天大師哥，我的劍不對弱者出手！”
“小莊，你少說幾句！”
衛莊悶悶的扭頭，眼角余光還在姬昊的面上流連。
“大師哥，沒事的，以你的天資，暫時失敗不算什么，就像練入門劍術一樣，兩股截然不同的劍意你都能將它們融合在一起，縱橫劍術一定也可以的！”
蓋聶輕聲安慰，姬昊面上卻浮現一抹苦笑：“老二，不用再說了，師父。”
迎著鬼谷子柔和雙眼，姬昊心如死灰。
“我想，我這輩子，都修不了縱橫劍術。”
鬼谷子微驚：“說什么喪氣話！”
衛莊大怒：“振作起來，不要讓我看不起你！”
蓋聶眉頭輕皺：“大師哥，你不會因為一次失敗，就一蹶不振吧！我相信你不是那樣的人！”
姬昊微微搖頭，他自己的情況，沒有人比他更加清楚。
剛才修行縱橫劍術，一開始還好，可隨著深入，便感受到一陣陣煩惡。
這種感覺，和他的天賦沒有關系，而是來自于更深層次的無法調和。
是體內的金色內力！
此時此刻，心神穩定下來，亦不知是喜是憂。
并不是金色內力有意識操控他怎么樣，而是說出來可能會讓人覺得荒唐的理由。
縱橫劍術，和他修煉出來的金色內力并不匹配！
換而言之，縱橫劍術的檔次不夠！
舉個不太恰當的例子，家里明明有山珍海味，卻要改換主食，天天去吃糠咽菜，真是硬著頭皮都吃不下去！
是以當這個推測出現的時候，姬昊人都麻了。
縱橫劍術是鬼谷絕學，天下間最頂尖的劍術，相信窮搜天下，也找不出幾門劍術能夠與之媲美！
檔次不夠！
別鬧了好嗎！
至于入門劍術為什么不沖突，大概相當于主食之外偶爾找點小零食吃吃，可以接受改改口味。
姬昊心中滿是殘念，頭大如斗。
鬼谷子若有所思：“昊兒，你當真修習不了縱橫劍術？”
姬昊哭喪著臉：“師父，我難受啊！”
鬼谷子沉沉一嘆，也是無可奈何：“這，莫非就是天意？”
姬昊自閉了。
而看他滿臉苦澀，蓋聶衛莊心里打翻了五味瓶。
他們兩個一縱一橫，借由劍術登臨一流之境，已經拉開了鮮明的差距。
姬昊不能練縱橫劍術，以后可咋辦？
衛莊心里不知流淌著怎樣的情緒，將姬昊遠遠甩在身后，這難道不是他夢寐以求的事情嗎？
可現在卻怎么也高興不起來。
“會有辦法，一定會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