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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傾心

[我深知領主把我送給藤原的目的,并不是單純的渴望守護京城,而只是一心為了維護自己的權勢罷了。]

[在他把我賞玩膩了之后,他又找了其他的女人供他玩弄,而被拋棄的我,則成為了他在眾人面前用來表現自己‘大公無私’的完美證明。]

[這虛偽的世道,實在令我痛恨至極。]

[我不得不開始強迫自己去相信人間的殘酷真理。]

[世間所謂的公平正義,不過是建立在利益之上,無下限地去滿足心中的貪欲罷了。]

[若是正義不會為自身帶來好處,反而會為自身帶來災禍,那么人人都將會將正義倉皇棄之。]

[可是為一心滿足心中的欲望而誕生的正義,又怎么有資格算得上真正的正義呢?]

[不過是為自己的無恥行徑開脫的借口罷了。]

......

[初次遇見那個男人時,是我第一次感受到那種被救贖的感覺。我無法用言語形容我當時激動的心情,只是一心想為他獻上自己的一切......]

[我一直都認為,人類對他人所付出的愛,永遠不可能超過對自己的愛。]

[現實中沒有一個人會愿意為了愛一個人徹底犧牲自己,每個人為‘愛’的人所做的一切,絕不是發自內心的!說到底,不過是以‘愛’為借口來滿足自己的欲求,使自己成為最后的受益者罷了......]

[直到當我與那個男人結識,親眼看到他為了她心甘情愿讓自己走火入魔時,我是如此發自內心地恭敬他,那顆執著于愛的心。]

[在他心靈深處的傷口上,刻著的是對愛連綿不斷的執念。那種為愛獻身甚至甘愿犧牲自我的精神,是如此地偉大,是虛偽而庸俗的世人所望塵莫及的......]

......

[元治元年5月29日(1864年7月2日)戌時(19時至21時),我被護送至藤原大人的府上。]

[大門外接應我的是幾名個頭矮小的士兵,看起來他們應該就是藤原領主的部下。]

[盡管他們的面相的確看起來有些兇殘,但反倒沒有引起我的厭惡。]

“她可是個頗有姿色的舞妓,沒有哪個男人能夠抵抗她跳舞的姿態,你們藤原領主看到她時,一定會贊不絕口的!”

......

[緊接著我就被侍衛移交到了他們的手中。與那些人不同,他們的惡人形象,盡管遭眾人唾棄,但在他們的目光中,充斥著更多的并非貪婪,而是憎恨,是對世俗的厭惡,我仿佛覺得我也會成為跟他們一樣的人,或者是從心底里希望自己成為那樣的人......]

......

“您就是伊吹小姐吧,藤原大人已經在府上等候您多時了!”

“跟我們走吧,一起帶您去接見藤原大人。”

......

[藤原的部下將我送到了庭院外,即刻停下了腳步。站在我面前與我對話的,是一位看起來老謀深算,深諳世事的老人。]

“你們不跟我一起進去嗎?”

“藤原大人有令,未經允許不得闖入府內。所以伊吹小姐一個人進去便可。”

“你們就不怕我趁機溜走嗎?”

“在伊吹小姐光臨此地之前,藤原大人就告訴我們,這里是唯一屬于你的歸宿,就像院內的那些珍稀的彼岸花一樣,它們無疑是特別的,不僅是因為它們在世界范圍內罕見,更重要的是,它們是被藤原先生看中的美麗花朵,也理所應當受到了精心的照料,因此才有機會在世間大放異彩。伊吹小姐,您就如同它們一般,如那些高雅的彼岸花一樣,不與路邊的雜花野草共同生長,不與世俗同流合污......”

[聽了老人的一番話,我不禁回憶起那些凄苦的往事,內心感觸頗深,過后我果斷地走進了藤原大人的住處。]

[院子里靜悄悄的,好像一個人都沒有。但水池里的水卻很清澈,像一面鏡子一樣,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輪廓。]

[我在水池邊欣賞著自己的美貌,遠處傳來的花香不禁讓我沉醉于其中,甚至忘記了自己來這里的目的。]

......

[我又往前走了幾步,當我走到大門處時,一切都像變了另一個樣子。]

[藤原大人的府上甚是寂靜恐怖,臺階陰處的花壇中,整齊地生長著一株株彼岸花,與剛剛在院子里看到的那些相比,花色更為深紅,像是浸滿了人類的血液,像是孕育著對人間難以消解的仇恨。]

[花壇四周的泥土中似乎散落著些許人類的骸骨,除此之外,屋檐下還有幾個人類的頭骨,它們用紗布懸掛著,經歷了漫長時間的侵蝕,似乎一觸即碎......]

[我不禁有些疑惑,難道他們都是藤原的戰利品嗎?]

[直到我輕聲地走進了房間,才緩緩注意到角落里的一個人,他的個頭在男人的標準面前很是矮小,看起來似乎跟我差不多高,臉上纏繞著紗布,背對著我,正在悉心照料著幾株精致的彼岸花。]

[而被彼岸花包圍著的,似乎是一個女人的靈樞。]

[他緩緩地轉過身望向我,應該是察覺到了我的氣息。]

[目視著他那張纏滿紗布的臉,陰沉的面孔不禁令人心生寒意。]

[他的真實面目令人難以看透,看起來就像是被魔鬼附了身。]

[我沒有感覺到他很可怕,反而覺得他很可憐,跟我一樣,都是受過傷的孩子。]

[我們兩個只是相互對視著,用眼神交流,很長時間一句話都沒說。]

[在他的瞳孔深處,映射著一個男孩黑暗的影子,一個孤獨的可憐男孩,被眾人排擠,遭受著旁人的欺凌,在令人絕望的亂世之中茍活著,命運不能自主。]

[我料想他應該失去了一切,心中的念想早已經化為煙影,唯一珍惜的人也已經死了,就如同現在的我一樣。]

......

“是你們那里的領主下令把你送到我這里的嗎?”

“嗯......”

“計劃把你送到這里的人,那群費盡心思保全自己卑賤狗命,恬不知恥的家伙們!他們為了向世人證明自己,以此讓自己獲利,不惜用盡手段去算計你這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以你作為代價,強迫你成為他人的獲利工具,最終淪為亂世的犧牲品......”

[他向我伸出了手,那雙已經殘敗不堪的手,大大小小的傷痕遍布在皮膚表面,明明看起來是那樣可怕,卻令我感到格外安心......]

“您就是藤原大人嗎?”

“哈哈哈哈哈!受盡世間苦難的可憐女孩,京都的名妓,伊吹久瑠美,我已經在這里已經等候多時了!”

“在得知自己即將要來這里之前,我料到你的心中就已經隱隱約約地描繪出我的真實模樣了吧......那么現在,此時站在你眼前的我,是否如同你心中預想的那個人相互吻合呢?”

“藤原大人在尚未與我謀面時,就已經用敏銳的直覺把我看得一清二楚了吧!”

“你果然不是個簡單的女孩呢!”

[藤原大人隨即端起了一盆長勢最好的彼岸花展示給我看,整朵花幾乎都是暗紅色的,花瓣還散發著迷人的香氣,似乎可以幫助嗅到香氣的人喚起過去的慘痛回憶。]

“你喜歡......它們散發出的香氣嗎?”

“嗯,喜歡。”

“如果真的喜歡的話,就來我這里吧,好好欣賞欣賞它們曼妙柔美的姿態......我會為你悉心講述它們獨特的生活習性。”

“現存的絕大部分植物幾乎都喜歡生長在有陽光的地方,而這些美麗的彼岸花卻是例外,它們毫無疑問是特別的存在,總是喜歡生長在陰暗潮濕的環境中,在無人問津的偏僻角落里獨自綻放。”

“暗無天日的冥界,令許多生命都望而卻步,但卻意想不到地成為了它們心中最理想的歸宿。”

“它們就像是生活在亂世之中的少數可憐人一樣,她們生來就與身邊的人與眾不同,在年幼時就已經經歷過無數常人難以想象的苦難......她們明明渴求得到他人的理解與救贖,卻又習慣在他人面前竭力隱藏自己心中的傷痛......”

“此刻你的腦海中,是否已經在迷人的香氣中回憶起,自己所親身經歷過的那些凄慘往事呢......”

......

“久瑠美,你愿意成為我的典侍嗎,時時刻刻都陪在我身邊......我需要你的協助,為此我希望你能夠時刻陪在我身邊,幫助我實現一統天下的野心。當然,我想你也應該需要一個人陪在你身邊,因為你也曾是一個被亂世拋棄的可憐孩子......”

“我可以幫助你攻陷京城,將那些家伙的尸體掛在城門下示眾,讓你心中那段悲慘的遭遇永遠銷聲匿跡......當然這要由你來決定,如果你不愿意待在這里,我會立刻吩咐侍衛,將你護送到一個安靜的地方,我不會讓別人打擾你......”

“藤原大人,您對我的恩典,著實令我感激不盡!我在這里向神明起誓,會永遠追隨您偉大的背影,用我微不足道的一生來報答您的恩賜!”

“久瑠美,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我心中不停地默念著,只是一心想要為眼前的這個男人獻上自己的一切,傾盡自己的一生去服侍他。]

......

[夜晚,庭院的水池邊,彼岸花的影子與血月一同倒映在搖曳的水面,令人不禁喚起過去悲傷的回憶。]

“你看到天上的月亮了嗎?”

“據說紅色的月亮往往意味著不祥的預兆......藤原大人一定是回憶起那些慘痛的過去了吧。”

“是啊,確實是這樣。不知不覺間已經3年了啊!可是那天的慘痛回憶,就好像近在昨日。”

“是什么樣的回憶呢?藤原大人,如果您愿意的話,可以為我講述那些自己親身經歷過的往事嗎?”

“當然,那是我與她在一起相處時的所留下的回憶,已經徹底深入心靈,成為了我心中不可割舍的一部分......我以后還要依靠這些回憶讓自己茍活下去......”

“久瑠美,你跟她真的很像,只要一看到你,就能夠自然地在腦海中描繪出她的模樣。”

“藤原大人很在乎她嗎?”

“她幾乎是我生命中僅存的希望,沒有人能夠替代她,我的一切都是為了她而活。”

“久瑠美,你也跟我一樣,一直以來,心中都在憎恨著這可悲的人間吧......”

“在眾人當中格格不入的我們,無疑會不可避免地遭到他人的排擠、利用甚至是迫害。親身經歷過種種傷痛的我們,終究會在仇恨中逐漸腐朽,最終成為禍亂天下的罪人。”

“而這也是唯一真正屬于我們的道路。無論我們愿不愿意,都必須要不惜代價地走下去,否則就會迎來更為凄慘的結局......”

“那樣的結局應該也不是你想要的吧。”

“藤原大人......”

“久瑠美,不必感到難過,在我這里,不會再有他人傷害你了......”

[藤原大人將心中的黑暗恩賜予我,在無形中守護著我,以免受眾人的侵擾......]

[從久瑠美的眼神中,我能夠隱隱約約地看到,不久前已經亡故的她,在我心中留下的影子,也是我心中唯一的光明。]

[我知道久瑠美是個聰明的孩子,即便我什么都不告訴她,她也能做到很輕易地就把我看透......]

[我們2人彼此心中都很清楚,她并不是紗理奈,我真正在乎的人也并不是她。]

[盡管如此,她仍然對我充滿了無限的感激。即便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只是別有用心,但在她看來,我還是有足夠的資格成為她心中唯一且不可被他人替代的“救世主”。]

......

[那時,我就已經下定決心要陪他一起墮落,一心想成為他身邊的蘇妲己,甘愿成為一個助紂為虐的惡人。]

“藤原大人,我會將我知道的一切告知于你,協助你攻占京城!”

“久瑠美,等我將那些人徹底趕盡殺絕,這個世界就再也沒有人能夠再傷害你了!”

......

[當晚,藤原大人邀我一起同床入枕。]

[走廊里總是在晚上發出奇怪的腳步聲,藤原大人告訴我,那是他在幾天前偶然發現的一個失去聽覺的可憐孩子,每天無論是白天還是夜里,都會在藤原大人的周圍四處走動,而且總是形影不離地跟著他,也就是說,藤原大人在哪里,那個孩子就會跟在哪里。]

[在戰時扎營時,他也會突然闖入其他士兵的營帳中,像一個瘋子似的大笑,或是在地上打滾,甚至有時也會大哭。]

[所有人都覺得他的腦子有問題,所以就自然而然地稱他為“阿呆”。]

[藤原大人告訴我,他之所以收留阿呆,是想要一個類似于‘吉祥物’的東西為他驅邪除魔。]

[盡管這話聽起來很荒謬,但是我相信,像藤原大人這樣深謀遠慮的人,絕不可能做毫無意義的事。]

[事實真的就像藤原大人所說的那樣嗎?]

[我并不這么認為,表面呆呆傻傻的孩子,反而能夠在暗中迷惑身邊的人,從而成為一個有利于統治的棋子。]

......

元治元年7月7日(1864年8月8日)

[幕府下令讓我率士兵與洋人的軍隊聯合制定向倒幕派進攻的計劃。當我手下的顧問提到由我來擔任軍隊的總指揮時,身旁一位身高接近7尺(約2.13米),名為‘查理·勞倫斯’的高大洋人士官,一臉鄙夷地看著我,肆無忌憚地當眾大肆嘲諷了我一番。]

“你這小鬼就是被幕府軍所吹捧的“戰無不勝的藤原”嗎?不過只是一個手無寸鐵的小孩子罷了!我絕不認同讓這個身高剛過5尺(約1.52米)的小矮人來擔任我們的總指揮!就憑你這樣的家伙能有什么實力,不過只會讓我們的士官在敵軍面前受蒙羞罷了!藤原昭武!像你這樣連刀都拿不穩的家伙,我隨隨便便就能把你打趴下!”

“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洋人,竟敢當眾貶低藤原大人!信不信我現在就砍下你的腦袋,讓你人頭落地,顏面盡失!”

“把刀放下!不許輕舉妄動!我們可是遵守禮節的人!”

“查理先生,你不是想當上軍隊的總指揮嗎?好啊!那我就給你這個機會!”

“我現在就站在你面前,按我們這里的規矩來,御前決斗,也就是兩個人之間,一對一的比試,只允許使用冷兵器。只要你能夠成功把我打趴下,或者直接殺了我,當然,如果你能做到的話再好不過了!”

“然后10萬士兵的總指揮,這一職位就是你的了!不過嘛,這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小鬼,你知不知道自己嘴里在說什么?!就憑你這小身板,也想在我面前裝腔作勢?!你以為我只是在嚇唬你嗎?信不信我讓你好好吃吃苦頭!”

“哈哈哈哈!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你這個該死的小鬼!少在我面前得意忘形了!我現在就要把你的腦袋剁下來!”

[氣勢洶洶的洋人握著手中的佩刀,徑直向我沖了過來。]

[在戰場上身經百戰的我,并不為此感到絲毫慌張。]

[我見狀不緊不慢地握住刀柄,然后迅速從刀鞘中拔出掛在腰間的武士刀。]

[隨后我開始迎戰面前的洋人,先是全神貫注地抵擋著洋人一次次雜亂無章的攻擊。]

[氣急敗壞的洋人見自己的進攻不奏效,于是暗中掏出了藏匿在口袋里的手槍,隨即將槍口對準了我。]

“查理先生,在臨終前我還是好心給你一句勸!無論自己身處于何處,都要謹言慎行,遵守當地制定的規矩!切勿做逾矩的事,否則會給自己招致不可挽回的后果!”

“耍小聰明犯規,可不是一項明智的選擇哦!”

[還沒等查理先生扣動上面的扳機,我便迅速反應過來,接著找準時機朝著洋人的脖頸處揮了一刀,順勢將洋人的頭顱砍了下來。]

[我單手拎著那顆血淋淋的頭顱,將它展示給坐在自己兩旁的洋人顧問們一起觀賞。]

[恐懼令他們的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著。]

[鮮血一滴滴地落在地面上,令人驚恐的血腥味在空氣中四散開來。]

“現在,我說由我來擔任軍隊的總指揮,你們誰還有異議?”

[在眾人面前的我一聲令下,看到眼前這一幕的洋人們,每個人都在不經意間開始汗流浹背了。]

[在場的所有人,臉上都掛著顯而易見的恐懼,他們一同面色呆滯地低下了自己的頭。]

“好!那就抓緊時間吧,認真把自己麾下的士兵操練好,在接下來的戰斗中別給敵軍可乘之機,這樣對我們所有人都有好處!”

......

[大戰在即,我做好了充足的準備,除了加緊操練士兵,還四處去招攬各路人才。]

[除此之外,與幕府的其他軍隊不同,我有時也會學習那些掀起大風大浪的強大叛軍,走私洋人的軍火,想盡辦法打造一支全面西化的軍隊,以強大的武力鎮壓四處爆發的叛亂。]

[在我看來,向他人學習絕不是一件可恥的事情。哪怕是看似一無是處的廢人,但總有那不為人知的一面,值得你去深刻了解。]

......

[城中的一家不起眼的小作坊中,透過破碎的窗子,可以勉強看見一個兩鬢斑白老人的模糊身影。]

“藤原大人!把這間破屋子也燒了吧,還有里面的那個老人!”

“不,我們需要那個老家伙,他是個聰明人,如果能夠為我所用,日后必會成為我的好幫手!”

[隨后我獨自一人在暗中走進了那間不起眼的作坊,那位雙目死灰的老人,正在屋內拿著手中的念珠,重復著那些讓人聽不懂的禱告詞。]

[我盡可能地不發出聲響,但他還是察覺到了我的存在。]

“這家店已經很多年沒有人光顧了......”

“話說,年輕人,你是過來殺我的嗎......”

“不,我是來救你的!”

“救我?!哈哈哈!年輕人,我已經沒有救了!所以不必再白費力氣了!”

“我清楚你是什么人!”

“不過是一個無能的醫師而已。”

“事情恐怕沒那么簡單。我知道‘今川宣教’才是你的真名。年輕時,你身為叛軍的一員,曾為當地藩主數次出謀劃策,以對抗幕府的殘酷鎮壓,數次化險為夷,可謂是當之無愧的功臣,可惜從未得到上級的重用,,盡管因此成功將敵軍擊退,但還是因為在作戰時違抗命令,而被你們的庸主降了罪。”

“那時你就下定了叛逃的決心。”

“此后你隱居在愛宕山附近的一個偏僻山村中,成為了當地有名的醫師。”

“直至自己的真實身份被識破后,為了保全性命,才不得已過著如此落魄的生活。”

“這么說,難道你就是令倒幕派聞風喪膽的將領,自封為‘征夷大將軍’的藤原氏后人?!”

“不愧是出色的謀略家!”

“時過境遷,幕府統治早已搖搖欲墜,而如今天下大亂,叛亂頻發,天災不斷,百姓因此苦不堪言。早在20年前,你就看透了未來將迎來的悲慘現狀,于是就逃往此地,以謀求自己能夠安享晚年。”

“盡管如今年事已高,但你仍心懷不甘,因為你的野心還未實現!為此,我可以幫助你實現,只要你肯跟我走,成為我的部下,我絕不會虧待你!”

“認真考慮考慮吧,對你來說這可是個不錯的機會,不然的話,你的晚年都只能龜縮在這個鬼地方了!”

......

[那個老家伙最終答應成為我的部下,為我出謀劃策。過后他向我提議,讓那些遠道而來的洋人也幫忙一同操練軍隊,必要時還可以借助他們的力量,以此來打壓那些對幕府統治造成威脅的叛軍。]

“我希望在我麾下作戰的每個士兵,都能夠在心中謹記這3個戰時準則!它們雖然只是簡短的幾句話,卻都是掌控局面的關鍵要領!”

“如遇強敵,則萬萬不可失勢,否則兵敗如山倒;如遇弱敵,則萬萬不可失智,否則易功虧一簣;屢戰屢勝者,決不可掉以輕心,否則必敗;屢戰屢敗者,決不可動亂內心,否則難勝。”

“此為其一。”

“明察敵人口中之言,切勿隨意相信,否則必將為自身乃至引來大禍。”

“此為其二。”

[此后不到2個月的時間,為了在開戰前夕做好充足的應戰準備,擔任幕府軍中側用人一職的我,除了下達必要的命令之外,也會與洋人共同操練軍隊,目的是為確保士兵掌握必要作戰技能的同時得以監視洋人的一舉一動。]

[有時,我也會親自操練軍隊,或是主動跟著士兵,向洋人們虛心請教作戰技巧。]

......

[元治元年7月19日(1864年8月20日),京都御所(從鐮倉時代中期到明治時代初期天皇所居住的宮殿被稱為京都御所)的宮殿門口附近發生激戰。長州藩軍隊與會津藩、桑名藩軍隊發生沖突,由此點燃戰火。長州藩軍隊一度突破由筑前藩軍隊把守的中立賣門,攻入京都御所內,但當把守乾門的薩摩藩軍隊作為援軍趕至后,形勢發生逆轉,長州藩軍隊敗走。]

[決定撤退后,逃脫的長州藩軍隊在長州藩屋敷縱火,會津藩軍隊也攻擊有隱藏長州藩士的中立賣御門附近的民宅。戰斗雖然在一日之內結束,但戰火從以上兩處,蔓延至京都的大街小巷,燃燒至7月21日(8月22日)早晨方被撲滅。北起一條通,南至七條的東本愿寺的廣大范圍內的街區、神社、佛寺等被焚成灰燼。]

[8月24日(9月24日),幕府策動天皇下詔,發動第一次征討長州藩的戰爭。英、美、法、荷四國聯合艦隊也于9月5日(10月5日)再次進攻下關,長州藩在內外夾攻下失敗,最終被迫對幕府屈服。此役成為幕府第一次征伐長州的導火線。]

[戰時由于我率領士兵屢次大破敵軍,從中取得顯赫戰功,因此被幕府高層賦予軍權,從而擔任“軍中奉行”一職。]

......

......

......

“藤原昭武,你眼前的這個女人,對你應該很重要吧!可惜的是,她現在落到我的手里了!”

“哦?然后呢?難道你想拿她來威脅我嗎?”

“哈哈哈!不錯!你要是想救她的話,很簡單,一命換一命!你讓你的部下把我放走,然后我就把這個女人還給你!”

“竟然還跟我談起條件來了!難道說,我會愚蠢到去相信自己的敵人嗎?”

“藤原昭武,你若是不妥協的話,恐怕你眼前的女人就要遭殃了!”

“哈哈哈哈!你小子膽子真是不小啊!”

“無論你們是長州人也好,薩摩人也好,哪怕是那些手持堅船利炮,自命清高的洋人們,對我來說也不在話下!”

“即便你們這些人實力足夠強悍,但還不足以具備要挾我的資格!”

......

[我親眼看到,藤原大人舉起了手中的步槍,瞄準了我的胸口處。]

[他的眼神是冰冷的。]

......

“你這個瘋子!難道你真的要為了殺我,也讓她跟著一起陪葬嗎?!”

“像你這么聰明的人,應該能看得出來吧,還是說,到現在你還不相信,我做得出來這樣的事嗎?!”

[那時的我親眼所見,藤原大人果斷地扣動了扳機,子彈穿過了我和男人的胸口,我們兩個隨即一同倒下。]

“對待敵人,是絕不能施舍半分仁慈的!”

“哪怕是殺了自己最親的人,也不足為惜嗎......”

“是啊......我想我就是這種人。正是因為你低估了我,才因此落得了這樣的下場......”

......

“久瑠美,我親口告誡過你,無論是什么人,男人也好,女人也罷,一旦成為了敵人以此來要挾的人質、戰俘,或者是談判的籌碼,那么毫無疑問,走到這一步的人都只可能是一種負擔了。”

“你會憎恨我嗎?久瑠美......”

“不,藤原大人,能成為你統治的工具,我真的很開心......”

......

“石野清左衛門,真沒想到,這次你的計劃失策了呢......”

......

“今川!你叫人把這個女人帶走,然后想盡一切辦法救活她!以后留著她還有用處!”

“至于那個男人嘛!這家伙膽子真是不小!我這次就讓他好好長長記性!”

[我拔起武士刀,在石野意識清醒時,砍斷了他的雙臂。]

[被砍下的一對胳膊,還在繼續強烈抽動著。]

[盡管承受了如此巨大的痛苦,但他已經沒有任何嘶喊的氣力了。]

“藤原大人,我著實有些擔心,盡管這個家伙傷的很重,但身上的傷都并非致命傷,若是他的命足夠硬,最后幸運的活了下來,那我們又該如何打算呢?”

“那樣的話反而正合我意。”

“此話怎講?”

“即便他真的沒有死,也不過只是一個失去雙臂的傷殘者,還不足以對我們造成威脅!若是他身邊的人看到了他取得如此下場,也能以此震懾眾人的反叛之心!”

......

[我又一次蘇醒了過來......]

[床邊仍然擺放著美麗的彼岸花.....]

“你是......恭之介先生!是你救了我嗎?”

“是今川靠著醫術把你救活了。”

“是藤原大人的旨意吧。”

“我想應該是吧......”

“久瑠美,關于藤原大人,我有些事情想要告誡于你。”

“嗯,我會認真聽的。”

“藤原昭武讓你成為他的典侍,不過只是費盡心機地在利用你!他是個不折不扣的惡魔,他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完成他那荒謬的‘復活儀式’!”

“他一直都在欺騙你,目的只是想在未來的某一天,讓你成為他的祭品,為此他可以不擇手段......你這么聰明的孩子,不會不明白吧。”

“所以我在這里勸誡你,早點遠離這個魔鬼吧!如果你愿意相信我的話,我可以幫助你逃離這里!”

“抱歉,不過這種事我做不到......”

“為什么?!難道你不相信我說的話嗎?!我沒有騙你,藤原接納了你,讓你做他身邊的典侍,不過只是在利用你來幫助他實現自己的野心罷了!”

“謝謝你,恭之介先生,事到如今還愿意對我這種人好言相勸......在我的印象里,你一直都是一個心懷慈悲的善人,一心都在為他人著想,不忍心看到他人遭受痛苦......而我,卻不過只是一心想著自己,我這樣頑固不化的愚蠢女人,可真是自愧不如啊......”

“恭之介先生,你剛才告誡我的每句話,其實我一開始就清楚。我也多多少少了解藤原大人的過去,只是,事實也許并不單單只是像你了解到的那樣......”

“藤原大人從未欺騙過我,他深知我在童年時經歷過的傷痛,是唯一在乎我,愿意理解我的人,這一點,我想恭之介先生或許永遠不會明白的......”

“久瑠美,你為什么這么傻?!難道你還不清楚嗎?!他從未真正地愛過你!而他一直裝在心里的人,是另一個跟你很像的女人,而她已經死去10多年了......他為了愛她,讓自己墮落成為一個魔鬼,已經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了!他再也不可能再愛上另外一個女人了!久瑠美,如果你真的清楚這些,我勸你還是放棄吧,你永遠都不可能得到他的真心......”

“這些我當然都清楚......即便如此,我也從未有過任何怨言。我從來沒奢求過能夠得到他的真心,一直做藤原大人的典侍,陪在他身邊,最后成為他的祭品滿足他,對我來說這就足夠了,這應該就是我想要的吧......”

“久瑠美!你為什么到現在還這么執迷不悟?!為什么要像一個傻子一樣,為了一個從未愛過自己的人,甘愿獻出自己的一切?!”

“直到如今我才意識到,恭之介先生,你剛剛所告誡我的,大概就是我一直都無怨無悔,傾盡所有地愛著藤原大人的理由吧......”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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