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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奈落

  • 殘花燃盡之時
  • Kaminoko
  • 14000字
  • 2025-08-22 03:33:59

[就這樣,淪為“囚犯”的我們,一直被村民囚禁在牢獄中,2年間徹底喪失了自由的權利。]

[直至文久3年(1863年)4月初所舉辦的祭典迎來之日,那也將意味著我們2人死期的降臨。]

[紗理奈會被村民當作祭品來獻祭給神明,以此保佑村子日后“風調雨順”;而我則會被全體村民視為真尋法師口中預言毀滅村子的惡魔,然后予以當眾處決。]

[那時我就在想,如果我7年前真的在急流中喪了命,說不定就不會將禍水引到她那里了,這樣的話,我想她應該就不會受這么大的罪了吧......]

......

文久3年4月6日(1863年5月23日)

[正午時,些許陽光終于得以從上方的窗口處拋灑到地面。]

[外面的陽光是如此刺眼,但是真正能夠投射到牢獄中的,卻只有微不足道的幾束。]

[盡管那些散射進來的光照極其微弱,但仍能為被囚禁在里面的我提供些許寬慰,那無疑是神明在絕望中給予我唯一的恩賜。]

[事實上,眼前的這面墻并非只是阻滯了從外面照射進來的陽光,更是殘忍地剝奪過無數人的自由。]

[它是當時在此地掌權的那位愚昧而貪婪的領主,曾經在安土桃山時代(1573年-1603年)興建的。起初用于關押那些無家可歸,流離失所的浪人,迄今為止已超過兩個半世紀。]

[而如今,它卻成了村民們用來剝奪他人自由的工具。]

[而曾經被關押在這里的人,也并非只有那些可憐的浪人。]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他們大多數都是無辜的可憐人,哪怕是再荒謬的規則,但只要是觸碰了村子的禁忌,就要被施以酷刑。]

[諷刺的是,那些手上沾滿無辜鮮血的村民們卻得以安穩度日。]

[它的存在,象征著慘無人道的壓迫,如同死亡時的宣判。]

[一切就如同真尋法師預測的那樣,末日會在今夜降臨于此,并且是整個村子乃至日后廣大人間所迎來的恐怖之日。]

......

[直到此時,我還在愚蠢地相信著,巫女總是能夠得到神的庇佑,更何況是像小奈這樣溫柔的巫女呢......]

[然后我從口袋里掏出小奈送我的護身符,接著小心翼翼地把它掛到脖子上。]

[那時我就在想,倘若隨身攜帶著小奈送我的禮物,自己應該就不會害怕那些壞家伙了吧。]

......

“喂!醒醒,小鬼!”

“都死到臨頭了,沒想到竟然還能睡得這么安穩!”

“小奈呢?小奈在哪里?我還要去找她呢!”

“你說的是那個榊原家的巫女嗎?”

“來時你們答應我,臨別時要我再見她一面的!”

“別著急!跟著我們走,你就會見到她的!放心吧,我們可是說到做到!”

......

[烏云籠罩下的天空是一片漆黑,可謂是伸手不見五指。]

[突然間,熟悉的雷聲響徹耳邊,一道劃破黑暗的閃電呈現在眼前,它只有一瞬間,卻讓我清楚地看到了此行的目的地——處以磔刑的刑場。]

[注視著遠處的“刑場”,我仿佛察覺到了其中的異樣。]

“你們要帶我去哪里?!放開我!你們這些壞家伙!竟然說話不算話!我要去找小奈!我不能讓她一個女人受傷!”

“喂!快給我捉住這個小鬼,千萬別讓他溜了!否則我們幾個就成整個村子的罪人了!”

......

“討厭的小鬼!你要是再被我們幾個捉到了,到時有你好受的!”

[黑暗助我逃離了那些劊子手的視線,我順利地溜了出去。]

[可是接下來呢?我又該去哪里呢?]

[對了,我還要去找小奈!]

[可是外面漆黑一片,幾乎什么都看不見,就連遠處傳來的陣陣騷動聲也時不時的被空中傳來的雷雨聲掩蓋。]

[我也不能大聲喊她的名字,不然會暴露位置的。]

[這下該如何是好呢?]

......

[雨下得越來越大了。]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此時的月光竟然穿透厚厚的云層,照到了地面上一個個大小不一的水坑中。]

[那月光是暗紅色的,那是如同鮮血一般的顏色。]

......

[四周突然傳來一聲怒吼。]

“這么惡劣的天氣,那個小鬼肯定跑不遠,給我好好找!這次一定讓他有去無回!”

......

[我見狀即刻加快速度,突然不小心踩到水坑滑倒了。]

”剛才總感覺好像有什么東西掉了出來。”

“是小奈送我的護身符!好像就在那里!”

“這是小奈送我的禮物,那么珍貴的東西,我怎么可能會把它弄丟呢!”

[正當我伸手撿起它時,一個臟兮兮的大手比我先一步把它撿了起來。]

[是之前那幾個劊子手。]

“那是我的!是小奈送我的護身符!”

[話音剛落,帶頭的那個最強壯的男人把它扔到了水坑里,然后拿雙腳踩了幾下。]

“不許你這么做!它是小奈贈予我的,最漂亮的禮物!”

“小鬼!你現在都死到臨頭了,竟然還有閑暇顧及這個破玩意!”

[看到小奈送我的禮物被屢次踐踏,憤怒的我撿起一塊大石頭,直接砸了他的腳趾。]

[那個人痛得大叫了一聲,隨后鮮血流了出來,把地面上的水坑染成了血色。]

[心急如焚的我立刻彎腰從水坑中撿起了護身符,好在沒有摔碎。]

“放心吧!我以后再也不會把你弄丟了!”

......

“我真是忍無可忍了!你這討人厭的小鬼!我現在就殺了你!”

[他舉起武士刀,想要對著我劈砍下去。]

[我意識到已經來不及躲閃,還以為自己必定會葬送于此,于是索性放棄了抵抗的念頭,只是緊握著手中的護身符,向神明默禱著。]

“小奈,我很抱歉,我可能要違背當初與你的約定了......”

“但是你一定要想辦法逃離這里啊......”

......

[危難之際,耳邊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

“身為一個大男人,把刀刃對準一個手無寸鐵的孩子,不覺得太可恥了嗎?!”

“你究竟......是怎么找到這里的?!”

“這是只屬于我們兩個人之間的默契。”

“而此時的你已經淪為了刀下亡魂,因此也就沒有清楚的必要了。”

“真沒想到,我最后竟然會死在你這個難纏的巫女手里......”

[還沒等我回過神來,眼前的男人就已經斷了氣。]

[而男人頸部殘留的刀痕處,依然不斷有鮮血溢出......]

......

“冬木!你還好嗎?有沒有受傷啊?!”

“小奈!你怎么會在這里?”

“當然是放心不下你啊!你這個家伙總是在做傻事,就知道讓我擔心!”

“為了一個護身符,甚至連命都不要了!”

“因為這是小奈送我的啊!”

“冬木......”

“小奈,我還以為,我真的再也見不到你了!”

“怎么會呢?!冬木!”

“別忘了,你曾經答應過我的事,到時要活著見到紗理奈小姐!”

“這是冬木與紗里奈小姐之間許下的約定!冬木要說到做到哦~”

“放心吧,小奈!”

[此時身后傳來的一陣陣騷動聲越來越近。]

“來不及說太多了!我們趁著夜色趕緊逃吧!”

“嗯!”

......

[過后,我們在突如其來的暴雨中艱難地行進著,時而清脆,時而低沉的雷聲總是響徹耳邊。]

[血紅色的月亮再一次被遮住了。]

“小奈,我們真的能逃出去,然后永遠擺脫詛咒嗎?”

“老實說,這種事我也不清楚。”

“不過,無論發生什么,我都會在你身旁保護你的......”

“謝謝你,小奈。”

......

[逃亡途中,我們趟過了一個又一個水坑。而我們的衣服上,臉上早已沾滿泥沙。]

[不過我們不可能中途停下來。]

[為了想盡辦法擺脫詛咒,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小奈應該也與我抱著相同的想法吧......]

......

“這里就是村子的大門吧!這樣看來,過不了多久我們就會擺脫詛咒了!”

“是啊!這樣我和小奈就都自由了!”

[那時,我還以為,自己真的會擺脫詛咒......]

[后來我才明白,這詛咒是根植于心的,是一生都擺脫不了的,直至迎來死亡的時刻,到那時才得以令自己解脫。]

[這是世間名為“愛”與“恨”;“善”與“惡”;“哀”與“愁”;“悲”與“喜”之間的詛咒,它們會降臨在一些可憐人的心中。]

[受到詛咒的人,一生都要背負諸如此類的罪名。]

[明明是兩樣相反的東西,事實卻并非相互排斥,甚至有時能夠同時存在。]

[身為人類,當我們真正學會去“愛”的同時,也就意味著,我們也自然而然地從中學會了去“恨”,反過來也會是這樣。]

[當然,人間其他用于描述情感類的抽象事物也是如此,無一例外。]

[就像是被“愛”的同時,就必須要付出“恨”的代價,這是遲早要償還的,是無論如何都躲不掉的。]

[凝視著著天上落下的那些沉重雨滴,如同幾百年間那些慘遭迫害的怨靈們,在向我和小奈肆無忌憚地傾訴著,自己曾經親身經歷過的,那一段段沉痛的回憶。]

[如今,大概這里也只有我們兩個能夠理解他們吧。]

[夜幕中出現的那一道道斷斷續續,轉瞬即逝的閃電,像是在竭力撕扯著,籠罩在四周的,深不可測的黑暗。]

[我突然回憶起了什么。]

[這似曾相識的感覺,仿佛7年之前,我與小奈初識時,從夢中看到的黑暗場景......]

[或者說,那根本就不是一場簡簡單單的噩夢,而是對未來發生的悲劇之下的某種預知。]

[我們一路跑出了村子,中途幾乎沒有停歇,大雨也沒有出現停下的跡象。]

[直至抵達200多年前藤原氏姐弟的廢棄的住所時,耳邊再一次響起了之前的騷動聲,才意味著噩夢的開端。]

......

“她們兩個果然逃出了村子!就知道她們會不安分!”

“大人,下一步我們該怎么做啊?”

“還用問嗎?當然是立刻送眼前那兩個禍害村子的罪人下地獄!”

[村民們紛紛拿起了手中的武器,刀尖直對著我們。]

[那些村民把這里圍的死死的,僅憑我們2人,幾乎是不可能從這里活著逃出去的......]

......

[迎面而來的幾十個高大魁梧的壯漢,面對著孤身一人的紗理奈,用輕蔑的眼神盯著她看,淫穢的笑容掛在一張張丑惡的嘴臉上。]

“糟了!冬木,我們中計了!快躲到我身后!”

“小奈,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是村民們干的好事,他們提前在這里埋伏好了,我們因此中了他們設下的圈套......”

......

“我好像見過你!難道說......你就是那個榊原家的巫女?!”

“你就是早在15年前,那個作為祭品巫女獻祭給山神的親生女兒!”

“看來你們還記得我啊!”

“哈哈哈!沒想到竟然真的是你!”

“痛失親人的怨恨,就這樣在我心中藏匿了長達15余載的光陰。”

“那根植于心的怨恨,如同一道道難以愈合的傷口一般。”

“誰也無法料想得到,它們深藏于心間的同時,每一次在暗中開始隱隱作痛的時機......”

“這么多年過去了,我幾乎無時無刻都在盼望著這一時刻的到來......而如今,我終于得以憑一己之力,將長久以來累積的怨仇一并雪恨!”

“可憐的巫女,我猜你應該還沒反應過來吧!我們其實已經事先了解到你的計劃了!”

“你費盡心思地去策劃,采取一系列行動,不過只是為了幫助你身邊那個壞事做盡的小鬼活命。”

“真是想不明白,這個討厭的小鬼有什么值得你去這么做的?”

“榊原紗理奈!你明明可以只身逃出這里,卻執意為了幫助這個壞事做盡的小鬼活命,置自身于不顧!”

“我不會跟你們多費口舌!像你們這種人,是不可能明白的!”

“還有,壞事做盡的人是你們!不是冬木!”

“在我心中,他是最乖最可愛的孩子!所以我決不會讓你們傷害他!”

“小奈,對不起,這一切都是因為我......”

“我心里一直都很清楚,這是我當時一手造成的悲劇!”

“如果我當初沒有殺了那幾個少年,如果當初我聽了他們的,只身溺死在冰冷的河水中,說不定你就不會迎來如今的悲劇了!”

“夠了!冬木!不許說這種話!沒有你,我又該怎么辦?”

“小奈......”

“拋下你一個人不管,這種事我怎么可能會做得出來呢?!”

“你知道嗎?自從母親永遠離開我的那一天起,我的生活,處處都充斥著揮之不去的陰影......”

“不必為此感到慚愧。事實上,自始至終,我都從未期望過,自己能夠活著離開這里......”

......

“還有你這林原家的小鬼,本來還想在祭典上當著眾人的面暗中處決你,沒想到你這個小鬼竟然這么有心機!”

“可惜在此之前,我早已下令提前做好了防備,在離開村子的必經之路上,集結了三百余名身強力壯的年輕人,在此埋伏你和你身邊這個天真的小鬼!”

“為了以防萬一,到時我們每個人手中都會手持武器!”

“你們已經正中我們布下的圈套了!”

“這次,我就不相信了,你身邊的那個小惡魔,還能夠做到像上次一樣,憑借一己之力將我們這么多人全數殺盡!”

.....

“到最后,你們兩個禍亂村子的罪人,一個也活不成!”

......

[手持武器的村民們一齊發動了進攻。]

[在萬分絕望的處境中,孤注一擲的紗理奈,從腰間拔出了從村民手中奪回的武士刀。]

[她的神情中沒有顯露出一絲痛楚,而是釋懷地笑了。]

[那是一縷甜美的微笑,是令人絕望的黑暗之中,唯一真實存在的光芒。]

[看到村民們把矛頭指向了我,她用她那瘦弱的身軀,擋在了我面前。]

[那些想要對我下手的村民,都被她一一斬殺了......]

[盡管如此,僅憑她一人卻仍無法改變這場命中注定的悲劇。]

[事實上,在當時看來,換做任何人幾乎都不可能做到這一點。]

......

[紗理奈在身處于絕境中所做出的一系列瘋狂舉動,令所有蔑視她的村民們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

[直到后來越來越多的村民將她團團包圍,并且動用武力迫使她屈服,才使得她自身已無力再繼續抵抗下去......]

[數十名強壯有力的村民對她進行了慘無人道的折磨,他們一臉享受地聽著她在痛苦中發出的呻吟聲,并且用下流的眼神看著她被折磨時的慘狀,然后肆無忌憚地凌辱著她嬌弱的身軀......]

[一番慘痛的凌辱過后,他們用力抓起她的頭發,嘴角凸顯出一種極其陰險的笑容,眾人一同圍觀著眼前已經飽受折磨的可憐女人。]

......

[得知這一消息,絕望萬分的紗理奈,就像是失去了控制一樣,隨即暴怒地掙脫了村民的束縛,用指甲極力撕扯著面前村民一張張丑惡的嘴臉。]

[她的指甲縫里不停地有鮮血溢出,被抓的村民臉上也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血痕。]

[村民見狀一擁而上,一齊用力地撕扯著她的衣服,然后一起對她暴力相向,直至無力抵抗。]

“哼!真是令我們出乎意料啊!沒想到,僅憑你一個弱小的女人,竟然能制造出如此大的混亂,看來我們還真是小瞧你了!”

“給我趕緊把這個女瘋子帶走,千萬別讓她死透了,給她留最后一口氣,待會兒還要將她作為祭品獻祭給神明大人呢!”

......

[接下來凄慘的一幕,實在令我終生難忘。]

[面對著眼前全身赤裸的女人,村民們肆無忌憚地凌辱她。]

[而小奈卻只能在絕望中無力地掙扎著,于事無補。]

[經過一番羞辱過后,小奈身體上暴露在外的大大小小的血痕隨處可見,場面慘不忍睹,它們幾乎遍布全身,難以愈合。]

[除此之外,她的身體上還存在多處被眾人施暴過的種種跡象......]

[慘無人道的折磨尚未結束。]

[其中的幾個村民走了過來。他們集體手持鉗子,看著此時已經遍體鱗傷,奄奄一息的她,卻仍不罷休。]

[而小奈手上的指甲,就這么被活生生地,一個接一個地拔了下來。]

[而后里面的血液也幾乎停止流動,被拔掉的指甲處逐漸開始凝結成一個又一個血塊。]

[她甚至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是拼命地往前爬動著,掙扎著,扭動著自己那副無力回天的身體,艱難地向前行進著。]

[這是她在生命最后一刻所做出的,最后的掙扎。]

[她距離我越來越近,直到能夠伸手觸摸到我......]

[她那受盡折磨的雙手,除了10處指甲均被殘忍拔掉,還有多根手指的關節處,也發生了極其嚴重的斷裂。]

[她衣不蔽體的身軀,到處都是血跡,淤青,以及其他大大小小的擦傷。]

[除此之外,她的身上還存在許多掙扎過,打斗過的痕跡,粗略估計總數超過130處,場面一度極其凄慘。]

[盡管她的肉體屢次慘遭蹂躪,但她從未向罪惡屈服過......]

[期間她沒有落下一滴眼淚。直到與我對視的那一瞬間,凄苦的眼淚終于奪眶而出......]

[那眼淚,不是為了她自己而流,而是為了眼前的我而落下的。]

“小奈!為什么?!為什么要為了我這種人,讓自己受這么大的罪啊?!”

[她略微抬起她血肉模糊的雙手,輕輕撫過我的臉頰。]

“冬木,可以的話......再靠近我一些好嗎?”

“嗯。”

“謝謝你,冬木。”

“小奈,是我要謝謝你,你為我所做的一切......”

“如果可以的話,我多么希望能夠以我的性命作為代價,讓神賜予你永遠幸福生活下去的權利啊!”

“只可惜,我現在已經不行了,現在唯一能為你做的事,就是陪著你死在一起,至少讓你不再感受到孤單......”

“冬木,我真的很抱歉......”

“到最后,我還是沒能夠保護好你,為你爭取到活下去的權利......”

......

[她溫柔地親吻了我的臉頰,好像在把她心中最后的溫暖贈予我。]

[明明已經臨近死亡的界限,但她的體溫仍未開始出現冷卻的跡象......]

[她的懷里還是一如既往地溫暖,熾熱,令黑暗與恐懼望而卻步。]

[她的存在,如同一株株絕望中垂死掙扎的彼岸花一樣,自始至終都沒有屈服的念頭。]

[哪怕是即將抵達生命的終點,也只是一臉從容地去迎接死亡,未曾向恐懼妥協。]

[為保護心中想要保護的人,她奮力燃燒著自己身體里每一滴血液,只為將她生前殘余的最后那份溫暖,不遺余力地贈予她一生中最在乎的人。]

[心中唯一的摯愛之人死去,預示著自己心中的那份善良純真,以及心中對美好的向往,也將隨之一同破滅。]

[此刻,絕望之時迎來,自己是死是活,在我心中已經無足輕重了。]

[顯而易見的是,當她跨過由生至死的界限,即將踏入冥界的大門時,心中懷揣著的那份為愛獻身的無私,足以撼動整個冥界,泣動鬼神。]

[與她的生命一同燃盡的,還有在她身旁,一片片轉瞬即逝的暗紅色彼岸花花海。]

[他們的姿態竟是如此美麗動人,仿佛如同她的化身一般......]

[它們在暗無天日的地獄之中繁衍生息,永世不得解脫......]

[而我當然也不例外。]

[從那雙萬念俱灰的瞳孔中,既能夠清楚地看到卑劣無恥的人類本性,也能夠感受到身處絕望之中那份被愛救贖的罪惡,以及過后沉溺于溫柔之中的自我毀滅。]

......

“難道說,小奈......真的再也醒不過來了嗎?!”

“不!這不可能!我絕不相信!”

“像小奈這么溫柔的人,怎么可能會迎來這樣凄慘的結局呢?!這一切都是虛假的!”

“這場悲劇的發生,歸根結底,我想還是因為我太弱小了吧......”

“說什么溫柔的人會得到神明大人的庇佑?直到現在我才明白,這些話,終究不過是癡人說夢,一場無恥的騙局罷了!”

[在紗理奈被眾人抬上祭臺當作祭品的瞬間,她的口中似乎還在無力地低吟著什么......]

[她的雙眼凝視著眼前的我,滿溢著絕望的瞳孔中,仿佛透露著某種難以言喻的愧疚。]

[在她口吐鮮血過后,艱難地咽下了最后的一口氣,終于在絕望中永遠合上了雙眼。]

[當我親眼目睹小奈凄慘的死狀時,身為人類心中所持有的理性,隨即一并喪失。]

[那一刻,萬念俱灰的我,甚至已經放棄了求生的欲望,人類天生具備的生存本能。]

[此時此刻的我已經毫無人性可言了。]

[內心深處被激起的怒火與仇恨,即刻吞噬了一切恐懼,將自己心中最后的幾分仁慈與憐憫一并抹殺,從而促使心中的魔鬼降臨于人間。]

[當時我什么也不在乎了,只想著要下定決心用最為殘暴的方式,將如同禽獸一般的村民們全數虐殺。]

[被仇恨支配的我,能夠清楚地感受到源源不斷的力量進入體內,接著迅速涌入了身體的各個器官。]

[在極端怒火的支配之下,身體里的每一處部位,都開始逐漸變得麻木,直至完全失去痛感。]

[甚至就連自己最后那部分僅存的意識也沒能幸免,最終被仇恨爆發出的火焰一并吞噬。]

[我那弱小的身軀,懦弱而卑劣的靈魂,終于如愿以償地被心中的魔鬼無情奪舍了。]

[我臉上不可遏制的怒火,不禁令面前的村民們感到膽寒。]

[他們失去了剛剛囂張跋扈的氣焰,取而代之的,則是深入人心的恐懼。]

[他們的身體都在控制不住地顫抖,仿佛已經預知到災難的來臨,還有些人想要試圖逃脫制裁,不過此時已經為時已晚。]

[沒人能逃得過這場災難,當然我自己也不例外。]

[頃刻,整個村子乃至全體村民,終于迎來了屬于自己的末日......]

[前面帶頭的幾個村民仍在沖著我大聲地叫喊著,氣勢洶洶地挑釁著逐漸暴走的我。]

[不過這樣的做法實在是愚蠢至極,無疑是在為自己招來更大的禍患,加重自身的慘劇,只會讓村子毀滅得更加徹底,然后讓悲愿村的全體村民都死無葬身之地罷了。]

[事實上,在我親眼目睹小奈慘死的那一瞬間,就已經開始注定了,全體村民被殺,以及村子終將毀于一旦的悲慘結局。]

[我撿起了小奈身旁的武士刀,開始了屬于我的復仇。]

[這是整個人間應得的災難。]

......

“哈哈哈!討厭的小鬼,你身邊那個頑固不化的女人終于死了,下一個就該到你了!”

“小奈,我現在唯一能夠為你做的,就是把這群魔鬼送下地獄......”

“殘害過她的人,我必將會以你們的血和淚來盡數償還!”

“哈哈哈!你這不自量力的小鬼,少在我們面前虛張聲勢了!”

“是不是在虛張聲勢,你們馬上就清楚了!”

“不過是一個長著半張惡魔臉的小鬼在唬人罷了,難道就能把你們嚇成這樣嗎?!”

“是啊!我們可是有幾十個人啊,難道還會怕一個生氣的小孩子嗎?!”

“我們所有人一起上,這次說什么都要徹底把這個小惡魔消滅!”

“該死的小鬼,你馬上就會跟那個討厭的女人團聚了!”

“我們立刻動手除掉這個惡魔,為全體村民消災除厄!”

“你們所有人今天都會慘死在這里!她所遭受的痛苦,我要讓你們用血與淚來償還!”

“我要把你們的脖子跟手指扭斷,接著碾碎你們的骨頭,讓你們也嘗嘗自己的身體被反復蹂躪的滋味!把你們殘缺的肢體,浸泡在你們那罪惡的血液中逐漸腐朽!”

[其中一個村民帶頭手持著鐵鍬向我沖了過來,十幾個人緊隨其后,朝我發起了進攻。]

[但那抵抗無疑是徒勞的,不過只是以卵擊石罷了。]

[我的臉上浮現出如魔鬼一般扭曲的表情,充滿殺意的雙目怒視著眼前淫蕩的村民。]

[等他沖向我揮起鐵鍬時,我找準時機從刀鞘拔出武士刀,然后瞬間砍斷了他的四肢。]

[失去肢體的男人并沒有當場死亡,而是躺在地上大聲地哀嚎著,卻一動也不能動,唯一的結局只有在痛苦中慢慢等死,那正是我想要看到的,這酣暢淋漓的一幕。]

“看你激動不已的表情,我想,你一定很喜歡這種感覺吧......”

“接下來該輪到你們了!你們一個也別想活,我會讓你們所有人好好品嘗品嘗,四肢被砍斷的滋味!”

[我繼續揮起刀,然后向身后的村民們展開了慘無人道的殺戮。]

[一瞬之間,地面上的一切都化為了一攤血水]

......

[在我把那幾個帶頭的人殺了之后,其他村民的臉上立刻面帶懼色,被嚇得自顧自地逃命,那一瞬間,他們為了求生,什么都不在乎了。]

[我迅速地撿起地上的鐵鍬,用盡全力猛擊其中幾個村民的頭部,腦漿瞬間就溢了出來,場面一度混亂不堪......]

[隨后耳畔接連響起了源源不斷的慘叫聲,那無疑是他們在身處絕望時所發出的哀嚎聲。]

[此時的我,獨自一人屹立在村子的制高點,朝著他們所有人放聲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耳邊傳來的一聲聲絕望又無力的呻吟聲,實在是悅耳動聽啊!”

......

[死去村民體內骯臟的血液,在無意間浸入到泥土中,滋養著深埋在地底下的彼岸花花芽,使得它們即刻破土而出。]

[大片大片的彼岸花瞬間泛濫成災,旁邊的河水也幾乎被血液染成了深紅色,甚至連天上的月亮都是血紅色的,空氣中還彌漫著腐敗的血腥味,宛如人間地獄一般。]

[村民們見狀都各顧各的潰逃了。慌亂中他們丟掉了手中仍在燃燒的火把。]

[我將地上的火把逐個撿起,毫不顧忌地朝著他們的住所扔去,木屋不間斷地燃燒著,火勢迅速蔓延,卑賤的村民們在火焰中無力地掙扎著,抵抗著,哭喊著。]

[而其中的少部分人,仍保持著災難來臨時應有的理智,走到河邊嘗試著用河水來熄滅火焰。]

[不過在足以毀滅一切的災難面前,再多的抵抗都不過是徒勞的。]

[因怨恨而引起的地獄之火,是無法被熄滅的,其中一個冷靜的村民發起了有組織的抵抗。]

[大火中彌漫的煙霧之下,我悄無聲息地潛行至那個人身后,然后用沾滿鮮血的手指死死地捏著他的脖子。]

“啊!不要......我懇求你,大發慈悲放過我們吧!”

“讓火焰來促使你們那一顆顆與生俱來的腐朽之心得到凈化,在痛苦中得到救贖,最后將你們逐個送下地獄,這難道不是我在對你們大發慈悲嗎......”

“今天所發生的一切,都是你們這些惡徒應得的報應!為此你們應該好好感謝我賜予你們的恩典!”

......

[最終整個村子都被大火無情地吞噬了,而那些嘗試逃走的村民們也未能幸免于難。]

[因皮膚被火焰燒焦時引發的劇痛,迫使他們不停歇地發出凄慘的嘶吼聲。]

[一瞬間,在場的所有人都驚慌失措了,他們都在大火中奮力掙扎著,渴望逃離這個人間地獄。]

[我站在村子遠處的瞭望臺上,賞心悅目地看著村民們被火焰無情蹂躪的慘狀......]

[今天本應是悲愿村舉辦的盛大節日,村子的村民們都滿懷笑容地期盼著這天的到來。]

[但是到最后誰也沒有料到,這場足以毀滅村子的大災難會在此日降臨,以至于在村民眼里如此歡快的一天,在最終時刻竟演變成了全體村民及整個村子的忌日。]

[沒想到我到最后還是沒能保護好她。]

[絕望之中我親眼目睹了她凄慘的死相,那時我就清楚地意識到,自此我已經永遠失去了取得幸福的資格。]

[在此后的人生中,我必將會在黑暗中墮落,然后逐步陷入絕望而恐怖的深淵之中。]

[在她的身體遭受那些殘暴的村民無情地蹂躪時,身邊的所有人都笑得那么開心,那些人令人厭惡的笑臉,終將會成為送葬自己的哭嚎聲。]

[從那時起,我就下定決心要成為罪惡的一方,以一己之力摧毀世間多數人心中所遵從的虛偽正義!]

“只要我還活著,就必定會讓無恥的世人籠罩在恐懼般的黑暗之中。”

“除此之外,我會想盡一切辦法,用盡手段將她復活,將她已逝去的靈魂喚回人間,迫使這個殘害過她的骯臟世界將所虧欠她的一切一并償還!”

“這個場景,跟來時的那場夢幾乎一模一樣......”

“原來我終有一天注定是要成為罪人的啊......”

......

[奈落之花的種子,在血紅色月光的恩賜之下,從中獲得了成為生命的資格,一枝枝懷有恨意的嫩芽隨之相繼破土而出。]

[我小心翼翼地抱著她冰冷的遺體,迷失在鮮血中綻開的彼岸花海下。她凄美的臉頰上,雕琢著無數大大小小的淚痕,一個個都是那樣清晰可見;失去顏色的瞳孔深處,是她多年前失散的模糊身影;多愁善感的心靈中,所殘存的回憶,是曾經與她相處的那些溫暖瞬間;花瓣散發的香氣令心靈沉醉于其中,血與眼淚不斷地在雨中交織著。]

[那顆心徹底墮落了,再也沒有資格得到溫柔的寬恕......]

[自此,在未來的生活中,我的余生,將永不見天日。]

......

[不知不覺地,我從彼岸花花海中昏睡了過去。]

[夢中再度遇見了幾年前從廢棄木屋見到過的那個男孩,當然,這次仍然是以靈魂的形式出現在我面前。]

“林原冬木。”

“你是誰?”

“你不記得我了嗎?我們之前見過一面!我是與你一樣的惡魔啊!”

“胡說,我才不是什么惡魔!我是小奈眼中最乖巧最可愛的孩子!”

“就算是你不承認也沒有關系!好好看看你沾滿鮮血的雙手吧!還有此時你周圍的一切,早已淪落為被大火焚毀的殘骸!”

“當然,對你影響至深的,還是心愛的人躺在你面前,也就是這具逐漸變得冰冷的尸體。”

“她幾乎完全失去了體溫,皮膚表面大大小小的傷痕、淤青隨處可見。”

“除此之外,身上多處骨骼也出現了極其嚴重的斷裂。”

“衣不蔽體的她,尸體蜷縮成一團,死狀極其凄慘。”

“種種跡象都預示著,她在死前曾遭受了殘酷的凌辱,無論從程度上還是時間上,皆是常人所難以想象的。”

“只是......讓人難以理解的,是她臉上那苦楚的表情。”

“那并不只是單純的痛苦,里面還夾雜著復雜的情感,令人難以揣測其中的蘊含的深意。”

“但顯而易見的是,她在瀕死之際,一定流過好多眼淚吧。”

“不過我想你應該清楚,當然也只有你,才能夠體會她的心情。”

“她臉頰上劃過的淚珠是苦澀的,那也就意味著,她并非是為了她自己身體上所受的傷痛而落淚,而是為了她一直以來都在默默地珍惜著,因為害怕受傷而時刻捧在手心的一個乖孩子。”

“她本質上其實是一個冰冷的女人,一直以來卻毫不吝嗇地,將心中唯一的那份溫暖盡數贈予了你。”

“冬木,自從那位巫女死后,這么多年來,世間唯一能夠讓她真正傷心流淚的人,除你以外再無他人!”

“可是我,明明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看到小奈受傷的樣子了......”

“此刻她已經死了,事到如今,說什么也都無濟于事了。”

“凝視著面前慘死的她,此時的你,究竟作何感想呢?”

“我只是......只是一心想讓小奈遠離傷痛,永遠幸福地生活下去!”

“是啊!你一直都在暗中默默祈禱著,堅信著自己曾經在寺廟中,與她一起從心底里許下的美好心愿,終會迎來實現的那天。”

“那是你與她兩人之間相互許下的承諾,是不惜一切代價都要拼命守護的美好。”

“為此,在她面前,你一直都在滿懷期待地活著,或許是為了不辜負她一直以來對你的期望吧。”

“是啊......心中懷有的那份期望,實則是在感激她意外地降臨在我的世界里,所贈予我的那份溫暖。”

“從那時起,我就開始下定決心,一生只為她而活。”

“世間再不會有人能夠像她一樣,那么溫柔,那么和善。”

“可是現實卻是如此殘酷......如今,你們二人已天各一方。”

“而曾經在暗中許下的‘形影不離’的心愿,更是終生再無實現的可能。”

“可是......為什么呢?為什么小奈會死呢?她可是從來都沒有做過對不起任何人的事啊!”

“對了!這一切悲劇的發生,都是眼前集罪惡于一身的村民們一手造成的!”

“他們只是為了滿足自己心中的貪婪,或是保全自己的性命,寧愿去愚昧地去相信他人口中沒有任何依據的虛言......”

“單純把罪行遷怒于那些已經慘遭虐殺,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體,終究是無濟于事的!”

“從長遠來看,他們當下所犯下的罪行,不過只是如今身處亂世之中,叛亂多發的人間,眾多罪惡的冰山一角罷了。”

“在陰影籠罩下的世間,依然存在諸多無形的罪惡,需要你絞盡腦汁,用盡一切手段去將其扼殺,然后以動用武力鎮壓的方式,去予以審判、裁決。”

“你口中所指的,是跟他們類似的人嗎?”

“事實遠不止如此!事實上,哪怕是自始至終都沒有真正殘害過無辜性命的人,僅僅只是想盡辦法為自己謀求私利,從而迎合眾人,在遭到多數人迫害的那一部分少數人看來,這已然成為了天大的罪過!”

“我想,她在生前也曾像我這樣告誡過你吧......”

......

“話說,你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啊?”

“我一直都在這里,只是為了等待著你的降臨!”

“不為別的,只是為了在你未來遭受巨大劫難的某天,在失去身邊唯一的至親之人時,能夠看到自己心中不為人知的一面。”

“用更準確的話來說,其實應該是為了讓你了解到另一個自己,在你心中的暗處隱藏多時,一個不為人知的自己。”

“不為人知的我?”

“它生來便悄然間根植于你脆弱的心靈深處。不過只有當你徹底陷入深淵,自甘墮落時,它才會偶然間現身于此。”

“人人心中都具備那顆罪惡的靈魂,只不過你心中的那個更可怕,隱藏的也更深,且更難被喚醒。”

“直至悲劇來臨之前,你自己都未曾有所察覺。”

“不過親眼目睹至親之人被殘殺的你,終究還是決定,喚醒在黑暗中沉睡多年的另一個殘暴的自己,為了給已經死去的她贖罪。”

“是啊!我想,這或許是我如今唯一能夠為小奈做的事了吧。”

“她親身經歷過的種種傷痛,我會毫不留情地葬送更多人的性命,以此來償還世間對她的虧欠!”

“把你的身體獻給我吧,我會賜予你強大的力量。”

“除此之外,神社地下的藏書庫中,說不定還能夠找到你想要的答案......”

“那就,拜托你了......”

“對了,還有一件事你要清楚,你眼中的那個名叫‘林原冬木’的天真孩子,已經與你心愛的人,一同被埋葬在地獄深處......”

“從今以后,你罪惡的身軀,就要背負著‘藤原昭武’這個名字了......”

“我曾經對你說過的,總有一天,你會甘愿舍棄自己,然后把你的身體交給我,成為我的存在!”

“而這一預言,在此刻終于成為現實......”

......

[至此,大火幾乎燒毀了整個村子。]

[土路上幾乎遍地都是村民們殘缺不全的尸體,散落在各處的四肢難以與遺體相契合,逐步腐爛的肉體所發出的惡氣,以及其中一小部分裸露在外的白骨,不禁令人心生恐懼。]

[村民們骯臟的血液逐漸凝固在我的雙手。我走到河邊嘗試著用水去沖洗干凈,卻發現怎么洗都洗不掉。]

[此刻我總算明白,原來心中的罪惡是與生俱來的,單是用水是沖刷不掉的啊......]

......

[復仇的大火無情地洗刷著惡毒的村民,被詛咒的山村。]

[直至所有罪惡的靈魂被送下地獄,這才算完成了使命,過后終于逐步熄滅,最終留下了一個滿目瘡痍,不忍直視的村莊殘骸。]

[安置好小奈之后,我不知道自己該去向何處,我無法直面小奈的死,更無法認同災難來臨時所呈現出的人性,是如此卑劣至極。]

[我開始憎恨一切,如禽獸一般的村民,虛偽而殘酷的亂世,還有無能的自己。]

[不清楚是什么東西,我想大概可能是我的直覺吧,最終指引我來到了那個破舊的寺廟中。]

[這是小奈來我來過的地方,我永遠都不會忘記。]

[我獨自一人走了進去,那位高僧好像不在里面。]

[我似乎回想起來,幾年前在這里陪小奈一起許愿的場景......]

[綁在墻上的繩子上還掛著幾個祈愿繪馬,那應該就是當年在這里許愿的人們留下的吧......不過他們所有人都慘死在了我的手里,這是他們應得的。]

[我取下其中的一個,發現上面的字跡是如此熟悉。]

[‘愿紗理奈能夠永遠形影不離地在我身邊陪著我......’]

......

“紗理奈,對不起,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護我......”

“而我卻沒有保護好你,更沒能給你幸福,這是我一生都無法擺脫的罪過!我清楚這一點,因此會用盡一生去將其彌補,我對你的虧欠!”

“不過現在你放心,我會時時刻刻遵守,與你時刻形影不離的約定,永遠陪伴在你身邊,決不會再讓你孤身一人......”

“小奈,你就在里面永遠安睡下去吧,沒有人會再來打擾你......”

“希望你在另一個世界,能夠永遠幸福地生活下去......”

......

[屬于我一人的復仇,成為一名偉大統治者的目標,終于在此拉開帷幕......]

[我會不惜代價地去實現這一目標,哪怕會沾滿無數人的鮮血,我也在所不惜。]

[那是這個骯臟的人間應得的報應......所有人都躲不掉,我自己也是如此。]

[動用暴力去征服人性,無疑是徹底抹除人類卑劣本質的最佳方式......]

......

[隨后,我遵循著惡魔的指引返回了神社,天真地尋找著得以讓死人起死回生的答案。]

“這是,專門記載巫術的古老典籍?我想要找的答案說不定隱藏在里面。”

......

[絕望中的我翻開書頁,開始認真地查閱上面的內容。]

[最后幾頁的那幾行小字引起了我的注意。]

“能夠讓死人起死回生的復活儀式,成功概率極低,要以與死者極其相似的活人當作祭品,且死者尸體要保存完好。”

“以上兩點為施術條件,術者要將作為活祭品的人體器官在活著時將其分離,最后將其獻祭給神明。”

......

[那個死去的男孩化作靈魂,再一次走進了我那顆已經腐朽的心靈,告訴我他是惡魔的化身。]

[他還說他可以賜予我強大的力量,只要與他簽訂契約,甘愿把我的身體借給他。]

[我與他簽訂了契約,為了獲得更加強大的力量,足以支配世界的力量,把自己出賣給了惡魔,讓心底里的那份仇恨在內心深處生長發芽,最終開花。]

......

[紗理奈的死使我徹底墮落,此后為了奪取權利,我遂即加入了幕府的軍隊,大肆鎮壓平民起義,死者大多同為村民。]

[由于我在應對反抗幕府勢力時所采取的殘酷手段,以及通過動用武力統領軍隊,以此鎮壓一系列藩鎮興起的叛軍,使得我日后成為了幕府統治者有力的幫手,從而取得了當代征夷大將軍德川慶喜的器重,深受幕府高層賞識的我,最終得以掌管兵權,坐擁數萬名士兵規模的軍隊。]

[文久3年8月18日(1863年7月5日)政變后,京都的公武合體派擴展勢力,尊王攘夷派受到壓迫。]

[尊王攘夷派為恢復勢力,制定暗殺中川宮、京都守護職松平容保等的計劃。]

[但因三條木屋町的兵器商人桀屋喜右衛門即古高俊太郎被捕而泄露。]

[隨著長州兵退京都,尊王攘夷派的勢力被徹底趕出了近畿地區,但單個志士的活動仍有增無減。他們利用地下據點,不時發動一些過激行動。]

[元治元年7月19日(1864年8月20日),又一場大規模行動在暗中策劃了。]

[7月23日(8月24日),幕府策動天皇下詔,發動第一次征討長州藩的戰爭。]

[我協同外部勢力,率領軍隊與英、美、法、荷四國聯合艦隊于8月5日(9月5日)再次進攻下關,長州藩在內外夾攻下失敗,對幕府屈服。這成為幕府第一次征伐長州的導火線。]

[禁門之變的戰斗中,大炮被大量投入使用,在京都市區四處蔓延的戰火燒毀了約3萬戶民宅。]

[長州藩軍隊戰敗,尊皇攘夷派的真木保臣等激進領袖犧牲大半,長州藩的勢力大大受損。]

[另一方面,擔任長州討伐主力的德川慶喜、會津藩、桑名藩成為后來京都政局的主導者。]

[自此,我距離掌管幕府的軍政大權,成為坐擁數十萬精兵的征夷大將軍,最終動用武力以此來實現自己一統天下的偉大抱負,僅相隔一步之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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