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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賞罰分明

雪花飄在青石板上,五千甲士肅立長街,火把映得鐵甲森寒。

身披玄甲罩著面甲的士卒來回巡視,五千甲士列于長街,寂靜無聲。

宋辭高坐在臨時搭建的高臺上,指節輕叩刀柄,清晰傳到五千名甲士耳機,仿佛是他們的催命符。

“慶之,皇城千戶和西城千戶怎么沒看見?”宋辭掃了一眼錦衣衛的方向,發現不見他們的千戶。

陳慶之抱拳道:“回將軍,馬嶂把賈珍父子提走時,陸綱和沈煥跟著他回去了,負責抄家的錦衣衛,暫時交兩位副千戶協理。”

“趙鷹也匆匆進宮了,西大營左營一衛人馬,由原漢王府侍衛出身的嚴浩、董曉統領。”

“不過,嚴浩和董曉把這營人馬交給下面幾名把總負責,他們反倒請了病假,先一步告病家去。”

聽完慶之的回話,宋辭眸光一閃,嘴角勾起弧度。

漢王派出的這三人,只要搞定趙鷹,嚴浩和董曉不足為懼。

若能真正收服馬甲,那這3600人,倒是可以動點心思。

思及此,宋辭收斂心神,點了點頭道:“開始罷。”

陳慶之答應一聲,旋即一揮手。

下一刻,陳三和張九各自帶著一隊人來到近前。

他們每人手上捧著一個托盤,上面除了金銀錢寶銀票之外,還有各種頭面,更有四人抬著一個樟木箱子。

很快,這些金銀首飾、官票若干的贓物依次堆在高臺前,在夜色下映著雪光刺人眼目。

“嘩!”

安靜列隊的錦衣衛和一眾京營將士,這才明白涼國公在抄完家不準他們離開的原因。

合著有人膽大包天藏了私貨,這才讓大伙跟著遭了罪。

先前有幸查抄王熙鳳院的京營將士,見了這一幕,他們頓時嚇得驚出一身冷汗。

主要是涼國公白天時下過一條‘一人犯錯全隊斬’的軍令。

正當這隊京營士卒惶恐不安時,忽聽得一道爆喝傳來。

“本公給你們一次機會,自己拿的東西,自己出來認領。本公只給你們盞茶功夫。”

聞言,趙鐵柱上前,一腳踹翻裝滿贓物的樟木箱子。

倒出一地的累絲金鳳、赤金菩薩、東珠。那些官票嘩啦啦灑在雪地上。

“國公說了,自己拿的,自己認!”

沒人吭聲。

“帶上來。”宋辭眸光一沉。

這三個字,清晰地傳到五千人的耳中。

隨著涼國公一聲令下,第七隊玄甲營在斥侯隊的帶領下,如狼似虎地沖入五千人的隊列中。

不多時,十余名錦衣衛被第七隊玄甲營押至高臺前。

另一邊,京營的人也被韓七帶人依次拖了出來。

“憑什么抓我們?”

“對呀,憑什么抓人,我不服。”

“就是!難道你們還能說這些東西是我們偷拿的?”

為首的錦衣衛百戶沈三刀踉蹌跪地,繡春刀早被卸下,飛魚服沾滿雪泥。

混在人群中的京營把總周大勇梗著脖子,眼角卻不住抽搐。

他認得這陣仗,當年大同府兵變,督戰隊也是這般排場。

高臺上,宋辭施迤迤然地坐回交椅,有親衛替將軍奉上熱茶。

陳三見狀,大步向前跨出,從一位甲士中接過一份名單,開始念道:

“周大勇,趁著搜身前尿遁,溜進賈赦書房,把累絲金鳳塞進多寶閣暗格。”

“總旗趙黑虎,靴底塞五張面額百兩的太宗官票。”

“總旗王麻子私拿赤金菩薩,偷藏……”讀到這里,陳三瞪大眼珠子。

怔了半晌,他咽了一記口水來到宋辭跟前,小聲道:“將軍,這個王麻子準備對趙姨娘動手動腳,藏在暗處的斥侯便伺機出現打斷,但這些兄弟們為免被人看穿他們在盯梢,故繞了一些地方。”

宋辭一聽,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神色。

賈政難道被戴了綠帽?

好在陳三很快憋笑解釋道:“那位趙姨娘倒是有些小聰明,以衫裙難脫為由拖延,把王麻子戲弄得團團轉。而那位趙姨娘在咱們的人進院前,她都沒有遭到……咳咳,沒遭毒手……”

宋辭一怔,他疑惑地看向陳三,既然沒有遭到毒手,你匯報這些干什么?

“將軍,那王麻子偷藏的東西,里面有趙姨娘的一條鴛鴦肚兜。”陳三已經很努力地在憋笑了。

“咳~我知道了。這一條就不必念了。繼續。”宋辭努力控制表情,淡然道。

“喏!”

緊接著,陳三繼續念下去。

“總旗劉勝子,私藏御賜鎏金夜壺。”

“另有十九人,金銀小件總數不計。”

“錦衣衛西城千戶所百戶沈三刀,于搜身前將東珠藏于茅房。”

“西城千戶所總旗孫四,私藏官票三十兩……”

“皇城千戶衛所總旗劉禿子,竊取金鑲玉頭面一副,金鳳釵兩支。”

陳三冷冽的嗓音在寒風中回蕩,跪在高臺下的錦衣衛和京軍面如死灰。

他們這才驚覺,自己的一舉一動早被玄甲軍盯得死死的。

那名先前還叫囂著要鬧事的錦衣衛百戶雙腿一軟,“撲通”癱在雪地里。

隊列中有人面露不忍,更多卻是投來鄙夷的目光。

這等害人害己的蛀蟲,活該!

五千甲士鴉雀無聲,唯有北風卷著雪粒子刮過鐵甲,發出細碎的聲響。

所有人都屏息望向高臺,那襲玄色大氅在風中獵獵作響。

“本公給過機會。”宋辭的聲音不重,卻像鈍刀刮骨,“可惜……”

“鏗!”

大伙只見涼國公手上那柄御賜繡春刀重重砸在臺沿,震落的雪泥濺在那名百戶臉上。

“京營士卒、錦衣力士,三十軍棍,發配九邊前鋒營!”

“小旗以上……”宋辭眸光一厲,“革職查辦,加三十脊杖!再送軍法司。”

待將軍示下,趙鐵柱獰笑揮手:“拖出來!”

如狼似虎的斥候沖進跪地隊列,踹膝窩、揪發髻,將周大勇等人按跪在雪地。

韓七的吼聲炸響:“奉涼國公軍令!行刑!”

“啪!啪!啪!”

包鐵軍棍砸在脊背上的悶響,混著骨骼的脆裂聲,震蕩著寧榮街五千名甲士。

沈三刀咬碎牙,周大勇嚎得像殺豬,王麻子直接昏死過去。

雪越下越大,數千京營和錦衣衛噤若寒蟬。

“下面是士卒!”

第七隊玄甲營每三人一隊,將高臺前跪著的一百六十七人卸了甲的普通士卒,一一摁倒在地。

三千京營、兩千錦衣衛鴉雀無聲,唯有棍棒著肉的悶響在長街回蕩。

“爾等聽清。”宋辭的聲音混著風雪刮過每個人耳畔,“寧榮街駐防期間,再敢伸手……”

他忽地抽刀劈落沈三一縷斷發飄在贓物堆上。

“這就是下場。”

隨著宋辭話落,韓七腳下的鐵網靴重重碾過一顆掉在地上的銀錠,接著他緩緩抬頭,鐵面甲掃過街面每一張慘白的臉:

“都他娘的聽好了!”

“涼國公的軍令,要命的就給老子刻進骨頭里。”

“千萬別想著以身示法!”

隨著時間推移,所有士卒受完三十軍棍,身體差的已暈死過去,其他的也在寒風中被打的只剩半條命。

這些身穿玄甲的軍士,眼里就沒有手下留情四個字,棍棍入肉。

待最后一名昏迷的軍士被拖離。

宋辭將手里的茶盞遞給陳慶之,起身,凌厲的目光掃過寂靜的隊列。

“罰完了,那便是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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