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薦序 推開敏捷審計之窗，擁抱轉型與超越

這是一個明媚的夏日，我刻意選擇了我將搭乘的航班，就在飛機攀至浩渺藍天的那一刻，我開始研讀這本剛剛翻譯脫稿、墨香猶存的書——《敏捷審計轉型與超越》。我賦予了此書別樣的儀式感：一本高水準的書理應在藍天白云伴隨的高空中品讀。我將穿越時空與作者對話，踏上一場內部審計領域的創新之旅……

我們今天置身的時代，是兩股重大的歷史潮流加速聚集的時代：一是世界正在經歷百年未有之大變局，二是人類正在經歷數字經濟帶來的重大變革。身處時代變局中的每個內部審計人員，面對烏卡時代（VUCA時代）的風險及所處組織各業務條線的敏捷變化，都面臨被邊緣化的風險，我們的路在何方？《敏捷審計轉型與超越》為我們推開了一扇窗。

敏捷審計是我們許多審計人員眾望所歸卻又望而卻步的“坎”。而這本書告訴我們，敏捷審計不必太復雜。內部審計循規蹈矩的年度審計計劃已無法滿足利益相關方的需求，我們需要靈活。“數據+速度”的審計，方能跟上企業行動的速度。

敏捷審計是一種以客戶為中心、聚焦組織最重要的風險、用更短的審計生命周期（從風險評估到出具審計報告）獲取并與管理層分享風險洞察的計劃和實施審計項目的方法。當你有勇氣去嘗試一下變革的滋味時，你會發現它是一種方法，更代表了一種樂于接受變革的文化。它屬于那些不甘平庸、為夢想奮斗、向往先進的科技、渴望幸福工作和生活的人。

在中國，敢為人先的順豐集團審計部，已經勇敢地邁出了踐行敏捷審計的第一步。2023年9月9日，中國商業會計學會具有里程碑意義的“敏捷審計思創會”在深圳舉辦。這一天，我們在中國改革開放最前沿的深圳特區吹響了敏捷審計的集結號，那一天，深圳下了一場超歷史紀錄的特大暴雨，它檢驗著我們擁抱變革的信念，從祖國四面八方匯聚而來的志同道合的有識之士齊聚于此，其中有專家教授，也有普通的內審人。

絢麗的思想火花在這里激烈地碰撞，大家齊聚一堂，只因我們對內部審計這份職業的愛、對這份職業的憂，我們在共同勾勒、踐行中國敏捷審計的線路圖。這就像2001年的美國猶他州雪鳥城，17位軟件開發先驅齊聚一堂，面對傳統軟件開發無法滿足客戶更快交付有價值軟件產品需求的巨大壓力，他們打破舊有束縛，發布了具有劃時代意義的《敏捷宣言》。隔行不隔理，敏捷背后的哲學理念開始融入各行各業。

我們喜愛這本書的袖珍篇幅和言簡意賅，它處處折射著以人為本的光輝，以利他之心的魅力吸引著讀者，翻開它，就再難停下。每一章讀完，都有一種如獲至寶的沖動，你會情不自禁地去重溫那些讓你熟悉、你嘗過其中甜酸苦辣的職業共鳴場景，如數家珍般復盤那些要點，記下那些能學以致用的故事。閱讀的過程是一個學習對標的過程、自我反省的過程，它像一面行走的鏡子，映照出我們的身影。

我們喜愛這本書的誠實，每個企業都有自己的血型和自己的文化，而文化決定敏捷審計轉型的成敗。我們看到在敏捷轉型的團隊里，審計師會復盤慶祝每一次勝利以激勵未來的自己，即使遭遇失敗也沒關系，吸取一次錯誤的教訓比記住一次成功的經驗，留下的印象更深刻。

書中，作者坦誠與讀者討論敏捷審計的利弊，甚至是容易踩的“坑”，敏捷審計并不適合每一個人，也不存在一成不變或“萬能”的敏捷審計轉型方案，我們應該“具體情況具體分析”。

我們努力在可以應用、可以拓展的地方去應用它、拓展它；在條件尚不完備時采用傳統審計與敏捷審計的交叉過渡，摸著石頭過河；在抗拒變革的環境中則應謹慎，欲速則不達。我們想，這應該是所有人面對一個新領域或新概念時應有的科學態度。

我們還喜愛這本書帶給我們的太多好奇和它所引發的追根溯源。

為什么審計不是盯著一個個實體部門，而是盯著風險？為什么審計師很可能根本不需要打開文件柜，那么如何去定責與追責？

為什么作為我們審計成就證據的審計報告不是必需的，有時甚至被認為是多余的？為什么要把首席審計官改稱產品經理，把審計負責人改稱敏捷教練，連審計團隊也改稱敏捷團隊？為什么同樣的審計術語在敏捷審計中變得如此浪漫而有詩意？為什么把審計計劃改稱史詩，把審計項目改稱故事，把審計程序改稱沖刺？為什么要設立每日站立會？參會者為什么還包括被審計方的關鍵成員，如果涉及舞弊，不怕“走風漏氣”嗎？

帶著這些問號讀完整本書后，你會豁然開朗。一切答案都藏在敏捷審計的4個價值觀和12條審計原則的踐行過程中。你只須找到一個問題的答案，其他的問題就會迎刃而解，敏捷審計是一套體系、一張網，你只要提起大網的總繩，一整張網都會為你收緊，它讓我們感受到那種屬于探索者的恍然大悟的快樂。

我們更喜歡這本書的求真務實。全書從第一章開始，就開辟了一個“案例研究”專欄，作者巧妙地把大量真實案例改編為一個反映了真實案例共性的完整故事，它記錄了一個典型的審計部門踏上敏捷審計轉型之旅的點點滴滴，故事場景真實可信，有極強的代入感和可操作性。它像一張伴隨我們去旅游的地圖，更像一份指導我們操作RPA審計機器人的說明書。每章都設立了互動式問答，把我們帶進一個可聽、可看、可參與的敏捷審計體驗營。它吸引著每一位讀者：我們為什么不可以去試試呢？世界上最后悔的事情不是失敗，而是我本可以。

怎樣擁抱轉型？怎樣實現超越？換種想法，就會換種活法。敏捷審計和我們傳統審計的生命周期別無二樣，只是傳統審計的生命周期是端到端的線性過程，而敏捷審計的生命周期本質上是不斷納入新興風險的循環過程，它的曲線呈波浪式前進、螺旋式上升，這就決定了敏捷審計的首要任務是通過審計關鍵風險和新興風險來支持管理層達成目標。

這就要求我們的思維從實體覆蓋轉向風險覆蓋，即我們審計盯著的不是一個個實體部門，而是風險，是“風”的所到之處。高級管理層關注的不是你的審計計劃有沒有完成。一旦了解了關鍵風險和新興風險的控制措施，我們就可以選擇停止現有項目，更高效地利用有限的時間和資源去沖刺新的項目。

這一過程直接將我們審計執行的工作與戰略規劃聯系起來了，它改變了審計工作的本質，提升了審計工作的價值。我們審計的交流和報告不僅要表達審計確認中的怎么樣，而且要闡述為什么。我們不再僅限于檢查所有的門是否都被關上了，還要幫助組織決定新的門開在哪里。這使我們內部審計成為真正值得管理層信賴的顧問，成為變革的推動者。

今天，各行各業都在解讀敏捷管理的價值觀，1 000個讀者的眼中就有1 000個哈姆雷特。在我們的眼中，“以人為本”是敏捷審計的靈魂，它表述的以下四大價值觀更注重人與人之間的交流合作，對于目標的成功和價值創造來說更為關鍵和直接。

1.利益相關方互動高于刻板和政治

內部審計部門具有極為特殊的地位，是信息和知識的傳播者。這使得我們能360度全方位地審視利益相關方面對的風險和機遇，并把機遇納入審計范圍。而利益相關方也希望與內部審計部門建立良好的關系，希望內部審計人員與他們進行面對面的溝通，而非只依靠書面交流匯報審計發現。

我們無須關注刻板的職能架構和流程，被職能不清的部門割裂的不易看見也難以管理的破碎性流程會混淆我們的視線。

2.提供洞察高于正式報告

有效的洞察基于前期的風險評估和按優先級排序的風險清單、團隊成員之間面對面的交流和定期的站立會，這使得每個沖刺結束時，內部審計與管理層可以對前期工作進行小結和對規律進行提煉。個案的背后是類案，規律的背后是真相，敏捷審計的洞察體現在制定待辦事項時“一項多審，一審多果，一果多用”的疊加成效。因此審計結束應該是非高潮性的，最后的沖刺評審會議就是審計結束會議。

因此，為咬文嚼字耗費時間的審計報告被視為沒有必要。但對于需要編制公開發布的審計報告的組織，應當“專業術語通俗化，復雜問題簡單化”，報告最好包含更多摘要信息且圖文并茂，以減輕審計對象對報告的擔憂和恐懼。

3.管理協同高于問題博弈

的確，內部審計報告固有的批判性和審計證據的威脅性，很難讓外界感受到善意，外界始終對我們抱有警惕。因此，審計溝通成為內部審計部門亟待提升的第一技能。“講述審計故事，傳播審計思想”是我們與外界溝通的橋梁，但它不是去攻克一座山，而是去播下一粒種。

“護航組織，點亮未來”是優秀審計部門的使命愿景。敏捷審計把審計對象視為客戶，“遇到問題找方法，而不是一味追查當事人”。敏捷審計團隊是其他部門的戰略伙伴，他們扛起背包、拿起鍬，和其他部門一同去增加土地的肥力，成為企業極具價值的資源。

4.風險響應高于實體覆蓋

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平衡風險與資源。

敏捷確認涵蓋了內部審計、風險管理、IT治理、合規以及許多潛在的其他治理職能。怎樣讓這些職能形成合力？在國際上，IIA于2020年7月對原有的三道防線模型修訂后正式發布了全新的三線模型，新模型改變了許多組織看待風險、控制、協作、溝通、問責、確認等方面的方式，更符合今天的現實。在中國，內部審計師有心用一條線把這些分散的治理職能全串起來，這條線就是“強內控、防風險、促合規、建機制、創績效”，其成效體現為在風險響應時握拳聚指、敏捷發力。

變革難免伴隨著陣痛。基于價值觀的12條敏捷審計原則旨在將我們的部門轉變為能夠以風險的速度進行審計的高績效團隊。這一定是一支走出舒適區，能夠“自我超越、改善心智模式、建立共同愿景、團體學習和系統思考”的學習型團隊。

在一個“言必稱數據”的時代，要想以風險的速度進行審計，除了具備數字化審計技能和交叉專業跨界滲透技能，關鍵是要善于識別“風”的起源和條件，就像人們掌握了臺風起源于廣闊的熱帶或副熱帶洋面，從對流云團的初始擾動到大氣中不穩定能量推波助瀾，直至形成特大風暴的規律，從而能夠預測和應對這種極端天氣事件，減少它對人類生活和經濟的傷害一樣。

我們看到了“風”的起源，世界上的很多問題，最終都是人的問題。和自然風險不同，技術風險和制度性風險都是人類的決策和行為造成的，是“有目的之行動的非預期后果”。在所有的經濟活動中，人的行為是一切經濟后果的本原。在所有風險識別中，抓住了人的行為就抓住了風險的源頭，它讓我們擺脫了傳統審計“脫離環境死盯賬本，見物不見人，見人不見人性”的弊端，創造出事半功倍于傳統審計的價值。

如果“向高級管理層提供風險和控制環境的洞察”是審計進度的最終衡量標準的話，那么踐行“以人及其行為”為中心、為根本的審計，就是敏捷審計要追尋的“星辰大海”。

最后，我要鄭重地向各位讀者介紹承擔本書翻譯工作的譯者，中國商業會計學會風控與審計分會常務副秘書長謝建中先生。他以默默奉獻的敬業精神和高度的專業素養承擔了本書的翻譯工作，這本書字里行間洋溢著他在內部審計領域厚積薄發的專業造詣、深厚的語言功底和卓越的翻譯技巧，使得讀者能夠原汁原味地領略書中的專業內容。

我希望每一位內部審計人員都能讀到這本書，任何一位希望成為變革者、讓審計工作既敏捷又快樂、實現企業和個人價值雙重提升的審計人員都能從中受益。

譚麗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