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干干凈凈的錢
- 重生,校園籃球逆襲之路
- 脆土豆
- 3060字
- 2025-06-19 10:23:18
門又被粗暴地推開一條縫,同宿舍的兄弟田大力頂著睡得亂翹的雞窩頭鉆進來,手里拎著幾個硬邦邦的食堂油條。他茫然地看著窗邊一臉詭異的笑、站得筆直的我:“陳墨?大清早站那兒傻笑啥呢?宿醉還沒醒透啊?”
我轉過頭,臉上那詭異的笑容瞬間斂去,眼底深處那簇瘋狂的火焰卻無聲地燃燒得更旺。我知道,我得做點什么,讓這沸騰的血液和腦子里那轟鳴如雷的“預見”找到一個即刻的爆發點。一刻也不能等了!
時間,是現在流淌的每一分秒。啟動資金,是此刻必須撬動的第一塊基石!
“胖子,”我直接開口,聲音異常干脆,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迫切,“兜里還有多少?”
田大力嘴里還塞著半根油條,聞言一愣,含糊不清地說:“啥?錢?還有塊把幾毛的買油條……”他條件反射地掏出皺巴巴的零錢夾,里面零星夾著幾張破爛的鈔票。
那點錢顯然不夠。我腦海中那些翻騰如沸水的未來圖景,尤其是某個即將掀翻世界的浪頭,瞬間清晰——單場81分!
那種瘋狂到極點的比分,賽前哪怕最瘋狂的預言家也不敢喊出來的數字!科比在對陣猛龍的比賽中,單場拿到了81分!
我深吸一口氣,胸腔里那股火幾乎要燒到喉嚨口:“不是油條錢!大點!你有多少能動用的‘大錢’?”
田大力一臉“你吃錯藥了吧”的表情,含糊地嘟囔:“大錢?九百吧,我這學期的生活費,飯卡里還剩點……你要干嘛?”
“九百……”我心如電轉。黃強這混蛋昨天起哄讓我請客,逼我在學校后門小攤上賒了一箱啤酒,欠了那個外號叫“黑臉張”的小賣部老板整整八十塊錢。這筆爛賬必須立刻清理掉!但更重要的……是賭球!九百,在這個地下賭局盤口初開的當口,已經是撬動未來的杠桿!
“借我!下周一之前還你!翻倍!”我斬釘截鐵,每一個字都像釘子敲進木頭。眼神里的光芒讓田大力嘴里的油條都忘了嚼。
田大力眼珠子瞪圓了,咽下油條,一臉活見鬼的樣子:“翻倍?就一周?你……你該不會是要拿去賭球吧?”他聲音都壓低下來,帶著點恐懼,“那東西坑死人的!你欠黑臉張的錢還沒抹干凈呢!陳墨!你清醒點!”他沒說出口的另一句是:就你這窮得叮當響的樣子,拿什么翻倍?
“坑人?”我嘴角勾起一個冰冷的弧度,那弧度里帶著一絲睥睨,一絲燃燒的瘋狂自信,“對別人或許是坑。對我來說?那就是提款機密碼!”腦海中那場科比81分的畫面,比任何現實更清晰,散發著金錢的味道。“周一!就還你!”
我的態度完全不像在賭,而像是在進行一場必然成功的收割。這奇異的篤定讓田大力懵了,張著嘴,下意識地把那九張被體溫捂得有點軟的、油膩膩的百元鈔票抽出來,猶猶豫豫遞了過來:“你……你真別亂來啊……這錢……”
我沒給他再動搖的機會,一把奪過。“謝了!”只扔下兩個字,人已像陣風一樣沖出了宿舍門,撞得那扇破門咣當作響,回蕩在空曠的走廊里。留下田大力一個人站在屋子中央,手里捏著剩下一張十塊和幾個硬幣,一臉如夢初醒的茫然。
七中后墻根那條專收廢品的小巷,散發著一股復雜的味道——腐爛的菜葉、塵土、紙張舊油墨還有生銹金屬的混合氣息。下午放學,夕陽把破舊的磚墻映照成骯臟的金色。
我站在巷口,看著那個幾乎縮在巨大廢紙堆陰影里的佝僂身影。一個女人,穿著洗得發白,袖口褲腳都磨得毛糙不堪的灰藍色舊工裝,背心的顏色早已看不出本色。她正費力地將一堆捆扎得歪歪扭扭的紙殼板往一輛銹跡斑斑的三輪車上碼。動作小心翼翼,生怕弄壞了這些賴以維持生計的“寶貝”。汗水浸濕了她散落在額前的幾縷灰白碎發,粘在干瘦的臉頰上。
那是我的媽。前世的。
心口猛地一撞,像是被無形的手重錘了一下,呼吸都有些窒塞。
前世……最后一次見到她,是在冰冷的殯儀館告別室里。她躺在花圈中間,瘦小得像個孩子。操勞了一輩子的手縮在身前,指甲縫里還殘留著一點沒洗凈的污黑痕跡。那時候她的臉也和現在一樣,在昏暗角落里浮著那種為了幾毛錢而小心翼翼、疲憊到麻木的表情,卻永遠定格了。心臟病,醫生說。長期營養不良,精神過度緊張勞損……
一股強烈至極的酸澀瞬間從鼻腔涌上眼眶,燒得眼前一片模糊。我死死咬住后槽牙,才把那翻騰的情緒死死按住。我吸了吸鼻子,用力挺直了腰背,朝那堆破紙堆走過去。
“媽。”我開口,聲音有點不易察覺的沙啞。
女人被我的聲音驚得一哆嗦,猛地轉過頭來。那張被生活揉皺的臉上,先是茫然,看清是我之后,立刻堆起一種近乎本能的小心翼翼:“墨墨啊,放學啦?飯在鍋里溫著呢……”她習慣性地擦了擦手上的灰,局促地想掩飾那個雜亂骯臟、被紙殼箱子堵得下不去腳的角落。
看著她小心翼翼的表情,我的心臟像是被無形的針細細密密地刺痛著。前世那些被忽略的細節,此時清晰如刻——每一次我拿到錢,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寬慰,卻又帶著憂慮;每次家里稍有改善,錢轉眼就被意外的開支吞噬殆盡;父親拿著微薄薪水在廠里日夜連軸轉……
這些畫面擠壓著我的神經。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喉嚨里的哽咽,直接從洗得發白的校服褲子兜里掏出一樣東西——用黑塑料袋卷得緊緊的一小卷鈔票。卷得不嚴實,露出粉紅色的邊角。
“給。”我把那卷錢遞過去。
我媽愣住了。她下意識地在舊工裝上用力擦了擦手,才猶猶豫豫地接過那個小小的、有點壓手的卷。她的手指有點顫抖,一層層把外面那個黑塑料袋解開。
里面露出了幾張嶄新的百元大鈔。二十張。
空氣似乎凝固了一秒。
她的眼睛驀地睜大,瞳孔像是被火炭燙了一下,猛地收縮。那是一種混雜著震驚、懷疑和某種深重恐懼的神情,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連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你……”她手指猛地攥緊了那幾張嶄新的鈔票,力氣大得骨節泛白,尖銳的聲音拔高了幾度,刺破了小巷的沉悶,“哪來的?這么多錢!說!是不是在學校惹什么事了?偷了?搶了?”她撲過來,枯瘦的手指用力抓住我的校服衣袖,像是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又像是在確認眼前人的真實。焦急和恐懼讓她的身體微微戰栗。夕陽殘存的光線下,她眼角的皺紋里閃爍著細碎的、可疑的水光。
那份激烈的反應像一面冰冷的鏡子,折射出了前世那個窩囊廢兒子帶給她的無盡擔憂與屈辱。
胸中那團火焰轟地一聲灼燒得更猛烈了,夾雜著幾乎將我淹沒的酸楚和滔天的決心。
“媽!”我抬起手,穩穩地按在她死死攥著我衣袖的手背上。她的指關節冰冷得嚇人。“別急。”我的聲音異常平穩,帶著一種超出年齡的力度,眼神沒有絲毫躲閃地迎上她驚恐慌亂的目光,“是我打賭贏回來的,干凈錢。”
“打……打賭?”她的驚疑幾乎要把這兩個字咬碎。
“嗯。”我用力點了點頭,嘴角甚至牽動出一個微小的、卻無比清晰的弧度。那弧度里沒有少年的輕佻得意,只有一種堅硬的磐石般的信念。“跟人賭了一場球,壓得分,賠率很高”我語速不快,每一個字都清晰落地,不容置疑。
她抓著我的手依舊在顫抖,臉上的驚疑像凍住的湖水,還沒完全化開。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我的臉,像是在辨認,像是在搜尋任何一絲謊言的痕跡。巷子里有風吹過,卷起細碎的廢紙屑,在我們腳邊打著旋。
“干干凈凈的錢,媽。”我又重復了一遍,聲音更沉了些,帶著一種近乎誓言的重量。我伸出另一只手,將她冰冷粗糙、帶著硬繭的手指,一根根從那卷錢上輕輕掰開——它們攥得太緊,鈔票都被攥皺了。
“你……”她依然不敢完全相信,眼神在我臉上和口袋之間來回掃視,聲音滯澀,“賭……球?那…那不是正經路數!不能沾!這次走了運氣,下次呢?萬一……”
“沒有下次了。”我打斷她,異常干脆,甚至有些不近人情的斬釘截鐵,“就這一次。”我頓了頓,喉嚨有些緊,“我……要去個地方。”說完,沒等她那在巨大沖擊下近乎宕機的思維回路重啟,也沒理會她驚疑不定、欲言又止的眼神,抽回手,轉身就走。
身后的破舊小巷、堆滿的廢品、佇立在暮色中的瘦小女人和她手中那卷幾乎燙手的鈔票……漸漸隱沒在視角之外,又被一種更宏大、更熾熱的渴望覆蓋。
籃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