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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戲臺下的舊譜驚魂

  • 圣人畫手
  • 狂人東
  • 3094字
  • 2025-06-20 19:38:00

晨霧還沒散透,唐奇就被上官樂的團扇拍醒在畫攤。

竹骨扇面拍在他后頸,比教堂晨鐘還管用——這姑娘總能精準避開他臉上沾的炭筆灰,專挑他最吃痛的地方下手。

“懶貓醒了?“上官樂的聲音像剛出鍋的糖畫,甜得發黏,“說好的'會說話的肖像畫',材料我都備齊了?!八瘟嘶问掷锏奶倩@,靛藍染料瓶撞著赭石粉罐叮當作響,“你要的犀角膠、云杉樹脂,還有半塊月光石——換這些,夠你修十幅繡品殘卷?!?

唐奇揉著后頸坐起來,晨光里上官樂的眉梢挑得像戲文里的俏丫鬟。

他突然想起昨夜母親殘頁里的“青銅嗩吶“,喉結動了動,終究沒開口——黑市那老瘸子的價碼他摸得透,得先把這單賺穩了。

“傀儡小丑。“他突然說,手指蘸著口水抹開攤在膝頭的畫稿,“就畫你們戲班那個傳奇角色。

當年你師父在皇家戲臺演《鬼市燈》,那小丑能在臺上演哭十八種眼淚,連太后都扔了珍珠串?!?

上官樂的團扇“啪“地合起。

她蹲下來湊近畫稿,發間珠釵掃過唐奇手背:“你怎么知道?

這事兒連老九都快忘了——“話音未落,后臺傳來老琴師的咳嗽聲。

王老九拄著檀木琴弓站在竹簾外,灰布衫洗得發白,袖口沾著松香漬:“樂丫頭,該搬戲服了。

唐先生要畫傀儡小丑,得看當年那身行頭。“他的聲音像舊胡琴拉過斷弦,沙沙的帶著股歲月味。

三人鉆進后臺閣樓時,霉味差點嗆得唐奇打噴嚏。

梁上懸著褪色的水袖,木箱堆得比人高,最里面那口紅漆箱鎖著銅鎖——王老九摸出塊銅鑰匙,鑰匙齒都磨圓了,“當年師父說這箱里是'戲魂',誰都不許動?!?

掀開箱蓋的剎那,唐奇的繪魂眼突然發燙。

他看見暗褐色的絲絨下浮著淡金色靈韻,像游魚般鉆進一件靛青斗篷的夾層。

上官樂正踮腳翻找珠冠,沒注意他屏住了呼吸——那靈韻的紋路他太熟了,和昨夜母親殘頁里“崩壞殘卷“的描述如出一轍。

“就這件!“唐奇抓起斗篷抖開,霉灰撲簌簌落下來,“小丑的帽子要歪著戴,斗篷下擺得有被火燒過的焦痕——當年師父是不是為救臺本,把斗篷撲過燭火?“

王老九的手指突然攥緊琴弓。

他盯著斗篷邊緣的焦痕,眼眶慢慢紅了:“是...那年禁演《圣徒也會打盹》,巡禮團燒戲本,師父用這斗篷裹著曲譜往河里跳...“他突然頓住,扭頭咳嗽起來。

唐奇裝作整理斗篷,指尖在夾層里一勾——一片泛黃的紙片落進掌心。

他迅速捏進袖中,抬頭正撞上上官樂亮晶晶的眼睛:“唐先生今天怎么像換了個人?

連我都不記得的細節,你倒門兒清。“

“我這雙眼睛,專看別人看不見的。“唐奇沖她擠擠眼,把斗篷搭在畫架上。

畫布支在戲臺下,陽光透過彩塑窗欞灑進來,照得顏料盤里的鈷藍泛著寶石光。

他蘸著狼毫筆在畫布上掃出小丑的輪廓,繪魂眼張開時,靈韻像金絲般纏上筆尖。“當弦斷時,真相自現?!八钪艅∨_詞,筆尖在小丑嘴角勾出道狡黠的弧度——這是只有繪魂眼能注入的“畫中藏聲“,等靈韻成型,畫像會自己念出臺詞。

“妙啊!“上官樂拍著團扇轉了個圈,銀鈴鐺叮當響,“等開演時讓這小丑在臺邊念白,保準把那些貴族老爺嚇得茶盞都拿不穩。“她忽然湊近畫布,盯著小丑的眼睛:“你加的這句...弦斷?

咱們戲班的老胡琴上個月剛斷了根弦,老九正心疼呢?!?

唐奇的手頓了頓。

他想起袖中那張紙片,邊緣有被火烤過的焦紋,和李芙昨天給的“被抹除藝術家名單“上的痕跡一模一樣。

正想開口,臺口傳來腳步聲。

“好個活靈活現的小丑?!?

聲音像浸了蜜的匕首,甜得發膩。

唐奇不用回頭也知道——來者穿的是教會特供的細麻白袍,鞋跟沾著圣像教堂的大理石粉。

他轉身時,看見個三十來歲的男人,腰間掛著鍍金十字架,手指上的翡翠戒指在陽光下晃眼。

“在下周明,新晉戲迷?!鞍着劭托χ饕?,目光卻黏在畫布上,“聽聞千面戲班要添新彩頭,王某特來贊助重修戲臺——不過這畫像...“他指尖虛點小丑的眼睛,“唐先生的技法倒是少見,可是...摻了民間野路子?“

唐奇突然笑了。

他提筆在小丑耳后添了縷卷發,靈韻隨著筆尖流轉:“野路子?

那讓小丑給您唱個彩頭吧。“他低聲念了句咒,畫布上的小丑突然咧開嘴:“真真假假,誰識此音?“

聲音和白袍客的一模一樣。

臺底下幫著搬道具的雜役先笑出聲,接著是上官樂的銀鈴笑,連王老九都抿著嘴直抖。

白袍客的臉瞬間漲成豬肝色,翡翠戒指在掌心攥出紅?。骸疤葡壬檬侄?..王某改日再訪?!?

他走得很急,袍角掃翻了顏料盤。

唐奇蹲下身收拾,瞥見對方靴底沾著半片紅漆——和圣像教堂密室門框的漆色分毫不差。

深夜的戲班柴房里,火盆燒得噼啪響。

上官樂盤著腿坐在草垛上,把瓜子殼吐進王老九的茶碗;王老九撥弄著斷弦的胡琴,琴箱里塞著半塊桂花糕——這是他每次說舊戲時的習慣。

“《傀儡悲歌》啊...“老琴師的手指撫過琴身的刻痕,“那是我師父的師父編的戲。

講個傀儡戲班被教會禁演,老班主把戲譜藏在傀儡肚子里,最后被燒死在戲臺...唱詞里有句'弦斷魂不散,墨朽韻猶存',當時聽著沒什么,現在想想...“

唐奇摸出袖中紙片,在火盆邊展開。

泛黃的紙頁上,“崩壞殘卷·戲文篇“幾個字被蟲蛀得缺了角,但下面的字跡清晰:“當藝理與靈韻相悖,戲文可作弦,畫魂可作引...“

“老九叔,您說的《傀儡悲歌》,是不是用青銅嗩吶定調?“他突然問。

王老九的胡琴“錚“地響了聲,斷弦掃過手背:“你...你怎么知道?

那出戲的定場樂器就是青銅嗩吶,當年巡禮團燒戲班時,那嗩吶被扔進護城河了...“他盯著唐奇手里的紙片,突然壓低聲音,“小唐,你手里的...莫不是當年老班主藏的?“

上官樂的瓜子殼“啪嗒“掉在地上。

她湊過來,發間珠釵蹭著唐奇肩膀:“所以那白袍客是沖這個來的?

白天他看畫的眼神,跟我偷翻老賬本時我爹的眼神似的——想搶又不敢明搶?!?

唐奇把紙片小心收進懷里。

他能聽見自己心跳聲,比戲臺下的鑼鼓還響——母親殘頁里的“青銅嗩吶“,李芙的被抹除名單,王老九的舊戲,還有這張殘卷,所有線索突然串成了線。

“今晚我守畫室?!八酒鹕?,火盆的光映得他眼底發亮,“那姓周的要是再來...“

“他肯定來?!吧瞎贅烦鸶鶡鸸鳎拔以诜苛荷辖壛死K套,老九叔調了迷香,保準讓他喝壺好茶?!?

后半夜的月光像層薄霜。

唐奇蜷在畫架后,繪魂眼盯著畫布上的小丑——那家伙的眼睛在暗夜里泛著淡金色,和他袖中殘卷的靈韻同頻。

門閂被撬開的聲音很輕,但唐奇聽得真切。

他屏住呼吸,看著白袍客摸進來,手里舉著個青銅鏡——那是教會用來探測靈韻的“圣視鏡“。

“找到了!“白袍客的聲音發顫,鏡面上泛起紅光,正對著唐奇藏殘卷的位置。

他撲向桌案的瞬間,畫布傳來低語:“是誰偷走了真相?“

小丑的聲音混著上官樂的口技,像從四面八方涌來。

白袍客嚇得踉蹌,撞翻了油燈。

火舌舔著畫布騰起,唐奇看見他懷里掉出個銀瓶——瓶身上刻著圣像委員會的紋章。

“抓住他!“上官樂的聲音從房梁傳來,繩套“刷“地落下。

白袍客拼命掙扎,卻在被按倒的剎那冷笑:“你們以為找到了什么?

不過是謊言拼湊的幻象罷了!“

火勢越來越大。

唐奇撲向畫架,搶出半幅未燒盡的小丑像——小丑的眼睛還泛著金,像在說什么秘密。

他回頭時,白袍客已經被綁成了粽子,上官樂正往他嘴里塞桂花糕:“讓你亂說話,先嘗嘗老九叔的手藝!“

深夜的戲班密室里,唐奇把殘卷碎片攤在青石板上。

月光從透氣孔漏進來,照得紙頁上的字跡像活了般跳動。

他摸出懷里母親的殘頁,“青銅嗩吶“四個字和殘卷上的“弦斷“二字,在月光下隱隱重疊。

門簾被掀起時,他不用抬頭也知道是李清貞——那股煉金藥劑混著松節油的味道,比任何暗號都準。

“老瘸子說青銅嗩吶在黑市,要三幅圣像畫的價?!八褌€牛皮袋扔在桌上,里面是叮當響的金幣,“但我在他的賬本里發現...圣像委員會最近在收古樂器?!?

唐奇捏著殘卷的手緊了緊。

他望著窗外漸亮的天色,忽然笑了:“那就讓他們收個夠。

等我們湊齊所有弦,我要讓整個繪魂大陸都聽見...被教會捂住的真相?!?

殘卷邊緣的焦痕在晨風中輕輕顫動,像在應和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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