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律師，辛苦了，這次多虧了你。閣下真不愧是聞名全國的大律師，一出手就能力挽乾坤。”陸老爺拱手為禮誠摯道謝。

張律師趕緊回禮：“陸老爺謬贊了。只要令郎能夠沉冤昭雪就好，張某不過略盡些綿薄之力罷了。”

他二人正在法庭外寒暄，江老板遠遠看著這一幕對陸震飛笑說道：“云歸，想不到你爹在霧津城真的能夠翻手為云覆手為雨。你弟弟這次看來又可以逍遙法外了。這么多罪狀都壓不住他，以后更是可以視法律為無物，視人命如草芥了。”

陸震飛冷冷道：“人在做，天在看。我就不信他們能罔顧國法為所欲為！”

“既然不能用法律手段讓這個畜生受到應有的懲罰，”江老板身邊的蒙面女子開口道，“那就用江湖規(guī)矩把他給辦了。”

江老板看了陸震飛一眼，打個哈哈道：“還沒最終宣判，咱們就等幾日再做打算。小懲大誡即可，對吧，云歸？”

蒙面女子冷哼道：“小懲大誡？以他犯下的罪孽，怎么可以不付出慘痛代價？”

江老板面露難色，試探問道：“那依你之見，該讓他付出什么樣的代價合適呢？”

“挑斷手腳筋，再閹了他！”蒙面女子擲下這句話，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

江老板站在震飛身旁，一同看著蒙面女子離去，感嘆道：“千萬別得罪女人，女人狠起來當真是六親不認的。“

震飛沉默半晌，自語道：“她說得沒錯，有仇必報，恩怨必了。只能怪我不夠狠心，做不到徹底的大義滅親。我對不起白鷺。”

“你也不必太過自責。白鷺最近大有好轉，明日我們一起去見見施耐德醫(yī)生，再確定后續(xù)的治療方案吧。”江老板拍拍震飛的肩膀，向法院門外走去。

震飛再看了一眼陸老板，轉身離開。

陸老板與張律師聊著天，無意間回頭正好看到震飛的背影，面色一沉，似乎覆上了一層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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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么？！”蘇念真幾乎從座椅上彈跳起來。

當她從閆哥口中得知陸霆飛真的有可能會被無罪釋放時，吃驚程度就像大白天見了鬼了。太不可思議了，簡直無恥至極！

“你別這么激動，蘇大小姐。人家律師辯得清清楚楚，人證物證俱全，我看這出戲文啊就只能按這個套路唱下去了。”閆哥給自己泡了杯茶。聽了一上午庭審，嘴巴都渴了屁股都坐麻了。

他想了想，又說：“還有啊，葛阿四之死就是樁無頭公案，人家檢察官都沒好意思拿出來說事。所以，您啊，消停吧。”

蘇念真心中不平，差點把手里的筆都要給折斷了。她是小看了律師的專業(yè)詭辯啊！

“妖魔終究是妖魔，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他最得意忘形的時候，真相就會大白于天下。走著瞧，我會讓他顯形的。”蘇念真拿紅筆在今天的日歷上寫了個“陸”字，畫了個圈，再打了個大大的叉。

閆哥抿了口茶，搖搖頭。心道：這位才是真閻王，還喜歡定人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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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墨白對于自己為何會成為陸霆飛，一直想不明白。按說，因果循環(huán)都該有跡可循。他前世欠了師兄的債，今生是該還。那么其他人的呢？那些原告他幾乎一個都不認識。他前世悲苦半生，最后死得凄慘，本來以為已經償還了孽債，可是老天爺似乎覺得還不夠。陸霆飛造了很多孽，他“繼承”了陸霆飛的身體也就繼承了陸霆飛的一切，也包括了這些孽債，還得繼續(xù)還債不是？

老天爺還真是待他不薄。

自從那天刑訊室回來后，警察就沒有再把他鎖在鐵環(huán)上，他得以行動自由些。每晚打坐練功，都沒耽誤。

這天庭審結束后，剛回到牢房不久，就有警察來叫阿祥出去，說是他的案子清楚了，誤抓。所以他可以立即放出去了。

這孩子似乎有點懵，臨出去前又想到了什么，扒著牢房門對著李墨白有點怯生生地問：“哥，我以后沒飯吃能來找你嗎？你會收留我嗎？”

李墨白點點頭，微笑道：“我若有命出去，你可以來找我。”

“謝謝哥！”阿祥像得了糖果的孩子，開心地走了。

旁邊的一位老者這些天一直冷眼看著他倆，此時對李墨白開口道：“你跟外界傳言中的陸家二少爺真的不像。你......”他警惕地看了看牢房外，輕聲問，“你不會是替陸閻王冒名頂罪的吧？”

李墨白苦笑。他如果單純是個頂罪的人，那倒還好了。

三天轉瞬而過。

法庭續(xù)審的流程簡單了很多。法官對前期雙方遞交的證據(jù)都做了審核，認定陸霆飛對這些案件沒有任何直接責任。但陸霆飛作為主人，對仆役違警行為需要負連帶責任，故處10銀元罰款。

判決一出，法庭內悲喜兩重天。原告席上一片悲慟，而陸家則是劫后余生的慶幸。

李墨白被當庭釋放。秀珍姨娘等不及兒子走出來，就小跑過去抱住了他：“霆飛，霆飛！老天有眼，阿彌陀佛，兒子，娘擔心死你了！”

眼看秀珍姨娘喜極而泣，有點語無倫次了，李墨白也有些動容，輕輕道：“我沒事。”

秀珍姨娘拉起李墨白的手，掀開衣袖，手腕上被鐐銬摩擦產生的傷血紅一片，看著觸目驚心，眼淚立刻掉了下來。姨娘像是想到什么，再把衣袖往上掀，果然手臂上竟還有幾條已經結痂的傷，姨娘撫著傷痕手都抖了：“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他們竟敢對你用刑？你，你身上是不是還有很多傷？兒啊，你怎么也不說？”

舒窈在旁隱忍著不語，拿出干凈手絹先給李墨白手腕作了簡單包扎。

陸老爺和陸夫人也都走近看到了，極是震驚。

陸老爺早一步恢復了平靜，明白此刻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對秀珍姨娘沉聲道：“別叫了。走吧，先回家。”

眾人正要離開，背后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陸少爺，請留步！”

李墨白回頭去看，一位意想不到的熟人——正是先前對他動刑又突然消失不見的王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