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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醉翁之意

刑訊室內,王警官呵斥兩名兄弟不懂事:“怎……怎么辦事的?陸……陸家向……向來是咱們徐局長的座……座上賓,怎可如此無禮,快……快給陸二少爺看座。”

“王警官客氣了。草民戴罪之身,站著回話便是。”李墨白淡淡道。

王警官不再假惺惺:“也……也好。既然陸少爺如……如此識大體,那我就開門見山了。”

他停頓了一下,清了清嗓子:“陸少爺,是……這樣,今日想與你核……核對一下命案過程。特別是命案兇……兇器。”

這事李墨白根本回答不上來,據實說:“草民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王警官瞇起眼,“那要……要不要我幫你記……記起來?”

昏黃的煤油燈在潮濕的磚墻上投下扭曲的影子,李墨白被反綁在一條浸滿汗漬與血銹的刑凳上。他的長衫早已被撕成碎布,此刻只余一件染血的單衣貼在背上,布料與鞭傷黏連,隨著呼吸撕扯出細密的疼痛。

“陸少爺,您……再想想。”王警官用警棍挑起他的下巴,鐵銹味在唇齒間彌漫,“十里坡的亂……亂葬崗東頭,有棵被雷……雷劈過的老槐樹……樹底下埋了什么?”

冷水潑在臉上,混著額角流下的血,在青磚地面洇開暗色的花。李墨白低咳著笑起來:“王警官記性倒好……可惜我忘了。其實不必這么麻煩,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吧。”

王警官呵呵干笑兩聲,道:“陸少爺早……早這么說,不,不就結了?那……那么陸老爺是不是也……也知道此事?他,他幫你做了些什么事,你……你也交代一下。”

李墨白聽明白了,事情遠沒有他想的那么簡單,這是要把陸家父子一鍋端了。

“我一個人做的事,不必牽扯其他人。”李墨白抬起頭,直視王警官道。

王警官愣了一下:“沒想到陸……陸少爺好……好骨氣。”

鐵鉗烙進皮肉的“滋啦”聲里,焦臭味瞬間充斥刑訊室。李墨白的脊背繃成一道弓,指節在鐐銬中磨得隱約白骨森森,卻始終沒喊出聲。

“嘴硬?”王警官踢翻水桶,撈起一根纏著麻繩的竹板——那是打手心用的戒尺,邊緣卻嵌著細鐵釘,“是你下手殺……殺人,陸老爺幫……幫你銷毀物證。”

竹板抽在腳心時,李墨白終于悶哼一聲。這后世的酷吏刑罰與前世沒什么大區別。

有人想讓這樁殺人案成為板上釘釘的鐵案,處心積慮地要陸霆飛抵命,更是要扳倒陸家。

這幕后之人是江硯山嗎?李墨白腦中浮現師兄的臉。誘簽認罪書在前,屈打成招牽連陸老爺在后,江硯山是要陸霆飛家破人亡——一如同前世楊彪不肯放過李墨白。可楊彪最后卻是殞命在李墨白的仇家手上,死不瞑目。所以,前塵后世因果輪回,他李墨白終究還是要把命還給師兄嗎?

“若想要我的命,有本事來拿去。其他的,不必肖想。”

王警官倒是有點佩服這位陸少爺了,別看人家平時是個吃喝嫖賭的紈绔,關鍵時刻還挺硬氣!

“你在做什么!”徐局長的身影出現在刑訊室門口。

王警官陪笑道:“徐局長好,沒......沒什么,我就問……問了幾句話而已。”

“問話?有你這樣問話的嗎?”徐局長看起來很生氣,“還不快把二少爺放下來!”

李墨白被兩名警察解開繩索,攙扶到桌前。

他半伏在桌上,抬頭打量這位徐局長,國字臉,看起來面貌憨厚。再看四周,王警官早已不知去向。

“這幫沒規矩的,竟然背著我做這種事。我得到消息來遲了,二少爺莫怪。”徐局長一臉關切,“我讓人拿藥來給您敷上。”

“徐局長,可否給我一壺酒?”李墨白道。

“啊?……噢噢噢,可以可以。二少爺要什么酒?”徐局長忙不迭地讓人去買。

很快,李墨白要的女兒紅買來了。酒壺打開,散發出誘人的香味。

他到這后世,還沒解過酒癮。投案不到兩天,前有下毒后有酷刑,而內力修煉進展緩慢,恐不足以應對復雜情勢。照這個情形來看,不知道還有沒有命熬到正式過堂。便想著與其當個冤死鬼,還不如先當個醉死鬼。

“多謝。”李墨白仰頭一口氣咕咚咕咚喝下半壺,一天一夜沒怎么喝水,他是真的很渴,這是以酒代水了。果然是好酒,醇厚甜潤。

他的這番行為,看的徐局長很是驚訝,陸二少爺竟還有這般泰山崩于頂而面不改色的氣度,以前真是小看他了。

酒入腹中,一股熱量從小腹升騰起來,直至頭頂。李墨白覺得后腦有種酥酥麻麻的異樣,漸漸地眼前就開始模糊,看不清徐局長的臉了。他好像聽到自己在說話,又好像什么都沒有聽到。

李墨白被拖回牢房時,周圍的犯人見狀表情各異。有人皺眉不忍直視,實在太慘了;有人撇撇嘴輕蔑冷哼:“啊呸,該!”;還有人眼里冒著興奮的嗜血的光。阿祥小心翼翼地湊近探了探他的鼻息,還活著。

他被隨意地扔在墻角,血腥味彌漫在牢房中,還摻著一些藥味和酒味。

夜深了。月光從鐵窗的縫隙漏進來,像一柄青白的刀,切在李墨白伏倒的身影上。

不知過了多久,李墨白轉醒,他緩緩地睜開眼,靠墻坐起來。周邊的犯人無人在意他做什么。阿祥趴在不遠處的地上,似乎也睡著了。

他坐了一會兒,回想不起自己如何從刑訊室回來的。徐局長的酒沒有毒,這點可以斷定。只是自己這具身體的酒量太差了嗎?

李墨白想不明白,也就丟過不去再想。長衫換成了一件破舊的囚服,里面的血滲出來,囚服上滿是斑駁的血漬。身上的傷處已被人上過藥,好在筋脈未損。他開始閉目調息,指尖在膝頭掐著子午訣。鐐銬沉沉地墜在腕上,卻壓不住體內那股游走的熱流。

肉體上的疼痛,可以讓人忘卻雜念。這一夜調息打坐,內力增長得特別快。

漫漫長夜,總有人夜不能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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