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莫離與柳圖拔
- 請陛下登基
- 哲也的槍
- 2036字
- 2025-07-11 21:52:19
這臨海縣的地面有古怪。
從剛才秦明的血印腳步,再到這廟里的血字,都是不留痕跡的消失。
根據楚胤猜想,秦明腳下的血印是血疫在吸臨??h本地人的血。
那這廟里的血字也是本地人留的嗎?是何人所留?
按照血腳印的消失速度,血字不可能留在這地上那么久,還讓眾人看見。
處處透著詭異,楚胤一時之間毫無頭緒。
從小黑的秘密基地里出來,廟里只剩下莫離一人。
原本柳圖拔所在的地方,只剩下一套空枷鎖。
“抓回來。”楚胤冷聲說道。
柳硯頷首,立刻張開竹簡,墨影流動間,一道由墨汁凝聚而成的細線漸漸顯現,引墨為線,和聯系文鋒的是同一種墨法。
這是在進入臨海縣之前,楚胤讓柳硯提前做好的。
但,當他把墨線拉回來時,本該連著柳圖拔的墨線另一端,卻成了一根木樁。
“陛下,被他跑了?”
楚胤臉色一凝,這柳圖拔不愧是江湖上有名的大盜,還真有些本事。
吼吼吼——
一直安靜伏在楚胤腳邊的小黑,喉嚨里陡然滾動起低沉的吼聲。
它金色的豎瞳縮緊,死死鎖定了破廟穹頂一根粗壯、掛滿蛛網的橫梁。
身體伏低,尾巴尖微微抖動。
喵——嗚!
小黑猛地竄起,順著柱子幾步就躍上了那根離地近兩丈高的橫梁!
緊接著,橫梁上傳來一陣慌亂的撲騰聲、木屑簌簌落下,還夾雜著陣陣驚呼:
“哎喲!……別抓臉!……松爪!我的祖宗!”
噗通——
一個人影狼狽不堪地從橫梁上摔落下來,正是柳圖拔,臉上有幾道小黑的抓痕。
他尷尬地看著楚胤干笑道:“陛...陛下,這廟里梁高,上面空氣好一些?!?
他本覺得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再加上自己會一些龜息之術,所以才藏在梁上,準備等楚胤他們離開后再溜走。
竟被一只貓如此輕易地揪出來,有辱自己盜家天才之名。
楚胤并未動怒,淡淡瞥了他一眼,目光隨即轉向一直沉默站在一旁的莫離。
“柳硯,給她也把枷鎖松開吧?!绷幬⒄瓷锨?,利落地打開了莫離身上的枷鎖。
“你二人不必再作他想。爾等本是死囚之身,是陛下再給你們活命的機會?!绷幰贿吔怄i一邊說道。
楚胤淡然一笑,望向廟外:“朕帶你們進來,你們確實有可能會死。”
“這臨海縣深處藏著一個怪物,名喚血疫,朕必須要將其根除,若不能除掉,我們所有人便是逃到天涯海角,也終究難逃血枯骨碎的下場,就如同你們剛才看到的那些干尸?!?
“所以此番,你們不僅是在搏自己的生路,更是為這蒼生黎庶,謀一線生機!”
這番話讓柳圖拔和莫離的身子都為之一震。
楚胤看著兩人變幻不定的神色,語氣放緩了一些:“趁著休整,跟朕聊聊吧,你倆以前都干了些什么?”
提到這個,柳圖拔竟挺了挺胸脯:“陛下,我柳圖拔雖然是個賊,但我偷來的錢,十之八九都散給了窮人。”
“我記得你是專盜管庫是吧?!?
“正是那些當官的,有一個算一個,哪個不是盤剝民脂民膏,滿肚肥腸?他們的庫房里堆滿了金銀珠寶,卻寧可發霉也不肯拿出一粒米救濟路邊的餓殍!我這是替天行道!”
柳圖拔絲毫不覺得自己做錯了,語氣中還帶著一絲驕傲。
楚胤嘆了一聲氣:“替天行道?你是憑什么認定所有富裕之家,其財都必定來路不正?”
“你又如何分辨你接濟的窮人里,沒有懶漢、無賴,甚至包藏禍心之徒?”
柳圖拔被問得一窒,張了張嘴,一時竟答不上來,楚胤繼續道:
“你只看到富人的不義,卻看不到有些人起早貪黑、苦心經營才積累起家業;你濟貧,只滿足于散財的快感,卻不去想如何才能真正幫人立身?!?
“真正的道,不是快意恩仇的劫掠,而是讓勤勞者得其報,讓為惡者受其懲,讓鰥寡孤獨皆有依!”
“律法才是維持這‘道’的準繩,而非你個人的好惡與一腔熱血!若人人都如你這般替天行道,這天下豈不是大亂?”
柳圖拔如遭當頭棒喝,臉上的激憤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茫然和思索。
他從未從這個角度想過問題,他只知道那些富戶官倉讓他憤怒,散錢時的感激讓他滿足。
楚胤的話,像一根針,戳破了他的自我感動。
楚胤只覺得這是個不懂事的小孩,奈何這個小孩有些本事。
不再看他,目光轉向了一直沉默得像塊石頭的莫離:
“莫離,你呢?”
莫離被問到,身體劇烈地顫抖了一下,空洞的眼中翻涌起痛苦的神色,仿佛要耗盡全身力氣,才將話擠出喉嚨:
“我家是俊林縣最大的肉鋪,我是長女,有了兩個弟弟?!?
“家中人口多,開銷大,我要負責喂豬、剁骨、清洗下水,兩個弟弟,卻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說到這,她哽咽了一下:“無論我再怎么努力,爹娘?他們只會罵我賠錢貨?!?
“我一直盼著長大了,能遠遠地嫁出去,離開那個魔窟?!彼穆曇糸_始發抖,身體也控制不住地戰栗。
“可是,我長大了。”莫離的眼中爆發出刻骨的怨毒,“家里人看我眼神卻越來越不對。”
“那天夜里,兩個弟弟喝了酒,踹開我的房門......”
聽到這,楚胤的眼神漸漸陰冷,這種古代社會,重男輕女很常見,但能做出這種畜生事的,那家中長輩到底是放縱他們到什么地步。
“我拼命反抗,他們沒能得逞,我也逃了出去,我跑到爹娘面前,求他們救救我?!蹦x的眼淚終于洶涌而出,混著無盡的恨意。
“但我那個爹卻說......女兒家,遲早是別人家的人,你弟弟們喜歡,是你的福氣。”
她猛地頓住,眼中血絲密布:
“我爹一邊說著,一邊把家中其他人趕出了房間,然后說道——”
“便宜兩個毛頭小子還不如便宜你親爹我?。。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