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破繭
- 重生后我專注強國九十年
- 狙月月
- 2256字
- 2025-06-18 01:15:14
期末考試的前夜,或許是連日高強度的透支終于突破了身體的極限,我發(fā)起了高燒。額頭的溫度滾燙,身體像被拆散了重組一般酸痛無力,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灼熱的氣息。
體溫計的水銀柱頑固地停在39度的刻度線上。媽媽急得手足無措,一遍遍用冷毛巾敷著我的額頭,聲音帶著哭腔:“躍躍,燒這么高,明天不能去考試了!媽這就給老師打電話請假!”
我掙扎著撐起沉重的身體,喉嚨干澀發(fā)痛。沒有猶豫,我吞下兩片白色的小藥片,苦澀的味道在舌根蔓延開。用嘶啞卻異常清晰、不容置疑的聲音說:“媽,我能行?!边@不是少年意氣,而是一種必須完成的、對自己的交代。我需要知道,這幾個月近乎燃燒自己的努力,究竟能換來一個怎樣的結(jié)果。
考場上,額頭的熱度依舊灼人,汗水不斷滲出,浸透了后背的衣衫,握著筆的手指甚至因為虛弱而有些微顫。但當(dāng)試卷發(fā)下,目光掃過那些題目時,一種奇異的熟悉感和掌控感油然而生。那些曾經(jīng)如同天書般的公式定理、那些在無數(shù)個深夜絞盡腦汁才攻克的典型題型、那些反反復(fù)復(fù)背誦到幾乎融入血液的單詞和古文……它們不再冰冷陌生,而是帶著清晰的邏輯脈絡(luò),溫順地排列在眼前。
筆尖在答題卡上沉穩(wěn)地移動,雖然速度不快,卻帶著一種篤定的力量。我知道,那些在臺燈下熬過的每一個寂靜深夜,在寒風(fēng)中奔跑時呼出的每一口白氣,都沒有被辜負。
成績公布的那天,冬日的陽光帶著難得的暖意。數(shù)學(xué):89分。語文:91分。英語:95分。班級排名:第十八。一個從倒數(shù)第七名到中上游的飛躍,一個用汗水和毅力刻下的清晰足跡。
班會上,班主任李老師臉上洋溢著欣慰的笑容,聲音洪亮地宣布:“本學(xué)期,我們班‘進步最大獎’的獲得者是——云躍同學(xué)!讓我們用掌聲祝賀她!”熱烈的掌聲在教室里響起,真誠而溫暖。
在這片掌聲的海洋中,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一道來自前排的、格外灼熱且復(fù)雜的目光——周明遠的視線一直追隨著我,里面有驚訝,有探究,或許還有些許我刻意忽略的、難以言喻的情緒。
放學(xué)時,天空飄起了細密的雪花。潔白的雪花無聲地旋轉(zhuǎn)、飄落,很快就在地面、屋頂和光禿的樹枝上積起一層薄薄的素裹。我收拾好書包,剛踏出教室門,周明遠的身影便攔在了走廊中央,擋住了我的去路。
“恭喜你,云躍。”他站在我面前,雪花落在他烏黑的發(fā)梢和肩頭,語氣帶著一種試圖拉近距離的親昵,“我就知道,你很聰明,只要肯努力,一定能行?!彼哪抗鈳е诖?,似乎想從我臉上看到一絲軟化。
“謝謝?!蔽掖瓜卵鄄€,避開他的視線,專注地整理著書包帶子,仿佛那是最重要的事情,聲音平淡得沒有一絲波瀾,“麻煩讓一下?!?
他似乎沒料到我的反應(yīng)依舊如此冷淡,手臂下意識地撐在冰冷的墻壁上,微微俯身,帶著少年人特有的固執(zhí)和一絲被反復(fù)拒絕的惱火:“你…你到底為什么這么討厭我?我到底做錯了什么讓你這樣?”他的目光緊緊鎖住我,試圖從我的表情里挖出答案。
我抬起頭,迎上他那雙此刻尚算清澈卻注定會變得渾濁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而冰冷地說道:“我只是討厭浪費時間?!闭f完,不再看他瞬間僵住、寫滿錯愕和受傷的表情,側(cè)身,毫不猶豫地從他撐著的手臂下穿過,步履堅定地走向被雪幕籠罩的樓梯口。冰冷的空氣吸入肺腑,帶著雪花獨有的清冽氣息,也帶走了最后一絲無謂的糾纏和前世殘留的幻影。
細密的雪還在無聲飄落,溫柔地覆蓋了校園的小徑。我踩著腳下新積的、咯吱作響的松軟白雪,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家走。身后,熟悉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帶著奔跑的急促和雪地被踩踏的聲響。
周明遠喘著氣追了上來,呼吸在冷空氣中凝成團團白霧。他什么也沒說,只是將一把深藍色的折疊傘不由分說地塞進我手里,傘柄上還殘留著他掌心溫?zé)岬臐駳狻?
“至少別淋雪?!彼w快地說完,甚至沒等我的反應(yīng),便轉(zhuǎn)身,深一腳淺一腳地跑開了,身影很快被越來越密的、紛揚的雪幕吞噬。
我握著那把帶著他體溫余熱的傘,站在原地,沒有撐開。冰冷的雪花落在我的頭發(fā)、睫毛、肩頭,帶來絲絲縷縷的涼意。十六歲的周明遠,此刻或許尚未完全蛻變成前世那個冷酷的背叛者,他遞來的傘或許帶著一絲少年純粹的、未被污染的善意。
但這一世,我比任何人都清楚那看似溫暖的傘檐下,最終通向的是怎樣冰冷的深淵。我絕不會再給他任何機會,讓這雙手,最終變成將我推入萬劫不復(fù)境地的推手。
回到家,屋內(nèi)的暖意融融瞬間包裹了全身。爸爸正拿著最新的體檢報告,臉上帶著久違的輕松,連眼角的皺紋都舒展了許多:“指標(biāo)都降下來了!醫(yī)生說控制得非常好,按時吃藥,注意休息和營養(yǎng),問題不大!”他走過來,寬厚溫暖的大手帶著熟悉的煙草味和一種劫后余生的力量,用力地揉了揉我的頭發(fā),聲音里充滿了感激,“多虧了我閨女提醒得及時??!醫(yī)生都說了,再晚個半年發(fā)現(xiàn),那后果…真是不堪設(shè)想啊!”
晚上,臺燈再次散發(fā)出溫暖而專注的光暈。我翻開那本記錄著重生軌跡的硬殼筆記本,在新的一頁上,用清晰有力的筆跡,鄭重地寫下:
“重生第127天。
數(shù)學(xué)堡壘終被攻克,迷霧散去,前路漸明。
爸爸的健康警報暫時解除,懸著的心終于可以稍稍放下。
周明遠的身影,如同甩不掉的背景音,依舊在視線邊緣徘徊。但,我的心湖已徹底冰封,不會再為他泛起一絲漣漪。平靜,是此刻最強大的鎧甲。”
寫完,指尖撫過光滑的紙頁,我深吸一口氣,合上日記本。然后,目光堅定地轉(zhuǎn)向旁邊那本厚重的物理課本。深藍色的封面上,“力學(xué)”兩個大字沉靜而有力。
這一世的人生,沒有僥幸的捷徑,沒有虛幻的泡沫。我要像解一道最精密、最復(fù)雜的物理題一樣,運用已知的條件(重生的記憶、成年的心智、不屈的毅力),排除所有的干擾項(周明遠、無謂的情感),嚴(yán)謹(jǐn)推導(dǎo),步步為營,最終得出那個只屬于我云躍一個人的、光芒萬丈的、不再被任何人偷換或定義的未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