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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和親鎖

地宮甬道內(nèi),時間仿佛凝固。掖庭令瘦削的身影被幽綠的磷光拉長,扭曲地投射在“玄奘譯經(jīng)”斑駁的壁畫上,佛陀悲憫的面容與護(hù)法金剛的怒目形成詭異的對照,更襯得他如同從地獄畫卷中走出的勾魂使者。冰冷的空氣吸走了所有聲音,只剩下柳依依自己擂鼓般的心跳,沉重地撞擊著耳膜,每一次搏動都牽扯著被恐懼攥緊的神經(jīng)。

“現(xiàn)在,把它給我?!币赐チ畹穆曇羝街睙o波,卻比任何咆哮都更具壓迫感,每一個字都像冰冷的秤砣,砸在柳依依緊繃的心弦上,試圖壓垮她最后的堅持。“看在你這份本事的份上,或許,我可以讓你死得痛快點。”他枯瘦的手指從寬大的深青色袖袍中緩緩探出,指尖捏著一枚細(xì)如牛毛的銀針。針體并非尋常銀白,而是泛著一種深海漩渦般的幽藍(lán)光澤,針尖一點寒芒凝聚,在磷光下微微顫動,仿佛活物。柳依依認(rèn)得——百工坊秘制的“金絲噬魂針”,傳聞中刺入穴位,能讓人在極致的痛苦中保持清醒,眼睜睜看著生機(jī)一絲絲流逝,形同凌遲。

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柳依依的四肢百骸。交出石片?這用阿里性命、李晉浴血、自己數(shù)次瀕死才換來的,揭開“天樞”計劃全貌的唯一鑰匙,將徹底落入這深不可測的敵人手中?!氨倍穬A”、“玉門啟”、“長安泣”、“舊都墟”……突厥人顛覆大唐的藍(lán)圖將暢通無阻!不交?眼前便是萬劫不復(fù)的酷刑,比死亡更可怕的折磨!

掖庭令似乎看透了她內(nèi)心的掙扎,嘴角極其細(xì)微地向上勾起,形成一個冰冷而殘酷的弧度。“或者,”他向前逼近一步,幽藍(lán)的針尖幾乎要觸及柳依依因恐懼而微微顫抖的眉心,那深潭般的眼睛帶著一種欣賞獵物垂死掙扎的玩味,“你也可以選擇反抗。然后,我會讓你親眼看著,你拼死保護(hù)的這座長安城,如何在‘北斗傾’、‘玉門啟’的烽火中,化為‘舊都墟’。李晉的血……嘖嘖,算是白流了。他為你斷后,骨頭怕是都被薦福寺的梁木砸碎了吧?”

“李晉!”這個名字如同淬毒的冰錐,狠狠刺入柳依依的心臟!薦福寺鐘樓那浴血斷后的身影瞬間無比清晰地浮現(xiàn)——他拄著刀,拖著幾乎被斬斷的腿,用盡最后力氣擲出橫刀為她爭取一線生機(jī),那決絕的眼神,那聲嘶力竭的“走!”……難道真的……她的眼眶瞬間被熱淚充滿,巨大的悲痛和更深的憤怒如同巖漿般在胸腔里翻騰!

不!不能讓他白死!絕不能!

這念頭如同黑暗中的閃電,劈開了絕望的濃霧!求生的本能和守護(hù)的信念在瞬間爆發(fā)出驚人的力量!她攥緊石片的手指因用力而骨節(jié)發(fā)白,眼中燃燒起不屈的火焰,死死盯著掖庭令,仿佛要將他的影子刻入骨髓!

就在掖庭令那幽藍(lán)的針尖即將刺破她眉心的剎那!

“嗖!嗖!”

兩道極其細(xì)微、卻快如鬼魅的破空聲,猛地從甬道入口方向的深邃黑暗中襲來!并非射向柳依依,而是帶著刁鉆的角度,直取掖庭令的后頸風(fēng)池穴和持針手腕的神門穴!角度狠辣,時機(jī)精準(zhǔn)!

掖庭令深潭般的瞳孔驟然收縮!他的反應(yīng)快得超越了人類極限!身體如同被抽去了骨頭的軟蛇,以一種違背物理常識的詭異角度猛地向側(cè)面一扭,險之又險地避開了射向后頸的致命寒芒!同時,捏著毒針的手腕閃電般一翻一抖!

“叮!”一聲清脆到刺耳的金屬撞擊聲在死寂的地宮中炸響!射向他手腕的暗器被幽藍(lán)的毒針精準(zhǔn)無比地格飛,旋轉(zhuǎn)著撞在旁邊的壁畫上,濺起幾點火星,赫然是一枚邊緣被打磨得異常鋒利的——開元通寶!

“誰?!”掖庭令驚怒交加,霍然轉(zhuǎn)身!聲音第一次帶上了明顯的波動!

甬道入口的陰影里,一個身影踉蹌著、如同從地獄血池中爬出的修羅,一步一步地“撞”了出來!

是李晉!

他渾身濕透,玄色勁裝早已被血污、泥濘和撕扯得不成樣子,裸露的肌膚上布滿了深可見骨的傷口,尤其是左腿,膝蓋以下以一種不自然的角度扭曲著,僅靠幾根堅韌的布條和一根臨時削成的粗糙木棍勉強(qiáng)支撐。每一步邁出,斷骨摩擦的聲響和踩在血泊中的粘稠聲都清晰可聞,在死寂的地宮中格外驚心。他臉上糊滿了血痂和污泥,唯有一雙眼睛,如同燃燒殆盡的星辰最后爆發(fā)的光芒,不屈、憤怒、帶著焚盡一切的瘋狂殺意,死死鎖在掖庭令身上!

“老閹狗!”李晉的聲音嘶啞破碎,如同兩片生銹的鐵片在摩擦,卻帶著斬斷鋼鐵般的決絕,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深處咳出的血塊。“動她?問過我手中的‘刀’沒有?!”他手中并無刀,只有那根沾滿血肉的木棍,被他如同神兵般指向掖庭令,氣勢沖天!

掖庭令眼中第一次流露出無法掩飾的驚愕和一絲……難以置信的忌憚!他顯然低估了這個金吾衛(wèi)的頑強(qiáng),這已經(jīng)不是生命力,而是近乎妖魔般的意志!“命硬的蟲子!”他驚怒交加,枯瘦的手指猛地一彈!

“嗤!”那枚幽藍(lán)的“金絲噬魂針”化作一道肉眼幾乎難以捕捉的藍(lán)線,撕裂空氣,直射李晉咽喉!與此同時,他另一只手袖袍如毒蛇般鼓蕩,幾點寒星無聲無息地分射柳依依和李晉的下盤要穴!攻其必救,狠辣刁鉆至極!他要瞬間解決這兩個心腹大患!

“小心!”柳依依的尖叫聲帶著撕裂般的驚恐!

李晉不退反進(jìn)!他猛地將手中染血的木棍如同標(biāo)槍般擲向射來的幽藍(lán)毒針!同時,身體爆發(fā)出最后、也是最慘烈的力量,如同撲向獵物的受傷猛虎,完全放棄了所有防御,合身朝著掖庭令猛撞過去!目標(biāo)明確——用自己殘破的身體,為柳依依撞開一條生路!

“當(dāng)啷!”木棍勉強(qiáng)撞偏了毒針,毒針擦著李晉脖頸飛過,帶出一道深可見骨的血槽!射向他下盤的暗器被他用大腿和腰腹硬生生承受!“噗噗!”兩聲悶響,血花瞬間在他身上炸開!但他沖勢不減反增,帶著一往無前的慘烈氣勢,狠狠撞在因分神格擋暗器而重心稍偏的掖庭令身上!

“砰?。 ?

沉悶的肉體撞擊聲如同重錘砸在鼓面上!兩人如同滾地葫蘆般狠狠摔倒在地,在狹窄濕滑的甬道地面上翻滾扭打起來!拳、肘、膝、頭……所有能用的部位都成了武器!每一次撞擊都發(fā)出令人牙酸的悶響!李晉完全不顧自身傷勢,用最原始、最兇悍的方式死死纏住掖庭令,如同巨蟒纏身!掖庭令身法詭異,招招陰毒致命,指尖、肘尖、膝蓋都帶著凌厲的勁風(fēng),不斷擊打在李晉的傷處,試圖擺脫這不要命的糾纏!污血、汗水、泥濘混合在一起,場面慘烈到了極致!

甬道入口方向的陰影暫時無人!機(jī)會!

柳依依瞬間明白了李晉用生命為她撕開的縫隙!巨大的悲痛和更強(qiáng)烈的責(zé)任感如同熔巖般沖垮了恐懼!她眼中閃過痛徹心扉的決絕,牙關(guān)緊咬,將李晉浴血的身影深深烙印在心底,不再有絲毫猶豫!趁著兩人在污濁的地面翻滾纏斗、甬道入口方向暫時無人的瞬間,她如同受驚的羚羊,爆發(fā)出全身的力量,從戰(zhàn)團(tuán)邊緣猛地竄過,朝著地宮入口的方向亡命狂奔!懷中的黑色石片緊貼著她的心臟,冰冷而滾燙!

“攔住她!”身后傳來掖庭令氣急敗壞、夾雜著痛楚的怒吼!

果然,甬道入口處陰影晃動,兩名掖庭宦官如同嗅到血腥的鬣狗,面目猙獰地?fù)淞顺鰜?,手中短刃閃著寒光!

柳依依早有準(zhǔn)備!在沖出甬道、踏入稍顯開闊的地宮前殿的瞬間,她猛地?fù)P手,將從懷中貼身藏著的、僅剩的一小包靛藍(lán)顯影粉末,用盡全身力氣狠狠灑向空中!

“噗!”藍(lán)色的粉末如同煙霧般在昏暗的光線下彌漫開來,瞬間模糊了視線,更帶著一股刺鼻的氣味!

兩名宦官下意識地閉眼、屏息、揮袖格擋!

就在這電光火石、視線受阻的剎那!柳依依身體如同靈貓般伏低,足尖在濕滑的地面上猛地一蹬,從兩人揮袖格擋露出的下盤空隙中閃電般滑了出去!動作流暢迅捷,帶著一種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決絕!同時,她眼角余光瞥見地上一個傾倒的青銅燭臺,腳尖精準(zhǔn)地一勾一踢!

“哐當(dāng)!”沉重的燭臺翻滾著,狠狠撞在地宮入口那尚未完全關(guān)閉的石門機(jī)關(guān)樞紐上!

“嘎吱吱——轟?。 背林氐氖T仿佛被注入了額外的力量,加速合攏!發(fā)出沉悶的巨響!

“快追!”宦官們氣急敗壞地推開石門沖了出去!

柳依依沖出地宮入口,冰冷刺骨的暴雨瞬間將她全身澆透,也帶來一種劫后余生的虛脫感。她不敢停留,更不敢回頭去看那扇徹底關(guān)閉、隔絕了地宮所有聲響的石門。李晉……她強(qiáng)迫自己不去想那個可能永遠(yuǎn)被關(guān)在地獄中的身影,將所有的悲痛和擔(dān)憂化作支撐身體的力量。

她緊緊攥著那枚冰冷沉重的石片,如同攥著李晉用命換來的希望。辨認(rèn)著方向,在瓢潑大雨和深沉的夜色掩護(hù)下,朝著唯一可能獲得庇護(hù)、也是唯一可能解讀這殘詩更深層含義、揭露永王罪證的地方——玉華閣,再次亡命奔去!冰冷的雨水沖刷著臉上的血污、淚水和污泥,每一步都踏在碎石和泥濘中,赤足早已麻木,唯有心中的信念之火在風(fēng)雨中倔強(qiáng)燃燒。

當(dāng)她如同水鬼般,耗盡最后一絲力氣,狼狽不堪地翻過玉華閣后園低矮的院墻,跌落在泥濘的花圃中時,閣內(nèi)的景象讓她剛剛?cè)计鹨唤z希望的心又沉了下去。

燈火通明,卻死寂得可怕。比之前更加森嚴(yán)的守衛(wèi),清一色全是掖庭令的心腹宦官,如同冰冷的石像般矗立在回廊、庭院各處,眼神銳利如刀,警惕地掃視著風(fēng)雨中的每一個角落??諝庵袕浡环N令人窒息的壓抑和肅殺。

“站?。∫赐ブ氐?,擅闖者死!”兩名宦官立刻發(fā)現(xiàn)了她,挺著冰冷的水火棍,如同門神般攔住了去路,眼神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敵意。

“我要見公主!”柳依依掙扎著站起,聲音嘶啞得如同破鑼,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急切。她高高舉起手中那枚被雨水沖刷得更加幽暗的黑色石片,“我有要事稟報!關(guān)乎長安存亡!關(guān)乎社稷安危!公主袖口……公主知道的!請速速通傳!”她刻意提及公主袖口的秘密,這是她唯一的敲門磚。

宦官狐疑地上下打量著這個如同從泥潭里撈出來的、遍體鱗傷的女人,目光在她手中古怪的石片上停留片刻,顯然無法判斷。就在這時,內(nèi)殿緊閉的門扉后,傳來一個威嚴(yán)而疲憊的女聲,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驚疑:“外面何事喧嘩?讓她進(jìn)來?!?

是那位在公主床前發(fā)號施令的宮中女官!

柳依依被粗暴地推搡著進(jìn)入溫暖卻氣氛凝重的內(nèi)殿。濃重的藥味混合著昂貴的熏香,也無法驅(qū)散那股死亡臨近的陰影。和親公主依舊躺在錦榻上,臉色灰敗得如同金箔,眼窩深陷,氣息微弱得幾乎難以察覺。但那雙眼睛,卻奇跡般地睜開了,清澈而平靜,帶著一種看透紅塵、了無牽掛的淡然,靜靜地落在柳依依身上,最后,如同被磁石吸引般,定格在她手中那枚黑色的石片上。在那平靜的眼波深處,柳依依捕捉到了一絲極其微弱、卻異常清晰的漣漪——那是震驚、是了然,更是一種深沉的悲哀。

“柳典記……你……”女官看著柳依依幾乎不成人形的慘狀,眉頭緊鎖,眼中充滿了震驚和疑惑。

“大人!公主!”柳依依撲倒在冰冷的榻前地毯上,顧不上任何禮儀,將石片高高舉起,聲音帶著泣血的急迫和不容置疑的信念,“此物得自大雁塔地宮!回鶻殘詩!內(nèi)藏突厥‘天樞’計劃全貌!‘北斗傾’指天象異動為號!‘玉門啟’乃關(guān)內(nèi)外協(xié)同進(jìn)攻之令!永王李琮通敵叛國,鐵證在此!長安危在旦夕!突厥子時欲破安上門!求公主解讀!求大人速速稟報陛下!”她一口氣將最關(guān)鍵的信息吼了出來,每一個字都重若千鈞。

女官面色劇變!她快步上前,接過柳依依手中那枚冰涼的石片,湊近燭光仔細(xì)審視。那上面扭曲虬結(jié)的回鶻文字對她而言如同天書,但“李琮通蕃”幾個被柳依依刻意指出的詞匯,卻如同燒紅的烙鐵燙傷了她的眼睛!她猛地抬頭看向榻上的公主。

公主的目光從石片緩緩移回到柳依依布滿血污和絕望的臉上,那眼神復(fù)雜難明,有對柳依依拼死送信的悲憫,有對自身命運(yùn)的無奈,更有一種塵埃落定的決然。她極其輕微地、幾不可察地點了點頭,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然后,那只曾被柳依依在掖庭以摩斯碼觸碰過、此刻枯瘦蒼白的手腕,極其艱難地、微微抬起了一寸,指尖,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極其隱蔽地指向自己枕邊——那里,靜靜放著兩份被撕裂的、明黃色的婚書碎片!

正是玉華閣閉門謝客前,公主拼死撕毀、用以表達(dá)無聲抗議的那份和親婚書!

女官看著公主的動作,眼中充滿了困惑。柳依依的心卻如同被重錘猛擊,瞬間狂跳起來!她想起了庫房那夜公主袖口的回鶻暗繡,更想起了自己在掖庭簽押房,用油燈火焰烘烤偽造契約“褪色”的經(jīng)歷!

婚書!朱砂?。⊙赣?!

一個大膽的猜測如同閃電般劈入她的腦海!她不顧一切地?fù)溥^去,抓起那兩份撕開的婚書碎片!昏黃的燭火下,她將婚書斷裂處沾染的、那抹象征著皇家威嚴(yán)的刺目朱砂印泥,用力、均勻地按壓在黑色石片刻著回鶻詩的那一面!讓朱砂的紅色粉末盡可能多地滲入文字的陰刻凹槽之中!然后,她屏住呼吸,在女官驚疑不定的目光中,將石片迅速湊近床邊燃燒的燭火上方!用火焰的熱量小心地烘烤著石片的背面!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滯。燭火不安地跳躍著,光影在柳依依凝重專注的臉上晃動。

幾息之后,異變陡生!

在燭火的微溫烘烤和朱砂印泥中某種特殊礦物成分(很可能是辰砂或含有鐵、硫等元素)的催化下,石片上那些原本只是深色線條的回鶻陰刻文字,靠近朱砂印泥的部分,竟開始發(fā)生極其微妙而驚人的變化!深色的石質(zhì)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激活,沿著文字的刻痕邊緣,緩緩滲出、凝聚出一種暗沉粘稠、如同凝固了千萬年血液般的深紅色澤!尤其是“北斗傾”、“玉門啟”、“李琮通蕃”這幾個核心詞匯,顏色最深最濃,在幽暗的石片上如同用滾燙的鮮血重新書寫過一般,散發(fā)著令人心悸的妖異光芒!

“血紋顯影?!”女官失聲驚呼,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她作為宮中老人,聽說過一些前朝秘聞,關(guān)于用特殊藥石和血液結(jié)合,通過熱力激發(fā)顯影的秘術(shù),但親眼所見,還是第一次!這絕非巧合!

公主看著石片上那如同泣血般浮現(xiàn)的文字,眼中最后一絲神采也化為了深不見底的悲哀和一種解脫般的疲憊。她艱難地抬起手,用盡生命最后一絲力氣,再次指向那份帶有皇家印璽的半邊婚書碎片,指尖精準(zhǔn)地落在印璽旁一個極其模糊、幾乎被明黃色綢緞紋理掩蓋的——暗紅色指印輪廓上!

柳依依的血液瞬間沖上頭頂!她徹底明白了!公主在用自己的生命和婚姻作為祭品,為她提供最后的、無可辯駁的指引和鐵證!這血紋顯影指向的關(guān)鍵詞,需要結(jié)合那個隱藏的、象征著權(quán)力核心人物身份的血指印!

她顫抖著,如同捧著稀世珍寶般,將公主指向的那半份婚書碎片湊近跳躍的燭火,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針,仔細(xì)審視那個模糊的暗紅指印。在火光的近距離映照下,指印邊緣的紋理似乎……并非完全自然流暢?帶著一種細(xì)微的、人工刻意的扭曲?她腦中靈光再次乍現(xiàn)!夾纈技藝中的核心——“紋樣對位”與“防染顯色”!

她立刻將另外半份婚書拿起,屏住呼吸,雙手穩(wěn)定得如同磐石,將撕裂口小心翼翼地、一絲不差地與那半份婚書的撕裂口邊緣對齊!當(dāng)撕口處每一根斷裂的纖維、每一處微小的毛刺和紋理都完美吻合,如同從未被撕開過的瞬間,奇跡發(fā)生了!

那個原本模糊不清、位于皇家印璽旁的暗紅指印,在撕裂口完美重合的中心位置,竟然如同被無形的筆勾勒出來一般,清晰地顯現(xiàn)出一個殘缺的、但特征極其鮮明、獨一無二的——小指末端的指節(jié)紋路!那獨特的箕形紋、中心點、三角點……清晰得如同拓?。?

這不是一個隨意的、按壓失誤的指印!這是一個刻意留下的、無法偽造的——身份印記!一個指向“李琮通蕃”這滔天罪行的鐵證!一個屬于當(dāng)朝永王李琮的身份烙??!

“李琮……”柳依依看著婚書上那用血紋顯影和撕裂口雙重密碼揭露出的殘缺指印,聲音如同夢囈,卻帶著雷霆萬鈞的力量。真相如同剝開了層層偽裝的利刃,寒光四射,直指帝國權(quán)力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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