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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神鈴引雪潤荒疇

銀角圣羊的到來如同點燃了雪域盆地的生命火種,胡獵骨帶領族人在其庇護下,將游牧智慧與雪域環境完美融合。然而,當羌、氐兩部沉浸在豐收喜悅中時,一場突如其來的異常氣候,打破了短暫的安寧。

深秋的清晨,胡獵骨照例登上瞭望塔巡視牧場。往日清澈湛藍的天空,此刻卻被一層詭異的鉛灰色云層籠罩,寒風裹挾著細沙呼嘯而過,打在臉上生疼。遠處的牧草不再金黃飽滿,反而呈現出病態的灰綠色,就連最耐旱的冰原苔草也開始枯萎。負責牧羊的少年跌跌撞撞跑來:“首領!巖羊都不肯吃草,還不停地用蹄子刨地!”

白發老嫗顫抖著取出祖傳的星象盤,渾濁的雙眼緊盯著銅制指針:“這是‘雪魔封天’的前兆……傳說每百年出現一次,雪山會降下千年不化的黑霜,所到之處草木皆亡。”她布滿老年斑的手指指向天空,“看那云層的紋路,像不像巨蟒吐信?”

胡獵骨握緊骨杖,杖頭銅鈴發出低沉嗡鳴。他望向銀角圣羊棲息的雪峰,神獸此刻正焦躁地來回踱步,巨角上的幽藍光芒忽明忽暗。突然,銀角圣羊仰天長嘯,一道冰晶劃破云層,卻在半空就被詭異的灰霧吞噬。

“不能坐以待斃!”胡獵骨立即召集兩族長老,“我們要趕在黑霜降臨前,挖出足夠深的地窖儲存牧草,還要用巖羊毛編織防風簾。諾雅,你帶年輕人趕往雪山之巔采集冰泉邊的赤鱗草,據說這種草藥能增強巖羊的抗寒力!”

然而,隨著籌備工作展開,新的危機接踵而至。挖掘地窖時,工人們發現地下的凍土硬如玄鐵,尋常骨鎬敲擊上去只留下淺淺白痕;采集赤鱗草的隊伍遭遇罕見的雪暴,三名族人失蹤在茫茫雪原。更令人絕望的是,銀角圣羊的力量似乎被神秘力量壓制,它試圖召喚的風雪總是在接近盆地時消散。

深夜,胡獵骨獨自來到斷崖下的巖畫前。跳動的篝火將古老圖騰映照在巖壁上,他的目光停留在一幅描繪薩滿祈雪的壁畫——畫中持杖者將鈴鐺浸入圣泉,天空便降下甘霖。“父親,我該如何才能讓天地重歸安寧?”他輕撫骨杖上的雪蓮花,忽然發現干枯的花瓣縫隙中,竟滲出一滴晶瑩水珠。

循著水珠的指引,胡獵骨在溪流源頭的冰窟中,發現了一處被冰雪封存的古老祭壇。祭壇中央鑲嵌著一枚與骨杖銅鈴共鳴的冰鈴,周圍刻滿了已失傳的薩滿符文。當他將父親的骨杖輕輕觸碰冰鈴的瞬間,兩股力量轟然交融,一段塵封的記憶涌入腦海:千年前,雪域曾有位偉大的薩滿,用“天地雙鈴”的力量馴服暴風雪,將荒蕪之地變為綠洲。

“原來骨杖的真正力量,是與自然共鳴。”胡獵骨喃喃自語。他立即召集族人,在盆地四周的制高點懸掛起用獸骨和冰凌制成的風鈴陣。當第一縷晨光刺破灰云,胡獵骨敲響冰鈴,骨杖上的銅鈴隨之震顫,清脆的鈴聲如漣漪般擴散開來。神奇的是,原本死寂的云層開始涌動,細小的雪花簌簌落下。

但好景不長,當云層即將被驅散時,一陣腥風突然卷起漫天黃沙。眾人驚恐地看到,灰霧中浮現出巨大的魔影——那是由無數雪粒凝聚而成的霜巨人,空洞的眼窩里燃燒著幽綠鬼火,每走一步都在地面留下深達半丈的冰痕。

“守護家園!”胡獵骨揮舞骨杖,風鈴陣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銀角圣羊也在此刻蘇醒,巨角迸發萬丈光芒,與鈴鐺聲形成共振。兩族戰士射出的骨箭在光芒中化作冰刃,婦孺們點燃摻著狼毒草的羊糞,滾滾濃煙遮蔽了霜巨人的視線。

激烈的戰斗持續了整整三天三夜。當霜巨人最后一次舉起冰斧時,胡獵骨將冰鈴與骨杖同時插入地面,兩股力量形成的光盾瞬間擋住了魔影。隨著一聲震天巨響,灰霧消散,久違的陽光重新灑在盆地。

這場劫難過后,胡獵骨根據祭壇符文的啟示,帶領族人修建了環繞整個牧場的“風雪引”溝渠。每當氣候異常,搖動天地雙鈴,融化的雪水便會順著溝渠滋潤土地。銀角圣羊的力量也恢復如初,它與骨杖的共鳴讓風雪都成了守護族群的力量。

春去秋來,曾經瀕臨絕境的雪域盆地,如今已變成物產豐饒的“雪蓮花之鄉”。巖羊群在改良后的草場上膘肥體壯,新開辟的青稞田在陽光下翻涌金浪。胡獵骨將天地雙鈴供奉在新建的薩滿神殿,每當族中舉行祭祀,清脆的鈴聲便會傳遍雪山,仿佛在訴說著兩族與自然共生的傳奇。

月圓之夜,胡獵骨依舊會登上瞭望塔。看著山下燈火通明的氈房,聽著風中傳來的鈴鐺聲與巖羊的低鳴,他撫摸著骨杖上新長出的雪蓮花嫩芽——那是在戰勝霜巨人后,奇跡般綻放的生命之花。父親的遺愿,此刻已在這片雪域高原上,綻放出最燦爛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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