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兵不敢違背，立即帶上敕令，去安排信兵……

祈澤蹙眉看向那小甲兵。

再次敕令。

“你帶著敕令去尋邑園的御史正士，待他醒來后，讓他來祈御史的宮殿。”

“諾！”

見這二人離去，祈澤也不曾放松。

豐京有五大要地——

邑園在中，主王田收成，是糧倉，同時也是京官們的祿田之地，政令的中樞站，與政宮關系頗多，算是大宰一系。

草堂園在南，是草藥種植的地方，由司空主管。

集賢邑在西，是大部分鄉里子弟居住的地方，設有集賢院，記錄豐京所有有德名、賢名、才干子弟、戶籍等等的地方，多與教宮往來，和司徒親厚。

灃臺在北，是天子六師之一·中軍的屯兵之地，專門護衛豐鎬二京，隸屬司徒。

豐京城在東面，是王宗廟所在，這里由大宗伯坐鎮，少司寇輔之。

以上，除了豐京城外，皆分任一位御史正士掌管政令的受取，而御史每三年一調，在豐京四地交替任職。

“地龍翻身后，鄉里的收成怕是完了。”

“而且水源渾濁，若是染上了之前裂縫中陰風那樣的東西，怕是要死不少人。”

“大災之后是大疫……”

祈澤目光沉沉，若是知曉批命之后帶來的意外是地龍翻身，他必定不會批這樣的意外出來，可事已至此，他悔也無用，只能盡全力去援救。

至于大卜要占卜罪魁禍首？

實際上，他依舊不認為自己兩千人的批命有這樣大的作用。

當初批命一萬余人，才雷罰祈國君，此刻兩千人怎可能讓氣運雄厚的周王室京都地震？

“這批命‘壞事’之言，日后還是要多思量一番。”

“免得……再遇到這樣的事，沒個頭緒，分不清自己是不是那元兇。”

多說無益，祈澤的思索回歸到之后的救援上。

“之前大卜就卜出有地震之事，周王也開始著手糧食藥物，想來是準備利用這次地災，謀一場聲望……”

不怪祈澤如此思考。

這政治之事本就是利用一切可作為而作為，不論好壞。

周王的屬性雖然不算頂尖，只能算是個二流，但二流之人擁有十命之儀的權柄，那比一位擁有九命之儀的頂尖智者，能做的事情可多得多。

屬性……

天命……

人在世間，想要成道，那實力與權柄缺一不可。

不談帝王，就說那孔圣，若無名望為權柄，一身屬性再高又如何，歷史上有實力的人能顧己，但可顧不了歲月。

“世子！”

“世子！”

原本在天象迷陣中，護送鄉里子弟西逃的虞姬、赤練和虞烈三人趕回，且他們身后，還跟著十來人。

“嗯？”

祈澤看去，有志才、吉虎、鄭朋……諸多鄉里子弟。

無一例外，這些人都是在考核中有望職位的學子……嗯，勉強算個學子，畢竟參與考核，即使落選，一些還算不錯的人也會被記錄在冊，賜予一個學子身份。

“你們來得正好。”

“地龍翻身，本御史方在灃水之洲見了王上，被任為御史正士，兼任大胥一職，要征召鄉里學子們一同處理災后事宜。”

這些人中，不少人聞聲目光一驚。

“恭喜御……”

祈澤抬手，止住這些人的恭維：“大災在此，何來喜事。”

祈澤蹙眉。

罷了……不管這些人是為了政績，還是什么，此刻地龍翻身已經平靜，也不知曉有無余震，他必須盡快弄一個章程出來。

“隨本御史去宮殿！”

“你們正好識字，可以抄錄文書，好發放去各鄉各里。”

邑、鄉、里……

邑有御史以及諸多士者、甲兵在，不可能出現大亂，但鄉里之間，自有些許民兵，秩序不足，也少糧食儲備，只靠鄉老里長管理，怕是壓不住事。

祈澤必須著重抓一抓，免得那些士者們只顧邑中事，不顧鄉里死活。

……

還算好運，祈澤的宮殿只是瓦片滑落破了幾個大洞，并未坍塌，此刻半個時辰已過去，他已經在案桌前書寫了一帛書的災后條例，等集結豐京學子后，就可按照條例與他一同治理鄉里。

同時，思量再三后，他還在上面寫下勸慰之言，以此進行批命——地龍翻身，災厄降臨，周人若齊心協力，必能聚大有之勢，得周天庇佑，護身無邪！”

批命：【1\120000】

豐京之地，戶籍上有數十萬人，房屋低矮，即使塌陷也能救援，真正的災難是在之后的糧食、水源、疫病之上，若無妥善處理，必要折損大半。

這需要十二萬人相信才能實現的批命，是祈澤思量之后，對之前批命意外的彌補。

之后，他不再陷于內疚之中。

他將理智地在這場大災中謀取大利……亂世才出英雄，才有機會出英雄，雖然功利，但這是他博取名望的大好時機。

“赤練，你去看看那些司兵們到齊了嗎？”

“諾。”

先是過問司兵，祈澤將這份帛書交給那些鄉里子弟抄錄：“你們抄錄多份，之后要帶去各鄉各里，誦讀給鄉里之人聞聽，監督他們按照上面的條例行事。”

“諾！”

殿內，有條不紊地忙碌著。

祈澤起身，來到殿外，此刻赤練已經帶著一群大大小小的司兵踏入殿院之中。

“參見御史正士！”

祈澤目光掃過眾司兵，目光一冷：“司兵下士呢？”

邑園中當以司兵下士為首，可如今救援在即，士兵下士卻不見蹤影！

“報…”

那之前的府·司兵咽了咽唾沫，緊忙道：“司兵下士在玉蟬鄉也有莊子，此刻怕是還在那安排事宜……”

說著，他又小聲道：“……正士，這司兵下士的大兄是豐京城的外府正士，咱們之后的救援之物，都要過他的手。”

“嗯？”祈澤目光一厲。

“正士之兄？”

“就算他的大兄是上士，膽敢耽擱要事，本御史也斬得，有何可懼的！”

祈澤抬手，一道敕令出現手中：“諸司兵聽令，分列九隊，準備前往八方，剩余一列留守邑園……現在，西面、西南、西北三列，隨本御史先前往玉蟬鄉。”

“諾！”

祈澤敕令在手，無人敢不聽令！

他又道：“虞烈，你等那些鄉里子弟抄錄了救災條例后，也分八方，讓他們隨司兵們前往，而你有百里將軍守護，就留在邑園，籌備物資，等待我的敕令即可。”

“諾！”虞烈應聲一禮。

“走！”

祈澤大步跨出，既然這些管理這么怕被搶，那他今日就先抄了那玉蟬鄉的莊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