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死魔王之人，終成魔王？

祈澤聽了宮之奇一言，輕笑一聲，這才正色道：“異人擇選何道，殊途同歸，不都是為掌控自己以及他人的命運嘛？”

祈澤一言，眾人面色也變得嚴肅。

宮之奇更是一禮：“世子勿怪，宮之奇見世子得脫身樊籠中，一時欣喜，以至于言語疏忽。”

祈澤扶起宮之奇：“先生為少相指出弊端，這是好事。”

祈澤明白，方才宮之奇出言，是為了警醒祈澤，到了周都后，不可如同對祈國君一般，以相士天命批命，不然恐有大麻煩。

他自嘲笑笑。

“前往周王室，少相這相士天命確實為難，想來那些一同被邀的諸侯之子們，多是尊貴天命，我倒成了異類。”

“等到了周王室，祈國君暫且不言，那韓妃背后的韓國勢必然會針對于我。”

“所謂窮則自顧，達可接濟。”

“少相如今自顧不暇，何來心思掌控他人命運？”

祈澤笑言幾句，可是不是真話，只有他自己知曉，但是今日他對于相士天命的言論，宮之奇會為他傳揚，以免這祈澤的破立經歷成為他人攻訐的名頭。

兩人對視而笑，心照不宣。

接下來，祈澤又向宮之奇打探了一番周王室的局勢，了解了一些關鍵人物以及禁忌。

“什么？”

“幽王與王后不和，如今又要迎褒國女入宮為妃。”

祈澤目光錯愕，良久才平息。

周幽王？

褒姒？

這不由讓他想起烽火戲諸侯的戲碼，當然，那只是戲說，歷史上真實如何還難以定論，而此時的周王朝強盛，可不是那西周末期的頹然勢態。

但不管如何，如今很可能是周王朝命運的一個節點。

亂世出英雄，祈澤倒是不擔心亂世到來，只是他如今弱小，還無法庇護自己。

“宮之奇先生，我欲與母妃留下的侍女交代一些事情……”

祈澤面露為難。

宮之奇倒是得體，為祈澤找了托詞：“世子始終是祈國人，宮之奇為虞國太宰，不便多聽，如今從祈國返回的商販還需裝載鹽袋，我需看顧，暫時不打擾世子了。”

宮之奇帶著幾個行商長者退出棚內，余留祈澤與紅蓮、妙戈三人。

“世子……”妙戈松了一口氣。

她是虞國宗室之女，因家室敗落才追隨祈澤母妃來到祈國，此刻見到虞國之人總是不想親近，在宮之奇離開后她才緩了緩神。

“世子，您之后有什么打算？”

妙戈見紅蓮欲言又止，她代替道：“祈城內藥坊的那些人是虞國追隨女君而來，但如今多是老人，難以跟隨世子上路，而這些人的后輩……紅蓮姐信不過所以想問一問世子的意見再做定奪。”

祈澤聞聲，才想起藥坊。

此時他無人可用，若是藥坊能聽令于他倒是不錯，可一群老人隨他長途跋涉去周王室謀生，怕是要客死他鄉。

“紅蓮，暫時不動藥坊的人手。”

“就你與妙戈隨我前往周王室即可……不過。”祈澤目光微動。

批命【9212\10000】

批命【3378\12000】

第一個是對紅蓮的批命，也是一項實驗，能讓紅蓮成為赤練，同時以擅御毒蟲蛇類為本命異術，開辟心界成為異人。

進度遲緩，相信的人已經達到一個相對極限。

祈澤沒有這么多時間等待，如今想要突破這個極限完成這項批命，還需一些手段。

他道：“紅蓮，那進入宮中的暗道可還在，若是還在，你此刻暫時先回祈城，待宮中宴席上找準時機，對祈國君下毒。”

下毒！？

紅蓮雙眸一愣！

她指了指自己，錯愕道：“我？”

一旁妙戈搖了搖紅蓮的手臂：“我們相信你，紅蓮姐姐……毒殺祈國君，為女君報仇雪恨！”

祈澤無奈敲敲妙戈的腦袋。

也不理會妙戈吃痛委屈，他道：“紅蓮，毒殺不看結果，只看過程，你以毒蟲蛇類為引，讓那‘赤練’之名傳響祈城，如此即可。”

祈澤是要推波助瀾，用一場毒殺，將批命之言推向巔峰。

如此，紅蓮也能真的成為赤練！

至于妙戈……

他本就準備讓她成就‘虞姬’之名，如今他的魅力有32，好似每十點能增加一次批命次數，是以如今又能多一次批命。

“世子是準備成就赤練……”紅蓮重重松了口氣。

祈國君雖說無能，但在現世中有國運庇護，豈是她能刺殺的，如今只是虛晃一槍，她倒是有把握。

可她才松了口氣，就聽祈澤繼續道：“順便，你為妙戈傳揚一事。”

看向妙戈，祈澤認真道：“妙戈雖然心性天真，但遇事果決直率，如若山林之風。”

“如今前往周王室，本世子無行囊，無車馬相送，必被人小視。”

“若有異人相護，才能改觀。”

“是以，你在祈城中可傳揚：虞國有女，名為虞姬，擅行潛藏襲殺，雙弩之術一擊斃命，重甲可破，此刻為女君培養，如今正暗中為世子護道！”

“待此事傳揚出去，就快馬趕回。”

祈澤說著，妙戈也不再捂頭，只是和紅蓮一般瞪著美目，不知所措。

她不解：“世子是在說我嗎？”

祈澤瞥她一眼，見兩人都對他的命令有不解，雖說沒有拒絕，但有了遲疑，未嘗不會有懈怠，特別是此刻危機已解，按理說她二人已經完成了母妃留下的‘遺命’。

隨即，祈澤暫緩了命令，而是從腰間摘下一枚環形玉璧。

“你二人隨著本世子共赴生死，出了祈國。”

“如今也不該再為難你二人。”

“但我觀你二人英姿，實在不該做那碌碌無為之輩。”

“今日，想給你二人選擇的機會。”

“此玉璧我隨身攜帶多年，算是一個信物。”

玉璧在祈澤手中碎成兩半！

“你二人若信我，可以道心發誓，棄了前塵往事，以新名追隨本世子，榮辱與共，直至黃泉，隨我繼續去周王室闖上一番。”

“本世子保證用盡資源，讓你二人成為天命異人！”

成為天命異人？

紅蓮啞然，她方才見到祈澤后就一直沉默，其一是因為不知如何處理藥坊眾人，其二就是因為她是韓國大族之女，與韓國有滅族之仇……

她真的想為了世子毒殺韓妃！

……是為了世子，而非祈澤，因為她始終忠于夫人！

當然，她知曉祈澤此刻的境遇，所以她本想與祈澤辭別，用另外的身份，以免牽連祈澤。

可祈澤此時所言，她竟然不知所措。

“世子，妙戈……不，虞姬以道心發誓，追隨世子……”

紅蓮還未答，妙戈已經接過一半的玉璧，她容顏雖稚嫩，但此時卻異常堅定：“世子已經不是原來的世子，若是之前的世子，虞姬也無法活著走出祈宮。”

“虞姬此生沒有宏大遠望，只想在這片天地有一處容身之所。”

“若是死后能立一塊石碑，寫上來歷名諱就更好了……”

虞姬想到祈澤當初為夫人據理力爭，寫下墓志銘的樣子，目光灼灼，眼眸顫動。

看來，她已下定決心。

祈澤一笑，又看向紅蓮：“紅蓮，你呢？”

“死了作何，不若隨我一同，看著本世子如何讓韓妃以及她身后的韓國……付出應有的代價。”

祈澤可沒有忘記他如此境遇，韓國在背后的出力。

一個巴掌拍不響。

祈國君該死，韓國也該亡！

“紅蓮……”紅蓮捏緊拳心，終是一禮，接過半塊玉璧：“赤練……愿追隨世子。”

她也想在這世間有一處容身之所。

若是此時的世子，她自然愿意相信……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