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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夜雨修羅,毒匕寒光

冰冷的雨水如同億萬根鋼針,無情地抽打在韓立單薄的身上,瞬間浸透了他本就破爛的衣物,混合著臉上尚未干涸的血污,順著脖頸流下,帶來刺骨的寒意。每一步踏在泥濘中,受傷的左腿都傳來鉆心的劇痛,如同有無數根燒紅的鐵釬在骨頭縫隙里反復攪動。身體像灌了鉛,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后背撕裂般的傷口。

但他沒有停。

懷里緊貼胸口的玉佩,此刻如同一個小小的暖爐,源源不斷地散發出精純溫和的暖流。這股暖流并不浩蕩,卻異常堅韌,頑強地對抗著暴雨的冰冷和體內肆虐的傷痛,支撐著他幾乎要散架的身體。更有一股微弱卻清晰的力量感,如同干涸河床下重新涌出的潛流,正從丹田深處滋生,沿著四肢百骸艱難地流淌。這股力量還不足以讓他健步如飛,卻足以讓他拖著傷腿,在狂亂的雨夜中堅定前行。

他的眼神,比這黑夜更深沉,比這雨水更冰冷。父親倒在血泊中渙散的瞳孔,母親昏厥前絕望的哭嚎,王老五捂著脖子逃竄時那怨毒的目光……如同燃燒的烙印,狠狠燙在靈魂深處。悲痛被冰封在極致的寒潭之下,翻滾沸騰的,是足以焚毀一切的滔天恨意與殺機!

黑虎幫!王老五!

腦海中的地圖無比清晰——村北山坡,那幾棟用青石壘砌、高出普通泥坯茅屋一頭的院落!那就是黑虎幫在村里的蛇窩!

暴雨成了最好的掩護。嘩啦啦的雨聲吞噬了一切腳步聲和喘息,慘白的電光短暫撕破夜幕,映照出泥濘小徑和兩旁被風雨蹂躪得東倒西歪的草木。韓立如同融入雨夜的鬼魅,避開偶爾透出昏黃燈光的農舍,專挑陰暗潮濕、污水橫流的偏僻小巷潛行。他緊握著手中冰冷的武器——左手的柴刀豁口猙獰,沾滿仇人的血;右手的淬毒匕首幽藍閃爍,散發著致命的甜腥。

每一次閃電亮起,他那張沾滿泥污和血漬的臉上,都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靜,唯有眼底深處,燃燒著兩點瘋狂跳動、擇人而噬的寒星。

近了。

山坡的輪廓在密集的雨簾中顯現。幾棟青石院墻圍成的宅院孤零零地矗立在坡頂,如同幾座陰森的堡壘。其中最大那一棟,透出幾縷昏黃搖曳的光,夾雜著男人粗野的劃拳吆喝聲和放肆的狂笑,被風雨切割得斷斷續續。

韓立伏在一處長滿濕滑苔蘚的石坎后,雨水順著他低垂的頭發不斷流淌。他死死盯著那燈火通明的正屋方向,聽著里面王老五那變了調、因疼痛和憤怒而更加尖利的咆哮隱約傳來。

“……廢物!一群廢物!連個泥腿子都收拾不了!嘶……我的脖子!快!快給老子拿金瘡藥!還有酒!他媽的要最好的燒刀子!”

“五爺,您消消氣!消消氣!那小崽子邪性……”一個手下諂媚又帶著驚恐的聲音。

“邪性?!他就是個摔下崖快死的雜種!嘶……韓老三那老狗瘋了!敢動刀!還有那小崽子……他懷里!他懷里有寶貝!會發光的石頭!老子親眼看見的!”王老五的聲音充滿了貪婪和怨毒,“都給老子聽好了!等雨小點,不!現在就給我去!把韓老三家給老子圍了!雞犬不留!把那個小崽子給老子抓回來!我要親手扒了他的皮!石頭!石頭必須拿到手!”

屋內傳來一陣壓抑的應和聲和倒吸冷氣的聲音。

韓立的心沉了下去,但眼神卻更加冰冷銳利。王老五果然是禍害!他還活著!而且立刻就要帶人去屠滅他家!

不能再等了!

他深吸一口氣,冰冷的空氣混合著玉佩戴來的暖流涌入肺腑。目光迅速掃視著幾棟宅院的布局。王老五所在的主屋燈火通明,人聲嘈雜。旁邊的兩棟偏房則漆黑一片,只有最角落靠墻的一間堆放雜物的矮屋,門扉破舊,似乎無人看守。

就是那里!

韓立如同壁虎,緊貼著濕漉漉、長滿青苔的冰冷石墻,借著暴雨的掩護,躡足潛蹤,無聲無息地摸向那間矮小的雜物屋。柴刀的豁口在黑暗中無聲地插入門縫,輕輕一撬。

吱呀——

一聲極其輕微、幾乎被雨聲完全淹沒的門軸摩擦聲。

門開了一條縫,濃郁的霉味、灰塵味和一股牲畜的臊氣撲面而來。里面堆滿了破舊的農具、草料和一些廢棄的雜物,一片漆黑。

韓立閃身而入,反手輕輕掩上門。黑暗中,他濕透的身體靠著冰冷的土墻劇烈喘息,劇烈的心跳撞擊著肋骨,喉嚨里涌上一股腥甜。強行壓榨體力和精神的負荷遠超想象,玉佩的暖流也無法完全抵消那種源自生命本能的疲憊和透支感。

他閉上眼,強迫自己冷靜。屋外主屋的喧囂清晰可辨:

“…五爺,您這傷得趕緊處理,血還沒止住呢…”聲音帶著諂媚。“…怕個卵!老子命硬得很!等抓回那小崽子,我要當著他面把他娘…嘿嘿…”王老五的聲音充滿了殘忍的淫邪。

“…可是五爺,韓老三家就剩孤兒寡母了…動靜太大,萬一…”“萬一個屁!這黑石村,就是老子的地盤!弄死幾個泥腿子,誰敢放屁?縣衙里的老爺收了老子多少銀子?快去!別他媽啰嗦!張三李四,你們倆留下給老子上藥!其他人抄家伙!現在就去韓老三家門口堵著!那小崽子受了重傷跑不遠!給我一寸寸地搜!”

腳步聲雜亂響起,伴隨著刀棍碰撞的聲音和幾聲粗野的應諾。顯然,大部分人手被王老五派出去圍堵他家了!

機會!

韓立猛地睜開眼,黑暗中兩點寒芒如同鬼火。他小心翼翼地摸索著雜物堆,手指觸碰到冰冷的鐵器——是幾把生銹的鐮刀和鋤頭。他沒動。最終,他的手指停在了一個粗糙的陶罐上,揭開蓋子,一股濃烈的、刺鼻的油脂氣味傳來。

火油!

一個瘋狂的念頭瞬間在韓立腦海中成型!

他忍著劇痛,迅速脫下自己早已濕透破爛不堪的外衣,用匕首割開,浸入冰冷的火油罐中。冰涼的油液迅速滲透了粗布。他將其撈出擰干,小心地卷起,纏在右手握著的匕首柄上。

做完這一切,他再次屏息傾聽主屋動靜。里面只剩下王老五痛苦的哼哼聲,以及另外兩個手下忙碌的聲音。

“嘶…輕點!你他媽想疼死老子?!酒!快倒酒上來!”“是是,五爺!您忍著點,這金瘡藥是鎮上的好貨…”“媽的,韓立那小雜種…等落到老子手里…老子要把他抽筋扒皮點天燈!”

韓立悄無聲息地移動到雜物屋最靠近主屋的那面土墻邊。墻很厚實,但年久失修,墻角有一道不起眼的裂縫。

他深吸一口氣,將卷著火油布條的匕首叼在嘴里,雙手握住那柄豁了口的柴刀,將鋒銳的刀尖對準土墻裂縫旁邊的薄弱處,用盡全身力氣,狠狠地、緩慢地、無聲地旋鉆進去!咯吱…咯吱…細碎的泥土簌簌落下。玉佩的暖流和體內強行壓榨出的微弱靈力,此刻全部灌注在手臂上!

時間一點點過去。汗水混著雨水從他額頭滾落。外面主屋的王老五似乎因為疼痛和酒精,罵罵咧咧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變成了粗重的鼾聲和斷斷續續的夢囈。那兩個手下也疲憊地打著哈欠。

“呼…”韓立猛地吐出一口氣。柴刀刀尖終于穿透了厚實的土墻!一個比指頭粗不了多少的孔洞出現在眼前!昏黃的燈光和一股混雜著血腥、劣酒、汗臭的渾濁空氣順著孔洞透了進來!

韓立湊近孔洞,瞇起眼向內望去。

屋內景象清晰可見:王老五赤裸著長滿黑毛的上身,像一頭死豬般癱在一張鋪著虎皮的寬大木榻上,脖子上胡亂纏著染血的布條,臉色煞白,鼾聲如雷。兩個手下,一個歪在旁邊的長凳上打盹,另一個則靠在門邊的柱子上,抱著膀子,腦袋一點一點地釣魚。

天賜良機!

沒有絲毫猶豫!韓立眼中殺機如同實質的冰錐!他迅速抽出嘴里叼著的匕首,左手拿起一個破瓦罐,右手將匕首上火油布條的一端湊近墻洞透進來的微弱燈光!

嗤啦——

一道幽藍的火苗猛地騰起!瞬間引燃了浸透火油的布條!

韓立猛地將燃燒的匕首從那孔洞中狠狠捅了進去!動作快如閃電!同時,左手抓著那個破瓦罐,用盡全力砸向打盹手下旁邊的地面!

砰啷——!

瓦罐碎裂的巨響在寂靜的后屋內如同驚雷炸響!“著火了!!”韓立捏著嗓子,發出一聲扭曲變調的尖叫!

“什么?!”“火?!哪里著火?!”

“五爺!五爺快醒醒!”

靠在柱子上的手下第一個驚醒,一眼就看到了榻邊黑暗中突兀亮起的、正嗤嗤燃燒的幽藍火團!那詭異的火焰正迅速蔓延向鋪著干燥虎皮和草席的床榻!

“我的娘啊!!”他嚇得魂飛魄散,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尖叫!

另一個打盹的手下也被巨響和尖叫驚醒,看到火光,更是嚇得屁滾尿流:“火!著火啦!快救火!”兩人如同沒頭蒼蠅,下意識地就想撲過去拍打那詭異的藍色火焰。

而癱在榻上的王老五被巨響和尖叫猛地驚醒,醉眼朦朧中只看到一團跳躍的藍色火焰就在自己身邊燃燒,嚇得他亡魂皆冒,肥胖的身體爆發出驚人的力量,連滾帶爬地就往榻下翻!“啊!救命!!”

就在這三人被突如其來的“火災”嚇得魂飛魄散、亂作一團的剎那!

雜物屋內,韓立如同蓄勢已久的獵豹,猛地一腳狠狠踹在剛才被他鉆孔的土墻薄弱處!

轟隆!

本就腐朽的土墻被這積蓄了全身力量外加微弱靈力的一腳踹出一個足以容人鉆過的大洞!磚石泥土轟然倒塌!煙塵彌漫!

一道濕漉漉、沾滿泥污血漬的瘦小身影,手握燃燒的幽藍匕首,如同從地獄裂縫中爬出的索命惡鬼,帶著一身冰冷的殺意和狂暴的風雨,從那破洞中悍然撲出!直取因驚嚇而滾落床榻、正狼狽不堪想要爬起的王老五!

冰冷的刀鋒倒映著幽藍的火焰,映照出韓立那雙冰冷、瘋狂、燃燒著復仇烈焰的眼眸!

“王老五!償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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