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店途中，我越想越覺得不能坐以待斃。老周為了掩護我陷入危險，我怎能袖手旁觀？腦海中不斷浮現出他將銅錢劍交給我讓我快走的畫面?；氐降昀锖?，我抓起外套，決定折返回警局救他。

再次踏入警局地下一層，昏暗的燈光下，我找到了受傷的老周。他已經昏迷，臉色蒼白，額頭還殘留著朱砂印跡。我蹲下身，將他背起，沖出警局地下的鐵門，汗水順著脖子往下淌。

后面傳來金屬碰撞的聲音，還有腳步聲，一下一下，越來越近。

背著沉重的老周，我在昏暗通道中艱難前行。頭頂的燈一閃一跳，空氣里全是機油和鐵銹的味道。前面蹲著三只黑貓，眼睛在暗處發亮，盯著我們不動。

“讓開！”我壓低聲音喊了一句，嗓子有點啞。

它們沒動。

我騰出一只手，從腰帶上摸出鋼筆握緊。這玩意兒不是武器，但至少能讓我心里踏實點。

走著走著，那幾只黑貓突然有了動靜。一只慢慢靠近我，嘴里叼著個玉佩，輕輕放在我腳邊。我蹲下來撿起它，斷口上還沾著干血，冰涼。

我皺眉看著上面刻的紋路，熟悉得很——跟師父顧言那個銅煙盒上的圖案一樣。這玉佩仿佛散發著一股奇異的氣息，讓我隱隱覺得它背后藏著秘密。

我想起顧言曾提到過一個叫“歸魂”的東西，是命格綁定儀式中的關鍵物件之一。據說它與雙生命格、命運糾纏有關，只能選擇其一繼續存活。當時我沒太在意，但現在看來，這塊玉佩恐怕就是其中之一。

抬頭看貓，它的瞳孔在燈光下縮成一條線，不像貓，更像是別的什么東西。

“你們到底是什么？”我低聲問。

它只是盯著我。

身后的腳步聲又響了起來，越來越近。我深吸一口氣，把玉佩塞進兜里，重新背起老周。他呼吸弱，體溫卻燙手。

就在這時，他手指猛地一抽，指甲劃過我的手臂。

“咳……咳咳……”

他睜眼了，瞳孔拉長，像蛇的眼睛，喉嚨里發出奇怪的聲音，像是兩個人在同時說話。

“他們在……看著你……”

我心里一緊。

他一把抓住我手腕，力氣大得嚇人。

“別相信……那東西……”聲音又啞又怪，“快……逃……”

話沒說完，他整個人開始抽搐，嘴角冒出血沫。我趕緊按住他肩膀，想讓他安靜下來。

“誰在看？不能信誰？”我急了。

可他已經昏過去，瞳孔恢復正常。

我喘著氣，心跳快得像敲鼓。

那只黑貓又走近一步，輕輕蹭了蹭我腿，然后轉身消失在黑暗里。

我站起身，繼續背著他往前走?？诖锏挠衽搴孟癜l熱了，像是藏著什么。

車庫盡頭有輛舊越野車，門開著。我把老周塞進去，自己坐進駕駛座，發動引擎。

車子開出地下車庫，外面天黑了，街上一個人都沒有。此時，夜已深，城市陷入更深的寂靜。

我把玉佩拿出來，在儀表盤燈光下仔細看。

斷口很新，像是剛掰斷的。我試著對齊，隱約拼出一個圖案——一條纏繞的蛇，下面還有一行小字：

歸魂

我心里咯噔一下。

這個名字，我在顧言的檔案里見過。

是命格綁定儀式里的關鍵物件之一。

“所以……你到底是誰？”我看向副駕上的老周，聲音低沉。

他沒反應。

我一腳踩下油門，車子沖進夜色里。

……

我把車停在郊區一個廢棄倉庫前，檢查了一下老周的情況。他還昏迷，但呼吸穩了些。我靠在座位上，閉上眼，腦子里反復回響剛才那句話：

他們在看著你。

他們是誰？

我摸出口袋里的玉佩，指尖滑過冰冷的紋路。腦海里浮現出顧言的臉，還有他在檔案室翻看名單時的樣子。

雙生命格，命運糾纏，只能選一個。

我不懂這是什么意思，但我有種感覺，事情比我想象的復雜得多。

我想起蘇晴，她是法醫中心的工作人員，或許能幫到老周。我掏出手機，撥通她的號碼。

“沈毅？”她接得很快，語氣緊張。

“是我。”我說，“老周受傷了，我現在帶他去你那兒。”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你確定要這么做？”她問。

“我不知道還能信誰。”我說，“但他知道的事，可能比我們都多。”

她嘆了口氣：“好，我準備好了?！?

掛掉電話后，我又看了眼老周。

他額頭上還有朱砂印，是顧言畫的符。但剛才那種變化……不像是普通的附體。

我拉開他的衣領，發現他脖子下方有個刺青，形狀模糊，但能看出就是玉佩上的那個圖騰。

“原來你也……”我喃喃道。

這時，口袋里的玉佩突然震動了一下，像是感應到了什么。

我猛地回頭，透過車窗看到一只黑貓站在墻頭，靜靜地看著我。

它的眼睛在夜里閃著光。

我沒再猶豫，一腳踩下油門，車子朝著法醫中心駛去。

風從窗外灌進來，帶著一股腐爛的氣息。

我知道，風暴才剛開始。

而我已經陷進去了。

沈毅到達法醫中心后，聯系了我，詢問檔案袋的情況。他語氣凝重地說還在整理，但已經發現了幾個可疑的名字，建議我盡快過去一趟。

我點點頭，心中更覺不安。

看來，一切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