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60.別人心里的裂痕和傷疤,你只是不知道而已
- 余生未了
- 江愈
- 2552字
- 2025-07-10 20:28:24
余櫻跟著池鋒他們趕到南洋里菜市場的時候,物業主任錢少波的辦公室已經被管所兒他們拉起警戒線圍了起來。錢少波辦公室的地上、墻上噴濺的血跡還殘留著,任誰看一眼都知道剛剛這里有多慘烈。
池鋒帶著胡凱跟著管所兒進了錢少波的辦公室,管所兒跟池鋒說錢少波的胳膊和后背被砍了兩刀,倒是不致命,感覺黃明德也不是想要了錢少波的命,但是黃明德踢了錢少波褲襠兩腳,說是傷了器官。
管所兒指了指錢少波辦工作的抽屜和桌子底下的一個紅塑料袋子上,示意搜索的毒品就在里面。
胡凱拍照過后,帶上手套拿起來看,等他裝好了抽屜里的冰毒,撿起來桌底下的紅塑料袋子,打開拿出來一看,里面是幾種以干貝、蝦仁、蛤蜊、鮑魚為材料的食材包。
“這,太他媽缺德了,這群王八蛋!不遭天譴都不配死的!這是人干的事兒嗎!小孩子都不放過!你看看這‘兒童海鮮粥’,他們要害死多少人!”胡凱直接破口大罵。
池鋒勘察完現場,交代胡凱把搜集的物證拿回隊里化驗,確定毒品是不是跟‘漁航’有聯系。隨后池鋒從出來找余櫻,轉了一圈才發現余櫻正在黃明德和李慧的水果攤兒上安慰李慧。
“慧姐,你要相信警察,黃大哥傷了錢少波,可終歸沒下重手,這些都能解決。你千萬別罵他,他平時這么好的人,怎么會平白無故的動手傷人呢?一定是有什么原因。”
余櫻試探著問李慧現場發現的毒品跟黃明德有沒有關系,李慧很篤定黃明德跟毒品絕對沒關系,就是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碰這玩意兒!“只要沒碰毒,就不會有大事兒。”余櫻給李慧吃了定心丸,也叮囑李慧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還有她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跟警察說,只有這樣才能幫黃明德。
按照李慧的說法就是錢少波嫖娼被她撞見了,但是從錢少波辦公室出來的是個黃毛小子,這期間也不知道怎么黃明德就聽說李慧來找錢少波了,而且傳他耳朵里的話就是李慧跟錢少波搞一塊兒了,黃明德就急了。
余櫻把李慧的話告訴了池鋒,按照余櫻的建議,為了不讓黃明德和李慧過度緊張和害怕,池鋒沒有把李慧和黃明德直接帶回緝毒大隊,而是帶著他們去了南洋里派出所管所兒的辦公室。管所兒派大牛幫著池鋒做筆錄,胡凱得以帶著繳獲的毒品返回了緝毒大隊。不一會兒,池鋒就根據李慧和黃明德交待的前因后果以及所有筆錄基本還原了事情的全貌。
事情是這樣的:
李慧來找錢少波借錢,結果撞見錢少波的好事兒,她就在外邊扒墻根聽了一會兒。等了大概三十分鐘,錢少波辦公室的門才打開,結果從里面出來的是個黃毛小子。李慧就懵了,但是硬著頭皮就進屋跟錢少波提借錢的事兒。
不一會兒,在廖海隔壁擺攤賣海鮮的火彪就過來了,他要找錢少波談擴大店面的事兒。火彪剛剛給錢少波打過電話,那會兒他從電話里聽到了“不可描述”的聲音,當時錢少波句句話透著嫌棄,嫌火彪影響他,“晚會兒,我這干正經事兒,有人在。”幾秒鐘就把火彪給打發了。
這會兒火彪一進來見李慧坐在錢少波屋里,雖然李慧根本談不上什么姿色,就是個有一般女人特征的中年婦女而已,但是火彪愣是被李慧給“打敗”了。錢少波直接就拒絕了火彪拓寬店面墻體的要求,明著跟火彪說“凡事都能辦,凡事都不好辦,凡事看誰辦,凡事看怎么辦!”
火彪早先已經給錢少波塞過一次紅包,八月十五還給錢少波送了禮,現在錢少波不辦事兒不說,還當著李慧的面不給火彪面子,惹的火彪一肚子火兒。火彪連坐都沒坐,他嫌錢少波“臟”,再一聯想剛剛電話里的聲音,火彪這氣頭上就什么話都給說了。
回去路上,路過李慧水果攤兒的時候,罵罵咧咧的故意給黃明德“上眼藥”,“看不好自己婆娘什么玩意兒,錢!好賺!趕緊看看去吧!沒本事的玩意兒,被婆娘給戴綠帽子。你攤兒上賣的“釋迦牟尼”的顏色就是你帽子的顏色……”
黃明德昨天晚上跟李慧因為借錢的事兒吵了架,剛剛李慧又跟他說要去看看余櫻,如果這會兒李慧真在錢少波那兒,就說明李慧欺騙自己。黃明德被火彪的話拱的冒火,他先去余櫻的攤兒上看了眼,余櫻不在。黃明德有一種被欺騙的感覺,當他路過火彪海鮮攤兒的時候,他問火彪“含沙射影的說話有意思嗎?”
隨后,黃明德就從陳利義那兒拿了把剁骨頭的刀,不過后來黃明德又換成了切肉的刀,才奔著錢少波的辦公室去了。
李慧沒想到錢少波能借給自己錢,錢少波也是少有的大方了一把,雖然讓李慧寫了欠條,但還是拿出了一萬塊錢。但是他沒想到,他命里不該有“大方”,他就該一直摳摳索索,他可能就能平安無事。
黃明德推開門,正看見錢少波把錢裝在一個紅色的塑料袋里給李慧塞進包里,黃明德誤以為這錢是李慧睡回來的,直接就抽刀砍人了。
還原了事情經過,池鋒的正事兒就是從毒品這條線追下去了。因為黃明德需要跟警方回去做進一步的調查配合,余櫻就先把李慧給送回去。
臨走的時候,余櫻攔住了池鋒,只是余櫻還沒起頭,就被池鋒打斷了。
“我不能給你。請你理解。于公于私,我都不能答應你,尤其是我知道了你是余樹增的女兒,我就更不能答應你。”池鋒說的很堅定。
“為什么?”余櫻問。
“因為你不能有事。”池鋒篤定的看著余櫻的眼睛說,“比起你想要的真相,你的命更重要。查案的事,我來做。你要相信我。”
太陽往西邊走了,余櫻站在原地,她感覺腳下的影子似乎越來越長,她出現了幻覺,她覺得自己站在沒有陽光的陰影里。
“妹子,妹子?走吧。”李慧叫余櫻。
“哦。”余櫻應和。
“你想什么呢?這么出神。謝謝你啊,要不是你,我這心里也沒個著落,多虧有你。現在就是不知道要賠多少錢,哎,吃飯噎死,喝涼水都塞牙,妹子,我看你跟池隊長挺熟的,能不能再幫我打聽打聽。”李慧說。
“好。”余櫻說。
“我心里真難受,真憋屈,真窩囊。妹子,你知道我多羨慕你嗎?你現在沒有家庭的負累,只要過好了自己的日子,就是最好的日子。你父母應該也有養老金吧,不會讓你太操心……”李慧繼續說著,“老家的宅基地重新蓋了房,可我們回不去了,想扎根在這里,就要放棄,人是不能太貪心是吧……”
李慧以為余櫻在聽,其實她更像是在自言自語,但是余櫻在她身邊,跟她并肩走著,對她來說就是一種安慰和安全。
余櫻看上去似乎是在聽李慧說,偶爾回應著,但似乎又沒在聽。
“妹子,你怎么哭了?”
“太陽太刺眼了。”
太陽太刺眼了,為什么還要盯著太陽看呢?還不是因為不想在陰影里,想被熾烈的溫度烤暖,可是,卻總是難免受傷。那,就受傷吧,灼傷的感覺和寒冷的感覺,不一樣。
真的,天底下,并不是只有你自己受傷,并不是只有你的傷痛最深,只是,別人心里的裂痕和傷疤,你不知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