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及房門口的丫頭打簾子,程如松手一揮,大步走進去。
等看見炕桌旁托著腮的何珠,兩只眼睛都定住了。
如果說之前在他身邊伺候的何珠是一塊璞玉,那么現(xiàn)在從莊子上回來的何珠,就是精雕細琢的美玉,綻放著獨屬于她自己的光華。
他在打量何珠的同時,何珠也在打量他。
他穿著一襲蟹殼青杭綢直裰,外罩月白云錦比甲,腰間束著羊脂白玉配,身量頎長,端的一個翩翩公子樣,只眼下有些青黑,眉目間含著焦躁。
走出去足夠糊弄人了,更別提現(xiàn)在是侯府世子,氣派更是大。
就在她漫不經(jīng)心打量程如松時,他已經(jīng)急不可耐三步并作兩步走到她身邊,伸手就要把她往懷里弄。
“哎呦!”
何珠嫌棄的轉(zhuǎn)過身,拿繡著蝶戀花的紈扇打了他一下。
“嘶?!背倘缢刹环?,被竹制的扇骨打的有些疼,正向發(fā)作,卻又覺得何珠美得實在動人,又不忍心。
之前雖然也覺得她美,但……現(xiàn)在更美了。
肯定是為了討他歡心,女為悅己者容嘛,美人總是有特權的。
“好珠兒,是爺不對,爺應該早點去接你的?!背倘缢砷_口哄著,跟著何珠轉(zhuǎn)動身體,湊到她面前,“看珠兒想爺都能想的瘦了,爺也想你,你是不知道爺在府里不好過呢,你要懂事些,多體諒體諒爺???,這不千難萬難,爺擋不住爺要接你回來的心,還給你安排了這樣好的院子?!?
何珠面色松動了些,悄悄看了他一眼,程如松更加殷切。
“真的,你不知道為了你,爺差點都挨打了!”
想到杜簡荷那個妒婦,他臉上有那么一瞬間維持不住表情。
趁著何珠身體放松,他一把將她摟在懷里,聞著她身上暖甜的桂香,只覺得身心都舒暢了。
順手擰了一把嫩滑的臉,“我說你這小丫頭,離了爺才幾天膽兒就大了,連爺?shù)哪樧佣几蚁隆!?
何珠任由他說,依舊冷著臉不看他。
程如松原本對她有幾分喜愛,可從來沒有這樣的感覺,只想把人抱在懷里呵護。
看來他比想象中……更喜愛她幾分吧?
“好了,別給爺鬧脾氣了。知道你在莊子上受了委屈,娘派了那個老貨去肯定是給你吃苦頭了吧,你放心,爺以后加倍補償你,乖乖的,???”
何珠伸手摟著他的脖子,將頭埋到他胸前。
程如松一下子滿足了,撫摸著她順滑的發(fā),“這就對了,這才是爺?shù)暮弥閮?。?
心下暗自決定,他這回非要把何珠抬成姨娘,狠狠打杜簡荷的臉。
摸著摸著,他身上燥熱起來,一把抱起何珠將人推倒在床上,邊脫衣裳邊沖著門口吼,“都給爺滾出去!”
二丫著急的要命,不但著急,天也塌了。
這個侯府的世子爺……不就是二爺嗎?可……可跟莊子上的二爺壓根兒不是一個人啊!
她等來等去也沒等到姑娘喊她幫忙制止這個登徒子,也許……可能……
又聽到這位爺在那吼,她不放心的看了姑娘一眼,看見姑娘隱晦的給她比了個退下的手勢,這才離開。
她走到廂房,期期艾艾的沖著燒茶的素月開口。
“素月姐姐,你人聰明懂得多,你說,這府里到底有幾個二爺?”
素月拿著蒲扇輕輕扇著火,聞言看了二丫一眼。
“二丫,府里有幾個二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記著自己是誰的人,自己的主子是誰?!?
她倒了杯茶,遞給二丫,“坐著喝口茶,姑娘那暫時應不需要人?!?
二丫木呆呆的接過茶坐下,越想越迷糊,腦子都要成了漿糊。
“可是二爺不是……”
“噓。”素月捂住她的嘴,在她耳邊輕輕說,“剛才那個就是這侯府里的二爺,現(xiàn)在的世子爺?!?
那!那莊子上的豈不是!
二丫嘴巴唔唔的,眼睛瞪的老大!
一時不知要震驚姑娘騙她,還是要震驚姑娘找野男人!
終于,她平靜下來,素月也松開手。
她呆呆的點點頭,“我懂了。我是姑娘的人,我的主子是姑娘。”
所以姑娘騙她是她腦子笨活該被騙,姑娘找野男人這事兒要爛在心里誰也不許說。
“對,姑娘好你才能好,姑娘不好,不只是你,包括你全家都死路一條?!彼卦吕潇o接話。
二丫打了個激靈,重重點頭。
房內(nèi),程如松已經(jīng)脫了衣裳,露著白白的胸膛,只留一條褻褲在身上。
何珠暗自對比了一下她在這里見到的兩個男人的胸,還是李明禎的好,不管是顏色還是手感都勝過程如松。
要是擱之前,程如松早就開動了,可這回,不知道是不是何珠展露出的別樣的風情和脾氣讓他多了耐心,他也想讓這丫頭心服口服。
“果然是我的好珠兒,快讓爺好好親親??上胨懒恕?
他的手一點沒客氣,上下摸索著。本就跟杜簡荷慪氣,身邊也沒有可供他發(fā)泄的,已經(jīng)素了好幾日,這會兒渾身都要起火了似的。
這種感覺只有剛開葷那段時日有,還真是變成了毛頭小子。
何珠任由他動作,笑得溫柔,終于開口。
“二爺想要,我自然奉陪??上г疚疑?,二爺一心對我好的時候我不情愿,現(xiàn)在……想要和二爺好卻晚了?!?
她說著,眼淚落了下來。
程如松被弄得愣住,停手,“說什么傻話呢,珠兒,可別仗著爺寵你蹬鼻子上臉。”
“二爺,就讓珠兒陪你最后一晚吧?!焙沃椴恋粞蹨I,那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擦也擦不完。
“您就別哄我了,姐妹們都是怎么被發(fā)賣的,我都聽說了。二爺喜歡珠兒,是珠兒的福分,今天陪了二爺,明日……賣出去的就是我了。與其被打爛了臉賣到見不得人的臟處,不如我先死了,也不辱沒跟了二爺一場……”
程如松如同被兜頭一盆冷水澆下來。
渾身的燥熱都化為悲憤和怒意,可這怒意不是對何珠的。
他將何珠推到一旁,臉色冷得像冰,起身穿好衣裳,大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