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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蟻穴

  • 暗潮之下
  • 蘇夢玖su
  • 3597字
  • 2025-06-30 00:04:29

天色昏沉,鉛云低垂。

這小區本來就年數久,加之樓距過小,這樣的天氣不開燈屋里幾乎一片黑。當下在座幾人都沉浸在過度傷懷氣氛中,自是無人管開燈這事。

林澈站起來走到門邊,按下開關。

白熾燈驟然亮起的剎那,褚慧的指尖猛地掐進沙發扶手。

“褚女士,”林澈仔細觀察進門玄關墻上幾十張照片,“從這些照片來看,您和您丈夫的關系應該不錯,他晚上九點多接了個電話匆匆離開,您不問問他去哪么?”

褚慧幾乎沒有思考,立刻回答,“我問了,他說有急事,得回趟局里。他這工作平時也沒個點,加班更是常有的事,所以我也沒細問。”

“如果是工作,為什么周明遠怎會一開始不想去,后來又改主意決定去呢?”林澈又問。

陳遠山同樣意識到不對,就電話這一個問題,褚慧的回答前言不搭后語。

“嫂子,你再仔細想想。”他語氣平和,目光卻緊盯著褚慧的臉,“只有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我們才能找到替周哥討回公道。”

陳遠山再次重復問題,“那天,到底是誰打來的電話,周哥接到電話后又去哪了?”

褚慧看著他,眼中再次積起淚水,她慢慢抬手捂住臉,聲音從手指縫擠出來,“老周沒回局里,他……他是去‘原色’了。”

張漾靠近蘇晴,“‘原色’是?”

蘇晴:“西城區一酒吧,狂哥地盤。”

張漾瞪大眼睛,“這案子怎么還能跟他攪和到一塊兒……”

陳遠山嘆一口氣,“之前為什么不說?”

褚慧狼狽抹淚,“老周在海關辛苦一輩子,把這身衣服看的比什么都重。不能臨了了,因為去這種地方就給他染上污點。”

她一把抓住陳遠山胳膊,聲音發抖,“陳處,不,遠山兄弟,我家老周是把你當真朋友的,你得幫幫他,不能讓他在小河溝翻船。要是這樣,他死都閉不上眼啊!”

陳遠山抽出兩張紙遞給褚慧,“嫂子,你先別激動,還有個問題。周哥9號晚上一走就沒再回來,10號一整天你跟他聯系過么?”

褚慧擦掉眼淚,搖頭,“聯系過。”

陳遠山:“打電話還是發微信,他回復了么?”

“都有,他……沒回復。”褚慧道。

陳遠山與蘇晴互看一眼,蘇晴道,“這么長時間聯系不到人,你就不怕周處出事,沒想過報警嗎?”

“我……我……”褚慧支支吾吾,好半天才說出下一句,“他之前有過幾次這樣的情況,接了電話匆匆出去,一兩天聯系不上。每次回來以后我問他,他都說是工作上有保密要求。所以這次我也沒多想,以為還和以前一樣……”

“我記得周哥在家里有一個筆記本電腦,放在哪了?”陳遠山環顧四周,看到周明遠平時放筆記本的小桌上空空如也。

從昨天接到噩耗以來,褚慧的精神一直處于極度傷心崩潰的狀態,自然沒精力關心什么筆記本,她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10號上午,有人來家里取走了,說里面有資料,老周開會要用。”

“什么人,你之前見過么,是周哥海關的同事嗎?”陳遠山問。

“沒見過,是個小年輕,”褚慧回想著,“老周單位的人我本來就沒見過幾個,不認識也正常,我看他穿著海關的衣服,就沒多想,把電腦裝包里給他了。”

這下好了,周明遠的手機還沒找到,電腦也丟了,唯一的線索就剩下“原色”酒吧。

褚慧握住陳遠山的胳膊,“我知道的都說了,遠山兄弟,我家老周他……”

陳遠山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說什么,只是拍了怕褚慧肩膀,“嫂子,周哥的案子我們一定會全力調查,你要相信組織,不會冤枉任何一個我們并肩作戰的戰友。”

褚慧抬頭,看著照片上周明遠穿黑色制服的笑顏。一道閃電裹著悶雷砸下,將他肩頭的肩章照得閃亮。

她慢慢放開陳遠山,再慢慢點頭,“好,好……”

-

一行人從周明遠家出來時已是下午,咕咕叫的肚子提醒他們還沒吃午飯。

陳遠山一咂么嘴,目光鎖定小區門口拉面館,“走吧,拉面。”

林澈拉住要走的陳遠山,“陳處,我們不先查小區監控嗎?周明遠辦公室并沒有筆記本電腦,說明來取東西的人是假冒海關工作人員。到底是誰,監控肯定拍到了。”

“你在這看見監控了嗎?”陳遠山問。

林澈這才反應過來,回頭環顧四周,頭頂除了雜亂無序的電線,確實一個監控都沒有。

“這小區都三十多年了,哪來的監控。去年有一陣老丟電動車,周哥還帶頭去居委會抗議來著。但人家面上答應的好好的,到辦事的時候就一拖再拖,這不拖到現在也裝監控。”陳遠山見林澈滿臉挫敗,破天荒的解釋了一下。

“人是鐵飯是鋼,吃飽了才有力氣干活,走吧。”

林澈看著陳遠山的背影,對他這種不緊不慢無所謂的態度翻了個大白眼。就這么個破案速度,四十八小時能有初步結論才有鬼呢。

“陳處。”林澈跟上去,“我申請喬裝去‘原色’調查。”

陳遠山笑了,“你去,你知道‘原色’是什么地方嗎你就去。”

林澈義正言辭,“無論是什么,都不是法外之地。暗中調查而已,難道就算發現也不敢怎么樣。”

陳遠山停下腳步,饒有興趣的圍著林澈轉了兩圈,“林澈同志呀,我該說你天真還是說你莽呢。如果調查是這么簡單的事,還要我們干什么?”

林澈又想翻白眼,陳遠山突然轉身,他又硬生生憋回去,憋到眼眶通紅,陳遠山以為他要哭了。

“別來這套,哭也沒用。”

“誰哭了!”林澈終于還是翻了個白眼。

“我警告你,一切行動聽指揮,不要逞英雄,更不準單獨行動。”陳遠山指著林澈,“聽明白沒有?”

林澈不情不愿,“明白。”

-

夜幕降臨,街燈次第亮起。

“原色”酒吧的霓虹招牌在夜色中格外刺眼,血紅色的燈光像滲進雨霧里的血。

酒吧門口停著幾輛超跑,穿深v緊身裙的女人靠在車門邊抽煙,紅唇吐出的煙霧混著香水味,飄向路過的每一個男人。

燈紅酒綠的裝點下,整座城市像一座巨大的賭場,每個人都在押注——有人押上肉體,有人押上靈魂,還有人押上更隱秘的東西。

霓虹之下,深港市的夜晚才剛剛開始。

林澈一身黑衣黑帽,在“原色”門口東張西望,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不是來喝酒的。

他走到門口看都沒看就要往里進,被保安攔住,“先生,請您出示會員卡。”

“會員?我喝個酒還要會員?什么毛病,閃開。”說罷林澈就要硬闖,被另外兩個圍上來的保安層層圍住,“不好意思先生,我們這里是會員制酒吧,沒有會員卡不能進入。”

林澈還想說什么,就看到里面一閃而過端著酒杯的陳遠山,他立刻指著陳遠山說,“我朋友在里面,讓我進去。”

保安向陳遠山確認過是否認識林澈后,這才放行。

見保安走遠,陳遠山沒好氣的問,“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是嗎,誰讓你來這的?”

林澈打量著陳遠山,他一身皮衣皮褲,脖子上的金鏈子比手指頭還粗,頭發特意梳成了大背頭,一整個老土暴發戶氣質。

“我不來,能看著陳處在這瀟灑么。”

陳遠山一聽“陳處”兩個字,立馬捂住林澈的嘴,把他拉到角落,“說你莽你還真喘上了,我來這干什么你看不出么。倒是你,穿成這樣,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是來查案的是吧。”

說罷陳遠山脫下自己鑲滿鉚釘的皮衣扔給林澈,“穿上,帽子摘了。”

-

陳遠山帶著林澈往里走,推開厚重木門,撲面而來的是渾濁的煙酒味和震耳欲聾的電子樂。霓虹燈在舞池上方閃爍,映出一張張醉醺醺的臉。

兩人穿越人群,來到吧臺上坐下。

“兩杯杯威士忌,加冰。”陳遠山對酒保打了個響指。

林澈倒沒在意陳遠山點了什么,反正他也不喝。他仔細打量了一下這里的人,湊近陳遠山,低聲問,“這里的人看起來……”他沒找到一個合適的形容詞。

沒等他說完,陳遠山接上,“看起來非富即貴,是吧。”

林澈點頭。

“那是因為這是狂哥地盤,一般阿貓阿狗根本進不來。”陳遠山道。

趙狂,深港市富二代圈子里無人不知的“狂哥”。

他生來就在錢堆里打滾,家里進出口貿易生意做得大,光東南亞那邊一條線普通小公司干一百年也趕不上。趙狂是家里獨子,可他對生意毫無興趣,只喜歡刺激,跑車、游艇、賭局,甚至更危險的東西。

他有一張俊美到近乎邪氣的臉,笑起來時眼尾微挑,像是藏著刀。手腕上永遠戴著一塊古董百達翡麗,據說曾在賭場一夜輸掉深港市中心一棟樓,卻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錢?就是個數字。”這是他總掛在嘴邊的話。

表面上看,“原色”只是一家高檔酒吧,位于深港市最繁華的濱江大道。但真正懂行的人才知道,這里不賣酒,只賣“快樂”。

酒吧內部裝潢極盡奢華,卻又處處透著不一樣。

吧臺是用整塊黑曜石打造的,酒柜里陳列的不是名酒,而是各式各樣的“收藏品”,從古巴雪茄到頂級帝王綠翡翠,比商場展臺豐富的多。

來這里的人,非富即貴。

穿深灰三件套的中年男人是某銀行副行長,指間雪茄燃了半寸,“那筆貸款周一就能批復……”他壓低嗓音。

對面的礦業老板會意地點頭,將一張支票壓在煙灰缸底下。

角落里的年輕男人是某經紀公司老板,他輕輕摟上旁邊混血女人的腰,兩人距離曖昧。

混血女人是某奢侈品集團的亞太總監,她新做的法式指甲輕輕劃過年輕男人的胸前,“代言人的費用,就按你說的來吧。”

最熱鬧的是靠窗的卡座,幾個穿著潮牌的年輕人正傳閱一部手機,屏幕上顯示著一張報關單。

“搞定了。”染銀發的少爺咧嘴一笑,“來,哥幾個,慶祝咱們又大賺一筆。”

這里的人匆匆而來,滿意而歸。

在這里,生意從來不是用錢談的。

他們交易的是權力、秘密,和人心底永不滿足的欲望。

有人說,“原色”根本不是酒吧,而是趙狂的“游戲廳”。

只要你有游戲的籌碼,就能交換到想要的東西。

-

狂野的重金屬搖滾淹沒一切秘密,林澈剛要追問,一道慵懶帶笑的聲音從背后響起。

“好久不見,陳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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