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濤那句“選妃”的驚人之語還沒落地，韓春明一巴掌就拍在他背上：“滾蛋！想哪去了？”他眼神放光，語速飛快地布置任務：

“今天，姑娘們有正經活兒！濤子，你負責把院子里這幾輛翻新車全騎到正陽門百貨大樓門口！”

他轉向姑娘們，聲音帶著鼓動性：“你們的任務更關鍵！穿上新裙子，打扮漂亮，站在自行車旁邊當‘門面’！有才藝的，唱個小曲跳個舞都行！實在不會，唱《沒有共產黨就沒有新中國》也成！”

行動派韓春明立刻領著眾人推車出發。第一站直奔百貨大樓。當姑娘們換上嶄新的碎花的確良連衣裙走出來時，整個柜臺都亮了幾分。

“人靠衣裳馬靠鞍！”李成濤看得眼睛發直，小聲嘀咕，“這…這比蔡曉麗……”想到蔡曉麗，他自個兒先樂了。

“收收心！干正事！”韓春明沒好氣地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腳。

一行人浩浩蕩蕩來到正陽門百貨大樓前最熱鬧的空地。韓春明深知昨天大媽們地毯式轟炸的宣傳效果，此刻正是引爆點。

他變戲法似的掏出一臺便攜式收音機，“啪”地打開開關。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兒開在春風里……”鄧麗君甜美的歌聲瞬間流淌出來，在嘈雜的街頭格外抓耳。

姑娘們按照吩咐，每人推著一輛锃亮的翻新車，亭亭玉立地站成一排。嶄新的裙子，青春的面容，配上嶄新的自行車，構成了一道極其吸睛的風景線。

李成濤緊接著開始派發奶油面包。香甜的味道和免費的誘惑如同磁石，瞬間將人群牢牢吸住！正陽門下被圍得水泄不通，里三層外三層，議論聲、贊嘆聲此起彼伏。

“喲，這車真新！才賣八十？”

“姑娘穿這裙子真精神！”

“真有奶油面包送啊？”

人群中，韓春明銳利的目光捕捉到了幾個熟悉的身影——韓母、二姐，還有那個扎著馬尾辮、眼神復雜的蘇萌。他嘴角微揚，但此刻無暇顧及。

眼看人群聚集到頂峰，韓春明果斷拿起一個鐵皮喇叭，聲音洪亮地蓋過喧鬧：

“老少爺們兒，大姐大嫂們！瞧見沒？這就是我們用廢舊自行車翻新的‘新車’！結實耐用，跟百貨大樓賣的一個樣！今天特惠價，只要八十塊一輛！名額有限，先到先得！買車的，除了奶油面包，再送一個月的免費維修卡！”

話音剛落，昨天那位領頭大媽就擠到最前面，嗓門洪亮地助攻：“韓老板說話算話！我昨天就拿家里那堆廢鐵換了輛新的，騎回去可風光了！大家伙兒放心買！”

有了活廣告，人群瞬間被點燃！詢價的、摸車的、掏錢的……場面火爆異常。李成濤忙得腳不沾地，收錢、登記、發面包，臉上笑開了花。

與此同時，韓春明把目光投向人群外圍幾個流著鼻涕、衣衫破舊、眼巴巴盯著面包的半大小子。他招招手：“小子們，想掙錢買面包吃不？”

孩子們眼睛一亮，拼命點頭。

“好！看見那邊堆的破車沒？”韓春明一指旁邊空地，“按我的法子，拆一輛廢車，零件歸攏好，工錢五毛！當場結！”

他麻利地示范了一遍拆卸流程。孩子們如同餓狼撲食，沖出去找工具，不到十分鐘又沖回來，抱著破車就開拆！扳手鉗子叮當作響，干得熱火朝天。“慢點！仔細點！別弄壞零件！”韓春明不時提醒，臉上卻帶著滿意的笑。

一上午的喧囂漸漸平息。人群散去，留下的是實實在在的收獲。

“哥！哥！”李成濤激動得聲音發顫，攥著一把票子沖過來，“賣…賣出五輛新車！收…收了兩輛廢鐵！一共…二百四十塊！”

韓春明點點頭，對這個結果并不意外：“嗯，不錯。下午把這五輛（他指了指上午收回的廢車剛拆出的零件）再組裝起來，下午推出去繼續賣！”

“還…還賣？”濤子一愣，“那…那不是還有……”

“放話出去！”韓春明打斷他，眼中閃爍著精明的光，“就說咱們每天限量供應！今天只剩五輛新車名額！明天八輛，后天六輛…以后每天就固定五輛！記住，就算有貨，第一天也只說十輛！這叫‘饑餓營銷’，你以后就懂了。我估計這活動，最多能火一個禮拜！”

李成濤捧著錢，看著角落里那群還在奮力拆車的“童工”，再望望遠處那幾個穿著新裙子、依然吸引著路人目光的姑娘，最后目光落在韓春明那張寫滿算計卻無比自信的臉上。他張了張嘴，那句“哥，你真是個鬼才”最終化成了一聲復雜的、帶著無比佩服的嘆息。這錢賺的，真是讓人心驚肉跳又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