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冰蠶草.紫河車
- 被推下凡后,我掀了攝政王府
- 菲菲七
- 2276字
- 2025-06-21 06:29:03
在床榻之上,林清瑤的情況比之前有所好轉,從鬼門關回來了,但還是極其虛弱,畢竟她身上的傷太多了。
林清瑤能夠清晰地感覺到,那股被七仙引動的奇異的暖流雖然暫時將“千機引”最霸道的毒素驅散了大半,并把余毒牢牢壓制在膻中穴附近,但毒素侵染肺絡所帶來的灼痛以及喉間翻涌不去的鐵銹腥氣,卻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她這毒的兇險程度——它就像一頭潛伏在黑暗中的惡獸,雖然暫時被壓制住了,但卻仍在緩慢地蠶食著她的生機。
當顧松年親自領著侍衛抬著沉重藥箱靠近床榻時,林清瑤倏然睜開眼。
那雙眸子因高熱和痛楚而蒙著一層水霧,深處卻燃著一簇幽冷的火。
她聲音嘶啞破碎,仿佛從砂礫中磨出:“顧太醫……毒質雖被強行聚于膻中……然其藥性……已侵及肺絡……”她艱難地喘息了一下,每一個字都耗費著巨大的氣力,“需……需用冰蠶草……三寸七分……配伍……紫河車粉末……一錢……入藥引……”
顧松年原本準備搭脈的手,像是突然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定住了一般,硬生生地懸停在了半空中。
他滿臉驚愕地抬起頭,目光如閃電般直直地射向躺在榻上的女子。
那女子的面色慘白如紙,毫無血色,然而,讓顧松年震驚的并非她的病容,而是她剛剛說出的一句話——“冰蠶草配紫河車”。
這“冰蠶草配紫河車”的偏門解法,乃是古籍中記載的一種應對“千機引”侵肺傷絡的險招。
這種解法不僅極其刁鉆冷僻,而且需要對毒理有著深厚的造詣才能知曉。
若非顧松年多年來一直沉浸在毒理研究之中,恐怕他自己都未必能留意到這樣的解法。
就在剛才,情況萬分危急,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壓制心脈處毒性的爆發上,竟然一時疏忽了肺絡受損的細微征兆!
而現在,這個深居王府內院的侍妾,竟然隨口說出了如此高深且兇險的醫理毒經,這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一個普通的閨閣女子,怎么可能懂得如此深奧的醫術和毒理知識呢?
這絕對不是尋常女子所能具備的見識!
顧松年心中的疑團越來越大,他緊緊地盯著林清瑤,試圖從她那虛弱的軀殼下,窺視到她真實的內心。
然而,林清瑤的眼神卻讓他感到一陣寒意襲來。
那是一種冷靜、銳利的目光,甚至還帶著一絲洞悉一切的幽深。
在她那看似脆弱的外表下,似乎隱藏著一個深不可測的靈魂。
顧松年強行壓下對林清瑤那驚人之語的探究,強迫自己專注于解毒。
他依循林清瑤提供的線索,結合畢生所學,重新擬定了以冰蠶草配伍紫河車的險招。
煎藥、施針,親力親為,不敢有絲毫差池。
蕭絕那句“清醒地活”的命令,如同無形的枷鎖,死死捆住了她通往解脫的路徑。
意識在無邊的黑暗與撕裂般的劇痛中沉浮。
每一次被顧松年強行用猛藥或針法拉回一絲神智,都伴隨著靈魂被撕裂般的酷刑。
那“千機引”的余毒如同跗骨之蛆,在她殘破的經脈里肆虐,每一次心跳都牽扯著致命的痛楚。
身體是沉重的廢墟,精神是燃燒殆盡的灰燼。
然而,在每一次瀕臨徹底沉淪的深淵邊緣,總有一股冰冷刺骨的意志強行將她拽回。
那是蕭絕那雙深不見底的寒眸,是他指尖擦過嘴角時留下的、如同烙印般的觸感,是他那句如同魔咒的宣告:“你的命,你的眼睛,你的嘴……都屬于本王。”
這不再是救贖,而是另一種形式的囚禁與酷刑。
活下去,清醒地活下去,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成為他手中的刀、他棋盤上的眼、他復仇的見證者!
這份認知帶來的屈辱與不甘,竟在某種程度上,成了對抗死亡侵蝕的最后燃料。
她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得如此卑微,如此悄無聲息!
她要在蕭絕的棋局里活下去,哪怕代價是成為他冰冷的工具!
她要親眼看著那些將她視作螻蟻、隨意碾碎的人付出代價!
楚盈盈的崩潰、蕭絕的冷酷、那神秘的“千機引”……這一切,她都要一個答案!
這股被強行點燃的、混雜著恨意與求生欲的意志,如同在灰燼深處頑強閃爍的火星,支撐著她破碎的身體在生與死的鋼絲上搖搖欲墜地行走。
顧松年感受到她體內那股微弱卻異常堅韌的生命力,既驚且佩,更是不敢有絲毫懈怠,幾乎動用了藥庫所有壓箱底的續命珍品。
她閉上眼睛,唇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個極其細微、極其冷漠的弧度。
蕭絕想要她活著,無非是想利用她來引出幕后黑手。很好,既然如此,那她就如他所愿,好好地“清醒的活著”吧。
她倒是要看看,在這看似金碧輝煌、實則敗絮其中的王府后院里,那些隱藏在黑暗中的魑魅魍魎,究竟還能上演出怎樣一出精彩的戲碼。
林清瑤身體的恢復速度,成了顧松年唯一的慰藉,也是最深的謎團。
她總是安靜地躺在那里,一只蒼白纖細的手緊緊攥著那枚神秘玉佩,藏在錦被之下。
顧松年施針時,偶爾會感覺到她緊握的手心處傳來一絲極其微弱、難以捕捉的溫潤暖意。
當苦澀的藥汁被喂下,這股暖意便仿佛有了生命,溫和而堅韌地引導著霸道的藥力,精準無比地撲向被“千機引”肆虐的肺絡與膻中穴。
藥力與這股神秘力量配合得天衣無縫,拔毒療傷的速度快得令人咋舌。
僅僅三日,林清瑤喉間的鐵銹腥氣已幾乎消散,肺絡的灼痛也減輕了大半。
蒼白的面容雖仍顯病弱,但死氣盡褪,眼底的神采如同被洗濯過的寒星,一日亮過一日,沉靜之下是蓄勢待發的銳利。
她清醒的時間越來越長,沉默地倚著軟枕,安靜地喝藥,目光卻如同最精密的探針,無聲地審視著每一個進出服侍的丫鬟婆子,將她們眼底的驚慌、強裝的鎮定盡收眼底——這些人,都是王爺嚴令之下被監控的對象。
顧松年每日診脈,心中的驚疑如同滾雪球般越來越大。這恢復速度,根本違背了他對“千機引”這種奇毒的認知!
她的脈象顯示,一股溫和卻沛莫能御的生機正在源源不斷地從她緊握的手心處涌出,滋養著受損的根基,推動著身體以超越常理的速度修復。
這絕非僅僅是他的藥方之功!
那錦被之下緊握手中的神秘玉佩,到底是什么?
這林侍妾……在王爺雷霆震怒、嚴查死令之下,她身上的異常,究竟是福是禍?
顧松年眉頭緊鎖,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將疑慮深埋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