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王谷的晨霧還未散盡,南星已經站在了山門前。一襲月白勁裝勾勒出她纖細的腰線,腰間銀針囊在朝陽下泛著冷光。
顧臨淵正在不遠處與弟子們交代事宜,靛青色長袍被山風拂動,整個人如出鞘利劍般銳利。
“少夫人。”春桃捧著一個錦盒匆匆走來,“公子讓交給您的。”
盒中是一對白玉耳墜,墜子雕成精巧的藥臼模樣。南星拈起一只對著光細看,發現臼底刻著細如發絲的“47“字樣。
“他說...”春桃紅著臉湊近,“這是用藥王谷秘法煉制的'同心玉',百里之內能感知對方安危。”
南星耳根微熱,將耳墜戴上,冰涼的玉石貼上肌膚的瞬間,她竟真的感覺到一絲若有若無的聯系——像是有人在很遠的地方輕輕叩擊她的心門。
“準備出發了。”顧臨淵不知何時已站在身后,手指拂過她耳垂,“很適合你。”
他的指尖溫熱,身上帶著淡淡的藥香,與昨夜實驗室里那個嚴肅的谷主判若兩人。南星注意到他腰間多了把短劍,劍柄上同樣刻著“47”。
“趙家的事...”
“已經安排好了。”顧臨淵壓低聲音,“昨夜顧臨川留下的資料很有用,我讓三長老帶人先一步進京布置。”
山路上,兩人共乘一騎,顧臨淵的胸膛緊貼著她的后背,呼吸拂過她發間。南星能感覺到他心跳的節奏,平穩有力,與初遇時裝出來的虛弱截然不同。
“看。”顧臨淵突然指向遠處。
官道旁的茶棚里,幾個看似尋常的商販正在歇腳。但南星一眼就認出那是藥王谷的弟子——他們斟茶時手腕的弧度,正是藥王谷特有的暗號。
“沿途都有人接應。”顧臨淵在她耳邊低語,“趙家現在自顧不暇,但還是要小心。”
正午時分,一行人抵達第一個驛站,老板娘是個風韻猶存的婦人,見到顧臨淵立刻迎上來:“公子可算來了,上房一直給您留著呢!”
南星挑眉看向顧臨淵,后者輕咳一聲:“柳娘子是藥王谷舊部。”
“這位就是少夫人吧?”柳娘子熱情地拉住南星的手,突然臉色一變,“姑娘這脈象...”
南星心頭一跳,她這幾日確實有些頭暈,但自以為是穿越后遺癥。
“怎么了?”顧臨淵立刻緊張起來。
柳娘子神秘一笑,將南星的手放在顧臨淵手上:“公子自己診診?”
顧臨淵三指搭上南星脈搏,表情從疑惑到震驚,最后化為難以置信的狂喜:“這是...”
“喜脈。”柳娘子笑道,“約莫三個月左右。”
南星腦中轟然作響,她迅速回憶時間線——穿越至今正好快百日,而她和顧臨淵的第一次...是在大婚當晚!
“不可能...”她喃喃道,“穿越者的身體...”
“在量子糾纏態下,兩個世界的規則會相互影響。”顧臨淵眼中閃著奇異的光彩,“顧臨川的理論中提到過這種情況。”
驛站的嘈雜聲仿佛瞬間遠去,南星下意識撫上小腹,那里還平坦如常,卻已經孕育了一個跨越時空的生命。顧臨淵的手覆上來,溫暖而堅定。
“別怕。”他聲音輕柔,“我會保護好你們。”
入夜后,南星在燈下仔細研讀顧臨川留下的資料。其中一頁特別標注:“量子糾纏態下的妊娠案例極為罕見,胎兒可能繼承穿越者的特殊體質。”
“在看什么?”顧臨淵端著藥碗進來,身上還帶著夜露的濕氣。
南星將資料推給他:“我們的孩子...可能會有些特別。”
顧臨淵快速瀏覽內容,眉頭漸漸舒展:“這不一定是壞事。”他放下藥碗,從懷中取出一卷竹簡,“藥王谷典籍記載,三百年前有位穿越者誕下的孩子,天生能辨識百藥。”
“后來呢?”
“創立了江南林家,世代為御醫。”顧臨淵輕笑,“現任太醫院院判林沐陽,就是他的后人。”
南星若有所思,她忽然想起什么,從枕下取出U盤:“顧臨川說這里面有穩定通道的方法,但我還沒完全破解。”
顧臨淵接過金屬片,對著燈光轉動:“這材質...像是一種合金。”他突然起身,“我有個想法。”
驛站的馬廄后有個簡陋的鐵匠鋪。顧臨淵借來工具,小心地刮下少許U盤表面的金屬屑,混入一碗清水中。
“看。”他將碗放在月光下。
水中的金屬屑竟自動排列成規則的幾何圖案,像某種電路圖。
“記憶金屬!”南星驚呼,“這技術在現代都很先進。”
顧臨淵蘸著水在木板上描摹圖案:“這些線條...很像藥王谷地下的那個裝置。”
兩人研究到半夜,終于拼湊出一張完整的圖紙。顧臨淵的手指在某個節點停頓:“這里需要一種介質...某種能承載量子信息的東西。“””
南星突然想到什么,取下耳墜:“用這個呢?同心玉不是能傳遞感應嗎?”
顧臨淵眼睛一亮:“天才!”他迅速在圖紙上做了標記,“如果能建成這個裝置,兩個世界的穿越就能可控進行。”
正當兩人興奮之際,窗外突然傳來一聲貓頭鷹的啼叫——藥王谷的警報信號。
顧臨淵立刻吹滅油燈,將南星護在身后。黑暗中,南星聽見瓦片輕響,有人正潛行在屋頂上。
“三個...不,四個人。”顧臨淵耳語,“不是趙家的路數。”
南星悄悄摸出銀針,自從懷孕后,她的五感變得異常敏銳,此刻甚至能聽見屋外人的呼吸聲——其中一人氣息紊亂,像是受了傷。
“砰!”
窗戶突然被撞開,一個黑影滾了進來,顧臨淵的短劍瞬間抵上來人咽喉,卻在看清對方面容時驟然停住。
“林沐陽?”
來人一襲夜行衣,肩上插著半截箭矢,正是太醫院最年輕的院判。他艱難地掏出一塊令牌——上面刻著火焰紋,卻比趙家的多了道裂痕。
“顧谷主...快走...”林沐陽嘔出一口血,“皇上...被下毒了...趙家要...栽贓藥王谷...”
話音未落,窗外箭如雨下,顧臨淵一把拉過南星臥倒,幾支弩箭深深釘入他們剛才站立的位置。
“暗道!”柳娘子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跟我來!”
眾人跌跌撞撞鉆進廚房地窖,推開一堆酒壇后,露出條狹窄的地道。林沐陽因失血過多已經昏迷,顧臨淵背著他走在最前,南星和柳娘子斷后。
“怎么回事?”南星壓低聲音問。
柳娘子面色凝重:“今早傳來的消息,皇上突發怪病,太醫院束手無策。趙丞相指認是藥王谷進貢的'長生丹'有問題。”
地道盡頭是片竹林,早有馬車等候在此,駕車的是個精瘦老者,正是南星曾在顧府藥圃見過的那位。
“張伯!”顧臨淵顯然認識他,“林院判怎么樣?”
“死不了。”張伯利落地給林沐陽處理傷口,“但中的毒蹊蹺,像是...”
“青絲繞。”南星接口,取出銀針為林沐陽施救,“但配方改良過,見效更快。”
顧臨淵與張伯交換了個眼神:“趙家從哪里得到的配方?”
“問題就在這兒。”張伯從懷中取出個小瓷瓶,“這是從宮里帶出來的'證物',你們看看。”
南星接過瓷瓶,倒出幾粒紅色藥丸。熟悉的苦澀氣味讓她瞬間變了臉色:“這是...”
“血竭丸。”顧臨淵聲音冰冷,“但加了烏頭堿,是師父的獨門配方。”
“不可能!”南星猛地抬頭,“張教授已經...”
“所以只有一個解釋。”顧臨淵捏碎藥丸,“趙家囚禁了其他穿越者。”
馬車在夜色中疾馳。林沐陽短暫地清醒過來,帶來更糟的消息:京城已經戒嚴,趙丞相以“清君側”為名調來了邊關駐軍。
“皇上中的毒...需要三個穿越者的血...”林沐陽艱難地說,“趙丞相...在找你們...”
南星與顧臨淵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決然。
“去京城。”顧臨淵下令,“最快的路線。”
張伯卻搖頭:“不行!趙家在各個關卡都設了埋伏,就等你們自投羅網。”
“我有辦法。”南星突然道,取出那對白玉耳墜,“既然同心玉能傳遞感應...”
顧臨淵立刻會意:“你想引動量子糾纏?”
“顧臨川的資料里提到過,強烈的情感波動可以暫時打開微型蟲洞。“南星將耳墜放在林沐陽傷口上方,“雖然持續時間很短,但足夠傳遞幾滴血。”
顧臨淵沉思片刻,取出一根金針:“值得一試。”
月光下,兩人同時刺破手指,將血滴在耳墜上。神奇的一幕發生了——血珠沒有落下,而是懸浮在空中,漸漸融合成一個晶瑩的血球。
林沐陽的傷口接觸到血球的瞬間,泛黑的血液立刻開始轉紅。他的呼吸平穩下來,面色也漸漸恢復。
“有用!”柳娘子驚呼。
但南星突然捂住小腹,臉色煞白。顧臨淵立刻扶住她:“怎么了?”
“孩子...”南星冷汗涔涔,“他在吸收能量...”
顧臨淵迅速將她抱上馬車,取出隨身攜帶的藥丸喂她服下。南星感到一股暖流從心口擴散,腹中的絞痛漸漸平息。
“你早就知道會這樣?”她虛弱地問。
顧臨淵點頭,眼中滿是心疼:“穿越者的胎兒會本能地吸收量子能量。剛才的儀式消耗太大,觸動了他的自我保護機制。”
馬車繼續前行,天色漸亮。林沐陽已經能坐起來了,正與張伯低聲討論朝中局勢。
“最新消息,趙丞相今早逼宮,要太后垂簾聽政。”林沐陽憂心忡忡,“若真讓他得逞...”
“不會的。”南星突然說,“我有辦法揭穿他的陰謀。”
她從懷中取出U盤:“這里面有趙家最想要的東西——穿越者的秘密。我們可以設個局...”
計劃很快敲定,林沐陽將假裝抓獲了顧臨淵,獻給趙丞相換取解藥;南星則暗中潛入皇宮,用現代醫學救治皇帝。張伯和柳娘子負責聯絡藥王谷弟子,在城中制造混亂。
“太危險了。”顧臨淵握住南星的手,“尤其是你現在...”
“正因為如此,趙家才不會懷疑。”南星撫著小腹,“誰會認為一個孕婦有威脅呢?”
分別前,顧臨淵將短劍塞進南星手中:“這把'寒星'跟了我十年,今日贈你。”他輕撫她耳垂上的玉墜,“無論發生什么,記住我們心脈相連。”
南星鄭重點頭,朝陽下,兩人相視一笑,默契得仿佛已經并肩作戰了千百次。
午時三刻,南星扮作醫女混入皇宮。憑借著現代醫學知識,她很快診斷出皇帝中的是鉈中毒——這種19世紀才被發現的毒物,在古代幾乎無解。
“需要 Prussian blue...”她喃喃自語,隨即想起這個時代哪來的亞鐵氰化鐵?
正當她犯難時,耳墜突然微微發燙,一股奇異的感覺涌上心頭,仿佛有人在耳邊低語。南星鬼使神差地取出一包青色藥粉——這是顧臨淵今早給她的,說是“應急之用”。
藥粉入水后呈現奇特的藍色,與普魯士藍極為相似。南星將信將疑地給皇帝服下,不到半個時辰,皇帝的脈搏竟然開始穩定!
“神了!”老太醫目瞪口呆,“姑娘這藥方...”
“家傳秘方。”南星微笑回答。
此時殿外傳來整齊的腳步聲,接著是趙丞相氣急敗壞的吼叫:“把那逆賊帶上來!”
南星心頭一緊——難道顧臨淵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