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計時的最后一秒
00:05……00:04……00:03……
蘇雯的聲音在實驗室的廣播里冰冷回蕩：“林志遠，這是最后的機會?！?
程立遠死死盯著屏幕上的倒計時，渾身肌肉繃緊。他的視線掃過控制臺——如果能搶到主控終端，或許能終止炸彈程序。但四名持槍警衛已經封鎖了出口，林志遠就站在小雅的艙體旁，注射器的針尖抵在玻璃上，隨時準備刺入。
00:02……00:01……
就在最后一秒，一道黑影突然從實驗室側門沖出，猛地撲向控制臺——
周永昌。
他的手指在鍵盤上飛速敲擊，輸入一串復雜的終止代碼。屏幕上的倒計時驟然停滯在00:00，隨后，整個系統發出刺耳的警報聲。
「緊急協議啟動——量子核心鎖定」
蘇雯的影像在屏幕上凝固，隨后消失。
實驗室陷入死寂。
“周永昌？！”程立遠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到底是哪邊的？”
周永昌沒有回答，只是緩緩轉身，面向林志遠。他的表情平靜得可怕，鏡片后的眼睛像兩潭深不見底的黑水。
林志遠盯著他，突然笑了。
“精彩?！彼p輕鼓掌，“我早該想到的……‘破壁者’的臥底，居然是你。”
程立遠的大腦嗡嗡作響。周永昌是臥底？那他為什么阻止蘇雯？
周永昌推了推眼鏡，聲音冷靜得近乎機械：“我不是臥底，林教授。我只是選擇了更高效的計算結果?！?
“哦？”林志遠挑眉，“什么計算結果？”
“讓蘇雯引爆炸彈，華建集團會損失量子核心，但‘破壁者’也將失去唯一能對抗我們的武器?！敝苡啦哪抗鈷哌^程立遠和小雅，“但如果暫停倒計時，我們不僅能保住核心，還能捕獲蘇雯——她一定會親自來救他們?！?
程立遠的血液瞬間凍結。這是個陷阱！
林志遠大笑起來，笑聲在實驗室里回蕩：“完美！永昌，你果然是我最優秀的學生！”
他走向控制臺，按下通訊鍵：“安保組，立刻封鎖B3至B5所有出口，啟動紅外掃描。蘇雯一定已經在樓里了。”
程立遠掙扎著站起來，卻被警衛按倒在地。他死死盯著周永昌：“你他媽到底想要什么？！”
周永昌低頭看他，眼神近乎憐憫：“你還不明白嗎，立遠？這一切都是測試。”
“測試？”
林志遠接過話頭，語氣愉悅：“量子意識投射系統的最終階段——人類在極端壓力下的選擇模式。”他指了指小雅的艙體，“你以為我們為什么選你女兒做受體？因為她的腦波能同步所有人的情緒波動。”
程立遠如遭雷擊。小雅是……情緒放大器？
“蘇雯的襲擊，你的意識覺醒，甚至周永昌的‘背叛’……”林志遠微笑，“全是設計好的變量。而最終數據表明——”
他指向屏幕，上面跳動著復雜的腦波圖譜。
“人類在絕境中，永遠會選擇自毀?！?
程立遠看向周永昌，后者面無表情地點頭：“97.3%的實驗體在類似情境下會觸發炸彈。蘇雯是那2.7%的例外，但她依然選擇了高風險方案。”
“瘋子……”程立遠嘶聲道，“你們拿人命做實驗？！”
林志遠不以為意：“科學需要犧牲。而現在，我們終于得到了完美模型——”
他走向小雅的艙體，手指輕撫玻璃。
“她的腦波能強制同步所有接入者的情緒。想象一下，如果全世界都共享同一種‘恐懼’或‘服從’……”
程立遠突然明白了他們的終極目標——用情緒控制全人類。
突然，實驗室的燈光閃爍了一下。
林志遠皺眉：“電力故障？”
下一秒，所有屏幕同時黑屏，隨后亮起血紅色的警告：
「外部入侵——量子防火墻突破」
“不可能！”林志遠猛地轉身，“核心已經鎖定了！”
周永昌突然笑了：“不，林教授。鎖定程序是假的?！?
林志遠僵住了。
“我騙了你。”周永昌摘下眼鏡，擦了擦鏡片，“終止代碼其實是激活指令——蘇雯的炸彈從來不是物理裝置，而是一段病毒程序?！?
「系統崩潰倒計時：60秒」
林志遠的臉扭曲了：“你——！”
周永昌平靜地看向程立遠：“我說過，我選擇了更高效的計算結果?！?
程立遠瞬間懂了——周永昌從一開始就是蘇雯的人。他的“背叛”只是為了取得林志遠的信任，從而接近控制終端！
警衛們慌亂地沖向出口，林志遠卻瘋狂地撲向小雅的艙體：“如果系統崩潰，我就手動提取她的腦波樣本！”
程立遠趁機撞開壓制他的警衛，撲向林志遠。兩人重重摔在地上，注射器滑到角落。
「30秒」
周永昌迅速解開程立遠的電子鐐銬：“去救小雅！我去找蘇雯！”
程立遠沖向小雅的艙體，瘋狂敲擊玻璃：“小雅！醒醒！”
艙體內的女孩依然閉著眼，但屏幕上的腦電波突然劇烈波動。
「20秒」
林志遠爬了起來，嘴角滲血，手里多了一把手術刀：“她醒不過來的！受體意識已經被系統同化了！”
程立遠不理他，繼續拍打玻璃。突然，他的手掌觸碰到某個隱藏面板，艙體竟然“滴”的一聲開啟了！
淡藍色液體涌出，小雅的身體向前傾倒。程立遠接住她，顫抖的手指探向她的頸動脈——
還有脈搏！
「10秒」
林志遠狂笑著按下墻上的某個按鈕：“那就一起死吧！”
整個實驗室開始劇烈震動，天花板崩裂，電纜像垂死的蛇般扭動著迸出火花。
「5秒」
程立遠抱起小雅沖向出口，卻在拐角撞見了蘇雯。她的手臂流血，但眼神亮得驚人：“走！周永昌打開了應急通道！”
「1秒」
他們撲進電梯井的維修梯，身后傳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熱浪席卷而來，程立遠用身體護住小雅和蘇雯，感受著背后灼燒般的劇痛——
然后，世界陷入了黑暗。
當程立遠再次恢復意識時，他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病床上。
這次是真的醫院。
窗外的陽光真實溫暖，消毒水的氣味里混著花香。蘇雯趴在床邊睡著了，她的手緊緊握著他的。
而小雅……
程立遠猛地坐起，牽動后背的燒傷，疼得倒抽冷氣。
“她沒事?！?
周永昌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他靠在門框上，白大褂換成了一件普通襯衫，手里拿著兩份文件。
“小雅的意識已經恢復了，雖然還需要長期觀察?！彼哌M來，遞給程立遠一份報告，“林志遠死了，但華建集團的實驗數據已經被上傳到云端?！?
程立遠沙啞地問：“為什么幫我們？”
周永昌沉默片刻，輕聲道：“因為我妹妹是第一個受體實驗體……她沒能醒過來。”
蘇雯這時醒了，看到程立遠坐起身，眼眶瞬間紅了。她正要說話，病房的電視突然自動開啟。
雪花屏閃爍了幾下，突然出現林志遠的臉。
“恭喜你們通過了測試?！碑嬅胬锏乃⑿χf，“但游戲才剛剛開始。”
屏幕暗了下去，最后浮現一行字：
「尋找第21個受體」
周永昌的臉色瞬間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