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望氣之術
- 摸金傳人(全12冊)
- 羅曉
- 9531字
- 2025-06-24 16:41:04
八字先生沖朱笑東擺了擺手,道:“別那么緊張,自我介紹一下,我姓魚,很少見的姓,名叫傳道,我是個風水相師。”
朱笑東不置可否,在他的腦海中,風水相師跟江湖騙子沒什么區別,不過這個魚傳道確實有點兒特別。
“你應該感覺到了,我把王小姐騙來,目標不是她而是你!”魚傳道嘆了一聲,又說,“也難怪你們警惕,這個世界上原本騙子就多,尤其是我們這一行,真正傳承了秘術者越來越少。”
朱笑東更加警覺,指著王曉娟說:“你把她怎么了?催眠了?你還要對我進行催眠嗎?”
魚傳道搖搖頭道:“我催眠不了你。我把你引來,是因為見你的眼睛特別亮,一個風水大師最需要的就是明亮的眼睛。”
朱笑東不明白,管他什么亮不亮的,不過如果魚傳道話里的意思是指他眼睛的特殊能力,那倒是要小心了,絕不能讓別人知道他眼睛的能力。
“魚先生,我不明白你說的話,你有什么企圖你就直說,我身上有點錢,雖然不多,但可以給你,不過我不允許你傷害王小姐。”
魚傳道“哈哈”一笑,說:“小朋友,我如果是為了錢財又何必找你?只要我愿意,大把高官富豪求著給我送錢,可我沒興趣,我對你感興趣就是因為你的眼睛亮,我的催眠術都催眠不了你。”
說到這兒,魚傳道打量著朱笑東,沉吟道:“奇怪,我感覺你的眼睛特別有力量,但你卻沒有修為,只是個普通人,奇怪……真是奇怪……”
魚傳道自顧自嘀咕完,向朱笑東招手道:“你跟我出來一下。”
頂層只有魚傳道獨居,門對面是近百平的天臺,三面都是一米二高的磚砌圍欄,沿邊擺放了許多花草盆景,不過現在是冬季,除了幾盆千年矮松,其他都枯了。
魚傳道在圍欄邊站定,瞧了瞧朱笑東,笑道:“還在嘀咕我是個老騙子吧?呵呵,世界上誰不喜歡聽好話,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朱笑東默默無語,這個人很怪,說他是騙子吧,又感覺他與眾不同,江湖騙子的玩法中又隱隱流露出非常手段,一個眼神就催眠了王曉娟,還能看出他眼睛很“亮”,這些可不是江湖騙子能有的本事。
“不說這個了,你好生看看,看看這兒有什么特別的東西。”
“看什么?房子?”朱笑東一怔,這就是個城中村,屬于老城區沒拆遷的地方,這有什么好看的?
魚傳道閉了眼安靜了幾秒,然后睜開眼,望著樓外四周,好一陣子才說:“命生于風,運起于水,命稟于天,表候于體,風水,運氣而生,相術,以貌察人,無論是風水還是相術,最主要的一點就是……”
魚傳道指著自己的眼睛說:“眼睛。風水師要能觀風察水,以省地脈氣象,相術則更要以眼察言觀色,以表測運。”
朱笑東怔了一下,隨即攤攤手道:“魚先生,我不懂風水,也不懂相術,你說的這些,我都聽不懂。”
魚傳道微笑擺手,又慢慢說:“別急,你聽我說,風水是氣的學問,氣分陰陽,陰陽二氣是生命之源,陰陽二氣交匯才衍生萬物生靈,氣賦予人類血肉之軀,氣賦予人類靈性智慧。”
“所謂風水,也就是聚氣的智慧,不過氣沒有形體,在天化作日月星辰,在地化為高山大川,人要聚氣利自身,則要學習如何避風聚水,古來國不是立于大山之下,就是在廣川之上。不過依山傍水的風水寶地畢竟很少,所以就有財大勢大的人請風水師借人力構靠依山傍水的風水地,以某些建筑、居室景觀的布置來改造環境,以達到聚氣養氣的目的。”
“一個好的風水師要眼利,眼利則能識氣,識氣才能聚氣,風去氣,水止氣,山聚氣,識山辨水觀風,小朋友,你看看這兒的氣如何?”
朱笑東這才明白,魚傳道說了半天,原來是要他看風水,心想自己又不是風水師又不是相師,看什么風水?
再說自己也看不出來什么風水,要自己看,這就是一棟棟房子,難道房子還能變成金子不成?
魚傳道見朱笑東不以為然的表情,當即又說道:“這些都是傳承數千年的國術精粹,一個好的風水師,相術士,說預測災難啊,識氣辨運啊,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朱笑東心里一動,突然想起之前的事,又瞧了瞧魚傳道,遲疑著問:“你……你怎么知道王小姐姓王?又怎么知道要下雨的?”
魚傳道笑笑說:“小兄弟,你真想知道,那你先看看這里的風水氣運,就當這是我給你出的題吧,如果你過了這一關,我就教給你,怎么樣?有興趣沒有?”
朱笑東皺了皺眉,他還真想知道魚傳道到底是不是真的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好奇心一起,當即向四周觀察起來,看看能不能看出魚傳道說的風水氣運。
這里是北區的老城區,城中村,村后地勢高,原來是一座小山,但京城寸土寸金,小山全蓋了房子,村前有一個祠堂,祠堂應該是這個村的族人供奉先人的所在,祠堂邊有一個四五畝大小的塘。
朱笑東看了一陣,確實沒看出什么風水氣運,哪怕透視,也只看到地下的泥土。
密密麻麻的都是五六層樓的民房,隔遠點是高樓大廈,這能看出什么?
魚傳道轉過身,瞧著朱笑東說:“你看著我的眼睛。”
朱笑東心里一跳,難道他要催眠自己?王曉娟是前車之鑒,把自己也催眠了,誰知道他會干什么?
但朱笑東心里又好奇,他倒真想試一試,被催眠到底是什么滋味。
猶豫了一下,朱笑東還是望向了魚傳道的眼睛。
朱笑東與魚傳道的眼神相對,幾秒鐘后,他忽然覺得自己像是在看一本書,那里面似乎有無窮無盡的故事。
漸漸的,朱笑東忘記了自己的存在,眼中只看到兩道氣,一陰一陽,交織而成,陰中有陽,陽中有陰,交織混雜,卻又涇渭分明。
“小兄弟,你看到什么了?”
朱笑東一怔,眼中幻覺消失,看到的依然是魚傳道的臉。
魚傳道又問:“有沒有看到什么?”
沉吟了好一陣,朱笑東才徐徐回答:“我不知道,好像看到了兩道氣……”
“真的看到了?”魚傳道似乎也緊張了起來,這與他一直表現出的莫測高深有些不符,魚傳道指著樓底說:“那你再看看這片區域,用你剛才看我的感覺去看……”
朱笑東剛才看魚傳道的眼睛時,確實有種靈魂出竅、飄逸忘我的感覺。
這時再看之前看過的那些地方,朱笑東眼中的幻覺又忽然出現了。
層層的民房、祠堂、魚塘、大樓似乎都消失了,在朱笑東眼里出現的是無數的“氣”,這些氣有的濃,有的淡,有的活,有的死。
不過只出現了短短幾秒鐘,一切煙消云散,房屋是房屋,大廈是大廈,魚塘是魚塘,而自己,還與魚傳道站在五樓的平頂上。
不過幻覺雖然消失了,但朱笑東卻感覺自己與眾不同了。
片片雪花飄落下來,一片雪花飄動的軌跡、氣流,或者是那根本就聽不到的聲音,這一切都沒逃過他的眼睛和耳朵。
只要用心去感覺,就能感覺到哪里有風,哪里有氣,哪里空氣濕度大,哪里空氣濕度小,風會往哪個方向吹……
忽然,朱笑東想到,如果這種能力再強一點,再熟練一些,就能預測風雨。
說起來好像很玄,但細細想來也不是不可能,不過此時在朱笑東想來,就像隔了一層紗一般,似見非見的樣子。
“小朋友,看到什么了?”魚傳道又問朱笑東。
朱笑東這時對魚傳道的看法截然不同了,沉吟了一下才回答:“我說不清,好像看到地面下有‘氣’,有的活躍,有的好像死水塘一樣,前面那棟大廈下面本是一道好‘氣’,但被大廈破壞了,毀了氣根,已經成了一條干氣……”
這些話,朱笑東完全是憑自己的感覺說出來的,他沒學過風水,沒學過相術,所以說不出來任何術語。
魚傳道臉色變了,激動起來,不過又強行忍住,盯著朱笑東,看他還說什么。
朱笑東左看右看,又閉眼靜立一陣,良久才睜眼說:“這個區域最好的地勢是我們站的這棟樓,最好的位置就是五樓,傍水依樓,聚氣止風。嗯,雪該停了吧?”
魚傳道偏著頭盯著朱笑東,好半晌才問:“感覺怎么樣?”
朱笑東沒回答他,指著天上說:“雪停了。”
魚傳道望了望天,灰白色的天空,雪確實停了,其中一片云層很薄,隱隱透出太陽的亮色。
呆了好一陣,魚傳道像看怪物一般看著朱笑東,忍不住喃喃念道:“緣分,天賦……”
朱笑東也隱隱猜想到,魚傳道絕不是什么江湖騙子,他所講的陰陽之氣,風水相術,真是一些博大精深的學問。
如果跟人說一會兒要起風,要下雨,要下雪,這些話如果變成了事實,那就是“未卜先知”啊,之前朱笑東問魚傳道這個問題時,覺得魚傳道玄奧莫測,而現在他也能通過觀察“氣”的細微動向,預測局部的天氣變化了。
雖然朱笑天并不會風水術,但看氣時,竟然達到了魚傳道都不敢想象的“天人合一”的境界,像他這樣的風水師,要看氣還需要用工具才辦得到,用肉眼根本無法看到。
在風水學中,山脈里的“氣”稱之為“龍脈”,住宅和小山岡的“氣”則稱為“砂”,龍旺氣制煞,砂是水匯合形聚,風水師要測到龍脈和砂,需要非常專業的器具,如用羅盤來測地理磁場“測方”,測方后又要“理氣”。
魚傳道自己就是一個高深的風水師,但他也不可能用肉眼直接看到“龍脈”和“砂”之類的地氣,要觀天、辨質、乘氣、測方,用這些手段查找氣脈,查到氣脈后,還要“定位”,然后“點穴”,手法極其繁瑣。
魚傳道現在看著朱笑東,就像是見到了一塊寶玉一般愛不釋手,想收他為徒,但他能感覺到,朱笑東跟他的觀念不同,要慢慢來才行。
朱笑東也對風水相術有了興趣,但遠沒有他對雕刻和鑒定寶物的興趣大,瞧著欣喜的魚傳道,又想起了另一個問題:“魚先生,我還有個問題,你是怎么知道王小姐姓王的?”
“呵呵……”魚傳道笑了笑,說,“我還以為你要問我怎么提前知道要下雨的呢。我跟你坦白吧,當時你打開手機看時間,有一個未接來電,我一眼瞄到上面寫著‘王曉娟’的名字……”
朱笑東聽得瞠目結舌。
魚傳道笑笑道:“姓名我可算不出來,奇門術數,風水之法,雖有它的玄奧之處,但要說呼風喚雨,前知五百載,后知五百年,無所不能,那純粹是瞎扯。”
“說到底,這其實就是一門學問,學得高深純熟,以后一言一行都能從中獲益……”
看著朱笑東的表情,魚傳道又笑問道:“是不是謎底一揭開,你就覺得我跟被揭了底的魔術師一樣,神秘感沒了?”
“沒有!”朱笑東搖頭道,“我倒是更感興趣了,這是一門深奧的學問,不過以前我有偏見,把它當騙術了,呵呵……”
魚傳道指指身后的門:“過去吧,看看你女朋友醒來沒有。”
朱笑東訕訕道:“她……她不是我女朋友,是我老板的女兒……”
魚傳道笑道:“我這雙老眼看得出來,這姑娘看你的神色,可不是普通朋友。”
朱笑東很有些尷尬,跟著他回了屋,王曉娟還在睡。
魚傳道坐下,向朱笑東伸出手說:“把你的手給我看看。”
朱笑東遲疑了一下,還是把手伸了過去。
魚傳道仔細看了看,又用手觸摸朱笑東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間的位置,沉吟著說:“你小小年紀,難道是做雕刻的?”
“你……怎么看出來的?”朱笑東很詫異,自己手上又沒寫著“雕刻”兩個字,他就看了看手,這就能辨識出來?
魚傳道毫不掩飾地解釋:“我是從你手指上的繭子猜出來的,現在的年輕人都不喜歡干農活,工廠里的工作再苦,磨損的部位也是一雙手的全手掌,再加上現在電腦發達,做什么都用電腦代替了,沒幾個人還拿著筆使勁寫,所以不會像以前的讀書人手上有干繭,再說用筆的繭子遠不如雕刻師的繭子厚,我只是奇怪,現在的年輕人可沒幾個有耐心學得了雕刻。”
魚傳道把話說明白,朱笑東又感覺太簡單了,但細細一想,如果魚傳道不是擁有超越常人的敏銳觀察力和思維,這看起來簡單的事情又怎么能辦得到?
“小朱,以后有空就來跟我聊聊天,談談風水,大家探討一下……”魚傳道眼見朱笑東對這個有興趣,但卻不是特別強,忽然露出讓他們離開的意思。像朱笑東這種人,急不來,欲擒故縱的法子得用得更深、更長,這才能套住他。
說完,魚傳道走到王曉娟身邊,伸出手指在她頭上兩個部位輕敲了兩下,然后附嘴到她耳邊低聲說:“王小姐,醒來……這房子三千塊錢租不了啊,你們去別的地方看看吧。”
王曉娟陡然醒來,睜眼坐起身,望了望朱笑東,不禁詫道:“咦,我怎么就睡著了呢?小朱,這房子三千塊不租,我們再去別的地方看看吧。”
朱笑東本來還有很多話想要跟魚傳道交流一下,但王曉娟醒來了,似乎真的不記得之前的經過,他也就沒再問,等以后有機會再來跟他聊吧,這個人是個奇人。
從魚傳道那兒出來,朱笑東試探了一下王曉娟,她除了不記得在天橋遇見魚傳道的事情外,之前的都記得,一點都沒忘,就好像是選擇性地忘了與魚傳道見面后的事。
領教這個手段,朱笑東心癢癢的,想跟魚傳道學一學。
之后喝咖啡,到電影院看電影,王曉娟跟朱笑東說話,朱笑東也是半搭不理、心不在焉的,這讓王曉娟很生氣,電影一完,就氣沖沖地要了車鑰匙自己開車回家了。
朱笑東也沒在意,腦子里還琢磨著對“氣”的辨識,回到店里后睡不著,又上網查了些風水相術的知識來對照,倒也有些益處。
第二天,王曉娟走得早,王長江起床就沒見著她,吃完早餐后來到店里,見女兒已經到了,不由很欣慰,女兒懂事了,笑問:“丫頭,昨晚電影好看不?”
王曉娟頓時怒目相向,盯著老爸氣得呼呼喘氣。
王長江嘆了一聲,看來想湊攏她和朱笑東不太容易,也就不再談這事了,隨他們去吧。
回來后一個多星期,古玩店的生意還是很清淡,朱笑東也沒跟王長林起什么沖突,以前,王長江來店里不是很勤快,但現在卻天天泡在店里,大多時候都跟朱笑東聊天。
王長林瞧在眼里恨在心里,心想不找個機會把他趕走,怎么忍得下去?
也不知道堂兄是怎么回事,跟個伙計有什么好熱乎的?不就是運氣好賣了件玉墜嘛,要不是他把陸先生請來,他朱笑東的玉墜能賣得出去?
朱笑東忍了一個多星期,沒去魚傳道那兒,白天上班,一早一晚打掃店面,晚上練雕刻,本來想跟王長林學點東西,但王長林視他為眼中釘肉中刺,話都不想跟他說,想學東西,門兒都沒有。
王曉娟跟朱笑東生了氣,一個星期都沒理睬他,這反而讓朱笑東覺得自在些。
中午,王長江拉朱笑東陪他下象棋,一來二去殺得正起勁。
王曉娟黑著臉走進休息室,沖著朱笑東惱道:“朱笑東,有女人找!”
“有女人找?”
王長江和朱笑東同時抬頭詫問著,兩人都不禁奇怪起來,尤其是朱笑東,他來京城才多久?從不出去鬼混,要說女人,除了王曉娟他也不認識別的女人啊。
“不會吧,怎么可能有女人來找我?”朱笑東納悶地嘀咕。
王曉娟沒好氣地道:“誰知道啊,年紀輕輕的不學好,學人家拈花惹草,你沾就沾吧,還讓人家追到我們店里來,像什么話?那女人畫得像妖精,長得像狐貍精,一看就不是好東西……”
朱笑東苦笑著起身出去,王曉娟幾句話就把對方貶得一無是處,這讓他也是一頭霧水,難道是陶都的人知道他的下落,追到京城來了?
“這丫頭……”王長江嘀咕了一聲,女兒的脾氣,他也不敢這時把她惹火。
店里,王長林正給一個二十五六,長相極俏麗的女子介紹玉器。
“是你?”
朱笑東一見這女人,不禁愣了,這女人赫然是朱笑東那天陪王長江去的一家酒吧的老板娘楊薇。
她怎么知道自己在這個店上班?她又怎么會來這里?
楊薇一見朱笑東出來,頓時笑吟吟地走過來:“小朱,今兒個我路過這里,想買個玉件兒戴戴,你給介紹介紹吧!”
楊薇這一笑,很有種“滿屋一亮”的感覺,王長林介紹了半天,卻不敵朱笑東出來亮個相的威力。
王長林頓時覺得好沒面子。楊薇來時就說找朱笑東幫忙介紹個玉件,王長林當即就說自己是這個店的掌眼大師傅,是權威,有他介紹比朱笑東那個伙計強得多。
王長林特地提了朱笑東“伙計”的身份,誰知楊薇居然不領情。
楊薇見朱笑東有些意外,笑吟吟地問:“怎么,不歡迎?”
“哪里哪里……”朱笑東趕緊否認,然后問她,“楊小姐要買什么玉件?”
店里的玉件首飾品還真沒有一件好的,都是些幾百塊錢的低檔貨,以楊薇的身份肯定看不上眼。
“隨便,你介紹就好!”楊薇擺擺手示意,顯得十分信任朱笑東。
王曉娟看到楊薇和朱笑東關系似乎很好,頓時覺得心里不痛快,加上這幾天還生著朱笑東的氣,忍不住發作出來。
“介紹什么,我們這兒只賣東西給正經人!”
楊薇眉頭一皺,瞟了瞟王曉娟,慍道:“王小姐,你的意思是我不是正經人了?”
“哎呀……”
一旁盯著楊薇發呆的王長江忽然聽女兒對人家不禮貌,吃了一驚,幾步跑了過來,對楊薇說道:“你是……你是維多利亞酒吧的楊老板吧?”
楊薇淡淡地道:“王老板認得我?”
王長江又興奮又尷尬,搓著手道:“楊老板大名鼎鼎,我當然知道了,剛才只是覺得面熟,還不敢相信,楊老板怎么會到我的小店來……這,請坐請坐,曉娟,倒茶……”
怕女兒再說出魯莽的話,王長江瞪著眼喝了一聲。
王曉娟一怔,老頭子對她從來都十分嬌寵,重話都不說一句,像這般瞪著眼呵斥她的情況從來沒有過,這讓她有些不忿,但也感覺到這個女人應該不一般,不情不愿地倒茶去了。
等王曉娟端上茶水,只見朱笑東和楊薇坐在正位,父親坐在偏位,堂叔王長林竟坐在邊上,跟打醬油似的。
楊薇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茶杯騰起的霧氣,又瞄了瞄站在邊上的王曉娟。
朱笑東馬上感覺到了楊薇對王曉娟的怒意,馬上說道:“楊小姐,這個……呵呵,這個……我們店里暫時沒有什么精品玉件,這樣吧,你先回去,等我們拿到好貨馬上通知楊小姐過來看,這樣好不好?”
楊薇怎么會聽不出朱笑東的送客之意,當下便挑了挑眉,淡淡一笑,說:“也好,那等你們有貨了給我電話吧!”
說著取出一張名片放在茶幾上。
王長江知道楊薇之所以能來他的小店,是因為上次他們在酒吧喝酒時,朱笑東幫忙趕走了在酒吧鬧事的幾個小混混,楊薇這是感謝朱笑東來了。所以他趕緊說道:“小朱,去送送楊小姐,去送送……”
朱笑東起身相送。
在路上,楊薇瞧著沉默的朱笑東,似笑非笑地說:“你們店里那女孩很喜歡你啊,都為你吃醋了!”
朱笑東頓時狼狽起來,趕緊說道:“哪里,你就是瞎猜,根本就沒那回事。”
“真的嗎?”楊薇笑著問。
前邊有兩個戴帽子的男子迎面走來,楊薇側身準備讓路。
朱笑東卻瞧見那兩個戴帽子的男人抱在胸前的公文包里竟然藏著明晃晃的匕首,而且他們的目光盯著楊薇,給人一種殺氣騰騰的感覺。
一怔之下,朱笑東就覺得不妙,彎腰從路邊抄起一塊磚頭,另一只手拖了楊薇就跑。
那兩個戴帽子的男人還沒抽出刀來,也不知道怎么被人家瞧出問題來了,呆了呆,跟著醒過神兒來,抽了刀向楊薇刺過來。
楊薇眼見明晃晃的尖刀刺來,頓時花容失色,身體僵硬,瞬間失去了閃躲的能力,朱笑東雖然拖著楊薇奔逃,但楊薇身體僵硬,顯然跑不過那兩個人。
那兩個人的目標是楊薇,因為兩人握刀沖過來的時候,眼睛死死地盯著楊薇,刀尖直對著她。
電光火石之間,朱笑東松開握著楊薇的手,拼命把她一推,只是這個動作做出來后,那狠刺過來的匕首就刺向了他。
朱笑東似乎感覺到了死亡的氣息,緊張之下,左手一把抓住匕首,右手將磚頭狠狠砸向那個人的腦袋。
“啊喲……”
那人被磚頭砸個正著,痛楚中一邊叫一邊縮手,朱笑東握著匕首的左手也因為他的縮手受傷不重,不過匕首還是把他的手割傷了,刀尖刺進腹部一厘米左右。
朱笑東頓時扯著嗓子喊起來:“救命啊……殺人了殺人了……”
那兩個人并不是一起沖過來的,而是一個在前一個在后,第一個人被朱笑東的磚頭砸傷后,剛好阻住了后一個人的路,后面的人正要繞過去捅跌倒在地的楊薇時,朱笑東的叫聲響起,前后的行人都被驚到了,還有兩個保安揮著橡膠棍往這邊跑過來。
那人頓時慌了,趕緊把蹲在地上呼痛的同伴一把扯了起來,往另一個方向逃竄。
朱笑東眼看危機解除,只覺得身體發軟,一跤坐倒在地,再看楊薇雖然受了驚嚇卻沒受傷,這才松了口氣。
楊薇驚魂未定,看到朱笑東手上全是血,不禁嚇了一跳,三兩下爬過來,顫巍巍地說:“你……小朱,你……你受傷了……”
朱笑東這時才感覺到痛,抬起左手一看,手掌上有四五道血口子,口子雖然長但卻并不深,當即搖搖頭道:“沒事,一點皮肉傷。”
楊薇也松了口氣,趕緊扶他站起來。
朱笑東在楊薇的幫忙下慢慢站起來,但一用力就感覺到腹部鉆心似的痛,“哎喲”一聲又坐了下去。
楊薇驚道:“你怎么了?”
一邊問一邊順著朱笑東的眼光看去,朱笑東瞧著自己的腹部,剛才的痛楚是從腹部傳來的,低頭看去,只見腹部的衣服上有一個口子,血已將那里浸透了,不過衣服是深色的看不出來而已。
楊薇用手輕輕碰了一下,雪白粉嫩的手指頓時被染得緋紅,“是……是血……”
這地方離古玩店并不遠,王長江和王曉娟父女聽到叫聲后趕緊往這邊跑過來。
看著腹部的傷口還在涌出鮮血,朱笑東才知道自己不止是左手那一點皮肉傷,剛才用力狠拼失血不少,這會兒覺得頭昏眼花。
楊薇焦急地拿著電話撥打120急救,朱笑東看到跑過來的王曉娟和王長江后,終于暈了過去。
朱笑東再睜開眼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透過玻璃窗看出去,外面是無數的高樓。
房間里一張床,邊上的桌子上擺放了一些水果和飲水用具,墻上有個二十四寸的液晶電視,不過此時沒打開。
一看屋子里的用具,朱笑東就知道他在醫院,這是一間單人病房。
門輕輕響了一下,王曉娟一邊小聲打著電話一邊走進來,看到朱笑東醒了,頓時臉現喜色,把手機掛了放進包里,快步走過來。
“你醒了?你把我們嚇死了……”
王曉娟又是埋怨又是惱怒,但臉上的表情卻十分喜悅,又說:“你別動,我剛打了電話,我家阿姨已經送湯過來了,我媽煲的大補湯。”
朱笑東不好向她問楊薇的情況,猶豫了一下才問道:“王小姐,我的傷重不?醫生怎么說?”
王曉娟一聽,臉色一沉,慍道:“還說,你這家伙什么不好玩去玩英雄救美?我瞧那女人也不是什么單純的人,二十幾歲的年紀,身上穿的是香奈爾,腳上穿的是普拉達,挎的包是愛馬仕,一身上下沒幾十萬搞不定,年紀不大卻這么奢侈,她掙得到那么多錢?”
朱笑東覺得王曉娟有些激動,等她說完才攤攤手道:“她穿什么挎什么與我有什么關系?我就是問一下我的傷怎么樣了。”
王曉娟一怔,跟著也覺得自己有些“激動”了,臉一紅,又說:“醫生檢查了,你傷口不深,沒傷到內臟,就是失血多了點,多休息一下就好了,不過……不過……”
“不過”了一會兒,王曉娟又惱了起來:“你這個傻瓜,人家拿刀捅她,你傻里傻氣的自己去給她擋,她是你什么人啊?用得著這么不要命地護著她,你又不是葫蘆娃,你以為你刀槍不入啊?”
朱笑東苦笑道:“王小姐,當時那種情形我哪里能想得那么周全?換了是你,我也一樣會救。”
聽了這話,王曉娟臉色緩和多了。
停了停,王曉娟又說道:“我爸剛回去,他叫你好好養傷,其他的事不用擔心,嗯……”王曉娟瞄了瞄朱笑東,停了片刻才說,“那個女人來過,被我趕走了!”
朱笑東一怔,自己雖然對王曉娟沒什么好感,但她畢竟是老板的女兒,不能任由她得罪楊薇,那女人背景很深,把她惹火了,王曉娟得吃不了兜著走。
朱笑東瞄了瞄得意的王曉娟,伸手道:“把你手機借我用一下。”
王曉娟一邊給他手機一邊歪著頭問:“給誰打電話?給那個小三打嗎?”
朱笑東知道她說的是楊薇,詫道:“當然不是給她打,給你爸打。她怎么又成小三了?”
“一身上下都是名牌,不是小三她自己掙得到那么多錢?”王曉娟毫不猶豫地張口就說,對楊薇她沒有一點兒好感。
朱笑東又好氣又好笑:“穿名牌就一定是小三了?你這是什么邏輯。你穿的也是名牌吧,難道你也是小三?”
王曉娟怔了怔,她想什么事都是一根筋,被朱笑東的話一噎,頓時惱道:“我……小三你個頭啊,我的東西是用我爸的錢買的!”
朱笑東笑道:“你的東西是你爸的錢買的,難道她的就不能是她爸的錢買的?好啦好啦,我不跟你說這個了,我……我要上個廁所。”
見到王曉娟眉毛都豎了起來,朱笑東趕緊借口上廁所。
王曉娟頓時被岔開了話頭,當即過來扶他:“別亂動,小心傷口裂開,我來扶你。”
朱笑東坐起來時就感覺到腹部的疼痛感并不強,傷口應該很小,也不深,傷并不重,主要是失血多了點,左手上的痛感還要強一些。
王曉娟一扶,朱笑東索性不動了,故意說:“你……出去一下吧,我自己能上,你在我撒不出來。”
王曉娟臉一紅,這家伙真是古怪,房間里是獨立衛生間,又不是當著她的面,怎么就撒不出來了?這要是以后娶媳婦了怎么辦?
王曉娟哼了一聲,起身出去,把門也帶上了。
朱笑東笑了笑,右手握著王曉娟的手機,走到衛生間把電話簿翻出來,看到“爸”的號碼就撥了過去。
“丫頭,怎么打電話給我了?小朱醒了沒有?”
電話一通,王長江的聲音就傳了過來,朱笑東趕緊低聲道:“老板,是我,小朱……”
王長江怔了怔,跟著喜道:“小朱,你醒了?”
“我沒事,老板,你得馬上找個借口把王小姐弄走,她在這里跟楊薇合不來,已經把她趕走了,我擔心她捅出大婁子。”
王長江聲音一顫,惱道:“這丫頭……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好好好,我馬上把她叫回來。”
王曉娟才從大學畢業一年多,自然不如王長江這個老油條,王長江可是知道楊薇的名頭,惹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