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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寒門領(lǐng)死令 暗鋒隨影行

青木堂內(nèi),安魂香的青煙筆直升起。

煙是靜的,味兒卻不對。

一縷若有若無的血腥氣,混在香里,陰魂不散。

李青云剛踏進門,心里就“咯噔”一下。

堂內(nèi)已站著三人。

為首的是魏九陰。

他正笑著和身邊的壯漢說話。

那漢子壯得像頭熊,悶頭杵著,像根木樁。

另一邊,瘦高個兒趙申正拿指甲剔著墻皮,滿臉不耐。

他一見李青云,眼里的鄙夷便毫不掩飾,鼻子里跟著哼出一聲冷氣。

見此情景,魏九陰笑著上前跟李青云招呼,順勢不著痕跡地?fù)踉趦扇酥虚g,隔開了趙申那不善的目光。

上首,宋子墨的聲音平穩(wěn)無波:

“魏九陰。”

魏九陰立刻收了笑,上前一步,拱手道:

“請長老放心。”

他又往前挪了半步,正好將李青云護在身后,聲音也洪亮了幾分:

“只要我魏九陰一息尚存,定會護住李師弟周全。”

他說得斬釘截鐵,擲地有聲。

像是在說給李青云聽,也像是在說給所有人聽。

瘦高個兒趙申翻了個白眼,卻沒敢再出聲兒。

壯漢梁歡則依舊面無表情,像沒聽見。

宋子墨聞言,緩緩抬起頭,臉上露出一絲贊賞,點了點頭。

他從手邊拿起一個半舊的黑鐵羅盤,扔了過去。

“此羅盤能鎖定‘靈髓火’的大致方位,但礦洞內(nèi)怨氣駁雜,羅盤極易失控,反噬持針者。

“魏九陰,你是隊長,這既是助力,也是催命符,你好自為之。”

魏九陰的目光從宋子墨臉上滑過,又落在李青云身上,眼神里多了些說不清的意味。

李青云沒言語,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

他瞧得分明,魏九陰那話說得敞亮,可眼神底下,卻藏著一鍋燒開了的水,全是看不見的翻騰。

幾人領(lǐng)了令,退出青木堂。

外頭山風(fēng)一吹,帶著濕氣,也帶著涼意。

李青云這才發(fā)覺,后背不知何時,已讓冷汗浸透。

“李師弟,別怕!”

一只手重重地拍在他肩膀上,震得他骨頭都快散了。

是魏九陰。

他臉上那股子熱絡(luò),比先前還濃了三分,像是生怕別人瞧不見。

“有魏某在,保管你安然無恙!

“我還是那句話,咱們這些外姓弟子,在這宋家,就是那沒人疼的野草。

“不自個兒抱成一團,就只能等著讓人當(dāng)柴火給燒了!

“我和梁歡、趙申都是認(rèn)識了十幾年的老朋友,大家都是自己人,你不用擔(dān)心。”

“別介,我可沒興趣當(dāng)什么自己人,”

瘦高個趙申在一旁冷哼,“那鬼地方十死無生,誰愛去誰去,別指望我給誰陪葬。”

魏九陰臉色一沉:

“趙申,你說什么呢?李師弟也是被迫接這差事的,你以為他愿意冒險?”

趙申看了看李青云:

“我在丹房煉丹,就是為了圖個平安清凈。要不是這小子在丹道大典上出風(fēng)頭,我怎么會被卷進來?

“反正這一趟,我不求有功,但求平安。”

魏九陰的臉,拉得更長了。

他猛地踏前一步,剛要發(fā)作,胳膊卻被那壯漢梁歡拽住了。

木樁似的梁歡沒說話,只是微微搖了搖頭。

魏九陰這才作罷。

李青云把頭一低,沒言語,但心里那根弦,卻繃得更緊了。

……

一個時辰后,黑風(fēng)礦洞門口。

晨霧還沒散盡,死賴著不走,一縷一縷地纏在林子里。

跟冰涼的裹尸布似的,把活人的熱乎氣兒都給吸走了。

四人集結(jié),魏九陰拿出幾張價值不菲的獸皮地圖,分發(fā)給眾人,嘴上還笑道:

“我托朋友抄錄了幾份礦洞內(nèi)部路線圖,有了它,能省不少麻煩。”

瘦高個趙申接過地圖,只是瞥了一眼便塞進懷里,嘴角撇出一絲不屑:

“花里胡哨。”

魏九陰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又恢復(fù)如常,仿佛沒聽見。

李青云也接過地圖,指尖在獸皮邊緣特殊的鞣制痕跡上輕輕摩挲,心里那股不對勁的感覺愈發(fā)沉重。

就在此時,一直悶不作聲的梁歡,趁著魏九陰和趙申對峙的空當(dāng),悄悄湊了過來。

他用巨大的身軀擋住另外兩人的視線,飛快地將一個半舊的瓷瓶塞進李青云手里。

壯漢沒說話,只用那雙憨厚的眼睛深深看了他一眼,嘴唇動了動,最終從喉嚨里擠出兩個字:

“……萬一。”

說完,他便立刻退開,又變回了那尊沉默的石像。

李青云沒多話,只是看著梁歡,鄭重地、深深地點了點頭。

他將那份善意牢牢記在心里,也把這份“萬一”的可能性,納入了自己的計劃之中。

……

黑風(fēng)礦洞的入口,像一張擇人而噬的巨獸大嘴,黑黢黢的,正“呼呼”往外冒著陰風(fēng)。

那風(fēng)里沒半點草木清香,全是鐵銹、血污和絕望混在一塊兒的味兒,能把人的五臟六腑都熏出來。

洞口兩旁,幾個礦奴正推著沉重的礦車,從黑暗里艱難地挪出來。

他們形容枯槁,眼神空洞,像一群沒了魂的行尸。

一個礦奴腳下拌蒜,連人帶車摔倒。

旁邊的監(jiān)工眼皮都未抬,皮鞭帶著倒刺,“啪”地就抽了下去,撕開一道血口。

礦奴卻沒哼聲,只是麻木地,用那雙瘦得只剩骨頭的手,撐著地,想爬起來。

那雙眼里,連疼都沒了,只剩下死水。

“叮叮當(dāng)當(dāng)”的鐐銬聲,混著監(jiān)工那不耐煩的喝罵,從洞窟深處傳來,聽著就讓人心里發(fā)毛。

四人剛一踏入洞口。

“轟隆隆——”

身后萬斤重的斷龍石便緩緩落下。

那動靜,不像落閘。

更像一柄鍘刀,斬斷了天光,也絕了所有生路。

甬道里,死一樣的寂靜。

只有從地底深處滲出的水,順著石壁往下淌,發(fā)出“滴答、滴答”的聲響。

那聲兒,不敲石頭,是敲心。

魏九陰走在最前頭,從懷里摸出火折子,“呼”地一下,點燃了火把。

那點橘紅色的光,在這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里,顯得格外脆弱,把四人的影子在墻上拉扯得如同張牙爪舞的鬼魅。

他放慢腳步,等李青云跟上,湊到他耳邊。

火光下,他的側(cè)臉一半在明,一半在暗。

那聲音壓得極低,像蛇吐信子,貼著耳廓鉆進來:

“李師弟,從現(xiàn)在起,打起精神。

“這地方,有時候……活人比鬼可怕。”

他嘴角的弧度在陰影里若隱若現(xiàn),令人不寒而栗。

“所以,你最好……跟緊我。”

……

與此同時,丹方黑水堂的密室里,光線昏暗得像是凝固的血。

書案上一枚傳音符“嗡”地一聲,無火自燃,一個沙啞的聲音從中傳出:

“青木堂派李青云收取靈髓火,已由魏九陰帶隊,進了礦洞。”

聲音散盡,符箓化作飛灰。

面容陰鶩的宋清書猛地抬頭,眼中迸發(fā)出壓不住的恨意與殺機。

“父親!靈髓火出現(xiàn)了,他們動身了!”

在他對面,一個面容儒雅的中年人緩緩放下茶杯,眼中卻閃過一絲同樣的陰冷。

“毛毛躁躁地做什么?宋遠山剛剛筑基,家里總要給他面子,我們也只能暫避鋒芒。”

“暫避鋒芒?”

宋清書的聲音尖利如刀,“父親!那‘靈髓火’是我破境的唯一指望,憑什么要讓給二房那幾條狗?!

“青木堂那幫廢物又不是沒試過,幾十年才成過一次,讓他們?nèi)ィ皇潜╅逄煳锸鞘裁矗浚 ?

“我說給二房面子,又沒說不讓你去。不過,要悄悄地去取。”

中年人嘴角勾起一抹毒蛇似的冷笑,“二房想得也太美了。與其讓那靈火白白浪費,倒不如……讓你得了。”

他從懷里摸出一枚通體赤紅的符咒和一枚令牌,遞給宋清書:

“你別帶別人,自己一個人拿著我的令牌,和這枚隱身符,繞開黑風(fēng)礦洞的守衛(wèi),從里面悄悄下去。

“記住,黑風(fēng)礦洞里面兇險異常,你只挑紫陽晶靈脈那條路走,千萬別走錯了。

“你一個人,速度更快,先找到靈火,直接煉化便是。

“若是碰到那幾個弟子……”

中年人的聲音冷了下去,“他們敢攔,殺了便是。只要你得了靈火,一舉突破煉氣后期,就是我宋家百年不遇的天才。

“到時候,二房就算想算賬,也得掂量掂量,為幾個死人,和我三房撕破臉,值不值。”

宋清書接過符咒和令牌,臉上露出與年齡不符的狠戾:

“父親放心。孩兒明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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