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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妖魔鬼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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彪哥那群人屁滾尿流地消失在銹鐵門后,倉庫里彌漫著一股混合著汗臭、血腥(彪哥嘴角的)、方便面調(diào)料包以及……新鮮草芽清香的詭異味道。死寂再次籠罩,比之前更加沉重,還摻雜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驚悚。

林一白揉著被揪疼的脖子,看著地上那簇在泡沫“石頭”上迎風(fēng)(或許只是大家急促呼吸帶動的氣流)招展的嫩綠小草,又看看身邊一臉“我是無辜小白花”的蘇璃,只覺得太陽穴突突跳得更歡了。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喉嚨里的腥甜(剛才被彪哥勒的)和滿腹的槽點,用一種近乎破罐破摔的平靜語氣開口:

“行了,今天……就到這兒吧。都散了。”

老張、大劉、老李如蒙大赦,動作僵硬地收拾著煮面的小電爐,眼神還時不時瞟向那簇草,仿佛那是什么放射性物質(zhì)。道具師大劉猶豫了一下,最終沒敢去動那“成精”的石頭和草,只是默默地把散落在旁邊的其他泡沫道具撿了起來,動作輕得像對待易碎品。

實習(xí)生小吳還捧著手機,屏幕上是劉菲菲工作室那條金光閃閃的微博,表情如夢似幻,喃喃道:“林導(dǎo)……劉天仙……我們……我們是不是真要……”

“真要什么?”林一白沒好氣地打斷他,聲音帶著劫后余生的沙啞和揮之不去的疲憊,“真要飛黃騰達(dá)了?小吳,清醒點!那是人家隨口一句場面話!當(dāng)不得真!趕緊聯(lián)系熟悉的媒體朋友,看看能不能把那假新聞的影響壓下去!還有,盯著點網(wǎng)上風(fēng)向,有不對勁立刻告訴我!”

“哦……哦!好的林導(dǎo)!”小吳被潑了冷水,瞬間清醒了不少,但眼神里那點“萬一呢”的小火苗還沒完全熄滅。

林一白沒再理會他,拉起蘇璃冰涼(嚇的)的手腕:“走了,回家。”

一路無話。蘇璃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低著頭跟在林一白身后,大氣不敢出。她能感覺到恩人的心情非常糟糕,比在倉庫整理道具時還要糟糕一百倍。她偷偷瞄了一眼林一白緊繃的側(cè)臉,心里七上八下:他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那草……還有彪哥……她該怎么解釋?

回到那個依舊狹小但至少整潔的出租屋,林一白反手關(guān)上門,背靠著門板,長長地、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仿佛要把胸腔里積壓的所有荒誕、憋屈、恐懼和那一絲絲……見了鬼的“難道真有轉(zhuǎn)機?”的荒謬感都吐出去。

他疲憊地走到行軍床邊坐下,雙手捂住臉,用力搓了搓。

“蘇璃。”他聲音悶悶地從指縫里傳出。

“在!”蘇璃立刻站直,聲音帶著點緊張的顫抖。

林一白放下手,抬起頭,眼神復(fù)雜地看著她。那眼神里有審視,有后怕,有茫然,唯獨沒有她最害怕的厭惡或恐懼。這讓她稍稍安心了一點。

“今天倉庫里……”林一白斟酌著措辭,“彪哥那事兒……還有那草……”他頓了頓,似乎也不知道該怎么準(zhǔn)確描述,“你……有沒有什么想跟我說的?”他最終選擇了最開放式的提問,給她一個解釋(或者編故事)的機會。

蘇璃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說?說自己是五百年狐妖,法術(shù)失靈才搞出這些幺蛾子?不行!絕對不行!恩人會被嚇跑的!她急中生智,調(diào)動起這幾個月在人間“學(xué)習(xí)”到的有限詞匯和邏輯:

“他……他太壞了!想欺負(fù)人!”蘇璃先是指控彪哥,小臉因為氣憤(也為了掩飾心虛)而微微發(fā)紅,“然后……然后他突然就像……像中邪了一樣!自己打自己!好可怕!”她努力做出心有余悸的表情,“那個草……那個草……”她卡殼了,這個實在不好編。

林一白看著她絞盡腦汁、小臉憋得通紅的模樣,心里的疑云反而被一種哭笑不得的情緒沖淡了些。這丫頭,連撒謊都撒得這么笨拙可愛。他嘆了口氣,決定不再追問。有些事情,刨根問底可能對大家都沒好處。彪哥的自抽陀螺可以歸結(jié)為突發(fā)性神經(jīng)病(雖然概率比中彩票還低),那簇草……就當(dāng)是倉庫太潮濕或者什么未知的孢子爆發(fā)吧!反正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他只能這么安慰自己了。

“行了,”林一白擺擺手,語氣緩和下來,“以后遇到這種事,第一時間躲遠(yuǎn)點,別傻站著。還有,離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也遠(yuǎn)點。”他意有所指地補充了一句。

“嗯嗯!”蘇璃用力點頭,心里的大石頭終于落了地。恩人沒懷疑!太好了!

就在這時,林一白那個屏幕裂了縫的舊手機再次瘋狂地震動起來。這次不是陌生號碼,屏幕上跳動著“陳扒皮”三個字——是他認(rèn)識的一個還算有點門路、但極其勢利眼的制片人,姓陳,因為錙銖必較,人送外號“陳扒皮”。之前林一白舔著臉求爺爺告奶奶,對方連個正眼都沒給過。

林一白皺了皺眉,不想接。但電話鍥而不舍地響著。

他煩躁地接通,按了免提,準(zhǔn)備迎接新一輪的嘲諷或催債。

然而,電話那頭傳來的卻是陳扒皮從未有過的、熱情洋溢到近乎諂媚的聲音:

“喂?!一白老弟!哎呀我的林大導(dǎo)演!你可算接電話了!恭喜啊!天大的喜事啊!”

林一白和蘇璃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又來了”的無奈。

陳扒皮的聲音還在繼續(xù),激動得語無倫次:

“老弟!你藏得夠深啊!不聲不響搞出這么大動靜!連‘天仙’劉菲菲都為你站臺了!哥哥我真是有眼不識泰山!之前怠慢你了,你可千萬別往心里去!哥哥給你賠不是了!”

林一白面無表情:“陳制片,有事說事。”

“痛快!老弟還是這么爽快!”陳扒皮干笑兩聲,立刻進(jìn)入正題,“是這樣!哥哥手上呢,正好有個項目!大制作!名導(dǎo)!陳詩人(陳凱歌)監(jiān)制!沖明年國際大獎的!現(xiàn)在呢,還缺個有靈氣、有話題度的女二號!這不,上午看到新聞,還有劉天仙工作室的微博,再看到你身邊那位蘇助理的照片……哎呀!驚為天人!簡直是天造地設(shè)!量身定做啊!”

他唾沫橫飛地描繪著項目的宏偉藍(lán)圖和國際影響力,最后圖窮匕見:

“老弟!肥水不流外人田!你看,能不能安排蘇助理……哦不,蘇小姐!明天來試個鏡?就憑劉天仙那句‘印象深刻’,這角色基本就板上釘釘了!片酬好商量!絕對一線水準(zhǔn)!而且,只要蘇小姐肯來,哥哥我私人做主,你之前那個《迷城》的項目,哥哥我投了!怎么樣?”

條件開得極其誘人。名導(dǎo)項目、一線片酬、連帶解決他最大的難題《迷城》的投資。這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還是純金的!

林一白握著手機,心臟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動了幾下。說不心動是假的。這是他夢寐以求的機會!是把他從泥潭里拉出來的救命稻草!只要把蘇璃推出去……

他的目光下意識地轉(zhuǎn)向蘇璃。

蘇璃也正看著他,大眼睛清澈見底,帶著一絲好奇和懵懂。她聽到了“試鏡”、“片酬”、“一線水準(zhǔn)”,也聽到了“想吃什么都行”的潛臺詞。她小聲問:“林導(dǎo)演,試鏡……是演戲嗎?能賺很多錢嗎?能給你……投錢嗎?”她記得恩人很需要錢拍他的故事。

林一白看著她那雙純粹得不含一絲雜質(zhì)的眼睛,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攥了一下。他想起她初到人間啃綠化帶的狼狽,想起她為了給自己帶吃的用簽名照換廉價關(guān)東煮的傻氣,想起她在倉庫里笨拙地擦拭道具的樣子……還有,那簇莫名其妙長出來的草,和彪哥那慘絕人寰的自抽表演……

這丫頭,身上謎團(tuán)重重,運氣(或者說“邪性”)更是詭異得離譜。把她推進(jìn)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名利場?讓她去面對王扒皮、陳扒皮之流更狡詐的算計?讓她暴露在更多像彪哥那樣覬覦她美色的危險目光下?甚至……讓她那些“邪門”的能力暴露?

一股強烈的抗拒感瞬間淹沒了那點可恥的心動。

“陳制片,”林一白的聲音恢復(fù)了冷靜,甚至帶著點不易察覺的疏離,“謝謝您的好意。不過,蘇璃是我的私人助理,她對演戲沒興趣,也沒受過專業(yè)訓(xùn)練,恐怕?lián)黄鹉@么重要的角色。至于我的《迷城》,就不勞您費心了。再見。”

說完,不等對方反應(yīng),他干脆利落地掛斷了電話,順手也把這個號碼拉進(jìn)了黑名單。

世界再次清靜。

蘇璃不解地看著他:“林導(dǎo)演,為什么拒絕?他說能給你投錢……”在她簡單的邏輯里,能幫恩人解決困難的事,就應(yīng)該做。

林一白看著她,眼神復(fù)雜,最終只是抬手,有些粗暴地揉了揉她的頭發(fā),把她的劉海揉得亂七八糟:“傻丫頭,那地方吃人的。比彪哥還可怕。你就老老實實當(dāng)我的助理,管好盒飯就行了。錢的事……我會想辦法。”

他頓了頓,語氣帶著一種近乎自嘲的堅定:“我林一白,就算餓死,拍出來的東西再爛,也不至于要靠賣助理去換投資!”

蘇璃被揉得有點懵,但聽懂了“不賣助理”和“管好盒飯”的核心思想。她心里暖暖的,用力點了點頭:“嗯!管盒飯!”

林一白看著她這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又好氣又好笑,心底那點因為拒絕巨大誘惑而產(chǎn)生的失落感也淡了不少。

然而,樹欲靜而風(fēng)不止。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林一白的手機徹底成了熱線。短信、微信、電話……像轟炸機一樣輪番襲來!

有自稱某某影視公司高管的,熱情洋溢地邀請“林導(dǎo)和蘇小姐”共進(jìn)晚餐,探討“深度合作”;

有某某時尚雜志主編的,言辭懇切地請求為“新晉話題女王蘇璃”拍攝封面大片;

有某某綜藝節(jié)目導(dǎo)演的,開出天價通告費請?zhí)K璃去當(dāng)一期飛行嘉賓;

甚至還有某某高端品牌公關(guān)的,表示想請?zhí)K璃擔(dān)任品牌“靈感繆斯”,可以先送幾套當(dāng)季新款過來“試試感覺”……

打電話的人身份各異,語氣卻出奇的一致:熱情、恭維、帶著一種“終于找到你了”的急切。目標(biāo)只有一個:通過林一白,接觸到他身邊那位被劉天仙“蓋戳認(rèn)證”過的、神秘而美麗的“蘇璃助理”。

林一白一開始還耐著性子解釋、拒絕,到后來直接把手機關(guān)了靜音扔到角落,眼不見心不煩。

“媽的,一群蒼蠅!”他煩躁地在狹小的空間里踱步,“聞到點腥味就全撲上來了!”

蘇璃看著林一白焦躁的樣子,再看看角落里那個不斷亮起又熄滅的“法器”(手機),心里有點內(nèi)疚。好像……都是因為她?她不安地絞著手指:“林導(dǎo)演……是不是我給你惹麻煩了?”

林一白停下腳步,看著她自責(zé)的小臉,心里一軟,嘆了口氣:“不關(guān)你事。是這圈子……就這樣。”他走到窗邊,撩開厚厚的遮光窗簾一角,看著外面華燈初上的城市夜景,霓虹閃爍,車水馬龍,像一個巨大的、光怪陸離的欲望迷宮。

“蘇璃,”他忽然開口,聲音低沉,“明天晚上,有個慈善晚宴。本來……以我的咖位,是沒資格收到邀請函的。”他自嘲地笑了笑,“但托劉天仙那條微博的福,邀請函……剛才有人親自送上門了。”

他轉(zhuǎn)過身,看著蘇璃,眼神里閃爍著一種復(fù)雜的光芒,有無奈,有破釜沉舟的決絕,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期待。

“這場鴻門宴,躲是躲不掉了。那些蒼蠅,還有背后真正的大鱷,估計都在等著看戲,或者……想咬一口肥肉。”

他走到蘇璃面前,雙手按在她單薄的肩膀上,語氣是前所未有的鄭重:

“從現(xiàn)在起,你不是我的助理蘇璃。”

“你是被劉菲菲盛贊‘印象深刻’、被無數(shù)資本追逐的、神秘而極具潛力的新人——蘇璃。”

“明天晚上,你就負(fù)責(zé)一件事:”

林一白深吸一口氣,眼神灼灼,一字一頓:

“跟緊我,別亂跑,別亂碰東西,然后——”

“裝逼!給我往死里裝!裝出那種‘老娘就是天降紫微星,爾等凡人速速退散’的氣勢來!懂不懂?!”

“我們要讓所有人都覺得,你蘇璃,就是值得劉菲菲那四個字!就是我林一白東山再起的最大底牌!讓他們摸不清深淺,不敢輕舉妄動!”

“只要撐過這一晚,把這股‘虛火’燒旺了,我們才能爭取到真正的喘息空間和……可能的機會!”

林一白的聲音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狂熱。這是他這個“票房毒藥”在絕境中,憑借一場荒謬的誤會和一則巨星微博點燃的、唯一能抓住的、虛幻的稻草。他要把它燒成一場足夠唬人的大火!

蘇璃被他眼中那簇燃燒的火焰和“裝逼”、“天降紫微星”這樣陌生的詞匯弄得有點懵。但“跟緊我”、“別亂碰東西”這兩條她聽懂了,而且聽起來比演戲簡單多了。至于“裝”……她不太明白具體要怎么做,但恩人看起來非常需要她這么做。

她用力地點點頭,小臉上也努力擺出一副嚴(yán)肅認(rèn)真的表情:“嗯!跟緊你!不碰東西!裝……裝逼!”她鸚鵡學(xué)舌地重復(fù)著那個詞,雖然發(fā)音有點奇怪,但眼神無比堅定。

林一白看著她這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認(rèn)真勁兒,心里那點悲壯感被沖淡了不少,反而生出一股荒誕的豪氣。行!要瘋就一起瘋!不就是裝逼嗎?他一個拍爛片的導(dǎo)演,最擅長的就是虛構(gòu)故事和營造氛圍!再加上身邊這個自帶“邪門”氣場和頂級顏值的“秘密武器”……

他猛地一拍桌子(嚇了蘇璃一跳):

“好!就這么定了!”

“現(xiàn)在,首要任務(wù)——”

林一白目光掃過蘇璃身上那件洗得發(fā)白的舊T恤和不合身的牛仔褲,又看看自己那幾件同樣寒酸的外套,眉頭擰成了疙瘩。

“我們得想辦法,給你……還有我,弄身能唬得住人的‘戰(zhàn)袍’!”

總不能讓“天降紫微星”穿著地攤貨去走慈善晚宴的紅毯吧?那還不如直接舉白旗投降!

可是……錢呢?彪哥的債像懸在頭頂?shù)膭Γ鈧}庫的錢也快到期了,連明天的盒飯錢都還沒著落……這“裝逼”的成本,也太高了點!

林一白剛剛?cè)计鸬亩分荆查g又被冰冷的現(xiàn)實澆滅了一半,只剩下嘴角一絲苦澀的弧度。這操蛋的人間,這魔幻的娛樂圈……真是每一步都走得艱難無比。

蘇璃看著林一白瞬間垮下去的肩膀,又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她不懂什么是“戰(zhàn)袍”,但明白“唬人”需要好衣服。她想起自己唯一值錢的東西……那張簽名照已經(jīng)換關(guān)東煮了。她猶豫了一下,小聲提議:

“要不……我再去撿撿?說不定還能撿到那種……能換‘很多很多吃的’的卡片?”

林一白:“……”

他捂住了臉,肩膀可疑地抖動起來。是氣的?還是笑的?或許兩者都有。

這報恩之路,真是……任重道遠(yuǎn),且槽點密布啊!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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