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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刀與血,智與謀

  • 劫宋
  • 木火通玄
  • 3150字
  • 2025-06-16 16:15:38

亥初一刻。

刀刃冰涼的觸感,激著陳策的脖頸發疼。

此時,他的雙腿已經開始有些打顫。

“某,某什么也沒看到。”

將官聽聞,不禁陰鷙一笑:

“看來是沒看夠啊......”

陳策聽出了對方話語中的寒意,心中頓時一顫!

眼看著脖頸間的刀刃移動,下一瞬便會割破自己的喉嚨,他不由急忙大喊!

“某是陳制使的人!”

中年將官抽動刀刃的手猛的一滯。

只見他眉頭皺起,一雙如隼般的冷眸開始上下打量起了陳策:

“哦?有何憑證?”

陳策努力調整著自己的呼吸,盡量讓自己表現的足夠鎮定。

他知道如今杭州城里的秩序已然大亂,那眼前這群手握利器的廂軍便是最為危險的存在。

畢竟在這個時候可沒人管你是否良善與對錯,只要他們高興,任你是高門大戶良家子,還是盜匪賊寇惡潑皮,不過都是他們軍功上的人頭罷了。

想到這里,他不受控制的做了一個吞咽的動作。

“自,自是有憑證的。”

說罷,他的心里便拼命的搜羅著有關陳制使的諸般信息。

然而他搜尋了半天,愣是找不出任何有用的文字可以救命。

就在這時,那中年將官似是看穿了陳策的虛實,不由嘴角勾起了一絲冷笑:

“你莫不是在誆騙本指揮使吧?”

聽到這話,陳策額角的汗珠瞬間便沿著鬢角滑下,滴落在了脖頸前的刀刃上。

他知道自己若是沒有合理的憑證,怕是馬上就又要死了。

于是他咬了咬牙,豁然轉身間,隨即冷哼了一聲,強壓下自己心頭的恐懼。

“哼~!某為何要騙指揮使呢?”

他將脖頸上的刀刃慢慢往一側推移了幾寸,這才使得身上的雞皮疙瘩消散了不少。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吏服,隨后擺出了一副君子的儀態,指了指稅庫的方向繼續道:

“某是制置使安插在府衙的暗線,但凡指揮使細心一點,便也會知曉某所言真假。

更何況如今北地不太平,這稅庫更是關乎新歲的國事,制置使以及轉運使司又怎能不加以監視?”

中年將官聽到陳策此番模棱兩可的話,又看了看陳策手指的方向,便眉頭一凝,心中開始有些游離不定。

他知道陳制使在如此時機派他來此的目的,為的便是保護稅銀萬無一失。

畢竟,一個月前自開封城而來的可是催稅的特急札付!

而東南各地的稅銀以及新加征的五成免夫錢又全都匯聚于此,只怕背后是和今歲宋金兩國簽訂的“海上之盟”有關!

他可是聽說了,如今河北兩路已是枕戈待旦。

想必今歲,官家和相公們定然是要北伐燕云的。

屆時這稅庫中的銀錠可全都是北伐的軍資啊!那是斷然不能有任何閃失的!

當然了,還有最為重要的一點便是,尋常小吏是不可能接觸到這等信息的。

他對這些皂吏的秉性那是再清楚不過,要讓他們中飽私囊搜刮百姓那是個個精明異常。

但要涉及到此等國事政令,這些稅吏是斷不可能做到這般的未卜先知。

如此看的話......

想到此處,他便有幾分相信眼前吏人所說的話了。

只見他將手刀插回牛皮刀鞘,拱了拱手:

“原來是自己人,不知郎君該如何稱呼?”

陳策暗松了一口氣,握緊的拳頭也悄然散去。

拱手回道:“某陳康陳平安,不知指揮使作何稱呼?”

他用了前世一個發小的假名,希望自己真的可以平安度過此劫。

那中年將官點了點頭:“章覺。”

隨后這位名叫章覺的中年將官又旁敲側擊的問了一句:“陳郎君與陳制使竟是同姓,怪不得此等差事會交予郎君呢?”

陳策自是聽出了此人的試探,俗話說出門在外,身份是自己給的。

尤其是在這古代,信息不流通,要想求證一番還真得要費些時間,他正好可以借此暫時保命。

于是陳策微微苦笑了一聲:“族叔也是想考究一番我的才能,只希望不讓他老人家失望才是。”

至于為什么說是族叔而不是親叔,答案很顯然,族叔的身份更容易保命。

畢竟,如今能官至三品大員的制置使,家族底蘊還是有一定基礎的,其族下子侄未必全都識得,自然要比親子侄的身份好用。

再者往大了講,其實他也能算是半個族侄,畢竟都姓陳嘛,只是細究下來有些攀附之嫌罷了。

“原來如此......”

聽到族叔二字,章覺頓時露出一絲了然。

他揮了一下手指,便有兩名兵卒小跑而來。

陳策眉頭一皺,瞬間就又緊張了起來。

“難不成自己被識破了?

不應該呀,自己回答的雖然有些漏洞,但也不至于這么快就被發現吧?”

他正這般想著,卻見到走來的兵卒并未表現出任何敵意,這才強忍住了與對方搏命的沖動。

“還請郎君配合一二,得罪了。”

果不其然,這兩名兵卒只是在他身上隨意的搜了搜,便搖頭退了下去。

章覺見此,瞬間面露和氣,與之前的陰冷簡直判若兩人。

“陳郎君勿怪,剛才是某唐突了,等見到陳制使后,某一定領罰。

不過......”

他說到這里,眼簾微微上撩有些勸告的意味接著道:

“郎君最好不要胡亂走動,更不要嘗試插手防務。”

此刻陳策的背后早已被冷汗浸透,心下暗松一口氣。

不過也能理解,畢竟這個時代的文人最喜對武人指手畫腳,明明對軍務一竅不通,卻總是想當然的以為,自己是孫武轉世有著獨特見解。

更何況突然冒出了一個有些背景的年輕文人,又有哪個武將會樂意將自己的指揮權讓人呢。

于是陳策微微頷首:“指揮使多慮了,某......”

陳策剛想說自己這就離去,卻不料被一位突然跑來的兵卒給搶了先。

只見那兵卒跑到章覺的身旁耳語了幾句。

章覺的表情再次轉為了陰冷。

“果然是監守自盜啊......”

他的話音剛落,又一名兵卒走上前來,將從那兩個死人身上搜來的布袋給遞了過來。

章覺打開布袋,取出一塊二十兩的銀錠端詳了片刻,這才將其塞了回去。

“陳郎君,你看這......”

陳策眉毛一皺,發現此時所有的兵卒都將火熱的目光投向了自己。

這下他哪里還不明白,顯然章覺是想讓他來當這個惡人,好將這些銀錠退回稅庫,反正兵卒要記恨也是記恨他陳策。

這樣章覺便可與自己手下的兵卒統一戰線。

說:不是某不想將那些銀錠分于你們,實則是姓陳的那廝非要將銀錠還回去,你們知道的,人家背后是制置使,咱們胳膊又拗不過人家大腿,如此云云......

想到此處,不由心中暗罵古人的心眼兒可真是多呀。

不過,他為什么就非得按對方的套路出招呢?

“這些銀錠來歷不明,還請章指揮使查清后自行處置。”

瞬間在場的兵卒又將目光轉向了自家指揮使。

章覺頗感意外,不過還是淡然一笑,將布袋拋給了一旁親衛。

“還不快謝過陳郎君?”

頓時,院中一眾兵卒便齊聲喊了一句:

“謝過陳郎君......”

陳策一愣。

顯然他沒有料到對方會來這么一招,一句話便將這吞并稅銀的罪名給按在了他的頭上!

就算后面被追責,也是他陳策將稅銀分給大家的,真是好陰損的一招!

不過,他并不在意,反正他的身份也是假的。

“陳郎君,請。”

陳策看著對方所指的方向,那里不是府衙的出口,而是稅庫的位置。

他的心底頓時浮起了一絲苦澀,他現在是真的想趕緊逃命。

畢竟要是等方臘破了城的話,那可就真沒什么機會了。

在歷史上那可是記得清清楚楚,方臘起義軍最為痛恨的便是官吏,若是自己落在了他們手上,那可是要遭老罪的!

但現在看這章覺的意思,顯然是沒打算讓他離去,自己此時若是提出離開,只怕此人定然會再起疑心,到那時怕是更難說服對方了。

一念至此,他只能朝著稅庫的方向走去,另外再伺機而逃了。

章覺望著走在前面的陳策,眼睛逐漸瞇了起來。

他揮了揮手,對著一旁親衛低聲了一句:

“去,將制置使官署的王機宜請來。”

一旁親衛點了點頭,隨即快步消失在了隊伍中。

等到眾人來到稅庫的時候,里面正有一人在大聲的喝罵:

“真是好膽!某乃是司戶參軍梁有成,誰給你們的狗膽竟敢阻攔本官的去路,趕緊給本官讓開!”

就在這時,原本堵在稅庫院門的兵卒,突然向兩側分開,讓出了一條半丈寬的通道。

就在他以為自己的喊話威懾住了眼前這群兵痞的時候。

通道的盡頭處,一位年輕吏人的身影,在火把的映襯下,就如索命的厲鬼一般,頓時將他嚇得面無人色。

“怎,怎么是你!你不是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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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海上之盟”是由原遼人馬植(后更名為趙良嗣)投宋后建議從登州(山東蓬萊)渡海與金國聯盟共同伐遼,繼而收復燕云等地。

1118年,經過馬植與金太祖完顏阿骨打的初步磋商與扯皮,在宣和二年(1120)達成了口頭協議,史稱“海上之盟”。

戰后大宋將原本每年支付給遼國的歲幣(銀二十萬兩,絹三十萬匹)轉交給金國。

金國愿意將燕京周邊七州(并非是全部的燕云十六州)的戰后歸屬讓于大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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