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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夜闖禁地

趙鐵柱的失蹤讓整個村子陷入了恐慌。

范小劍坐在自家門檻上,看著村長帶著幾個壯漢在河灘上來回搜尋。

趙屠戶的哭嚎聲隔著半里地都能聽見,那聲音撕心裂肺,聽得人心里發(fā)毛。

“小劍說實話…”蘇小蠻蹲在范小劍身邊,聲音壓得極低,“昨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范小劍摩挲著掛在脖子上的青銅鈴鐺——今早從柳枝上取下來后,它就再也發(fā)不出聲音了。

并將那個詭異的夢告訴了蘇小蠻,卻隱去了水猴子說話的部分。

“青銅鎖鏈......”蘇小蠻皺起眉頭,“我爹說西山林那個山洞里也有類似的鐵鏈,都銹斷了。”她突然抓住范小劍的手腕,“今晚我們?nèi)ズ拥卓纯础!?

“你瘋了?”范小劍差點跳起來,“趙鐵柱才剛......”

“就是因為趙鐵柱不見了,我們才更要去。”蘇小蠻眼中閃爍著倔強的光芒,“我偷聽到村長和那幾個黑袍人的談話,他們說如果明天還找不到人,就要用抽簽的方式再選一個“祭品”。”

范小劍心頭一顫!想起了昨夜夢中看到的畫面——活人被投入青銅鼎中的場景。

“而且…”蘇小蠻神秘兮兮地從懷里掏出一塊暗綠色的鱗片,“我在你昨晚昏倒的地方發(fā)現(xiàn)了這個。”

鱗片有銅錢大小,入手冰涼,表面泛著金屬般的光澤。

范小劍一碰觸到它,脖子上的鈴鐺就微微震動起來。

“申時三刻,老地方見。”蘇小蠻收起鱗片,眨眼間就跑遠(yuǎn)了。

當(dāng)夜月明星稀,是個難得的晴朗夜晚。

范小劍打借口去蘇小蠻家學(xué)編漁網(wǎng),騙過了父母。懷里揣著從灶臺偷的半截火鐮,腰間系著徐爺爺給的漁繩——老人今天莫名塞給他這卷繩子,什么也沒說,只是那只獨眼里滿是憂慮。

河灘上,蘇小蠻早已等候多時。除了她,還有三個孩子——李秀才家的雙胞胎阿福阿壽,以及豆腐坊的小丫頭柳芽。

“怎么這么多人?”范小劍卻急了。

“總要有人望風(fēng)吧?”阿福拍了拍背上的竹簍,“我還帶了雄黃粉和黑狗血,我爹說這些能驅(qū)邪。”

柳芽怯生生地遞過一個油紙包:“供、供過土地公公的糯米......”

范小劍還想說什么,蘇小蠻已經(jīng)脫掉外衣,露出貼身的魚皮水靠:“別磨蹭了,趁著月光亮,我們得看清河底有什么。”

五個孩子躡手躡腳地來到祭臺遺址附近。

這里的水流相對平緩,河床上隱約可見殘破的石柱和雕刻。

范小劍注意到,今晚的河水格外清澈,月光直透水底,在某處反射出微弱的青光。

“就是那里!”蘇小蠻指著發(fā)光處,“昨天那個鱗片就是在附近撿到的。”

阿壽自告奮勇:“我水性最好,我先下去看看。”

還沒等其他人阻止,便已經(jīng)一個猛子扎進(jìn)水里。

岸上的四人屏息等待,時間仿佛被拉長了。就在范小劍數(shù)到第二十下時,阿壽猛地躥出水面,臉色煞白。

“水、水底下有扇門!”他大口喘著氣,“是石頭的,上面刻著猴子臉,門縫里在冒青光!”

孩子們面面相覷,低聲細(xì)語…

范小劍脖子上的鈴鐺突然自己震動起來,發(fā)出沉悶的“嗡嗡”聲。

“它響了!”柳芽驚叫,“徐爺爺說過,鈴響的時候不能靠近水......”

話音未落,河面突然掀起一陣不自然的浪花。

那青光驟然變強,透過水面將幾個孩子的臉照得慘綠。阿福腿一軟,跌坐在河灘上。

“快看!”蘇小蠻指向河心。

只見河底那道青光分裂成數(shù)道,組成了一個古怪的圖案——正與青銅片上殘缺的文字一模一樣!

范小劍的鈴鐺震動得更加劇烈,幾乎要掙脫繩子。

與此同時,河面開始出現(xiàn)細(xì)小的漩渦,水流加速旋轉(zhuǎn),發(fā)出詭異的“咕嚕”聲。

“我們得離開這兒......”柳芽帶著哭腔說道。

就在孩子們準(zhǔn)備撤退時,變故陡生。

阿壽突然發(fā)出一聲慘叫——他的腳踝被什么東西纏住了!

一條布滿青苔的鎖鏈從水中射出,如活物般纏繞著他的小腿,正將其往河里拖!

“快!救我!”阿壽拼命抓住岸邊的蘆葦,但鎖鏈的力量大得驚人,蘆葦連根拔起。

范小劍不假思索地?fù)渖先ププ“鄣氖郑渌艘糙s緊來幫忙。

但鎖鏈的力道超乎想象,五個孩子一起也被拖得向水邊滑去。

“用這個!“蘇小蠻抽出獵刀砍向鎖鏈,刀刃與鎖鏈相碰,迸出一串火花,卻連個印子都沒留下。

河水開始沸騰,更多的鎖鏈從水下伸出。

阿福見狀撒出雄黃粉,柳芽拋灑糯米,但都無濟(jì)于事。

鎖鏈如毒蛇般纏上阿福的腰,將他也拖入水中。

“放手!不然我們都會......“阿壽突然松開了范小劍的手,轉(zhuǎn)眼就被拖入河心,消失不見。

范小劍還沒反應(yīng)過來,腳下的河灘突然塌陷。只覺得身體一輕,整個人栽進(jìn)河里。冰冷的河水瞬間灌入鼻腔,耳邊只剩下沉悶的水流聲。

慌亂中,他看見蘇小蠻也落水了,正拼命向自己游來。

更深處,阿福和阿壽被鎖鏈拖向那扇發(fā)光的石門。

而柳芽......范小劍心頭一緊,已經(jīng)看不見柳芽的身影了。

突然,一道刺目的青光從石門方向爆發(fā)。

范小劍下意識閉眼,再睜開時,眼前的景象讓其血液幾乎凝固——

石門竟然打開了。

門縫中伸出一只蒼白的手,足有磨盤大小,指間生著蹼,指甲烏黑鋒利。

那只手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向范小劍抓來,所過之處,河水自動分開,形成一條詭異的無水通道。

范小劍想逃,卻發(fā)現(xiàn)身體動彈不得。脖子上的鈴鐺瘋狂震動,幾乎要勒斷他的氣管。

就在快失去意識的最后一刻,他看見蘇小蠻不知哪來的力氣,一箭射向那只巨手。

箭矢在觸及手掌的瞬間化為齏粉,但這一擊似乎激怒了對方......

巨手改變方向,先抓住了蘇小蠻。

“不——!”范小劍在水中發(fā)出無聲的吶喊。

下一秒,另一只蒼白的手從石門伸出,直接抓住了他的腳踝。

劇痛伴隨著刺骨的寒意席卷全身,范小劍被拖向深淵的最后一眼,是蘇小蠻在巨手中掙扎的身影,和她口中吐出的那串氣泡形成的三個字:

“救...我...”

然后,黑暗吞噬了一切。

待范小劍醒來之時,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個巨大的青銅密室中。

四周墻壁上刻滿詭異的浮雕:巨龜負(fù)山,仙人斬鰲,帝王鑄鼎......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幅巨大的壁畫,描繪著五尊帝像圍著一口巨鼎,鼎中沸騰的不是水,而是無數(shù)扭曲的人形。

范小劍試圖站起來,卻發(fā)現(xiàn)手腳都被銹跡斑斑的青銅鎖鏈?zhǔn)`著。這些鎖鏈與夢中見到的如出一轍,只是細(xì)了很多,剛好能禁錮住一個孩子。

“蘇小蠻?阿福?阿壽?”范小劍輕聲呼喚,回應(yīng)他的只有空洞的回音。

密室沒有明顯的出口,只在頂部有一個圓形的孔洞,透出微弱的青光。

范小劍注意到,脖子上的鈴鐺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圈淺淺的淤青,形狀恰似鈴鐺上的紋路。

突然,鎖鏈“嘩啦”作響,自動收緊,將范小劍拽向墻壁。驚恐地發(fā)現(xiàn),墻上的浮雕開始蠕動,那些被投入鼎中的人形竟然伸出手,想要抓住他!

“小劍,快安靜。”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

范小劍轉(zhuǎn)頭,看見密室角落里蹲著一個身影——是柳芽!小女孩毫發(fā)無損,但眼神空洞得不似活人。她手中捧著范小劍丟失的鈴鐺,鈴舌上的黑石正發(fā)出幽幽綠光。

“柳芽?你怎么......”

小女孩緩緩抬頭,嘴角扯出一個詭異的微笑:“我不是柳芽。”

柳芽的聲音變成了成年女子的腔調(diào),“三百年了,終于等到一個能喚醒鈴鐺的靈童。”

范小劍渾身發(fā)冷:“你...你是誰?蘇小蠻他們呢?“

“那個南離族的小丫頭?她很有趣,血脈很純正......”柳芽——或者說附身柳芽的東西——舔了舔嘴唇,“至于你,小靈童,你有更重要的使命。”

她——它——舉起鈴鐺,輕輕一晃。

密室突然震動起來,墻壁上的浮雕活了!那些青銅鑄就的人形掙扎著從墻面脫離,落地化作實體。

他們穿著不同朝代的服飾,有老有少,唯一的共同點是脖子上都套著青銅圈,眼神呆滯如行尸走肉。

范小劍在其中看到了幾個熟悉的面孔——去年失蹤的李老漢,前年淹死的漁家女,甚至還有......趙鐵柱!

“歡迎來到水府監(jiān)牢,”附身柳芽的東西張開雙臂,“這些都是不肯配合的祭品。現(xiàn)在,輪到你了,小靈童——”

它突然撲向范小劍,冰涼的手指按在他的額頭上:

“幫我打開“玄龜鎖”,否則你的朋友們永遠(yuǎn)別想離開河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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