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執行部辦公室的燈亮著。

古德里安仰面躺在長沙發上，鼾聲如雷，嘴角還掛著一絲晶瑩的口水。看起來又呆又傻，活像一顆熟透的長毛蛋。

曼施坦因推了推眼鏡，黑眼圈深得像是被人打了兩拳。他看了眼睡得正香的古德里安，無奈地嘆了口氣，取出一個枕頭，墊在老友頭下。

“別落枕了。”，他小聲嘀咕。

“找到了。”，施耐德嘶啞的聲音響起，打破了辦公室的沉寂。

曼施坦因立刻湊過去，眼鏡片反射著電腦的藍光。

“涉及到獵人？”，他皺起眉頭。

“對，獵人。帶頭的人叫‘三少’。”

曼施坦因厭惡地撇了撇嘴。獵人網站，這個游走在黑色與白色地帶之間的組織，成分復雜得讓人頭疼。

傭兵、考古學家、藝術品大盜、黑市商人，甚至混血種也混跡其中。

他們像禿鷲一樣在世界各地搜尋龍族遺跡和煉金物品，然后通過暗網拍賣給出價最高的人。

卡塞爾學院以前對這些小打小鬧的獵人并不在意，直到不久前發現青銅與火之王諾頓在覺醒前，居然也是獵人網站的一員。

“真是麻煩。”，曼施坦因揉了揉太陽穴，“‘三少’團隊最近有什么活動？”

施耐德調出一份加密檔案：“上一次出手是販賣古物‘鮫人燈’，去向未知。”

“鮫人燈？”，曼施坦因想起什么，“不會就是芙莉蓮手里的那個吧？上周我在副校長辦公室看到她在展示一盞奇怪的燈。”

“不至于這么巧。”

沙發上的古德里安翻了個身，含糊不清地嘟囔著：“龍文語法，考試重點。”，然后又沉沉睡去。

兩位教授對視一眼，默契地無視了古德里安。

“現在的問題是，”，曼施坦因壓低聲音，“派誰去接觸‘三少’這伙人？路明非和芙莉蓮？還是楚子航一個人？”

“路明非經驗不足，芙莉蓮雖然是A級，但她的能力更適合支援而非正面作戰。”

“路明非是S級，言靈還是時間零。”，曼施坦因反駁，“而且他和芙莉蓮配合默契。楚子航一個人太冒險了，誰不知道他的名號？”

施耐德敲擊著桌面，“楚子航有經驗，做事利索。去年他在美國處理類似事件就非常漂亮。”

曼施坦因想起那份報告，楚子航單槍匹馬端掉了一個走私龍族文物的地下拍賣會，全程只用了十七分鐘，連警報都沒觸發。

“還是考慮一下路明非和芙莉蓮吧，“時間零”和“魔法使”的配合太強了，”，他不想妥協，“如果‘三少’和混血種團體有關聯，楚子航恐怕應付不了。”

施耐德拿起電話：“不，楚子航一個人就夠了。我馬上安排校工部的精銳待命。”

兩位教授敲定計劃的同時，遙遠的中國，潤德大廈21層，唐威百無聊賴地玩著手機游戲。

“老大，客人到了。”，小弟在門口探頭。

唐威收起手機，整了整西裝領口。他今年二十八歲，在獵人圈子里算是小有名氣，專門接手那些不太干凈但又不夠危險的活兒。

辦公室門被推開，一個穿著麥當勞叔叔玩偶服的男人走了進來，紅黃相間的服裝格外滑稽。

“您這打扮。”，唐威強忍住笑意。

“保護隱私。”，麥當勞叔叔悶在頭套里，聲音怪怪的，“錢帶來了，東西呢？”

唐威從辦公桌下取出一個銀色金屬手提箱，推到對方面前。“按約定，五十萬美金。”

麥當勞叔叔遞過一個牛皮紙袋。唐威打開一看，里面是厚厚一疊美鈔。他隨手抽了幾張驗了驗真偽，點點頭。

“合作愉快。”，唐威微笑。

他準備送客，麥當勞叔叔摘下頭套，里面居然還戴著一個黑色面罩，只露出一雙眼睛。

瞳色變成了金色，瞳孔如蛇一般豎起。

唐威一陣恍惚，仿佛有人在他腦子里塞了一團棉花。

等他回過神來，麥當勞叔叔已經離開了辦公室，手提箱也不見了蹤影。

“奇怪。”，唐威搖搖頭，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

他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牛皮紙袋，確實是真鈔沒錯。

“老大？”，小弟探頭，“錢到手了？”

唐威甩了甩頭，把那種奇怪的感覺拋到腦后。“到手了，客戶有點奇怪。”

他點燃一支煙，深深吸了一口，任由尼古丁在肺里轉悠。

辦公室的落地窗外，城市燈火通明。唐威摩挲著裝有五十萬美金的牛皮紙袋，思緒飄回五年前。

那時他還是個剛入行的愣頭青，在“獵人市場”網站上接些小單子，幫富商找丟失的寵物，替考古隊當向導，偶爾也參與些不那么合法的文物挖掘。

“獵人市場”就像個暗網版的淘寶，只不過商品從日用百貨變成了各種見不得光的委托。

注冊不需要實名，交易只用現金，買賣雙方都戴著面具。

唐威還記得網站首頁那句醒目的標語：“在這里，你能找到任何東西，只要付得起價錢。”

他吐出一個煙圈，自嘲地笑了笑。誰能想到當初那個連古董都分不清真假的毛頭小子，如今成了圈里有名的“三少”。

這次的交易純屬走運，小弟原本打算在火車站硬搶雷蒙德，結果一場莫名其妙的地震，那個外國佬直接暴斃，小弟連力氣都沒費就撿了現成的便宜。

煙灰缸里積了三四根煙蒂。唐威掐滅手中的煙，摸出手機撥通了一個熟悉的電話號碼。

“爸，是我。”，聲音柔和了許多，“嗯，錢湊夠了。對，就按我們說的，下個月就辦手續。加拿大那邊我都安排好了。”

掛斷電話，唐威長舒一口氣。干這行久了，他培養出一種野獸般的直覺。這次交易太順了，順得讓人心慌。

麥當勞叔叔的黃金瞳在他腦海里揮之不去，那絕對不是普通人類的眼睛。

“該收手了。”，他自言自語。

潤德大廈樓下，楚子航拉了拉快遞員帽子的帽檐。這身藍白相間的制服讓他看起來像個普通送貨小哥，沒人會多看一眼。

他手里拿著個快遞盒，眼睛死死盯著二十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