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的尾巴尖狠狠抽在樹干上，松針簌簌往下掉。他咬著牙轉過頭，琥珀色的眼睛里像是有火在燒。我夾在他和林薇中間，感覺空氣都快凝固了。

“三套學區房？“墨的聲音冷得像冰，“你怎么不去搶？“

林薇抱著胳膊，下巴抬得老高：“搶哪有你這妖怪賺錢快？再說了，我姐妹跟你這非人類混在一起，多危險？剛才要不是我反應快，你早就成刀疤臉的下酒菜了。“她晃了晃手里的手機，屏幕上的照片晃得我眼睛疼，“這照片要是發到校園網上，你說蘇晴會不會被當成妖怪同伙？“

“你敢威脅我？“墨的手悄悄摸向腰間，那里藏著一把閃著銀光的短刀。我趕緊抓住他的手腕，傷口的疼讓我倒吸一口涼氣。

“別沖動！“我瞪了林薇一眼，“你把照片刪了！“

“刪？門兒都沒有！“林薇把手機塞進口袋，“除非他答應我的條件。三套學區房，市中心的，房產證寫蘇晴名字。不然...哼哼。“

墨氣得尾巴直抖，耳朵尖都紅透了。我第一次見他這么失態，平時他對付那些狼妖都沒這么激動。晨光透過松樹葉灑在他臉上，睫毛在眼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看起來居然有點委屈。

“你...“他深吸一口氣，好像在努力克制自己的脾氣，“墨氏集團的法務部會聯系你。“

林薇眼睛一亮：“真的？什么時候？“

“現在。“墨從口袋里掏出個黑色的手機，屏幕上沒有任何標志。他指尖在上面飛快地劃著，動作優雅得像在彈鋼琴。陽光照在他手背上，幾道細小的疤痕若隱若現。

“好了。“他把手機收起來，“三天內，會有人把房產證送到你手上。“

林薇的臉笑成了朵花：“算你識相！“她突然湊近我，壓低聲音說，“晴晴，你可得看緊這金龜婿，墨氏集團可是跨國大公司，資產多到你數不清。“

我紅著臉推開她：“你想什么呢！“

“我想什么不重要，“她沖我擠擠眼睛，又看向墨，“妖怪先生，我姐妹單純善良，你可不許欺負她。不然...“她揚了揚手機，“后果你知道。“

墨冷哼一聲，沒說話。尾巴卻悄悄纏上我的手腕，毛茸茸的觸感讓我心跳加速。

就在這時，山下傳來一陣刺耳的警笛聲。林薇臉色一變：“糟了，剛才打架動靜太大，把警察招來了！“

墨拉著我就往密林里鉆：“走！“

“等等我！“林薇踩著斷了跟的高跟鞋，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頭。三只小雪爪貓像三個小毛球，嗖地一下竄到我肩膀上，小爪子抓得我衣服都變形了。

墨的速度快得驚人，拉著我在樹林里穿梭，樹枝劃過臉頰生疼。我回頭看了一眼，林薇早就被甩沒影了，只能聽見她隱隱約約的叫罵聲。

“放我下來！“我喘著氣說，感覺肺都要炸了，“我跑不動了！“

墨突然停下腳步，俯身把我打橫抱起。我嚇得摟住他的脖子，傷口的疼痛讓我忍不住哼出聲。三只小貓在他懷里鉆來鉆去，爪子差點撓到他的眼睛。

“老實點。“墨低喝一聲，小貓們立刻乖了，乖乖地蜷在我懷里。

他抱著我在樹林里飛奔，速度比剛才更快了。風聲在耳邊呼嘯，樹干從我眼前飛速掠過。我把臉埋進他的胸口，能聞到淡淡的血腥氣和薄荷煙味，還有一種清冽的、像雨后森林的味道。

不知跑了多久，他終于在一處隱蔽的山洞口停下。洞口被茂密的藤蔓掩蓋，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墨小心翼翼地把我放下，伸手撥開山藤：“

進去。“

山洞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我緊緊抓著墨的衣角，心跳得飛快。三只小貓突然從我懷里跳出去，眼睛在黑暗中發出幽綠的光，像三盞小燈籠。

“跟緊它們。“墨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

我們跟著小貓往里走，腳下的路越來越平坦。走了大約十幾分鐘，前方突然出現一道微弱的光。越往前走，光線越亮，最后我們來到一個巨大的溶洞里。

溶洞中央有一個清澈的水池，池水碧綠見底，池邊的石頭上長滿了閃閃發光的水晶。幾只雪白的狐貍趴在石頭上睡覺，看到我們進來，懶洋洋地抬起頭瞥了一眼，又繼續睡了。

“這里是...“我驚訝地說不出話。

“墨氏的秘密據點。“墨走到池邊，掬起一捧水喝了一口，“從明代起就存在了。“

我走到池邊，低頭看向水里。我的倒影清晰地映在水面上，左胳膊上的傷口已經不疼了，雪爪貓們正在旁邊用小舌頭舔我的傷口，黑色的毒液正慢慢褪去。

“謝謝你。“我輕聲說。

小貓們停下動作，抬起頭沖我喵喵叫了兩聲，好像在說不用謝。

墨突然從身后抱住我，下巴擱在我的肩膀上。他的呼吸拂過我的耳垂，癢癢的。我渾身一僵，手里的小貓嚇得跳到地上。

“晴晴...“他的聲音很低，帶著一絲沙啞，“剛才...謝謝你。“

我能感覺到他身體在微微顫抖，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激動。尾巴纏上我的腰，緊緊地把我往他懷里拉。

“我...“我不知道該說什么，心臟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別動。“他把臉埋進我的頸窩，呼吸滾燙，“就讓我抱一會兒。“

溫熱的唇突然覆上我的脖頸，輕輕吮吸著。我忍不住發出一聲輕吟，身體軟得像要化掉。三只小貓不知什么時候跑了回來，在我們腳邊蹭來蹭去，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就在這時，洞口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墨迅速把我護在身后，尾巴警惕地豎了起來。

“誰？“他的聲音冷得像冰。

洞口的藤蔓被撥開，林薇的腦袋探了進來：“是我！你們跑太快了吧！“她看到我們親密的姿勢，眼睛瞪得溜圓，“喲\~我是不是打擾你們好事了？“

墨的臉黑得像鍋底，尾巴煩躁地甩來甩去。我紅著臉推開他，感覺臉頰燙得像要燒起來。

“你怎么找到這里的？“我轉移話題。

林薇得意地揚了揚手機：“GPS定位啊，傻瓜。我早就把你的手機設置了定位，就知道你會被這狐貍精拐跑。“她走到池邊，看到那些水晶眼睛都直了，“哇！這是什么？水晶嗎？好漂亮！“

她剛想去摸，一只雪狐突然抬起頭，沖她齜了齜牙。林薇嚇得縮回手：林薇嚇得縮回手：“媽呀！這里怎么還有狐貍？“

“這是墨氏的守護獸，雪狐一族。“墨冷冷地說，“別碰它們，會咬人的。“

林薇吐了吐舌頭，不敢再亂碰了。就在這時，她的手機突然響了，屏幕上顯示“未知號碼“。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

“喂？...嗯...是的...好的...我知道了。“她掛了電話，激動地抓住我的手，“晴晴！他們真的要給我三套學區房！還說下午就可以去辦手續！“

墨冷哼一聲，沒說話。尾巴卻悄悄勾住我的手指，輕輕撓了撓我的掌心。

我紅著臉抽回手：“你現在就去？“

“當然！這種事宜早不宜遲。“林薇抓起包，“你們在這里等我，我辦完手續就回來找你們。“她走到洞口，突然又轉過身，“對了，晴晴，你的手機借我一下，我的快沒電了。“

我把手機遞給她，看著她消失在洞口。溶洞里突然安靜下來，只剩下我們兩個人和三只小貓，還有那些睡得正香的雪狐。

墨突然伸手把我拽進懷里，低頭吻住我的唇。我猝不及防，只能乖乖地任由他擺布。尾巴緊緊纏住我的腰，不讓我有絲毫動彈的余地。

這個吻和剛才在山頂的那個不一樣，溫柔中帶著一絲霸道，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慌。我能感覺到他身體在微微顫抖，好像害怕我會突然消失一樣。

“晴晴...“他松開我，額頭抵著我的額頭，呼吸急促，“不要離開我。“

我愣住了。這還是那個傲嬌、霸道、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的墨嗎？他現在的樣子，像個害怕失去心愛玩具的孩子。

“我...“我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任由他抱著我，感受著他的心跳和體溫。

三只小貓跳到我們身上，在我們之間鉆來鉆去，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墨的尾巴松了松，把三只小貓也圈了進來。

“這輩子，你只能是我的。“墨的聲音低沉而堅定，帶著不容置疑的語氣。

我看著他琥珀色的眼睛，在水晶的光芒下閃閃發光。那里面映著我的倒影，還有一絲我從未見過的溫柔。

“好。“我輕聲說。

墨的眼睛亮了起來，就像星星一樣。他低頭再次吻住我的唇，這一次，溫柔得像羽毛拂過心尖。

不知過了多久，我們才分開。墨抱著我坐在池邊，三只小貓蜷在我們懷里睡得正香。雪狐們依然趴在石頭上，對我們的親昵視若無睹。

“墨...“我輕聲說，“你能告訴我，墨氏到底是什么嗎？為什么那些狼妖一直在追殺你？“

墨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墨氏是守護人間和妖界之間界限的家族。從古至今，我們一直在這里守護著一道通往妖界的大門，防止妖魔亂跑危害人間。“

“那狼妖為什么要追殺你？“

“因為他們想打開那道大門，放出被封印在妖界的大魔王。“墨的聲音低沉，“只有墨氏血脈才能打開那道大門，所以他們一直在找我們家族的人。“

我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大魔王？那是什么？“

“一個很古老、很強大的妖怪。“墨的眼神變得凝重，“如果他被放出來，人間就會變成煉獄。“

我看著墨蒼白的臉，突然明白了他身上的重擔。原來他一直背負著這么多，難怪他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原來是為了不連累別人。

“那你豈不是很危險”我忍不住擔心地問。

墨握住我的手，微微一笑：“有你在，我就不危險。“

他的笑容像陽光一樣溫暖，讓我的心也跟著暖了起來。我靠在他的肩膀上，看著池水里我們的倒影，突然覺得，就算他是妖怪，就算他背負著這么多，我也愿意一直陪在他身邊。

就在這時，洞口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我們警惕地抬起頭，以為是林薇回來了。

然而，出現在洞口的，卻是幾個穿著黑色斗篷的人。他們的臉藏在斗篷里，看不清長相，只能看到一雙雙閃著幽光的眼睛。

墨迅速把我護在身后，尾巴警惕地豎了起來：“你們是誰？“

斗篷人沒有說話，只是緩緩抬起手。他們的手上戴著黑色的手套，指尖露出鋒利的指甲。

“糟了！是血妖！“墨的臉色驟變，“晴晴，你帶著小貓快跑！“

我還沒反應過來，墨已經沖了上去。他的速度快得像一道殘影，匕首在他手中閃著銀光。

血妖們動作也很快，像鬼魅一樣躲閃著墨的攻擊。他們的利爪劃過空氣，發出尖銳的嘶聲。

“墨！“我尖叫著，卻被墨的尾巴死死纏住，動彈不得。三只小貓嚇得炸毛，弓著背發出嘶嘶聲。

墨和血妖們打得不可開交，溶洞里的水晶被打得粉碎，雪狐們嚇得四處逃竄。我看著墨單薄的身影在血妖中間穿梭，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突然，一個血妖繞過墨的攻擊，朝我撲了過來。我嚇得閉上眼，以為自己死定了。

然而，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傳來。我睜開眼，看到墨擋在我身前，后背被血妖的利爪劃開一道深深的傷口。鮮血噴涌而出，濺了我一臉。

“墨！“我泣不成聲，想去扶他，卻被他推開。

“快跑啊！“墨朝我吼道，聲音里帶著一絲絕望。

血妖再次撲了上來，這一次，墨沒有躲閃。他緊緊抱住我，用自己的身體護住我。利爪深深刺入他的后背，他悶哼一聲，鮮血染紅了我的衣服。

“墨！不要！“我哭喊著，卻無法阻止這一切。

就在這時，三只小雪爪貓突然尖叫起來，眼睛里射出金光。血妖們被金光射中，發出凄厲的慘叫，身體漸漸化作黑煙消散。

溶洞里恢復了平靜，只剩下我和奄奄一息的墨。

“墨！墨！你醒醒！“我抱著他，淚水模糊了視線。

墨緩緩睜開眼，虛弱地笑了笑：“別哭...我沒事...“

他的臉色蒼白得像紙，嘴唇毫無血色。后背的傷口深可見骨，鮮血還在不斷涌出。

“我帶你去找醫生！“我抱起他，想要離開溶洞。

墨卻抓住我的手，搖了搖頭：“沒用的...血妖的毒...無藥可解...“

“不！我不會讓你死的！“我哭著說，“一定有辦法的！“

墨的手漸漸變冷，眼睛也慢慢閉上。他的身體越來越輕，最后化作一灘黑墨，融入水池中。

“墨！“我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喊，一遍遍地喊著他的名字。

然而，回應我的只有溶洞的回聲和三只小貓悲傷的喵喵聲。

我癱坐在池邊，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懷里的三只小貓蹭著我的臉頰，像是在安慰我。

就在這時，洞口傳來林薇的聲音：“晴晴！我回來了！學區房的手續辦好了！你看...“

林薇的聲音突然停住。她看著空蕩蕩的溶洞，和我懷里悲傷的小貓，終于明白了發生了什么。

“他...他死了？“林薇的聲音顫抖著。

我點了點頭，淚水又流了下來。

林薇走到我身邊，輕輕抱住我：“別哭了...他會回來的...“

“真的嗎？“我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她。

林薇點了點頭：“嗯。妖怪都有九條命，他一定還會回來找你的。“

我看著池水里墨消失的地方，心里默默說：墨，我等你。不管多久，我都會等你回來。

三只小貓突然跳入水中，在墨消失的地方游來游去，發出悲傷的叫聲。水面泛起一圈圈漣漪，像是墨在回應我們。

陽光透過溶洞頂部的縫隙照進來，照在池水上，閃閃發光。我知道，墨一定會回來的。因為他說過，這輩子，我只能是他的。

池水里的墨色還未散盡，林薇的手突然抽緊。我抬頭時正撞見她瞳孔收縮——水面泛起細密波紋，不是小貓攪起的漣漪，是從深處浮上來的東西。

三簇幽綠光點在水下亮起，隨水流輕輕晃動。我屏住呼吸看著發光體緩緩升高，直到看清那是三簇新生的苔蘚，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墨消失的位置蔓延成環狀。

“這是...“林薇的聲音發顫。雪爪貓們突然從水里躍出，蹲在環邊警惕地甩著尾巴尖。池塘中央的水面開始咕嘟冒泡，墨綠苔蘚構成的圓環突然亮起銀線，像是有人拿月光當繡花針，在水面繡出古老的符咒。

我的手腕忽然發燙，低頭看見那道被墨尾纏過的地方浮出紅痕，形狀竟與水面的符咒分毫不差。灼痛感順著血管游走，在心臟位置凝成滾燙的球。

“晴晴！你的手！“林薇想去碰，卻被符咒邊緣彈出的銀光逼退。池水劇烈翻涌起來，中心點形成旋轉的漩渦，墨色卷著水晶碎片急速下沉。

雪爪貓突然弓背發出警告低吼。洞口傳來藤蔓斷裂的脆響，七八個穿黑風衣的男人站在陰影里，為首者左胸別著銀色狼頭徽章。他們的皮鞋踩碎水晶渣子的聲音，在寂靜的溶洞里格外刺耳。

“找到你了，墨氏最后的血脈。“為首男人摘下墨鏡，我看清他左眼裝著金屬義眼，轉動時泛著冷光，“或者說，找到墨留下的鑰匙了。“

我的心臟猛地縮緊。他們的目光全都黏在我手腕的紅痕上，像毒蛇吐著信子。

“把人帶走。“義眼男打了個響指。兩個黑衣人立刻撲過來，卻在觸及符咒銀光時發出慘叫，指尖瞬間潰爛成灰。

林薇突然抓起池邊碎裂的水晶塊砸過去：“滾開！“她的動作帶著哭腔，高跟鞋在濕滑的石地上根本站不穩，“晴晴快跑，去墨氏集團找法務部！“

“來不及了。“義眼男從懷里掏出個青銅哨子，尖銳的哨聲刺得我耳膜生疼。漩渦中央突然炸開墨色水柱，我眼睜睜看著那些墨汁在空中凝聚成利爪形狀，卻在觸及黑衣人的瞬間潰散成煙。

“墨的妖力正在消散。“義眼男冷笑，“沒有他的本體支撐，這道守護咒撐不過三分鐘。“

我的左手突然被拽住，是林薇拉著我往溶洞深處跑。雪爪貓們尖叫著撲向追兵，用身體撞開當先的黑衣人。利爪劃破皮肉的聲音里，我聽見林薇急促的喘息：“別怕，我早就在這附近裝了警報器...“

話音未落，身后突然傳來重物落地的悶響。我回頭看見林薇癱倒在地，額頭滲出血跡，一個黑衣人正用沾血的槍托對著她。剩下的人繼續朝我逼近，皮鞋敲擊地面的聲音像倒計時的鐘擺。

手腕上的符咒燙得嚇人，皮膚仿佛要燒裂開。我踉蹌著后退，直到背抵住冰冷的巖壁。黑衣人的槍口對準我的胸口，義眼男的聲音帶著殘忍的笑意：“墨用自己的魂魄給你下了共生咒？真是愚蠢的犧牲。“

漩渦突然劇烈收縮，墨色水柱“轟“地砸回水池。銀光構成的符咒開始閃爍，像風中殘燭。黑衣人扣動扳機的瞬間，雪爪貓們突然撲到我身上，用毛茸茸的身體護住我。

預想中的槍聲并未響起。

寂靜里，我聽見水滴落在水面的聲音格外清晰。三個黑衣人維持著攻擊姿態僵在原地，脖頸處滲出墨色液體，像有無數細墨線正從皮膚下生長出來。

“我說過...“

冰冷的聲音貼著我的耳廓響起，帶著熟悉的薄荷煙草味。

“...這輩子，你只能是我的。“

我猛地睜開眼，看見墨站在我身前。他還是穿著那件黑色襯衫，袖口卷起露出蒼白手腕，只是胸口有道猙獰的血口，黑色液體正從那里不斷涌出，卻在落地前化作墨煙消散。

黑衣人的身體突然軟倒，在地上融化成一灘灘黑墨水漬。義眼男驚恐地后退：“不可能！血妖的毒明明已經...“

墨的尾巴悄無聲息地纏上義眼男的脖頸，琥珀色瞳仁里跳動著黑色火焰：“忘了告訴你，我們墨家人，從不用尋常方式赴死。“尾尖輕輕一收，骨骼碎裂聲悶響如鼓。

溶洞突然開始震動，頂部落下簌簌石塵。墨轉身將我打橫抱起，尾巴卷住三只嚇得炸毛的小貓：“結界要碎了，抓緊我。“

他抱著我躍入漩渦中央的墨色水柱。失重感傳來的瞬間，我聽見林薇遙遠的喊聲：“學區房我先幫你收著——“

意識被墨色吞噬前，指尖觸到的最后一樣東西，是墨胸口那道不斷滲著黑血的傷口。比記憶中任何一次都要滾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