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喪亂帖
- 江山萬里圖第一部
- 秋英格萊
- 2566字
- 2025-07-09 22:28:48
呂向紅掏槍之時,李仕群的槍口已經抵著他的腦門,李仕群笑了起來,“老朋友,咱們又見面了,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
呂向紅猛地撲向李仕群,抱住李仕群,伸手搶李仕群的槍,槍響了,呂向紅松開李仕群,應聲倒在了地上。
李仕群朝手下喊道,“快,送醫院,不能讓他死。”
CC上海站其它特工和76號特務展開了槍戰,各有死傷,終因寡不敵眾,除在外執行任務者逃脫,CC上海站特工全部被捕。
這時,拿著畫從南京回來的何若水剛剛走到街對面,眼睜睜看著呂向紅等人被押走。
同時,軍統上海站劉光明等人,也被鬼子憲兵押上軍車。
此夜,上海梅機關燈火通明,這是上海梅機關大獲全勝的一個夜晚,影佐禎昭高興得喝了一瓶大坂的清酒。
軍統上海站被毀,是櫻之千鶴的內線;CC上海站被毀,則是李仕群出了三根金條買到的線索。
近段時間以來,沒個好臉色的影佐禎昭,終于面對櫻之千鶴和李仕群難得的笑了,笑得樹皮一樣的臉都舒展開來,在辦公室打開了留聲機,留聲機里飄出了東京曲子《富士山的櫻花》,影佐禎昭彎著腰,扭著屁股,跟著曲子哼了起來。
“就是這一夜,我們徹底讓南京成了瞎子。哈哈,哈……”
就在影佐禎昭興奮的時候,一個人影出現在梅機關的墻上,梅機關的庭院里響起了爆炸聲,隨著爆炸聲,庭院里古老的櫻花樹被炸斷了,滿樹的櫻花在喧囂的火藥味中飛散飄舞。
另一個黑影扣動了扳機,一枚子彈穿過櫻花,擊穿了影佐禎昭辦公室的玻璃窗,玻璃嘩的一聲碎了一地,正在舞蹈的影佐禎昭本能撲倒在地,鉆到了辦公桌下。子彈打在了墻上的書法‘滿江紅’上,剛好把‘怒發沖冠’打穿了一個洞。
守在梅機關的憲兵對黑影進行了追擊,什么也沒有找到。
影佐禎昭從桌子底下爬了起來,梅機關受到攻擊,這還是梅機關成立以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影佐禎昭走到庭院,看見一地的櫻花花瓣,以及櫻花樹的尸體,叫道,“把抓回來的人給我找十個出來。”
上海軍統站和CC上海站的特工被李仕群推了十個出來,影佐禎昭毫不猶豫地命令,“給我殺了他們,讓他們的血,祭奠我的櫻花樹。”
李仕群和櫻之千鶴還在猶豫,影佐禎昭從憲兵手中搶過一支機關槍,對著十個特工就開始掃射,倒下的特工罵道,“你狗操的不得好死。”
影佐禎昭邊掃射邊嚎叫,“我先讓你們不得好死。”
櫻花再次飄落,在院子里掀起了花霧。
影佐禎昭喊道,“再找十個出來。”
江焱走到他的面前,“機關長,我聽到一個驚人的消息。”
“說。”
江焱看著影佐禎旁邊的李仕群和櫻之千鶴,“還是去你辦公室?”
江焱跟著影佐禎昭進了辦公室,說話聲音很小,“我聽說上海黑市驚現《喪亂帖》”
“再說一遍。”
“《喪亂帖》,如果是真本,那價值遠遠高于《蘭亭集序》。我想明天去尋訪尋訪。一般亂世,容易出現好東西,持有寶物的人,都想變現走人。我明天就不到辦公室了。按中國人的說法,碰碰運氣。”
影佐禎昭的眼里露出金光,“好。中國所有好的東西,都應該屬于帝國。”
江焱不經意地翻著手上的報紙,“還有一則奇怪的消息。”
“說。”
“據說,我們的文化考察團到沈陽故宮進行文物考察,碰上雷雨天,居然有五位專家被雷擊,當場死亡。我還是有些心虛,當年,祖輩游歷中國,就曾遇到一些無法解釋的事情。”
“真的嗎?”
“不瞞機關長。其實,我父親把從中國倒騰回去的東西都賣了,還有一個原因。父親在中國的時候,就碰到一個易學研究的高人,他說我的父親不能擁有太多的古董,還說那種東西陰氣太重。我父親癡迷這些東西,當然不信。”
“后來呢?”
“后來,我父親一病不起。直到捐出全部古董,不但病好了,現在每天都在練劍。不說了,機關長,你看我耽誤你殺人了,你接著殺。”
影佐禎昭把槍扔在沙發上,“現在沒興趣了。”
李仕群推門進來,“機關長,人,都準備好了,你看,還殺不?”
影佐禎昭答道,“連夜審訊,不配合的,再殺。”
江焱根本不相信會有《喪亂帖》現世,他是不想看到再殺人,編了謊言。
當他看到被逮捕的人中有呂向紅時,他慌了。
他并非不相信呂向紅,只是鬼子的那些刑具和折磨,就是神來了,也有頂不住的可能。萬一頂不住咋辦?
他不是要尋《喪亂帖》,而是想找何若水商量對策。
還有那個沈青秋,活著實在太受罪了,救出去,不現實,可下殺手,他又下不了這個決心。仿佛沈青秋的每一次受刑,都是打在他的身上,太折磨人了,或許有一天,……他都不敢往下想,……在這個魔窟里,每一秒,都是煎熬。
在梅機關附近的弄堂里,一個黑色旗袍女子和一個素色旗袍女子走得太快,碰到了一起。兩個人同時說出,“是你?”
“若水姐。你怎么會在這里?”
“唐妹妹。你怎么會在這里?”
何若水首先說道,“我們都別裝了吧,上海站代站長唐笑。”
“若水姐,你就別消遣我了,我野慣了,什么狗屁站長,我才沒有興趣。”
“妹妹,找地方喝一杯?”
“若水姐,今晚不行,我們改日吧。”
“保重。”
“保重。”
再人告別,背道而行。
唐笑回到法租界軍統臨時辦公室,進門就叫粟豐,“馬上,接南京老板專線。”
“組長,電話通了。”
唐笑接過電話,“局座,上海站出現內奸,今夜被毀,跟我走的人,活了。跟著劉光明的人,全部被鬼子憲兵抓走。以我判斷,這個劉光明肯定扛不住。一,建議上海站幸存人員全部回南京,接受甑別。即便還可信任,也不能再留上海。二,重新組建上海站。另外委派站長,我當不了這個站長。”
電話那邊一直沉默。
“局坐,你在聽嗎?”
電話那邊傳來一聲嘆息,“清除劉光明。”
隨著嘆息聲,電話掛斷了。
電話又響了起來,粟豐拿起電話,“組長,南京專線。”
“是我,唐笑。”
“讓你哥唐春來南京找我。”
“局座,他不會來的。他說了,他必須和鬼子拼刺刀。”
“國家危難之際,黨國需要的是人才,僅僅只會拼刺刀的勇士,遠遠不夠。”
又是一聲嘆息,電話又掛斷了。
英租界CC隱匿臨時辦公室,何若水接通了南京電話,“上海站被毀,呂向紅被捕。”
南京回話,“清除。”
冰冷的兩個字,世上最短的死亡判決。
黑色旗袍女子急沖沖走進租界古籍書店,顯得十分焦慮,但還是沉著地伸出纖纖手指,在書架上優雅地敲打起來,嘀嘀,噠噠,……
書架背長衫男子讀出秘密碼內容,“軍統上海站和CC上海站今夜被毀,書店是鬼子嚴查目標,此處也不安全。必須轉移。”
長衫男子在書架上輕敲了幾下,旗袍女子讀出,“靜安寺。”轉身出了書店,消失在夜色之中。
這時,泗漕廟方向響起了激烈的槍炮聲,在鬼子飛機的轟炸下,泗漕廟燃起了大火,火光映紅了上海春天的夜空,為了發泄對十九路軍的堅強阻擊,鬼子開始了對這座建于元代的古老寺廟進行轟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