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荊棘起跑線·沉默的宣戰
- 這一次,我奔向你
- 作家lWTqsL
- 5695字
- 2025-06-15 15:29:39
汗水如同決堤的洪水,沿著鬢角、下頜、脖頸瘋狂奔涌,匯聚成溪流,肆意沖刷著校服領口早已濕透的布料。每一次蹬踏,都像在泥沼中跋涉,雙腿沉重得仿佛灌滿了鉛水,膝蓋承受著巨大的壓力,發出不堪重負的酸澀呻吟。肺部灼燒般疼痛,每一次吸氣都帶著鐵銹般的腥甜,粗重的喘息在耳邊轟鳴,蓋過了器械區其他所有的噪音。
時安死死咬著下唇,血腥味在口腔里彌漫。她的視線因為汗水而模糊不清,只能死死鎖定在鏡子里那個正在和自己身體搏斗的身影上。那身影臃腫、笨拙,每一次發力都伴隨著臉上肌肉的扭曲和顫抖,汗水在她通紅滾燙的皮膚上肆意流淌,狼狽不堪。但那雙眼睛——那雙紅腫未消的眼睛里,此刻燃燒著一種近乎兇狠的光芒,像困獸在絕境中亮出的獠牙,帶著一種破釜沉舟、不顧一切的執拗。
蹬!再蹬!
肌肉的哀鳴和骨骼的抗議尖銳地刺激著神經。就在意志力即將被這巨大的痛苦徹底撕裂的邊緣——
“啪嗒。”
一聲極輕微的、物體放在金屬器械支架上的聲音,自身側傳來。
時安渾身一僵,如同被冰水兜頭澆下!剛剛凝聚起來的那點孤勇瞬間被驚懼沖散。她猛地停下蹬踏的動作,心臟驟然縮緊,幾乎要從喉嚨里跳出來。脖子僵硬地、極其緩慢地轉向聲音來源的方向。
一瓶水。
一瓶普通的、印著健身會所logo的礦泉水,靜靜地立在她這臺蹬踏器冰冷的金屬支架上。瓶身凝結著細密的水珠,在健身房渾濁的燈光下折射著微弱的光。
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幾乎要撞碎肋骨。時安的目光順著那瓶水向上移動。
龍浮云不知何時又站在了旁邊。他已經換上了干凈的白色T恤,額發微濕,臉上運動后的紅暈褪去了一些,恢復了平日那種沉靜的、帶著距離感的清爽。他微微垂著眼,目光落在她因劇烈喘息而劇烈起伏的胸口和那雙死死抓住器械扶手、指關節發白的手上。那眼神里沒有了剛才看她動作時的審視,也沒有任何笑意,平靜得像一泓深潭,卻又似乎夾雜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探究?
時安只覺得一股滾燙的血氣直沖頭頂,臉頰瞬間燒得能滴出血來!剛才那點兇狠的執拗被這瓶水和這道目光擊得粉碎,只剩下鋪天蓋地的羞恥和無地自容。他什么意思?同情?施舍?還是……覺得她可憐又可笑?
巨大的屈辱感像毒藤纏繞心臟,讓她幾乎無法呼吸。她猛地低下頭,不敢再看他,也不敢再看那瓶刺眼的水,喉嚨里堵得發慌,一個字也吐不出來。剛剛在器械上積累的、仿佛要燃燒起來的力氣,瞬間被抽空,只剩下虛脫般的沉重和冰冷。
“適量補水。”龍浮云的聲音響起,依舊是那種清朗的調子,不高不低,聽不出太多情緒,“運動強度……循序漸進比較好。”
他說完,似乎沒有等待回應的意思,目光在她汗濕的后背上短暫停留了一瞬,那眼神里的探究似乎更深了一點,隨即利落地轉身,朝著更衣室的方向走去。背影挺拔,步履從容,很快消失在器械區的拐角。
直到那身影徹底看不見,時安僵直的身體才猛地松弛下來,像一根繃到極限驟然斷裂的弦。她急促地喘了幾口氣,胸口悶痛。目光死死盯著支架上那瓶凝結著水珠的礦泉水。
那瓶水像一個無聲的嘲諷,一個巨大的問號,沉甸甸地壓在她的心上。
他到底看到了多少?他為什么要送水?那句“循序漸進”是關心,還是……一種委婉的否定?否定她這種不顧一切的、近乎自虐的努力?
巨大的疲憊感和自我懷疑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她淹沒。膝蓋和腿根的酸痛此刻排山倒海般襲來,提醒著她剛才的狼狽和徒勞。她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氣,再也無法支撐自己坐在這個讓她尊嚴掃地的器械上。
她幾乎是手腳并用地爬下來,雙腳落地時,膝蓋一軟,差點跪倒。她扶住冰冷的器械穩住身體,大口喘著氣,汗水順著下巴滴落在地板上。
沒有再看那瓶水一眼。她拖著灌了鉛般沉重酸軟的雙腿,一步一挪地朝著健身房大門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踏在碎裂的自尊和冰冷的疲憊上。
推開沉重的玻璃門,夜晚微涼的空氣帶著自由的氣息撲面而來,卻吹不散她心頭的陰霾。外面華燈初上,城市的霓虹在遠處閃爍,映照著她汗濕狼狽、眼神空洞的臉。
回家的公交車晃晃悠悠,像一個巨大的搖籃,卻無法安撫她混亂疲憊的心神。她靠在冰冷的車窗上,窗外飛逝而過的流光溢彩在她失焦的瞳孔里扭曲成模糊的光斑。腦子里像塞了一團亂麻:龍浮云平靜探究的眼神、那瓶刺眼的礦泉水、楚湘輕蔑的冷哼、孟祥溫和卻讓她窒息的臉、健身房里鏡中自己扭曲掙扎的倒影……
書包里,那張輕飄飄的健身卡,像一塊燒紅的烙鐵,灼燙著她的意識。
真的……還要繼續嗎?
第二天清晨,鬧鐘刺耳的鈴聲如同催命符,在灰蒙蒙的晨光中炸響。
時安幾乎是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來。全身的骨頭像是被拆開重組過,每一塊肌肉都在瘋狂叫囂著酸痛,尤其是雙腿和膝蓋,稍微一動就牽扯出尖銳的刺痛。她扶著床沿,齜牙咧嘴地站到地上,感覺兩條腿都不是自己的了,沉重、僵硬、不聽使喚。
鏡子里的人,眼睛依舊紅腫,臉色蒼白,嘴唇因為昨晚無意識地緊咬而有些破皮。疲憊和痛苦清晰地刻在臉上。
放棄吧……一個微弱的聲音在心底響起。這么痛苦,何必呢?龍浮云看到了,只會覺得你更可笑……
她拖著沉重的腳步,像踩在棉花上一樣挪到衛生間,擰開水龍頭。冰涼的冷水潑在臉上,刺骨的寒意讓她猛地打了個激靈。
鏡子里那雙紅腫的眼睛,在水珠的浸潤下,清晰地映照出來。里面除了疲憊和痛苦,還有一絲昨夜被深埋、卻并未熄滅的東西——那點被淚水洗刷過、帶著血絲的執拗。
她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看了很久。
然后,她緩緩抬起手,不是去擦臉上的水珠,而是極其緩慢地、用力地,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軟肉,帶來清晰的刺痛感。
這股痛意,瞬間壓過了全身的酸痛。
她想起了病床上那句穿透靈魂的詰問:“安安……你為什么不問我?”
想起了楚湘那聲輕蔑的冷哼。
想起了龍浮云轉身離開時那挺拔從容的背影。
也想起了……昨晚鏡子里那個眼神兇狠、哪怕狼狽也要一次次蹬下去的自己。
憑什么要放棄?!
就因為痛?就因為難堪?就因為可能被人看不起?
這點痛,這點難堪,比起前世幾十年的遺憾和麻木,算得了什么?!
一股更猛烈的火焰,混雜著不甘和憤怒,猛地從心底竄起,瞬間燒干了所有的猶豫和軟弱!
她不再看鏡子,轉身,動作因為身體的酸痛而顯得有些笨拙和遲緩,卻異常堅定。她找出書包里那本嶄新的數學必修一,又翻出幾張空白的草稿紙。
坐到書桌前,攤開書本。第一頁,集合的概念和符號,像天書一樣冰冷地排列著。昨夜在健身房掙扎時流下的汗水,似乎還殘留在書頁的邊角。
她拿起筆。筆尖懸在紙上,微微顫抖,不是因為猶豫,而是因為手臂肌肉的酸痛。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忽略身體的不適,將所有的注意力凝聚在眼前這些陌生的符號上。
看不懂?那就硬啃!
她一個字一個字地讀,一個符號一個符號地辨認。遇到完全無法理解的地方,就用筆重重地畫上問號。草稿紙上,歪歪扭扭地寫著她的理解,畫著她笨拙的圖示。思維像生銹的齒輪,艱難地轉動著,每一次轉動都伴隨著大腦的鈍痛和身體的疲憊抗議。
汗水再次從額角滲出,不是因為運動的熱,而是高度集中精神帶來的消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窗外的天色由灰蒙轉為微亮。
終于,在草稿紙快被畫滿的時候,她勉強弄懂了第一個小節的基本概念。雖然依舊懵懂,但不再是完全的黑暗。
她合上書,長長地、帶著巨大疲憊地舒了一口氣。眼神疲憊,眼底卻跳躍著一點微弱卻真實的光芒。那不再是絕望中的孤勇,而是真正開始行動后,從混沌中劈開一絲縫隙帶來的微光。
清晨六點,天剛蒙蒙亮。小區里一片寂靜,只有早起遛狗的老人和清掃路面的環衛工人。
時安換上了唯一一套相對寬松的運動服——其實也只是大一碼的舊校服褲子配一件洗得發白的T恤。她拖著依舊酸痛沉重的雙腿,一步一頓地走出了單元門。
冰冷的晨風帶著露水的濕意,撲面而來,讓她混沌的大腦清醒了幾分。她選定了一條繞著小區綠化帶的小路,不長,大概八百米左右。這是她目前身體極限下,能想到的最“循序漸進”的方式。
深吸一口氣,帶著一種近乎悲壯的決心,她邁開了第一步。
“嘶……”膝蓋和腿根的酸痛瞬間如同電流般竄遍全身,讓她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每一步落下,都像踩在無數根針尖上,肌肉的酸脹感讓她幾乎抬不起腿。沉重的身軀拖拽著腳步,速度慢得如同蝸牛爬行。呼吸很快就變得急促起來,胸口發悶。
才跑出去不到五十米,汗水就已經浸濕了后背。晨跑的老人投來好奇的目光,遛狗的阿姨看著她笨拙吃力的樣子,微微搖了搖頭。
羞恥感再次涌上心頭。她咬緊牙關,強迫自己忽略那些目光,也忽略身體瘋狂的抗議。視線死死盯著前方濕漉漉的地磚,心里只有一個念頭:跑完這一圈!一圈就好!
一百米……兩百米……
肺部像著了火,每一次吸氣都帶著灼痛。雙腿的酸痛感累積到了頂點,每一步都像在刀尖上跳舞,身體因為巨大的不適而本能地想要放棄、想要停下。腦子里有個聲音在瘋狂叫囂:停下吧!太痛苦了!沒有人逼你!
就在這時——
前方路口拐角處,一個熟悉得讓她心臟驟停的身影,毫無預兆地映入眼簾!
龍浮云!
他穿著藍白相間的嶄新校服,拉鏈拉到胸口,露出里面干凈的白色T恤領口。肩上的書包帶隨意地搭著。他正沿著與小區道路平行的、通往學校方向的主干道慢跑。步伐輕快而富有彈性,身形挺拔如小白楊。清晨熹微的光線落在他清爽的側臉上,額發隨著跑動微微起伏。
他顯然也看到了她。
隔著幾米寬的綠化帶和稀疏的灌木,他的目光掃了過來。那眼神里,帶著一絲剛剛運動后的神采,還有清晰的……驚訝?他似乎完全沒想到會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以這種方式看到時安。
四目相對。
時安像被一道無形的閃電劈中!全身的血液瞬間涌向頭頂,又在下一秒凍結成冰!巨大的窘迫和難堪如同海嘯般將她淹沒!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此刻的樣子——氣喘如牛,滿臉通紅,汗水淋漓,運動服緊緊貼在臃腫的身體上,跑步的姿勢笨拙得像個剛學步的鴨子,每一步都帶著痛苦的扭曲!
而他呢?清爽,利落,從容,像清晨一道流動的光。
強烈的對比像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扇在她的臉上!剛剛在數學書上獲得的那點微薄成就感,瞬間被碾得粉碎!
“轟”的一聲,大腦一片空白!所有的意志力在龍浮云驚訝目光的注視下土崩瓦解!身體的本能瞬間接管了控制權!
跑!
立刻!馬上!從他眼前消失!
時安甚至來不及思考,也顧不上膝蓋和腿根撕裂般的劇痛!她猛地轉過身,用盡殘存的力氣,像一個被戳破的氣球,朝著與龍浮云相反的方向——她來時的路,跌跌撞撞地、狼狽不堪地沖了回去!
腳步慌亂,身體因為突然的轉向和加速而劇烈搖晃,差點失去平衡摔倒。她甚至不敢回頭看一眼龍浮云是否還在看她,只覺得那道目光如同芒刺,狠狠扎在背上,灼燒著她的皮膚和僅存的自尊。
她一口氣沖回了自己家單元門洞的陰影里,背靠著冰冷粗糙的墻壁,才敢停下來。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撞擊,幾乎要炸開。汗水像開了閘的洪水,瞬間浸透了運動服,冰冷的布料緊貼著滾燙的皮膚。肺部灼痛,每一次喘息都帶著撕裂般的痛楚和濃重的血腥味。雙腿更是酸痛得失去了知覺,不停地打著顫,幾乎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
她彎下腰,雙手撐著膝蓋,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像一條瀕死的魚。眼淚因為巨大的窘迫和身體的極度不適,不受控制地涌了上來,混合著汗水,咸澀地流進嘴里。
為什么?為什么每次都是這樣?!為什么每次她鼓起勇氣想要改變一點,想要靠近一點點,都會以最狼狽不堪的方式暴露在他面前?!
單元門外,清晨的微光透進來。一個被踩扁的、沾著泥污的酸奶盒子,孤零零地躺在門洞入口的地面上,像她此刻被碾碎的自尊。
她死死地盯著那個酸奶盒子,紅腫酸澀的眼睛里,淚水無聲地洶涌而出。
單元門洞冰冷的陰影里,時安背靠著粗糙的墻壁,像一灘徹底融化的爛泥。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后只剩下虛脫般的空響,每一次劇烈的喘息都扯得肺部深處撕裂般地疼,喉嚨里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汗水早已浸透了單薄的運動服,冰冷黏膩地貼在皮膚上,勾勒出每一處不堪的輪廓。雙腿的酸痛累積到了頂點,像灌滿了滾燙的鉛水,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著,幾乎無法支撐身體的重量。
她彎著腰,雙手死死撐著膝蓋,指甲幾乎要嵌進骨縫里。淚水混著汗水,洶涌地滾落,砸在門洞入口冰冷的水泥地上,洇開深色的、絕望的水漬。
單元門外,清晨微弱的曦光吝嗇地透進來一點,剛好照亮了門檻處一個被踩扁的、沾滿泥污的酸奶盒子。它歪歪扭扭地躺在那里,像她此刻被碾碎、被遺棄的自尊,無聲地嘲笑著她所有的掙扎和狼狽。
為什么?為什么每次鼓起勇氣,想要往前挪動一點點,都會以這樣不堪的方式撞得頭破血流?龍浮云那驚訝的眼神,像燒紅的烙鐵,燙在她的視網膜上,也燙在她最敏感的神經上。前世那厚重的自卑繭房,似乎又在一瞬間重新將她包裹,密不透風。
放棄吧……那個微弱的聲音再次在心底響起,帶著蠱惑的疲憊。太痛了,太難堪了,算了吧……你追不上的……
就在這時,樓上傳來“哐當”一聲關門的巨響,緊接著是鄰居阿姨穿透力極強的催促聲:“快點!磨蹭什么呢!要遲到了!”
那聲音如同冷水澆頭,讓時安猛地打了個激靈!
遲到?!
她混沌的意識瞬間被拉回現實!她掙扎著抬起頭,布滿淚痕汗漬的臉上,那雙紅腫的眼睛里,被絕望淹沒的瞳孔驟然收縮!她幾乎是手忙腳亂地抬起手腕——那根廉價的塑料電子表,表盤上冰冷的數字清晰地顯示著:6:50!
離早自習開始,只剩下十分鐘!
巨大的恐慌瞬間壓過了所有的疲憊、酸痛和自憐!遲到!在開學第二天就遲到!還是在班主任孟祥的班上!前世那種被規則束縛、害怕成為焦點的恐懼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她淹沒!
“不……不行……”她喉嚨里發出嘶啞的嗚咽,像被鞭子狠狠抽了一下,爆發出驚人的力量!她猛地直起腰,不顧雙腿撕裂般的劇痛,踉踉蹌蹌地沖出單元門洞,像一頭被驅趕的、笨拙的困獸,朝著學校的方向沒命地狂奔起來!
每一步都踏在刀尖上。膝蓋和腿根的酸脹感如同無數根燒紅的針在反復穿刺,每一次腳掌落地都帶來鉆心的劇痛。沉重的身體拖拽著意志,肺部像破舊的風箱,每一次吸氣都帶著灼熱的血腥氣。汗水如同暴雨般傾瀉,模糊了視線。清晨的風刮過汗濕的皮膚,帶來刺骨的冰涼。
她顧不上了!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沖進教室!在孟祥點名之前!在所有人嘲弄的目光聚焦之前!
書包在背上瘋狂地顛簸、拍打,像沉重的枷鎖。路旁的行人投來驚詫的目光。她咬著牙,下唇被咬破的地方再次滲出血絲,混著汗水流進嘴里,咸澀腥甜。她死死盯著前方越來越近的校門,眼神里只剩下被恐懼驅動的、不顧一切的瘋狂。
終于,高一(7)班那扇熟悉的門出現在走廊盡頭。教室里傳來隱約的讀書聲。
時安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幾乎是撞開了教室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