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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列娜猛地推開了內庭的大門，金色的小狐貍喘著粗氣，翠綠色眸子中帶著慌亂。

她的闖入讓比比東的臉上帶上了明顯的不悅———就算是白色的小圣女，不敲門的前提也是悄悄開門探個腦袋。

“老，老師！為什么，為什么師姐她要離開武魂城！”

比比東沖著是從做了一個手勢，已經十分熟練的侍從放下文件，一溜煙的逃出了辦公室。

她抬手關上內庭大門，眼神帶著森冷，死死盯著胡列娜。

“你是在質問本尊嗎？”

一時間胡列娜就感覺自己是被凍住了一樣，就連呼吸都停滯了下來，反應過來的她啪的一下跪了下去，“不，不敢，只是，老師…師姐，師姐她可不可以不要走！我，我可以不要圣女之位的！我沒有想要搶走師姐的位置！”

她低著頭，聲音都有些發顫。

“師姐，師姐她很努力了！我每天早上都能看到她從教皇廳跑到學院，然后在鬼長老的指導下進行訓練，還，還要吃很苦的藥，而且師姐也很努力的在幫老師的忙了，請不要，不要趕走師姐！”

比比東看著這只又開始抹眼淚的小狐貍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但教皇的威嚴是不可侵犯的。

她板著臉背過身去，抬手之間的魂力強行將胡列娜托起。

“圣女之位，乃是教皇之位未來的繼承者，豈是你說不要就能不要的？咋咋呼呼，成何體統？

玖玖她因舊傷永遠不可突破魂圣，因此我才將你收為親傳弟子，現在看來，你差她差的不是一星半點。給我滾出去，自己下去領罰！”

“等一下！老師！至少，不要趕走師姐！不要趕走她———”

用著無比嫻熟的手法打開大門，并把自己第二個徒兒從房間里彈出去的比比東此刻忍俊不禁，沒有回頭。

本來還擔心自家兩個徒弟爭風吃醋打起來，現在看來完全不需要擔心了。

關上內庭大門，想著這侍從估摸著還得有一會才會回來，她干脆就從抽屜里抽出了玖玖遞交的策劃書翻看起來。

“丫頭啊丫頭，你可真是打算撕開一條無人走過的血路啊。”

對于一位永遠無法突破到魂圣之境的圣女而言，縱使有她這個教皇庇護，圣女之位也是萬萬保不住的。

長老殿與供奉殿不會接受一位連魂圣都不是的教皇。

而失去圣女之位后，玖玖最后的結局也無非就是成為武魂殿中某位長老或是教皇的專屬輔助魂師———這樣的結局雖然已是不錯，但對于教皇的‘養女’而言，還是過于平凡了。

“讓我看看你能做到那一步吧，我的玖玖…”

………

“離開武魂城前往天斗帝國…嗯，也好吧。天斗帝國是個好地方，武魂宗門中的上三宗都在這個國家，以你現在的身體強度，獲取魂環之后抓緊時間鞏固境界，很快就可以汲取足夠多的魂力晉升魂王。”

菊斗羅月關看著前來道別的玖玖，微微點了點頭。

“我等你的好消息，如果你能在18歲之前晉升魂王，長老殿恐怕得給你發上一枚紫錄史勛章。”

他頓了頓接著說到：“還有一件事，你的血液對各類毒素與藥性都有很強的中和作用，但對生長期的仙品花茶而言又有上好的促進效果———老夫的意思是，你要是有機會見到什么對你血液有反應的花草，不要怕，帶回來。老夫不會虧待你的。”

說著，他不知從哪兒掏出來一橙紅色，繡著他的武魂，奇茸通天菊的錦繡袋子，還有一個嵌著水晶的護手。

“這兩件件空間魂導器，小袋子叫‘花識囊’，可放置活物，里面有我編寫的仙品圖鑒。有空可以看看。

這個護腕，是供奉殿托我帶給你的，同樣是空間魂導器，但放不了活物，你可以拿來放行李。”

玖玖雖然不理解為什么供奉殿會給自己送東西，但反正馬上就要離開了，秉持著有好處不要白不要的想法接過兩件魂導器，鄭重道謝：“我記住了，謝謝您和鬼長老這一年以來的教導。

對了，請您轉告鬼長老，關于‘多爾卡’對立面的平衡力量，‘托亞靈’的研究我已經有所眉目了，如果后續有所進展，我會差人送信回來的。”

“好。去吧。”

………………

“喂！聽說了嗎？圣女殿下要離開武魂城了？”

“圣女殿下不是經常出去玩么，有什么稀奇的。”

“不是！真的要走，聽說被調配到天斗帝國那邊的分殿去了！”

“？！為什么！圣女殿下犯錯誤了嗎？”

“不知道啊，要不我們去打聽打聽？”

“走走走，同去同去。”

正在出攤的，李老伯聽著這些流言，連小車上還在熬的糖漿都不要了，他抬腳就朝著告示牌的方向走去。

東三巷。

立在巷口的木牌已經不是玖玖當初釘在磚墻上的破木牌了，或者說整個巷口都簡單的做了翻修。

一間掛著油燈的磚瓦雨棚建在不影響交通的一側，一塊帶著金屬腳架大告示牌立在那兒，上面的求助貼紙稀稀拉拉，大多只剩下粘貼的痕跡。

一個年紀看上去三四十歲的男人正百無聊賴的坐在那兒，身前的桌上放著一支筆，一罐墨，一個打開的，厚厚的本子。

除此之外，在掛著油燈的木梁邊上還掛著一個小小的牌匾———【外城東街街區互助登記處】

往小小的雨棚里頭看去，還能看見一個貨架，上頭放著一些諸如布料菜刀把砧板磨刀石之類的玩意———那是可以寄存在這兒的小報酬。

而在登記處的桌子上，膠水粘著的紙上還寫著可寄存“報酬”的類型。

“小柳，小柳兒！”

蒼老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正打著瞌睡的男人忽然一個激靈，他抬眼看去，就看見領頭的是平日里東街賣糖的李伯。

小柳趕緊扯出個笑臉：“李伯，這是咋了？這么著急，來，細說，不急的話等我下班我去幫你！給我倆糖葫蘆就行，我帶我崽子吃。”

他一邊抽出紙張一邊準備筆墨———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會寫字，他的職責就是工整的登記下這些委托與報酬。

“不是，不是！小柳兒，你是魂師…”

“誒不是，你別亂說！你家小鍇才是魂師，我只是個魂士！”

小柳趕緊擺手，生怕給人聽到這口誤。

“誒呀你別打斷我！殿下，圣女殿下要走了，是不是真的？”

那小柳兒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要走？！誰說的！我怎么不知道？你家孫子嗎？”

“我擱那出攤呢，路上好多人都這么說…小鍇還沒放課呢……”

正當老人正迷茫的時候，一個白色的身影卻忽然從巷子里鉆了出來。

“殿下？！”

李老伯眼睛一瞪，一眼就認出來了那對頗具特色的異色瞳與那身白色的圣女服。

一年時間玖玖其實長高了不少，但隔三差五就在街上晃悠的少女給這些街坊鄰居的感覺一直都是那個歡快溫暖的小女孩。

“誒？李伯伯？家里有事？”

還沒等話音落下，玖玖就聽到登記處的小雨棚里發出叮鈴哐啷的聲音，然后一個胖胖的身影從里頭鉆了出來。

“圣女殿下！您，您要離開武魂城了嗎？”

小柳如此問到。

“…？這事兒是怎么傳的沸沸揚揚的？”

玖玖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睛，她的確覺得很奇怪，先是娜娜，然后是兩位長老，再之后連平日里沒什么太多交集的供奉殿都送了一副空間魂導器過來，現在怎么連外城區這邊都知道自己要離開了？

“為，為什么啊？是圣女大人犯了什么錯誤嗎？我們，我們可以想想辦法，為您湊一把萬民傘，向教皇冕下求求情………”

“誒誒誒！李伯，柳叔，別誤會，只是正常的歷練而已，到年齡了都有這么一遭的，以后還會回來的。”

玖玖趕緊打斷兩人危險的想法，萬民傘可不興送啊。

“16歲，算是成年了。而且我的魂力已經到40級了，也該去獲得新的魂環了。”

“圣女殿下竟然已經是魂宗了嗎！16歲……這已經破了最年輕的魂宗的記錄了吧………”

柳叔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這位臉上帶著幾分小驕傲的可愛少女，內心的崇敬又高了幾分。

“嗯哼，我今天過來是想看看有沒有類似送家書的委托。

我要去的地方是天斗帝國西南邊陲，我想想…諾丁城的話，應該是法思諾行省，巴拉克王國附近吧。”

“法思諾！那已經是大陸邊境了！這，這真的不是流———”

沒等他那個放字說出來，玖玖就將其打斷了。

“再說的話可就越界了哦。”

玖玖的眼神中露出幾分警告的神色。

“抱，抱歉，是我太激動了。”

柳叔趕緊低下頭道歉。

“你們吶，有時候真得好好管管自己的嘴巴，萬一真的遇到了小心眼的魂師，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玖玖嘆了口氣，接著說到：“而且，你們也該改改那種刻板印象啦。法思諾那邊現在發展也還可以啦，豬鯊公爵酒店的豬鯊肉大陸各地銷量都還蠻不錯的哦？唔…可惜我提交的平價市場提案沒有通過呢>_<|||，不然大家都應該嘗一嘗這種好吃的美食！”

“原來豬鯊肉是法思諾行省的特產嗎…我都不知道………那圣女殿下去那邊就無可厚非了……”

小柳有些尷尬的笑了笑，豬鯊公爵酒店價格雖不便宜，但像是李伯和小柳這種家境還算湊合的外城區居民，在慶祝時候也可以咬咬牙去哪兒搓上一頓，當然也看見過那巨幅油畫，自然也知道小圣女最喜歡的食物就是豬鯊肉。

“嗯哼。所以，就是這么回事啦。”

玖玖wink一下，俏皮的笑了笑，“那幫我看看有沒有往那邊的信件之類的吧。

還有，希望下一次我回來的時候，能看到這邊的互助登記處能變成一個更正規的大廳哦～”